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飛機落地,管叢雪來接孔靜雅,拿過她手中的行李放入後備箱,坐進駕駛位。
孔靜雅雙手抱肩,還杵在原地。
管叢雪按下車窗,“上車呀,老板。”
“都不給老板開車門的麽?”孔靜雅拉下墨鏡,頤指氣使道。
管叢雪一愣,“那你打車回去吧!”車窗緩緩升起,發動機發出起步的轟鳴。
孔靜雅迅速拉開車門坐進去,不失優雅地攏了攏頭發,宣布:“你的這個月績效沒了。”
“憑什麽?”
“目無尊長。”
“績不績效無所謂,主要老板答應我的項鏈呢?”
“購物小票發過來。”
“我墊付完了,老板反悔不給報銷怎麽辦?”
孔靜雅瞬間找到安文昌的氣勢,財大氣粗道:“老板不差你那仨瓜倆棗。”
路上孔靜雅看了管叢雪與孔思源的所有聊天記錄,順帶手勾搭孔思源聊了幾句,敲定見面時間,将手機還給管叢雪。
“周五下班,孔思源到公司接你,記得叫上幾個小姐妹親眼目睹你們的‘幸福’。”
管叢雪莞爾一笑,“沒成想我還有用上美人計的一天。”
“什麽美人計!”孔靜雅白了她一眼,“放清醒些,孔思源不過是圖我孔家資産,順便手白/嫖你。這幾天的聊天內容普通暧昧,留做證據足夠。見面後告訴他一手交房一手交雅曼侬的黑料內幕,其他亂七八糟的少給我扯。”
管叢雪:“太生硬了,人家不會信。”
“你想怎樣不生硬?”孔靜雅帶了愠色。
“就——”管叢雪沖她眨眨眼,“做戲做全套,吃飯、夜店和酒家。”
“管叢雪!”
“知道啦,我開玩笑的。”管叢雪哈哈大笑,“到時候就說我想了很久,覺得不能靠男人,錢還是要握在自己手裏。出賣了孔靜雅,她肯定不會放過我。我這些年有些積蓄,贈與合同簽完,房子一過戶,就去國外躲幾年。”
孔靜雅神色得以緩和,“自身安全第一,事後出了任何法律問題,我保你。”
“即使坐個三年五載的牢我也不怕。”管叢雪笑道:“沒有你,我十年前就死了。”
“我不是拿以前的恩情要挾你,讓你為我賣命。一次不是很危險的冒險,到手上千萬的房子,我覺得很值。”孔靜雅說:“如果你覺得不值,我再想其他辦法,別勉強。”
“我不能煽情一下麽?”
“不能。”
“你這破脾氣,怎麽說來勁就來勁?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才曉得我這破脾氣?!”孔靜雅兇完她,單手撫面,妖嬈道:“我才不是炮仗,我是煙花,能炸出七彩絢爛。”
管叢雪一邊看着路況開車,一邊将她胳膊拍下來,“掉價了啊!”
“說誰不值錢呢?”孔靜雅又變了臉。
“值錢!值錢!”管叢雪哄道:“老板價值連城。”
孔靜雅糾正道:“是稀世珍寶!”
“對!對!對!”管叢雪想通過敷衍息事寧人,“老板是稀世珍寶,您就該在故宮博物院供世人瞻仰。”
孔靜雅撇撇嘴,靠回座椅,“行李你之後送回去,先把我人載到趙詩蕾公司樓下,剛和姜大爺解除婚約,得高高興興宣布。我這邊不做聲,他們從姜大爺那兒得知了,該以為我是被抛棄的那位。”
“你本來就是被抛棄的那位呀!”
“管助理,老板跟你說真的。”孔靜雅胳膊撐頭,平靜道:“你今年年終獎沒了。”
孔靜雅對管叢雪一向慷慨,其最大體現便是每年歲末的年終獎,比管叢雪半年的工資還要高。管叢雪瞟了她一眼,抿住嘴角,尬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孔靜雅別過頭,看向窗外。
半晌過後,管叢雪清了清嗓子:“老板,我昨晚沒睡好。”
“嗯。”
“腦子鏽住了。”
“嗯。”
“說了冒犯您的話。”
孔靜雅懶得再“嗯”,管叢雪稍等片刻,商量道:“扣年終獎的事兒,能不能……”
“不能。”
“伴君如伴虎啊——!”
車停在國貿商廈,孔靜雅從車上下來,手搭在車門上頓了頓,沒有關就揚長而去。驕傲如她,管叢雪那句‘你本來就是被抛棄的那位呀!’,正正好好捅在孔靜雅肺管子上了。
邁着不大不小的幹練步子,踩着高跟鞋進了員工電梯,對樓梯員說:“頂層,謝謝。”
樓梯員打量着她,遲遲未動。
孔靜雅摘下墨鏡,紅唇輕挑,笑意一帶而過,“我。”
剛入職不久的樓梯員,到了也沒想起這個漂亮的有如明星的‘我’是誰,但也輕而易舉的察覺到她不是善類,躊躇着刷下樓層卡。
孔靜雅在電梯‘叮’的一聲後,目不斜視走出去。
穿過短廊,是一扇透明玻璃門。長長的接待臺就橫在裏面,兩個前臺在孔靜雅進門前,便被她的氣場震懾起身,溫柔有禮道:“孔小姐您好,是來找我們藝術總監的麽?”
孔靜雅一點頭。
前臺:“總監在開會,預計四點結束,請您先到洽談室等她。”
拒絕了前臺的引路,孔靜雅說:“我知道洽談室在哪,自己過去就好。”
幾個月不來,換了裝修,沉悶古板變的簡約大氣。孔靜雅一路打量,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想着自己的工作室兩三年還是一個模樣,也是時候換個風格了。
推門而入,原本的洽談室變成了辦公室。六個正在電腦前工作的職員,紛紛将目光投放在她身上。
“打擾了。”孔靜雅問:“洽談室在哪?”
一位年輕職員主動起身,“我帶你去吧。”
“謝謝,不用麻煩。”孔靜雅說:“你告訴我位置就好。”
按照小姑娘所指,孔靜雅順利找到洽談室。坐下沒多會兒,咖啡還沒喝上兩口,趙詩蕾人來了。
“不是說要四點麽?”孔靜雅擡腕,“這才三點二十。”
“哪兒敢真讓你等我四十分鐘呀!”趙詩蕾坐下,舒服地長嘆一口氣。拿起孔靜雅喝過的咖啡,窩進沙發,抱怨道:“哎呦,你都不曉得我最近有多忙。”
孔靜雅見趙詩蕾的唇覆蓋在她留下的唇印上,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晚上我做東,大家出來放松放松。”
“好——!”趙詩蕾掏出手機叫人。
“我和姜初禾的婚約解除了。”孔靜雅開門見山,“等下記得幫我廣而告之。”
“哈——?”趙詩蕾像是吃到了什麽驚天大瓜,滿是同情追問道:“為什麽呀?”
“性格不合。”
“你們倆誰甩誰?”
孔靜雅還是那句話:“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總有個契機吧!”趙詩蕾笑得意味深長,“誰先提的解除婚約?”
姜初禾若是自己人,那孔靜雅心安理得的犧牲姜初禾臉面維護自身尊嚴。然而現在他們沒有關系了,或者說從來就沒有過關系。孔靜雅良心發現,如實說:“他提的,我同意了。”
“靜雅,你別難過。”趙詩蕾憐憫道:“姜初禾雖然長得又高又帥,富二代、富三代裏拔尖的顏值,但你也确實漂亮!”
輿論朝着孔靜雅不願聽到的方向絕塵而去,“我不難過,我一丁點兒都不難過。我們壓根沒有談過戀愛,和平解除婚約,僅此而已。”
“那你等他好些年。”
“我什麽時候等他了?還好些年!”
“這麽多年沒聽說你和誰談過戀愛,不是等姜初禾?”
“我不和他談,我就一定要和別人談麽?”孔靜雅拿過抱枕扔向她,“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不戀愛缺氧。”
“也是。”趙詩蕾砸吧砸吧嘴,“南晴上次失戀出來散心,點了個洋帥哥。你今晚……”
孔靜雅回憶起那次聚會,脫得只剩一條內褲的肌肉男站在KTV茶幾上風情搖擺,将失戀女主人公按進他的大胸/肌,心裏一陣惡寒,“不需要。”
“靜雅。”趙詩蕾神秘兮兮壓低聲音,“你是不是恐男呀?”
孔靜雅冷哼一聲,“我只是在這方面有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