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你給我做個人工呼吸吧
電梯緩緩上升。
這個小區，不豪華，像是普通人家的住宅。
阮楠希剛剛一心想着要窺探池牧的生活，忘記問他，他的父母是否和他一起住，要是住在一起，不會遇上吧？
“你爸媽在家嗎？”
池牧：“我不和他們一起住。”
“哦。”阮楠希點着頭，思忖着，喃喃道：“你爸媽不在這座城市？”
他緘口不言，等抵達相應的樓層後，直直地往外走，一點沒展現紳士風度。
嗨，狗男人不知道什麽叫紳士，她得教教他。
阮楠希：“十一，出電梯時應該讓女士優先，這叫紳士，懂不？”
池牧的眼裏沒有一星半點波瀾起伏，宛若上課時聽不懂老師授課的學渣。
對這個問題不在乎，紳士與否對他來說無用，他一心只有演藝事業。
池牧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插進去鎖孔，手一轉，打開門。
阮楠希依然滔滔不絕：“紳士才有很多粉絲喜歡呀！”
“不需要。”
他的一口回絕，阮楠希發蒙。
哪個明星不希望自己多一點粉絲？紅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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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楠希跟上他的步伐：“怎麽不需要，有流量才有好資源。”
“也更麻煩了不是嗎？”池牧反問。
阮楠希不同意，反駁：“哪裏麻煩了，紅不好嗎？”
池牧不作多餘的解釋，換鞋，穿着黑色的塑料拖鞋，進了廚房。
忽地，阮楠希聯想到了他現在的生活狀況，跟普通人一樣，拍完戲便回家，就算不戴口罩帽子出門，也沒事，粉絲少，出門不會被認出來。
望着他在廚房裏的背影，阮楠希覺得自己粉對了人。
紛紛擾擾，心浮氣躁的時代，多少人為了紅拼盡全力，甚至不擇手段。
難得有一人單純是因為熱愛演藝事業，不求名利，只是把它當成一份簡單的工作。
之前阮楠希還瞎想過，池牧是不是為了增加曝光度而找了狗仔，拍下那些照片。
現在看來，都是她的胡思亂想。
阮楠希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将演員混成公務員。
他家不大，打開門進來就是客廳，左手邊有兩間房。
客廳裏灰色的沙發，一臺液晶電視放置在透明的電視櫃上，旁邊還有兩盆植物。
整體看起來很舒服，簡單。
池牧的身影在廚房裏忙忙碌碌，阮楠希從沙發站起來。
視線往下，停在鞋子上。
粉絲的小皮鞋，跟她這一身不搭，簡直是像穿了一身西裝搭配拖鞋，嚴重拉低了她的逼格。
雖然醜不垃圾的，但穿着的确舒服，鞋底柔軟。
她走到廚房邊，上半身貼着廚房的玻璃門：“要我幫忙嗎？”
“不用。”他拒絕。
她沒有下過廚，不知道如何做出美味的佳肴，可最基本的步驟還是略懂。
先放油，再放菜。
幹坐着很無聊。
阮楠希溜進去，雙手背在身後，墊墊腳，“我打下手吧，這樣快一點。”
得給他露一手，展示自己的心靈手巧，那不得将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池牧沒理會阮楠希，只是當廚房多了根杵在中間的木頭，他關掉水龍頭，洗幹淨的魚整齊地放在盤子裏。
擰開煤氣爐。
藍黃的火焰在燃燒，鍋上殘留的水蒸騰掉。
池牧發現沒鹽了，打開懸挂櫥櫃找鹽。
鍋裏的水幾乎要被蒸幹，阮楠希眼看鍋要被燒紅，急了，拿起旁邊的油勺，添了一勺油。
熱鍋混雜油和水，滋滋作響，冒着小泡泡，油四處彈跳。
一滴熱油燙到阮楠希的手背上，她亂了手腳，順手将盤子裏的魚一股腦地倒進鍋裏。
盤子有大量的水，遇上熱油，響聲更大，油水四濺。
才找到鹽，旁邊的女人已經給他搞出了幺蛾子。
池牧厲聲喝道：“你幹嘛？”
櫃門随着他重力地一甩，砰一聲關上。
池牧拿起鍋蓋蓋上，調小火，能聽到鍋裏炸開花的聲音。
阮楠希認慫，乖巧地呆在原地，眉頭皺成苦瓜，垂死掙紮：“我真的懂一點點。”
池牧指着客廳，“你出去坐着。”
聽着像是有些惱怒和不耐煩。
阮楠希識趣，邊走邊念叨：“其實，我也會一點的，只是久了有些生疏了而已。”
面子這種東西都是自己争取的。
鍋裏噼裏啪啦像鞭炮的聲音還沒停，池牧認命地拿起鍋蓋，無奈地搖頭。
自己怎麽會引狼入室，放阮楠希進來呢？
現在想來，悔不當初。
不該對她動恻隐之心。
阮楠希聳聳肩，絲毫不在意，嘴裏念叨着：“出去就出去呗，我也不是很願意進油煙之地。”
像保安巡邏，阮楠希繞着房間走了一圈。
主卧旁邊的書房沒關門，她倒着身子，往廚房瞅一眼，溜進書房。
書房裏東西很多，進門左手邊是書櫃，靠近窗戶邊有一張書桌，上面堆砌幾本書。
而右手邊是一面鑲嵌在牆壁上的巨大全身鏡，足足有一米八高，一米寬。
全身鏡前是一張藤椅，藤椅上是一本小冊子。
阮楠希這麽愛美的人都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裏裝一面這麽大的鏡子。
該不會是池牧背地裏是一個很自戀的人？經常在書房裏照鏡子，觀摩自己的身材？
啧啧，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她走近鏡子，對着鏡子搔首弄姿。
鏡子裏的美女跟着她做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表情，眉目間都是張揚的美。
只是那一雙十分搶鏡的粉色鞋子，将她的檔次拉低了好幾個度。
阮楠希現在百分百相信，這個世界會有男人給女友送死亡芭比粉的口紅了。
她斂了神色，随手拿起藤椅上的小本子，打開看。
圖文并茂。
全都是各種表情以及附帶的解析，生氣，開心，羞惱......
原來這面大鏡子不是池牧用來欣賞自己絕美容顏的工具，而是每天對着鏡子練習表情管理。
太上進吧。
難怪他的演技在同行小鮮肉之中算上游，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池牧不是科班出身，出道的時間又比較晚，在這個時代，年齡和能力都不具有優勢，只能勤能補拙了。
阮楠希翻了幾頁，發覺，欣喜那一頁被人翻閱得最多，因為那頁的紙張最皺。
看來對于他來說，喜悅的表情才是難題？
還真是個怪人。
阮楠希放下那本小冊子，走到那邊的書櫃。
裏面很多是與演戲有關的書籍，還有一部分的雜志和娛樂資訊，最角落的便是專業書。
解析幾何，高等代數，數理統計......
抽出其中的一本書，夾在裏邊的一張試卷掉落地上。
阮楠希彎着腰撿起來。
池牧，數學系1班。
印象中學數學的人，頭都會比較禿。
阮楠希的高中數學老師便是這樣，地中海，大腹便便。
沒想到池牧大學修的竟然是數學，成績不算好也不算差，89分，适中的成績。
阮楠希将這本微積分放回書櫃裏，右邊的門口傳來池牧的聲音。
“你在幹嘛？”
始料不及的聲音，她的手抖了，手中的微積分掉落在地上。
他的表情不怎麽好看，讓阮楠希心生出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明明她是光明正大地看。
撿起書，放回書櫃裏，阮楠希答：“就随便看一看。”
她甩着手走出來。
池牧在她走出書房後，順手将門關上。
指着客廳茶幾上的未開封的包裝，“桌上有吃的。”
阮楠希伸長腦袋，往那邊瞅一眼，小碎步過去。
他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嘛，還知道給她備點零食。
池牧在煎魚，給魚撒上蔥花時，忽然想起好久之前阿澤給他帶了一些零食，他從來沒動過。
翻開電視櫃找到了這包糯米糍。
阮楠希窩在沙發上，猴急地打開包裝。
是綠茶味道的，她喜歡。
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這味道，好像有點怪怪的。
阮楠希吐到垃圾桶裏，掀起包裝看，翻找一圈，看到了生産日期以及保質期。
掐指一算，已經過了保質期。
難怪綠茶裏混雜着一種很淡的黴味。
阮楠希丢掉手上剩下的半個糯米糍，拍拍手，将剩下的糯米糍全都扔進垃圾桶。
朝着廚房裏的人喊道：“十一，你是不是想毒死我？這個糯米糍過期了。”
背對着阮楠希的池牧，手顫了一瞬，不留神将煎得金黃的魚戳爛了。
為了保持姣好的身材，他很少吃零食。
想到阮楠希餓久了會胃不舒服，他才去找到家裏唯一的零食，沒注意生産日期，這會倒好，好心辦壞事。
他不想辯解，索性沉默以對。
阮楠希繼續說：“啧啧，真是最毒直男心，你對我有意見就直說嘛，幹嘛要這樣對我？”
她故意換上委屈巴巴的腔調。
池牧将煎好的魚端出來，擱在餐桌上。
阮楠希忽地雙手捂着肚子，眯着眼睛，張嘴發出痛吟，身子緩緩地蹲坐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好痛。”
池牧的視線被她吸引過去，忙走過去，蹙着眉，“怎麽了？”
阮楠希深吸一口氣，痛苦地說道：“我的肚子好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過期的糯米糍。”
他焦灼地攬着阮楠希，一手穿過她的腿彎，抱起來。
“我帶你去看醫生。”
阮楠希揪着他胸前的衣衫，搖頭，“不用了，要不......”
大喘一口氣，變了個調調，柔柔地說：“你給我做個人工呼吸吧。”
男人的腳步停滞，身形僵在原地，慌亂的神色全然泯然，幽深的星眸淡然地看她一眼，下颔緊繃着。
不理智的思緒被她一句話吹散，池牧拾回理性，手一松。
猝不及防，那股托着她的力量陡然間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