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勺:你能給我老婆洗襪子嗎?不,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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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的袁灼還不知道邵旸是誰。
他只覺得這個人居然能把睡着的溫瑾從床上喊起來打酒,那就一定不簡單。
袁灼反手關上店門,目光不善的直奔吧臺,正打第二杯酒的溫瑾還穿着睡衣,光腳踩着拖鞋,睡眼惺忪的眸子裏藏着霧氣,沒有往日那麽明亮動人,但卻帶着一種只有他能看到的溫軟稚氣。
“唔……回來了?”
低低軟軟的呵欠聲能捂化袁灼的心尖,溫瑾握着打酒器的把手看向他,沒扣上的睡衣領子微微歪斜着,正好露出來帶着齒痕的鎖骨。
一深一淺兩個齒印,都是他親口嘬出來的,也是他給溫瑾留下的标記。
劍拔弩張的氣氛單方面消失了一些,袁灼心尖一顫,突然就失去了夾雜着憤怒的緊張,他沉默片刻,斂去按耐不住的燥意,破天荒的多了兩分從容。
他握住溫瑾的手腕,替他拿住了冰涼的玻璃杯,他當着外人的面将溫瑾罩進自己懷裏,像惡俗電視劇裏那些霸道鐵A那樣眉心微蹙,語氣低沉,貼着溫瑾耳邊緩緩吐出幾個字。
“回去穿襪子。”
“多大人了,又不襪子。”
王見王,阿Sir對地痞流氓。
邵旸跟袁灼同時開口,同樣的意思,同樣的目的,邵旸稍措字句,便顯得茶味四溢,綠得袁灼差點就地變回原型對着他連撕帶咬。
有關前男友和現男友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雙雙叫自己去穿襪子這件事,徐三爺有一絲絲的困惑。
不過他沒意識他已經把袁灼擺在了現男友的位置上,與占據了他大半年少時光的邵旸劃上了等號。
夏日末尾,早晚确實有了涼意,溫瑾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涼拖,着實覺得有點冰冰的,于是他順其自然的從袁灼懷裏出去,打算上樓穿上襪子換身衣服,畢竟他還是A城地下世界的形象代言人,總不能邵旸覺得日後沒有挑戰性。
他在詭異僵持的氣氛裏走出幾步,等上了樓梯又忽然停住腳步一回頭,端杯喝酒的邵旸眉目帶笑,很感興趣的看着逐漸繃出青筋的袁灼,溫瑾全無察覺,只揉着眼睛喚了一聲袁灼,帶着含糊不清的鼻音。
“襪子是你洗的,你收哪去了?。”
煙火竄天,鞭炮齊鳴,噼裏啪啦的仙女棒爆發出炫目的光亮。
袁灼腦子裏的煙花大會瞬間開幕,有那麽一個剎那,他甚至想跟溫瑾豎個大拇指,再鼓掌叫好。
溫瑾用一句話證明了他的位置。
越是無心就越是能要人命。
袁灼深吸一口氣,黑成鍋底的俊臉立刻滿面春風,而邵旸剛好相反,邵警官光彩照人的漂亮臉蛋出現了明顯的破綻,他吞咽酒水的動作一頓,直嗆得咳嗽連連。
“在第二個抽屜裏,套子那層的上面。你多睡會,別急着起來,還有啊,今天我去買菜,你好好歇着。”
袁灼不會兵法,但他懂得痛打落水狗,氣死男綠茶的道理。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張,和往常跟溫瑾對話時那樣,說得格外自然,唯獨把“套子”這兩個字加了重音,展示了一下他豐富多彩的夜生活。
“知道了。”
溫瑾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邵旸要來喝酒的,他就把酒打上,頂多看在過往的交情上不要錢,他沒看出來袁灼正在那甩着尾巴耀武揚威,宣告主權,他只覺得袁灼真是個很好的人,勤快踏實,貼心溫柔。
“那我去睡了,他的酒錢不用收了,杯子記得收拾就行。”
邵旸是個行事得體的,見溫瑾上樓,他也不再自讨沒趣,匆匆飲盡一杯酒便快步離開。
他重回A城走馬上任,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是要在白道上撐起一杆旗的人,他不該與溫瑾有過多牽連,這是他年少時就懂得的道理。
一別兩寬,相忘江湖是他和溫瑾最好的結局,他們都不會為對方改變自己,所以他們都選擇了最理智的方式。
邵旸自認他看開了,他與溫瑾算不上“意難平”那三個字,他們情愫暗湧,戛然而止,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也沒有留下刻骨銘心的愛恨。
他甚至為溫瑾如今的狀态感到高興,他是真心覺得袁灼這種愣頭愣腦的小狼狗很可愛,袁灼比他年輕,比他一往無前。
——袁灼可以為溫瑾赴湯蹈火,可以為溫瑾做他做不了的事情。
邵旸迎着東升的太陽回了警隊,換上升了銜的警服,他對着鏡子系好扣子,明亮的銀質銜徽晃得他眨了眨眼。
他忽然想起當年他第一次穿警服就是溫瑾替他打得領帶,漂亮清俊的少年人站在他對面,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低頭給他挽起不合規定的溫莎結,他盯着溫瑾蒼白瘦削的頸子,全身上下的血都往下頭那個地方彙,兩個犬牙癢得鑽心。
真男人總要釋懷,但釋懷不代表不會使壞。
邵Sir被回憶激靈得眼眶發酸,他沉默片刻,很不地道的掏出手機給溫瑾打了小報告,主要內容是袁灼出去打黑拳,并且繪聲繪色的形容了一下袁灼是個持強扶弱行俠仗義的好孩子,尤其是在素未謀面的情況下主動替他擋下了一個很不善的對手,免得他被人打壞了老胳膊老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