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合時宜的電話
“言言，怎麽辦？我吃泡面沒有筷子？”花花一臉緊張兮兮地盯着正在泡三分鐘的泡面，好像自個兒一走開，泡面就會跑了似的。
席簡言正趴在床上玩電腦，頭也沒回地說：“拿牙刷吧，倒過來用。”
花花頓時用着欽佩的目光看着泡面，“言言，你好厲害啊！”話還沒說完，床上某人的電話響了，席簡言看着那一串本該很陌生可是自己又偏偏記得相當牢固的電話號碼，目不轉睛ing……
花花撕開泡面的蓋子，香味撲滿了整間宿舍，回頭奇怪地問道：“言言你欠了高利債？”
言言敷衍：“嗯。”然後，在電話鈴聲快停止時，才接起，“喂？”
電話那邊是久久的沉默，沉默，很長時間的沉默，沉默到花花都快把泡面吃完了……那個格外低沉的桑音才響起，他說：“席簡言，”印象中，第一次，他這麽認真這麽嚴肅地叫自己的名字。“奶奶快不行了……”沒有多餘的話語，就這樣，就這樣，對方挂了電話，而席簡言聽着手機裏那有節奏的“嘟……嘟……嘟”，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耳畔的手機因為沒有握力，“啪”地一聲砸到了床上，花花口裏咬着面，驚訝地看着一臉木然的席簡言，頓時，被嗆得差點活不過來，她淚眼迷蒙地看着席簡言，“言言，你別吓我……”
席簡言只是有些反應不過來，表情木然僵硬外帶了些強忍的難過，這樣的表情，根本就不會在席大大臉上看到啊，可是，現在，花花有幸看到了，所以，她覺得自己被鬼附身了，不是，是席簡言被鬼附身了……
“言言……”花花邊叫着她的名字邊往門邊退了一步，有緊急情況的時候自己可以跑啊！
只是沒有想到，跑的人不是自己，是席簡言啊！她迅速地拿了包包，說了句：“花花，幫我請事假，我要回去S市。”
“啊……”花花反應過來之際，席簡言已經快步出門了。
打電話訂回S市的機票，最早的航班是在一個小時後。一個小時，從學校打的士到機場，趕得上。
藍錦嚴的車子剛在校門停下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身淺色連衣裙的席簡言，站在路旁，神色間竟然有了不同以往的焦急。
這個一直都讓人感覺在千裏之外的女生，究竟，什麽才可以打破她周身的防禦結界，進入她的內心世界？
鬼使神差地，将車子開到了她面前。就算食堂那一次事情，她根本就沒有領情，可是，自己甘之如饴。相盡辦法想對她好，想盡辦法讓她注意自己，這樣的沖動已經成了本能，完全不受控制。
席簡言只是輕輕地看了眼白色奧迪裏的駕駛人，然後，随着玻璃窗的徐徐降下，她看到了穿着黑白條紋衣，一臉溫和的藍錦嚴。
“師兄……”席簡言微微地低下了頭，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白色涼鞋，不願意多說其他。
藍錦嚴的目光根本不費絲毫力氣就看到了她微紅的眼眶，心裏頓了頓，開口問道：“要去哪裏？”
“機場。”席簡言答。
“我送你。上車吧。”
“謝謝。”
——
藍錦嚴專注地開着車，心裏卻是苦不堪言，比預料中好的是，她沒有拒絕；比預料中糟糕的是，她直接開車門上了後座。
是沒有想過和自己進一步地接近，是嗎？
席簡言下了車，再一次和藍錦嚴說了句“謝謝”。
藍錦嚴原本想伸手摸摸她的發頂，最後，剛伸出幾十度角的手被自己放進了褲袋中，“要去哪？”
“回家。”席簡言說着，明顯有點哽咽。
藍錦嚴看着沒有正視自己的她，很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不能問，他只能說：“席簡言，有什麽事情的話，跟我說，我會幫你。”
“不用了，謝謝。”席簡言說完，進了安檢。
藍錦嚴看着決絕又帶冷漠的背影，微不可聞地說道：“你……知不知道……”
搖頭，這樣的自己不是自己放縱出來的嗎？所以，怨誰？
席簡言有些渾渾噩噩地上了飛機，入座，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空蕩蕩的蒼穹裏，白雲稀稀。她忽然就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句話：“席簡言，奶奶快不行了……”
奶奶快不行了……
韓奶奶快不行了？
她想起了自己八歲的時候去韓家老宅的情景。
那天是除夕夜，韓爸爸和韓媽媽有事都外出了，她和韓君鑫兩個人呆在家裏，韓爺爺突然打電話過來，将他狠狠地批了一頓，“你爸有公事沒有辦法回來，難道你也有公事沒有辦法回來！”
韓君鑫當時眼角瞥了自己一眼，很是公式化的口吻：“嗯，是公事！”
“混賬！”韓爺爺罵得一點兒也不含糊，“你小子不過來！就永遠都不要踏進韓宅一步！哼！”炸毛般地把電話挂了。
韓君鑫拿着話筒，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再淡淡地将電話挂斷後，“走吧，帶你拿紅包去。”然後去她房間将紅色的外套，紅色的帽子，紅色的圍巾，紅色的手套全部一咕嚕地給搬了出來，往她身上砸去了。
她紅潤的小臉費力地從衣物堆裏爬出來，臉頰胖嘟嘟的（被氣得），小手指着他質問：“哥哥，你為什麽欺負我？”
韓君鑫自己套上外套，“帶你去拿紅包也不要，哼，那你自個呆着，我走了。聽說晚上一個小孩在的時候，鬼都會來敲門的，然後就……”
“我也要去！”已經穿得圓滾滾的身子笨拙地再套上外套，然後是圍巾帽子和手套，出門前，還換上了紅色的靴子，韓君鑫站在門邊，冷笑地說：“真像個紅包啊！”
席簡言第一次來到所謂的韓宅，宅子是四層的複式樓層，裝修的典雅高貴，她印象最清楚的是，門邊站着的跟假人一樣真的解放軍叔叔，驚訝地扯了扯韓君鑫的袖子，“這兩個假叔叔好真啊！”
韓君鑫看了眼朝自己敬禮的兩人，微微點頭，然後才回答那個白癡問題：“他們不是假的。”
後面的小人兒根本就沒有把他的回答放在心上，繼續驚嘆：“他們還會動！好真啊！”
韓君鑫默了——不想和你這個白癡說話了，降低我的智商！擺了一張撲克臉，進屋。
韓家老少難得齊聚，韓君優的媽媽一邊擺弄着桌上的小吃，一邊感嘆：“如果大哥大嫂也來的話，那就更加熱鬧了。”
韓繼涯将手中的茶杯遞給自己的父親，幫着解釋說：“上級突然通知去慰問下層民衆，脫不開身。”
韓君優的媽媽也說道：“大嫂好像她姐姐出事了，她昨天趕過去今天也沒能趕回來。”
主位上的白發老人眯着狹長的雙眼，冷不着地哼了聲：“另一個不回來也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一旁的韓君優看着國際新聞，添油加醋地說：“君鑫老早就說不想來過年了，他……”話還沒說完，被自家老媽的魔爪擰了一把，哦，我的大腿，韓君優恨，“我說的是實話！”
另一旁冷冷地看着自己剛才和爺爺下輸的棋譜的韓君兮則是一臉的事不關己，“君優是為了報複上次打輸了。”
爺爺看向自己的二孫子，笑了：“輸了？”
“呃……”君優的頭皮一片發麻，爺爺怎麽笑得那麽奸……
“繼涯，把你家兒子丢回去訓練半年再放出來，竟然輸了，丢人現眼！”韓葛聲音洪亮嚴厲，風采才氣場仍然不輸當年自己帶兵的時候。
韓繼涯很爽快，“過完年就把他丢回去。”嗯，輸了真是丢人啊，他韓繼涯丢不起這個臉啊！
韓君優目光淩厲地看向韓君兮，我是你哥哥，你知道不道！你這個小人！
韓君兮擡眸，眸光中帶着淺淺的琥珀色，不屑地說了句：“君鑫都打不贏我。”言外之意就是——何況你！然後回頭，繼續研究棋盤。
韓繼恺笑着看着自己的兒子。
韓君優怒氣騰騰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大人一陣嬉笑，“這些家夥真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啊，哈哈，是韓家人，有傲氣！”韓繼涯笑說。
“韓家才不會出肖鼠之輩！”韓老爺子硬氣道。
“是，就你最行！”身側的銀發老人也跟着調侃。
大家還打算繼續時，大門口傳來了一聲“我回來了。”
“哦，君鑫回來了，剛好可以一起吃頓團圓飯。”韓君兮的媽媽拿着菜譜從廚房出來時，正巧看見進來的他們。
“哼，還知道回來？”韓爺爺表示對于大兒子、大兒媳、大孫子都沒能回家團圓很不滿，可是自己的不滿被三兒媳的一句話給扯遠了，“喲，這麽可愛的小女孩是你女朋友嗎？君鑫？”
可愛的女孩？——女孩？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個“女孩”的字眼上，要知道，韓家三代都是男孫，女孩……太稀罕了。
而席簡言就是在那一次，隆重地見完了韓君鑫家的所有親人。
作者有話要說： 欹更得那麽賣力，親們，把留言砸過來吧！！！
不砸留言，要不砸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