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然,直到最後利威爾也沒對胖丁下手。一如團長只是把胖丁按在懷裏不讓它動一樣,利威爾也只是再度把它綁到樹上,只不過那力度比之方才更勝了一分。

等北澤氣喘籲籲地從崖壁上下來,一眼看到一向表現乖巧的胖丁被綁在樹上,那霧蒙蒙的小眼神兒瞅得她心裏一抽一抽的。

“兵長……”話還沒說出口,利威爾頗不耐煩地将胖丁從樹上解下來,丢還給她。

北澤一時沒回神,低頭對上胖丁那可憐見的委屈眼神,才發現自己之前做了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她擡頭對上利威爾,憤懑地開口:“你欺負它。”

沒有疑問,是語氣篤定的肯定句。利威爾聽罷不自覺抽了下嘴角,拇指摸着剛才被打到的地方,心下不禁腹诽:這到底是誰欺負誰啊,他可是被它狠狠打了下,而這小家夥,他敢保證連根毛都沒掉。

擡頭看向眼前的一人一精靈,這兩家夥在這時候倒是同仇敵忾,瞪着他的眼神裏皆布滿怨氣。

兵長大人冷笑一聲,擡手拎着北澤的後領就把她拖到了訓練場,手指着那空曠又散布着些許冷意的場地說道:“現在,去跑上三圈,不然沒得吃晚飯,然後明天繼續六圈,晚飯照樣沒得吃。”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嘛。北澤立馬收起方才的怨念:“還有沒有別的選擇。”

她是真的累了,這不,手腳上還幫着負重物呢?再跑上三圈,這不是要累垮她嗎?

利威爾起初不語,只看着北澤,直把北澤看得冒出一身冷汗,才慢條斯理地給出答案:“有。”

北澤眼睛一亮,充滿期待地望着兵長大人。

“繞着Wall.Rose跑三圈。”利威爾挑起一邊的眉,好整以暇地問道,“怎麽樣,想好選擇哪個了嗎?”

繞訓練場跑三圈與繞Wall.Rose跑三圈,正常人都會直接選擇前者吧,即便是在賭氣期間,北澤也絕不會做出任何讓自己受苦受難的抉擇。

她一咬牙:“三圈是吧,我跑就是了。”說完,她依依不舍地将胖丁放到地上,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讓它乖乖待在這裏。

“啵哩~”胖丁叫了聲,圓圓的眸子同樣不舍地望着北澤。可惜已經轉身跑起來的北澤并沒有接收到胖丁的眼神,她只是跑着,卯足了全力跑着,即便手腳上還綁着負重物,即便在不久前才爬完崖壁,但她依然沒有慢跑的打算。這一刻,她只想着快點兒跑完三圈,這樣應該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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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覺悟,沒一會兒北澤就跑到了對面。利威爾站在訓練場邊上望過去,隔着幾十米的距離,本就纖細的身影似乎更加弱不禁風。他撇了撇嘴,當下決定明天要加大訓練量,為了一星期後的牆外調查,她必須要變得更加厲害才行。

不求她能砍殺巨人,只求她能自保足矣。

利威爾想得入神,旁邊有清嗓子的聲響傳來,他猛地怔了下。四周無人,本就是靜谧的環境,即便是細微的聲音也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力。他板着張臉低頭看去,胖丁正張開嘴,一臉準備開唱的表情。

“啵……”胖丁剛唱出一個音,利威爾眼疾手快地蹲下,緊緊捂住胖丁那張小嘴,讓它唱歌還得了,他可不想睡在滿是泥土的地面上。

又一次唱歌被打斷,胖丁瞪着雙眼,死命掙紮着,奈何利威爾也使了狠勁,倒是沒讓胖丁掙脫禁锢。

手裏壓制着圓滾滾的胖丁,擡頭,正好對上跑完一圈的北澤,那雙金色的眸子裏滿是對他的譴責,就好像在說“欺負這麽一個小家夥,你也好意思”。

兵長大人抽抽嘴角,頓覺頭痛,這一個兩個怎麽就不讓人省心呢?

一旦知道利威爾真的在欺負胖丁,北澤心裏就覺得不安,剩下的兩圈也跑得心不在焉的,但相較而言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沒花多少時間,她就跑完了兩圈。

喘着粗氣,北澤小跑着到了利威爾面前,一把從他懷裏奪回胖丁。金色的眸子一瞪,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說道:“今天到這裏就行了吧。”

或許是北澤的口氣太沖了,兵長大人一愣,也不知怎麽就點了點頭。

北澤雙眼頓時放光,注視着利威爾的眼睛簡直像是凝視着上帝一樣。忽的,她笑了,笑得頗為清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許久,利威爾才回過神來,擡頭望着被橙紅的霞光照得發亮的背影,最後決定把加大訓練量直接改成翻倍。

尚不知道兵長大人做出這類臨時抱佛腳決定的北澤,心情還是挺輕松的。她先是繞道去了趟食堂,領了點簡單的晚餐就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她簡單地把自己和胖丁都洗了下,接着窩到書架前的毛毯上,拿起之前沒讀完的書念了起來。

書是兒童讀物,專門念給胖丁聽的,北澤也不管它聽沒聽懂,只是自我感覺良好地念着。而作為在北澤面前一向乖寶寶的胖丁,也是一邊聽着,一邊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啃着手裏的面包。

念完了書,時間也不早了,北澤理所當然抱着胖丁上了床,睡覺。

臨睡前,北澤想,她對這小家夥也算盡心盡力了,若它在離開時還給她刷個負分,那也忒沒有良心的。當然,她也沒求得到好感什麽的,只希望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沒有負分,尤其是出牆的那天,萬一被刷個負分出來,到時是她去保護出來的守護靈,還是那守護靈以自身作誘餌來保全她呢。再想想,若是繼續轉出個羊啊、熊啊之類的,連做誘餌的價值都沒有,那才是真·悲劇。

黑暗中,她睜眼看向乖乖窩在她懷裏的胖丁,輕笑着低聲說道:“胖丁真乖,下次還是選你。”

“啵哩~”胖丁應了聲,拱了拱圓圓的身體就往她懷裏鑽。

閉上眼睛,北澤還在暗忖,真不知道埃爾文和利威爾那兩個人怎麽對胖丁下得去手,明明這麽萌、這麽可愛。

第二天,北澤如願以償地看到角落的數字變回“3”,之後轉動老虎機,雖然沒有出現抽中大獎的跡象,但每個頭像和介紹總讓人有種很可靠的感覺。

為此,即便面對兵長大人的地獄式訓練,北澤依然心情通暢。

終于,到了出牆的那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北澤就被利威爾從被窩裏拖了出來,一同被拖出來的還有作為守護靈的維塔。

維塔既是個騎士,同時也是個魔導師,外貌是永遠的七歲,但據北澤了解,別人似乎已經生存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不過很多時候,她的行為舉止還是如孩子一般。

這不,等北澤迷迷糊糊地從衛浴間裏出來,維塔才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睡眼惺忪地望着她這邊。

兩人又在房裏磨蹭了還一會兒,等外面的兵長大人快等得沒有耐心了,她們才頂着張沒睡醒的臉走出房門。

一看到那沒精神的表情,利威爾面色不悅,擡手就朝着那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後腦勺拍了下去。

“給我打起精神來。”冷冷地抛下這句話,轉身帶着還處于茫然狀态的兩人往集合地走去。

每次出發去牆外調查,隊伍的集合和整隊都是在調查兵團總部的正門廣場上。他們到的時候,負責這次牆外調查的成員基本都到齊了,納拿巴站在隊伍中,向他們招了招手示意。

利威爾和團長似乎有話要說,所以并沒跟北澤一同進隊伍,而是朝着隊伍最前方走了過去。

北澤則帶着維塔向納拿巴走去,到了,看着他牽着兩匹馬,不免好奇地問道:“這兩匹馬都是歸我的嗎?”

納拿巴将一根缰繩遞給她:“這是你的,上面還幫你放着早餐,知道你肯定來不及吃,所以特地幫你放了面包在上面,嗯,裏面還有維塔的份。”

北澤接過缰繩,心裏那個感動啊,果然在這個團體中,還是眼前這人對她最好了。不管什麽時候都會替她着想,最難能可貴的是還特了解她,簡直比她親哥還親。

她眨巴着還帶着些迷蒙的眼眸,望着納拿巴,好久,才開口說道:“納拿巴,我以後就喊你大哥吧。”

納拿巴沒料到北澤會這麽說,嘴角一抽,決定無視她剛才說的話,轉個身,将手裏另一根缰繩放到他們中最矮的維塔手上,“這是你的,拿好了。”

“還有我的?”維塔瞅着手中的缰繩,又瞟了眼身旁高大壯碩的馬匹,最後将目光落到北澤身上,“佩特拉,我也要騎馬嗎?”

北澤看看身高僅有一米二的維塔,接着将視線轉到納拿巴身上,指指維塔問道:“她需要嗎?”

納拿巴愣了愣,沒差吼出來了:“這不是應該問你自己嗎?”

北澤倒是沒在意,歪着腦袋思索:“我想……應該不用吧,維塔跟我一起就行了。”

那待會出來的家夥你準備怎麽辦?雖然很想這麽問,但納拿巴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不問了,到了那會兒再說吧。

聽着他們得出的結論,維塔扯了扯北澤的袖子,仰着頭疑惑地問道:“我難道不可以直接飛嗎?”

北澤擡手摸了摸維塔那一頭紅發,嘆着氣回道:“到了外面就可以了。”不然,簡直像是在昭告天下,調查兵團住着這個怪物,大家記得要扔臭雞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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