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暖了嗎?

“給你, 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阮楠希遞給池牧。

“你打開看看。”她對着禮物擡擡下巴。

黑色的盒子,池牧一只手便能握住。

打開蓋子,裏面是一塊手表。

銀色的表鏈,深藍色的表盤, 表盤上是和表鏈一個顏色的羅馬數字, 低調內斂又沉穩大氣。

在商場上打拼多年的成功男士都偏愛這種類型的手表。

池牧不想收阮楠希的禮物, 而且是如此貴重的禮物。

他欠她的太多。

“心意我領了, 這個禮物就算了。”

池牧還給她。

阮楠希猜到了會有這一刻, 本來就不希望他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有很大的差距,在挑選禮物的時候,她都沒有挑那種很貴重的, 選了這個好看适合他卻又不是很昂貴的牌子。

她拿起盒子裏的手表, 松開表鏈,拉過他的左手。

給他戴上。

“心意領了, 禮物也要領了,送出去的禮物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我大小姐不要面子的嗎?”

池牧縮手,卻被她牢牢地鉗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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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送給別人。”

憋了半天, 手表都戴好了,池牧才想到這個回答。

阮楠希拍拍他的手背,調侃:“那我送給別的男人,你不吃醋啊?”

池牧定定地看着左手手腕上的表,表鏈的長度剛剛好,不長不短, 不會覺得松,亦不會感到緊。

每次這種時候,池牧都不開口,大概是被調戲多了, 都無感了。

阮楠希看不到他的表情,因為池牧此刻低頭看手表。

自誇:“很好看對吧?我的眼光可不一般哦。”

忽地,池牧說:“會。”

“嗯?”阮楠希吃一口奶油,沒懂他說什麽。

緩了兩秒,明白了。

他在回答她上一個問題。

送給別的男人,他會吃醋。

阮楠希咬着叉子,笑:“你的反射弧也是夠長的。”

悶悶的男人,還知道吃醋。

飯菜沒吃完,蛋糕也沒吃。

兩人走出飯店。

夜風呼嘯而過。

阮楠希縮了縮脖子,她穿得不算多,下午出門不覺得涼,現在夜風大了,感覺周身都進風。

池牧注意到阮楠希的動作,打開後車門,從後座拿了一條黑色的男士圍巾。

拍戲的城市更北,降溫降得很快,從那邊出發的時候,他帶了圍巾。

飛機上暖氣充足,便沒戴圍巾,回到栖州也不需要戴圍巾。

阮楠希看他小臂上的黑色針織圍巾,“給我戴?”

“嗯。”

風吹掉他發出的單音節。

阮楠希雙手還是貼在身體的兩側,無動于衷,踮了踮腳,目光移向遠處黑夜的月亮。

繁星遍布,陪襯月亮。

阮楠希有點像小孩子撒嬌:“那你幫我戴。”

池牧給她圍圍巾,繞了兩圈。

圍巾一邊長一邊短,兩頭不對稱。

有點難看。

池牧調整另一邊的長度,給她松一松。

兩人的距離很近,池牧呼出的氣如數鋪灑在阮楠希紅潤精致的臉上。

一股淡淡的奶油味在他們之間萦繞,甜膩了空氣。

池牧的手背時不時擦過阮楠希的腮幫,颚骨。

在他調整的過程中,阮楠希倒吸一口涼氣,縮着脖子,遠離他的手,委屈巴巴地擡眼看他。

池牧不明所以:“怎麽了?”

阮楠希的腦袋往左邊偏移,指了指他的左手,“你的手表凍到我了。”

涼冰冰的質感接觸她細嫩溫熱的皮膚,引得她哆嗦了一下,那材質太冷了。

池牧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右側臉上,在阮楠希還沒反應過來時,他俯身靠近剛剛被手表碰到的颚骨處,盯着那一小塊白皙皮膚。

張嘴呼出熱氣。

帶着濃濃的奶味,在她的側臉四溢蔓延,卻又被風吹散。

那一塊皮膚像是被暖爐烤過,越來越燙。

他對着那裏又呼出幾口溫熱的氣,挺直脊椎,用另一只手,幫她将圍巾拉高,遮住了颚骨和下巴。

池牧:“暖了嗎?”

他的嗓音又低又啞,像冬日灑滿大地的暖陽,洋溢在她的心裏。

引起絲絲電流。

他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坦坦蕩蕩地做這種動作,卻又不自知的!

阮楠希扒拉嘴前的圍巾,露出紅豔豔的嘴巴:“暖了。”

“那我回去吧。”

池牧邁開長腿,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阮楠希嘟着嘴和他并肩走。

想了想,阮楠希軟軟地說:“我的手也冷。”

“嗯?”池牧慵懶地往她這邊看了一眼,最後視線落于她揣口袋裏的手。

插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拿出來,阮楠希張開又握拳:“你也給我吹一吹手呗。”

池牧伸出手寬大的手掌包住她的小手,只是一瞬間他就松開了。

自顧自地給出結論:“不冷,很暖。”

阮楠希以為他會順勢牽着她的手走到停車場。

大白癡,真是不懂女人心。

她揚了揚自己的左手,“不牽手嗎?”

池牧絲毫不考慮,直接拒絕:“不了,我的手比你冷。”

接觸的那一刻,阮楠希感受到了他的手比起她的确實要冷一點。

所以這就是他那麽快就抽回手的原因?

真不愧是十一,你的直沒有讓人失望。

又不是特別冷!需要這麽快就縮手嗎?

進到車廂裏,池牧開車,啓動發動機,打開暖氣。

阮楠希想起之前在雲城說的要給他做一套衣服,“你最近有空嗎?過來我的店裏,我給你量尺寸。”

安全帶勒住她,很不舒服,松了松安全帶,将長長的圍巾抽出來,連帶圍巾被安全帶勒住很難受,呼吸都不舒暢了。

前方是紅綠燈,綠燈轉成紅燈,車子平穩地停下。

池牧回答:“有空。”

“那就明天過來呗,正好我最近很閑。”

其實,她一直都很閑,剛營業的新店鋪,她又不想借阮金生的名聲招攬顧客,自己打拼從一無所有開始。

如果她不想依靠自己,那直接讓阮金生給她安排好了,就是希望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并獲得小小的成就,這才是人生應該追求的目标。

池牧嗯一聲,專注開車。

一路上,幾乎都是阮楠希在說個不停,問了很多有關池牧拍戲的問題。

北方的太陽似乎比較毒辣,池牧曬黑了不少,之前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清冷小鮮肉,現在的膚色有了很明顯的男子氣,給他增添了幾分性感。

車子開到阮楠希的家門口。

鐵欄大門裏沿着水泥路是照亮道路的路燈,直達金碧輝煌的別墅,兩邊的花花草草在燈光的映襯下更耀眼奪目。

阮楠希解開安全帶,“你把車開回去吧,明天直接開來我的店裏,對了,你知道我的店在哪裏嗎?”

池牧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知道。”

她好像沒和他說過吧?

這種忠犬類直男平時高冷得一批,成功攻略後,時時刻刻關注你。

池牧有一點這種特質。

阮楠希的手做了個走的動作:“我回去咯。”

“嗯。”

阮楠希沒動作,“你沒什麽表示?”

池牧頓了下,說:“今晚,謝謝你,我很開心。”

就這?

沒了?

未免也過于單調了。

阮楠希調笑:“沒有別的表示了?比如說什麽離別吻。”

池牧右手食指拇指轉着手表,低垂着眼眸,又緩緩擡眼,深邃的眼眸裏是難得一見的溫與柔:“阮楠希,主動的事讓我來。”

阮楠希嘟嚷着:“你又不主動。”

池牧舔了舔嘴唇,俯身過來。

霎那間,阮楠希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眼睜睜地看着他的靠近,隐隐期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而池牧只是幫她整了整脖子上的圍巾,拉高圍巾圈住她的下巴,男士圍巾偏長,他又給她繞了一圈,小半張臉完全被遮擋在圍巾後。

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環繞在鼻翼間,是他的味道。

好聞也令人安心。

池牧距離她的臉只有幾公分:“回去早點休息,不要總是踢被子。”

阮楠希的心漏了一拍,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只是含糊地嗯一聲。

池牧退回原位,阮楠希才緩過來。

不對呀!他怎麽知道她會踢被子!

不會是上次在他房間那次……?

阮楠希急切問:“你怎麽知道我睡覺會踢被子?”

池牧清明的星眸傾刻間暗下來,抿唇不語。

還挺悶騷的。

阮楠希下了車,進屋。

池牧望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門後,他才回過神來,彎着唇角,一手捂着自己的眉眼,肩膀輕顫。

阮楠希哼着小曲兒推開門,聊天聲傳來。

有客人來了。

是韋潇墨。

她走過去,阮金生和韋潇墨有說有笑,看見阮楠希:“楠希,跑哪裏去了?電話也打不通。”

阮楠希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摁了幾下,沒反應,屏幕還是烏漆麻黑的。

回阮金生:“手機沒電關機了。”

韋潇墨的左腿疊在右腿上,雙手握緊搭在膝蓋上,對着阮楠希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楠希,坐這。”

阮金生對阮楠希使了使眼色,意味明确。

阮楠希坐下,背靠着沙發椅背:“你怎麽今天來了?”

這一個月來,韋潇墨來找過她幾次,言語中暗示能聽得出來,他的意思。

想和她訂婚。

明明她已經說出很多次,她不想對感情如此草率,已經相識了十多年将近二十年,沒有激起一絲的水花。

而且,她對韋潇墨不來電,還因為他的性格,這種精于計算頗有城府的男人不适合她。

韋潇墨左手閑适地搭在她背後的椅背上,“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阮金生:“楠希,我看潇墨也快在公司立足了,你們兩個的事該準備準備了。”

果然,又是這件事。

阮楠希反對:“爸,我跟他沒有那種感覺。”

韋潇墨接話:“楠希,我們可以先訂婚,結婚可以慢慢來,我會給你一個浪漫的婚禮。”

阮楠希嘆了一口氣:“沒有感覺在一起不會開心的。”

阮金生有些怒了:“楠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要為了那個什麽都不是的小明星放棄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潇墨嗎?難道你覺得你們在一起就會開心?他什麽家境,你什麽家境!”

韋潇墨老好人:“叔叔別生氣,楠希還小。”

阮楠希倏地站起身:“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還說什麽門當戶對,我這麽大了,難道還不能有自由戀愛的權利嗎?!”

一氣之下說完,阮楠希不管他們兩個人的臉色,直接上樓。

說什麽寵她,那幹嘛還要逼她和她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還不是想讓自己的企業更強大,不然為什麽要聯姻。

阮楠希生悶氣,她很少和阮金生鬧不和,平時她說什麽,阮金生都會順着她慣着她。

身後的敲門聲響起,很有規律。

阮楠希想忽視,可主人卻極有耐心。

不得已:“進。”

韋潇墨推開門進來:“楠希,你不該和叔叔吵架。”

阮楠希不吭聲,看着梳妝鏡裏的自己,悶悶不樂。

韋潇墨在沙發上坐下,“楠希,其實……”

他還沒說完,阮楠希就開口打斷他:“你不覺得商業聯姻很累嗎?那種感情是真的感情嗎?”

一語中的,韋潇墨啞口無言,他想和阮楠希在一起不僅是因為她活潑開朗無心計的性子,還因為她的家世背景,兩家人聯姻,肯定會促進兩家企業的發展。

他的目的的确不純粹。

他是一個精于計算的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會計較得失。

可他确定自己的心意,是喜歡阮楠希的。

韋潇墨:“楠希,我對你是真心的。”

阮楠希似乎不想聽,韋潇墨嘆了一口氣,退出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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