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9)

付郁在開春時獨自回國了。

奚歡調去德國分公司後,簡直變成了工作狂,夜以繼日全待在公司裏。再加上公司剛成立,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一時忙不過來。所以他便決定今年不陪付郁回國。付郁倒也理解,沒有任何埋怨。

到家後,兩人也天天通電話,視頻互道早安晚安,倒也是舉案齊眉夫妻情深。

唐婉餘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裏,可是心裏卻頗不是滋味。這天正好趁着付家聚會,便尋個空,找到付郁房間找她談心。

付郁自出生後便從沒離開過唐婉餘身邊,而這次卻跟着丈夫一連出國幾個月,而且之後還會長期住在國外,歸期不定,這讓唐婉餘感覺很是寂寥。

“看你瘦成什麽樣子了,知道苦了吧。”唐婉餘半嘆半怨地對着明顯瘦了一圈的付郁道:“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非要嫁給他,還跟着跑到德國去,人生地不熟的,傭人也找不到,做飯洗衣什麽都得靠自己。你看看自己的手,成了什麽樣子了,哪裏還像是個嬌小姐,簡直就是個黃臉婆。你以為男人會感謝你嗎?他們不過當你是個保姆!”

付郁正在梳頭,聽見母親的埋怨,也沒半絲怒氣,只淡淡道:“只是身體苦一點,精神上倒是蠻開心的。媽,我和奚歡過得真ting好的,你放心。”

“我是真不知道,究竟上輩子是你欠了奚歡的,還是我欠了奚歡的,怎麽這輩子就要犧牲這麽多還他!”唐婉餘話中有話,只是這話也只能暗喻,不能明言。

“也許,是我們付家都欠了他的吧。”付郁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眼神有點遼遠。

“我們對他算是可以的了,自從他那個瘋子媽抱着他那個酒鬼爹一起自殺後,他就成了孤兒,無親無戚的,還不是付家收留了他。這些年來,供他吃供他穿還供他讀書,算夠意思的了,可沒料到到了最後他居然還恩将仇報!”想到這裏,唐婉餘便咬牙,憤恨得精致的妝容都顯出了裂縫。

付郁微皺眉宇:“他怎麽恩将仇報了?”

唐婉餘頓了頓,道:“他勾&引東家女兒,妄想一步登天,拿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是恩将仇報。”

“媽,我說過很多次了,是我喜歡他的,是我追求他的,”付郁糾正:“也是我非得要和他在一起的。”

“你心地單純,根本就是中了他的圈套。”唐婉餘恨鐵不成鋼:“你以為他這種男人會是真心的嗎?小郁你可得留心,別被他騙得骨頭都沒剩下!”

付郁撫&mo着自己的面頰,喃喃地對着鏡子自言自語:“是嗎?我這樣也算是心地單純嗎?”

唐婉餘仍舊在勸道:“反正你還年輕,多玩玩幾年,可別急着懷孕生孩子。這女人一有了孩子就不自由了,到時就必須得任由男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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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餘私心裏仍舊不接受奚歡,更加不想讓他成為自己外孫女的父親。然而自從奚歡與付郁結婚以來,工作十分出色,付磊對他是贊不絕口越發滿意,果真是把他當成了半個兒子在培養。每每想到今後他會越來越融入自己的生活裏,唐婉餘心內便是焦急如火,煩躁不安。

唐婉餘是在焦急,而這邊廂,聽見了“孩子”兩字,付郁思緒卻有些飛起。

孩子,他們兩人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呢?付郁希望孩子能長得像奚歡,那樣更漂亮。想着想着,付郁嘴角微勾,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笑着呢,付玲子直接推門進來了,悶悶不樂地問:“姐,你找我?”

付郁回過神來,從行李箱裏拿出幾瓶古龍香水,道:“你眼巴巴地天天催着我帶回來的,怎麽我回家了反倒不着急要了?”

雖說付淼與付磊是死對頭,可付玲子從小就與付郁要好,而且兩人又是女孩,付家的規矩是女人不能插手公司內部事物,所以她們并沒有受到父輩影響,關系倒還不錯。

前段日子,付玲子天天幾個電話催着付郁一定要帶回科隆4711古龍水,說是自己男朋友喜歡。付郁見付玲子這樣重視,也不敢怠慢,不辭辛苦地帶了好幾瓶回來。可自從她回家後,付玲子卻又對這香水不聞不問,付郁也只能主動拿出來給她了。

其實付玲子是要将這香水送給沈盛年,她之前無意中打聽到沈盛年想要買這款香水送給自己叔叔沈昂,她聽了就記在心裏,趕緊讓表姐帶回來,想要讨沈盛年的歡心。然而時過境遷,此刻的付玲子看見那些香水,屈辱的怒火一下湧上腦袋,沖上去抓起香水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藍色古典香水瓶被大力抛摔,頓時四分五裂,液體氣息雖是幹淨清爽,可因為太多太濃,仍舊使人覺得窒悶。

付玲子望着那些破碎的玻璃瓶,像是在望着自己一顆破碎的心,整具身子不斷顫抖着,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也顧不得大伯母在場,哽咽道:“姐,我輸得好慘,沈盛年居然喜歡那個老女人,他居然喜歡那個秦紅顏。”

這話一出,屋子裏其餘兩個女人俱是一驚。

付郁按捺住混亂的思緒,細心詢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好好說。”

付玲子在付郁面前也懶得撐什麽面子,幹脆捂住臉,嚎啕道:“他和秦紅顏住在一起了!那個女人可比他大十歲,整整十歲啊!他們怎麽能在一起呢!為什麽他就是喜歡上她而不是我呢!”

付郁只能抱住付玲子,安慰道:“也許,他們只是一時激情呢,并做不得真的。”

付玲子搖頭,牙齒緊緊咬着,無形中做出了撕咬的動作:“不是的,天知道那個女人用了什麽手段,居然讓沈盛年愛她愛得要命!他基本上天天都往她家裏跑,開始時那女的還假模假樣地與他保持距離,欲拒還迎。可是差不多就在你和姐夫結婚那段時間,他們不知怎麽的,就住在了一起。沈盛年還對我說,他是認真的!”

付玲子不知道為什麽沈盛年與秦紅顏會忽地住在一起,可是付郁知道,唐婉餘也知道。

那是因為奚歡已經另娶他人,秦紅顏傷心之下便決定投入沈盛年的懷抱。

那是心死之後的決定。

“都是那個賤人,都是那個姓秦的賤人,都是她勾&引的沈盛年!”付玲子将一腔的憤恨都抛在了秦紅顏身上,咬牙切齒地道:“大伯母說得對,她就是個賤種,就是個下等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我要把她……”

“不要說了!”

付玲子的話卻被唐婉餘給厲聲打斷,只見她臉色越發雪白,像是聽見了什麽可怕的消息,渾身微微顫抖。

見付郁與付玲子都微訝地望着自己,唐婉餘才驚覺自己的失态。但她畢竟經歷過許多大場面,迅速地掩下失态,道:“你們要記住自己是付家的女兒,別這麽沒骨氣,他不要你是他的損失,是他沒有眼光,你再找個比他好十倍的就行了,何必要去苦苦糾纏,跌了自己的面子!”

說完,唐婉餘也不待她們回話,以自己要下去招呼客人為由,快步走了出去。

付玲子抹去眼淚,冷冷地嘆口氣:“大伯母說得倒是輕巧,可要是我能放開,這些年也不會這麽辛苦了。”

付玲子的這句話直直地擊中了付郁的心裏,她忽地想起了自己結婚前夜發生的事。

那天,奚歡醉酒醉得厲害,躺在chuang上便睡着了。雖然那天他始終在笑,可是付郁卻知道他心裏不痛快。她當然是知道的,她愛了他這麽多年,暗中看了他這麽多年,對他臉上每一分表情都很熟悉。同樣的,付郁也知道他為什麽不痛快。

因為他沒有娶到想要娶的人。

是的,他的心思,他的感情,他的愛憎,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付郁苦笑,她就是這樣清醒地踏入了深淵。

但沒有關系,他就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如果有他陪伴,即使跌入深淵,對她而言擡頭能見到華麗月光也是莫大的幸福。

奚歡睡得正酣,忽然他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上寫着“Jayne”。

付郁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人就是秦紅顏。是那個美豔冷傲,讓奚歡愛了許多年的秦紅顏。

她接起,聽見那邊的秦紅顏氣急敗壞地質問奚歡為什麽在結婚前還要送她禮物,還要向她表白,還不能對她放手。

即使很清楚奚歡的心裏滿滿的全是秦紅顏,但在聽見這句話時,付郁仍舊心疼得像是裂成了無數的蓮瓣。她深吸口氣,對秦紅顏道了歉。

付郁是真心地對秦紅顏感覺到抱歉。

她知道秦紅顏愛奚歡,也知道奚歡心裏只有秦紅顏。她知道在這場三角戀裏,自己是多餘的。

可是沒有辦法,她深深愛着奚歡,無法自拔。

所以,她必須要将他從秦紅顏手中奪過來。

在德國的日子,奚歡吃不慣當地菜,付郁每天走很遠的路,跑去中國超市買食材,回來煮中餐給奚歡吃。出嫁之前,付郁從沒有做過飯,于是就一遍遍在家裏試驗,待成功後才端上桌給奚歡品嘗。開始的那段時間,她的手不是被油濺傷,便是被刀割傷,可是卻從不叫一聲疼。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付郁便從連煮飯都不會的嬌小姐變成了手藝堪比廚師的家庭主婦。

付郁想,她從小便不是家裏最聰明的孩子,可卻是家裏成績最好的孩子,因為她肯努力。

付郁堅信,只要她努力,總能得到自己的白月光。

從開春起,秦紅顏便覺得自己身體ting反常。時常感覺到疲倦,偶爾會犯惡心,更重要的是,她的經期延遲許久了。

過完春節後,公司事情積累了許多,忙得她是焦頭爛額,每天睡眠時間都不能保證。等她注意到時,才發現自己的經期竟延遲了兩個月的時間。

秦紅顏不敢再耽擱,趕緊去藥店買了早孕驗孕棒。拿回家裏一測試,竟發現幾根驗孕棒都顯示着明顯的兩條線。

也就是說,她懷孕了!

當确定這個事實後,秦紅顏坐在馬桶上,先是安靜地出神,之後雙唇開始顫抖起來。

不僅是雙唇,還有四肢,眼皮,臉頰,全都微微地顫抖着。

她竟懷孕了!

秦紅顏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懷孕。從北山溫泉回來後,沈盛年便以為秦紅顏身體着想提出不再讓她吃長期避孕藥,而是寧願自己戴套。秦紅顏害怕出意外,每次都是她負責買來避&孕&套,每個都檢查清楚才使用。而且最近一段時間,沈盛年學校要與別校進行籃球比賽,他都專注在練習,每天回來都是累得倒頭大睡,他們做那回事的幾率是少之又少。唯一的疏漏便可能是春節之前在溫泉池裏那次,雖然體外有一定幾率懷孕,可秦紅顏以前去檢查過身體,醫生說她有宮寒這個毛病,并不容易受孕。要是那一次便能中招,簡直是比中彩票頭獎的幾率還要小。

秦紅顏來不及思考究竟這個孩子是何時來的,她咬住下嘴唇,告誡自己要冷靜。

她必須要冷靜地思考究竟該如何解決。

首先,她不能讓沈盛年知道這件事,她并不确定他的想法,也不想讓另一個人幹涉自己的決定。

那麽唯一的辦法便是她自己去處理掉這個孩子。

是的,由她一個人,安靜地處理掉。

想到這裏,秦紅顏安下心來,決定明天便去醫院做手術。而在此之前,她必須如常,什麽痕跡也不露出。

出乎意料的是,沈盛年這天回來得ting早,還給秦紅顏帶了她最愛吃的千絲坊的土雞湯。

秦紅顏坐在餐桌上安靜喝着,而沈盛年則在對面以同樣的安靜看着她。

他的視線溫度過于異常,秦紅顏甚至覺得自己整個人被那目光暈染得跟碗裏冒着熱氣的雞湯一個溫度了,她無法再保持視而不見,擡頭問道:“你有什麽事要說嗎?”

沈盛年換了支手撐住下巴,緩慢地眨了眨眼;“我怎麽覺得,是你有事要告訴我。”

秦紅顏望着沈盛年,從他那幽黑卻蘊着碎光的眼裏,她似乎讀懂了什麽。

沈盛年當然會知道了,他肯定會知道的。

這段日子來,他們倆過得真ting不錯的。雖然都忙,早出晚歸,但至少沒有争吵過,每晚都依偎入睡,各自有了顆安穩的心。這是秦紅顏覺得最惬意的日子,然而這些日子就要随着她接下來的話而被打破。

“看來你都知道了。”秦紅顏重新垂頭喝着雞湯,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讨論明天晚飯要吃什麽菜式:“我懷孕了,打算明天去醫院做手術,如果你不忙的話,就陪我去下吧,如果忙就算了。”

說完之後,那邊沒有任何反應,寂靜得過了分,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氛。

秦紅顏不動聲色,用小瓷勺舀起一勺雞湯,淡淡黃色,有着濃郁香氣,她正看得入神,桌上的碗卻被另一只手“啪”地一聲打到了地板上。

瓷碗四分五裂,濃湯濺灑了一地,将地板弄得污濁不堪。

就如同他們的這件孕事,也是同樣污濁不堪的。

秦紅顏并沒有被那樣巨&大的突如其來的響動所驚到,似乎她從一開始便猜到了沈盛年的舉動,她手中只剩下那個小瓷勺,裏面的雞湯在迅速地失去溫度。

“關于這件事,你有和我商量過嗎?”沈盛年質問,聽得出那聲音底下壓抑着極大的滔天的怒氣:“這也是我的孩子,關于他的去留我也有決定的權力!”

秦紅顏擡起頭來,一雙美目清清冷冷地望着他:“那麽你呢?設計讓我懷孕這件事也與我商量過嗎?”

秦紅顏本來并不确定,然而沈盛年今天的所作所為像是早就知曉她懷孕的事。再一聯想之前他勸說自己不要再吃藥,而且歡愛的次數也變得少之又少種種跡象後,秦紅顏忽地将事情想透徹了。

她懷孕的事情是沈盛年故意設計的,推算起來這孩子就是在北山溫泉懷上的。秦紅顏不知道沈盛年用了什麽法子,能這麽确信讓自己一次便懷孕,但她就是這麽一步步地再次落入了他的圈套。

“我有沒有說過,我很讨厭被陷害的感覺。”秦紅顏忽然感覺到很疲倦。

從奚歡設計将她綁架開始,她便對這些陰謀詭計深惡痛絕,那已經成為她的心理陰影。

沈盛年自然知道秦紅顏所指為何,他沉下聲音:“我承認自己是使用了陰謀詭計,但我與他的不同之處在于,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違背我的意願就是傷害我。”秦紅顏的聲音淡淡的,聽着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原本秦紅顏已經學會往前踏出一步,她已經在逐漸努力地前進,可沈盛年卻不滿意她緩慢的速度,他伸出手來大力推她一把。

這一把,将她推得是驚恐不已,頭破血流。

秦紅顏聲音裏顯出的遙遠讓沈盛年覺得煩躁,他知道自己此舉确實是過急了些。可是他不能不急,奚歡随時都會回來。秦紅顏之所以與自己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奚歡另娶了他人。如果有天奚歡回心轉意,她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回到奚歡身邊。沈盛年知道,自己必須要找到一些穩固的東西來鉗制住秦紅顏。一個孩子,便是他們之間關系最大的保障。那次ktv分手事件前,他便在家裏的飲水機裏放了促進排卵的藥物,秦紅顏連續吃了幾個月,身體變得容易受孕。他清楚分手後,秦紅顏必定不會再吃避孕藥,便刻意地選擇在她最易受孕的時間段派沈昂出馬,令秦紅顏找來。那天在溫泉池裏,他确實沒有弄在她身體裏。然而回酒店後,他喂她喝下了安眠藥,又好好與之徹底歡愛了好幾番,他就是要保證萬無一失。之後,他注意觀察秦紅顏的經期,确定她果真懷孕,心裏樂得開了花。為了不傷到孩子也為了消除秦紅顏的疑惑,沈盛年報名參加了學校的籃球隊,每天訓練得筋疲力盡,以此減少與她的歡愛。

這是他和她的第一個孩子,他很珍惜。這個孩子對沈盛年而言不僅是工具,更是他生命的延續,是他的心頭寶。

因為這是秦紅顏給自己的孩子。

沈盛年無法理解秦紅顏為什麽會對孩子如此反感。

“我們在經濟上根本沒有壓力,我有足夠能力讓你不上班,就在家當全職太太,你究竟在擔心什麽?”沈盛年努力按壓住心裏的不快,放柔了聲音。

沈盛年說的是實話,沈昂從小就教他金融理財,加上他天資聰穎,所以這幾年也掙了不少身家,足以讓秦紅顏與孩子過上不錯的生活。

“跟這個無關,是我單純不想生孩子。”秦紅顏閉上眼,不欲多說。

可即使閉上眼,她也能感覺得到沈盛年灼&熱至冰冷的目光:“可是他已經來了。”

“現在不是時候。”秦紅顏苦笑:“你甚至還沒到結婚的年齡。”

沈盛年握&住她冰涼的手,殷切地道:“這很簡單,我馬上就找人去改年齡,我們可以馬上結婚……”

秦紅顏忽地爆發了,甩開他的手,大聲道:“不是戶口本身份證上的年齡問題,是實際的年齡問題,是你今年才不滿二十歲的問題,是我從沒想過和你結婚與你生孩子的問題!”

此話一出,就像是無數的炮彈砸在了地面上,巨&大的沖擊後是無數塵埃緩慢落地。

他們兩人在無聲無形的漫天塵埃間彼此對視,彼此進行着角力。

沈盛年運用了全身的力氣來控制住內心洶湧的情感擊撞,才使得自己沒有發瘋。這番忍耐使得他雙目泛紅,他死死地盯着秦紅顏,聲音卻是平靜的:“秦紅顏,如果你真的傷害了這個孩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之後,沈盛年沖出了家門。他必須得走,如果留下他不知道會在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令他後悔的舉動。

他當然知道,秦紅顏并沒有構想過與他的未來。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親耳從她嘴裏聽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個女人在某些地方的殘酷,是令他都感覺到害怕的。

沈盛年想起了幾天之前,當他将自己的計劃告知了沈昂後,沈昂當場就蹙眉訓斥他太過魯莽,說他會将事情搞砸。沈昂果真是料事如神,他确實是把這件事搞砸了。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秦紅顏傷害這個孩子,即使是綁是困,他都得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秦紅顏望着那重重關閉上的房門,望着地板上那凝固起一層油的雞湯,怔怔地坐着,仿佛要坐到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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