第91章 吵架

第90章 吵架

陸媽媽和鄰居阿姨都說的沒錯。

沒過幾日， 小區裏的流浪貓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多了起來。

不少還是半大的小奶貓，大一點的，看身形也只是剛剛成年不久。

它們之前都是家裏的主子， 不僅被好吃好喝得供着， 與此同時， 鏟屎官們還承擔着陪睡陪玩兒的重要任務。

但現在一朝被趕出來， 卻已是雲泥之別。

在檐下躲秋雨，到垃圾桶裏翻食物， 前腳剛躲過原生流浪貓的驅逐，後腳還要忍受熊孩子們的惡作劇。

卻還沒有忘掉親人的本性，遇到陸亦然過去，還會跑過來求食求撫摸，有個別的， 甚至還要滾一圈兒，再露出軟軟的白肚皮來。

“去！”

“走開！”

然而陸亦然卻毫無辦法， 只得在喂食以後再故作兇狠地把貓咪們都趕開。現在它們已然落得這樣的境遇，再這麽傻白甜下去，實在不是什麽好事。

每當這時，季和就在一邊默默地看着， 也不多話。

又過了幾日， 之前的嫌疑人也被送回支隊。據稱，已經做了基礎的鑒定和治療，眼下已經能再次審訊了。

這天，陸亦然也特地到得很早。

如同事所說， 嫌疑人就靜靜地坐在那裏， 面色也很平靜。單看一眼，誰也不會把他和前段時間的瘋子聯系起來。

見他進來， 這灘死水似乎泛起了一絲漣漪，但微風拂過，很快也便重新歸于寂靜。只是這抹不舒服就留在臉上，一開口，聲音也有些怪怪的，“我又見到她了。”

不知道這段時間他經歷了什麽，總之聲音異常嘶啞，還有些悠長。搭配着直勾勾地望過來的眼楮，有種故作的神秘，但更多的還是詭異感。

陸亦然不禁打了個寒顫，打到一半，生生忍住了，“你指的是誰？”

“就是貓大仙啊。”

不出他所料，嫌疑人果然還是之前的那一套說辭。只是這一次，他又做了更加的細化。

“她又出現了，就在前天，醫院的病房裏。”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鬥篷，整個人都被黑色牢牢地包着。”

“我很害怕，很着急，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慢慢地朝我走過來，靠得近了，我才看見她的整張臉都變成了貓臉，牙也變得很尖，像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她明明還沒有長出尾巴，但對面的牆上卻一直有長長的影子在來回舞動，眼看就要甩過來，纏到我的脖子上了。”

“尾巴？”

乍一聽是有些可怕，畢竟午夜的醫院病房确實很容易成為恐怖片的取景點。

但這種諸如“尖牙”、“尾巴”之類的補充，不是重度中二病，就是因為精神疾病而産生的幻覺。當然，他現在這樣的，顯然是後一種的情況居多。

退一萬步講，就生生套他自己的理論，也是沒有辦法說清楚的。移魂入殼這種功法顧名思義只能改變靈魂的歸屬，何談對肉身的改造。這種離奇的設定，怕是某江的小說作者都不敢寫，因為很難自圓其說。

何況程歡已經解釋過了，“遺體之所以會自己立起來，其實只是因為貓的毛皮上面帶着靜電而已。”

把科學理論照搬一遍，陸亦然也不想跟他再繼續糾纏，“所以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你只需要交代案發那天晚上做了什麽？”

“事後，你又把屍體運到了哪裏？”

照之前的推論，他應該只是一個慣偷，面對突發的命案，本不應該還能那麽冷靜地處理了現場。

何況他當時在看到遺體立起來的“異象”之後就已經被吓傻了，又如何還能做後續的事情。

陸亦然也只是猜測，然而嫌疑人卻全無配合的意思，只是突然撲倒在桌面上，聲音也一并壓下去，顯得有些悶，“所以這些也都是報應。”

“但她卻把芽芽帶走了。”

“芽芽？”

“帶走了？”

和精神病人沒法講道理，一時間拿不準這是真話或者錯覺，陸亦然只好下意識地朝季和看了一眼。

“是劉涯嗎？”

嫌疑人看似在打光棍，但據這些天的調查顯示，他有一個前妻，或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吧，總之兩人現在離婚了。

女兒劉涯眼下被前妻帶着，15年出生的，現在還不滿5歲。

“應該是。”

但實在沒法相信這人的話，季和應了一聲，便也出來給芽芽的媽媽打電話了。

陸亦然也跟着出來等，幾秒以後，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那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總之聲音聽着很急，還不等他們簡要說明來意，就已經快要哭出來了，“我們芽芽真的不見了。”

“我一直找到現在，但還是沒有找到。”

後面便是一大串帶着急促的哭音，依稀還有責罵她前夫的話。再之後，季和挂斷電話，臉色也一秒切成嚴肅，“失蹤兩個小時了。”

原來這嫌疑人雖然在很多時候都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但之前和小女兒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後來雖然離婚，也會每月出一部分撫養費，或者給她買些衣服、小零食。

小孩子也念舊，得知他生病，最近也一直鬧着要去看。媽媽不同意，小孩兒又倔強，難免有些争執。

就在今天早上她終于決定好了帶着芽芽一起去醫院，但就在小區車棚裏取電動車那一會兒的功夫，芽芽突然就不見了。

畢竟有孫姨家的例子在先，雖然确認了和此事無關，但畢竟時間太過于巧合，于是之後臨時組織起來的分析會上，衆人也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

“雖然說貓有時候确實挺聰明的，總被調侃成精了，但……真的不至于吧。”

“建國以後都不能成精啊。而且貓這種動物本來就很聰明，否則也不至于從古羅馬時代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兩千多年了，卻還沒有被人類完全馴服，你回去随便朝它勾勾手指，看它會搭理你嗎？”

現場讨論的熱火朝天，然而真正養貓的也只有陸亦然一個，于是大家的目光也便自然而然地朝向他。

然而田恬的動作卻是比他更快，“從科學的角度來講，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不同類型的貓咪串種大家應該都見過吧，比如田園和英短，或者是布偶和橘貓。”

“它們交配所産生的後代，有很大的幾率都會變得更好看，那是因為繼承了兩邊優秀的基因。”

“但同樣也有風險，因為布偶、緬因之類的都屬于大型貓，如果它們是作為貓爸爸，而另一個體型較小的貓咪作為媽媽時，一般寵物醫院都會建議去醫院生産、或者只能剖腹。這是因為布偶的骨架太大了，反而會對貓媽媽産生致命的威脅。”

“這才是自然進化的結果，別說什麽從一個物種直接變成另一個物種，這是只有影視劇裏才會有的設定。”

她說完了，這才聳肩一笑，看向陸亦然，“你說對吧。”

“對。”

陸亦然接了，也沒敢去看季和。

季和也沒多話，只是翻出了地圖示意他們看，“這麽遠的距離，不會是貓。”

貓具有領地意識，在固有的生存條件已滿足、沒有其他特殊情況的條件下是不會随意移動的。

因此有不少主人搬家而不小心丢了貓，回頭去找卻發現它居然還留在舊家的新聞。

換了居住環境，它們會焦慮不安，甚至有更嚴重的應激反應。

因此，它們的活動範圍也相對很小，很多貓甚至都不會過馬路。

但從寵物店到醫院、再到前妻家，期間相差近二十公裏，這已經不是願意與否的問題，而是對于貓來說，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對，貓是不可以。”

“但……”

陸亦然不禁喃喃道，見季和看他，頓時也閉嘴了。

“但是什麽？”

季和還在看他，但沒追問。只是一直等到午飯時間，大樓裏的人全部散盡，卻還是板着臉。

也不至于生氣，但聲音總歸是帶了點冷，“你不信我麽？”

“沒有。”

“我信啊。”

被這麽一雙眼楮看着，總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陸亦然也沒動，多少有些讪讪。

當然倒不至于像嫌疑人那樣的瘋言瘋語。

但萬一……也有類似于季和這樣的情況。看那黑貓，說起來也挺機靈的。

放到季和身上沒什麽，換了別人，總覺得有點兒可怕。況且，小橘貓之前也不是說，它身上都是血麽。

然而後續的解釋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季和卻是直接關門走了。

他一向就這脾氣，但如此的不克制卻還是第一次。

辦公室的門被碰上的聲音也沒有很大，但陸亦然吃了閉門羹，頓時也炸了，“簡直無理取鬧！”

說着，還一路追着怼上去，“一會兒別想吃魚了！”

“我不吃！”

“米飯不吃。”

“青菜也不吃。”

說話間，季和卻是走得更快，腳下的樓梯也跟着啪啪作響，大的有些刺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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