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古宅(七)
郁恒站在門前,擡手敲了敲門。
謝從靈聽的清楚,門裏有三個人,看來這三人确實發現了什麽線索,以至于現在有恃無恐,懶洋洋的縮在房間裏只顧享樂。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屋內幾人的談話,就連呼吸都輕了,就在謝從靈以為他們準備裝作屋子裏沒人的時候,有人問道:“是誰?”
這聲音謝從靈熟悉,可不就是那晚想進她房間偷香竊玉的豬頭,她使了個眼色,單肖心領神會的回道:“是我,我是和那對兒一組的那個,我從他們那裏聽來一點線索,想和你們溝通一下。”
副本裏被玩家們暗自送作對的也就只有謝從靈和郁恒,屋裏悉悉索索的商量了片刻,不一會兒傳來腳步聲,來人在門後站了片刻,應當是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面,确定只有單肖,才将門打開。
可他打開門的瞬間,眼前一花,也不知屋頂怎麽就飄下兩個大活人,他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兩人已經進了屋。
謝從靈看着開門的男人,嘲諷道:“怎麽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呢?”
那晚她可就是貼在天花板上偷襲他的,這傻缺居然能在一個坑裏摔倒兩次。
男人臉色刷的白了,哆嗦着唇說不出話來。
另外兩人不知道男人和謝從靈的糾葛,叱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謝從靈已經大喇喇的拖出椅子坐了下來,嘴角含笑:“來和你們談筆交易。”
見隊友還想擡杠,男人趕緊站過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為着面子他沒将那晚的事告訴兩個隊友,但謝從靈的實力他是領教過的,趁着謝從靈好好說話他們還能談談條件,不然屈打最後還是要成招。
男人最能吹牛,隊裏另外兩個被他呼得一愣愣的,見他如此,只得按捺下怒氣,沒好氣的問道:“談什麽條件?”
謝從靈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郁恒冷淡道:“我們昨天碰見你們之前,你們應該發現了一些線索,我們正巧手裏也掌握了一些觸發死亡條件的線索,可以和你們交換。”
三人狐疑的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壯着膽子問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們?”
郁恒冷漠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盯得說話的背後發毛,才開口道:“我們之間并沒有沖突,也沒有害你們的必要。”
但顯然這樣的話并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幾人還是在猶疑。
謝從靈哂笑,知道老實人最不适合談判,她站起身,獰笑着逼近三人。
“你、你想幹什麽?惹急了我們可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謝從靈看向男人,一句話都沒說,結果男人當着衆人的面,就這麽毫無預警的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說、我說,求你不要殺我。”
男人擡起頭,竟然眼含熱淚,将兩個隊友吓的夠嗆。
“行,那你說吧。”謝從靈轉身,沖着同樣吃驚的郁恒和單肖眨眨眼。
郁恒低笑着搖搖頭,謝從靈總是有辦法的。
男人也顧不上體面和在隊友面前經營的人設崩塌了,一股腦兒的将他們的發現告訴了謝從靈。
謝從靈安靜的聽着,不時的點點頭。
單肖在一旁瞠目結舌,這畫面怎麽看都像皇帝批閱奏折,偶爾給個鼓勵的眼神,下面彙報的都能備受鼓舞。
原來在他們到現場之前,這幾人就已經去過現場,在拍攝現場附近,他們發現了一些細小的微型攝像頭。
他們沒敢随便将副本裏的東西帶回來,當時順手就将這些攝像頭埋在了中庭旁邊花園的泥土裏。
聽完之後,男人膽怯的偷瞄着謝從靈,見謝從靈站起身往門外走,連問他們要線索的勇氣都沒有。
郁恒卻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将他們目前的推斷都跟幾人說了,包括昨天看了膠片很可能是他們夜裏被騷擾的原因。
他們離開的時候,順手關上門。
一門之隔,屋子裏的喧鬧謝從靈聽的一清二楚,不過男人怎麽被隊友責備嫌棄,都不在她的關心範圍裏。
三人沒有浪費一點兒時間,立刻去了幾人描述的中庭外的小花園,果然在草叢旁的泥地裏發現有一處被翻過的痕跡,土質顏色比旁邊要淺,單肖自覺地上前用手就扒拉開泥土,果然裏面埋了少說有六七個微型攝像頭。
這些攝像頭多半只有謝從靈手指甲蓋那麽大,她未曾見過,更是郁恒的知識盲區。
單肖解釋道:“這種東西現在經常被不法分子用來偷拍,因為體積小,很容易隐藏在房間裏的各個地方。”
郁恒細長的手指捏起其中一只,眯起雙眼仔細觀察,沉思片刻偏頭問單肖道:“這東西是不是放在任何地方都能拍?”
單肖點點頭。
郁恒點點頭:“回去再說吧。”
天色漸暗,三人放棄了今天再去看膠片的計劃,回了房間。
又一個夜晚降臨,郁恒、謝從靈和單肖三人圍坐在床邊,一個微型攝像機放在他們中間。
寂靜的房間裏回蕩着郁恒低沉的嗓音:“我們看過的那段膠片,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拍攝的并不是女導演,因為她和她的攝像機都入了鏡,所以拍的應當另有其人。”
這麽說起來,确實是這麽回事。
謝從靈蹙起眉頭:“你懷疑是有人用這微型攝像頭拍的?”
郁恒搖搖頭:“如果是用這攝像頭拍的,那一切就都能說的通的了,只不過是不是人拍的還不清楚。那段膠片是一直跟着韓愛美的視角,但韓愛美去打水的路上,并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交流,也就是說她并不知道有人跟着她。”
單肖吞口口水:“又或者跟着她的不是人……”
話題到此為止,知道了這些已經距離真相又進了一步,謝從靈也不着急,将單肖趕回去後,和郁恒道了晚安,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什麽詭異的事情都沒發生,就連每晚定時定點樓頂響起的跳舞聲都不見了,謝從靈美滋滋的睡到了天亮。
心情愉悅的來到餐廳,發現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其他的人表情都格外沉重。
詢問之下才知道,昨晚又不見了一個。
不見等于死亡,已經是所有人默認的事情,于是在郁恒提出吃完飯一起再去看看膠片的時候,并沒有料到竟沒人同意。
“他都已經死了,找到他的膠片又有什麽用呢?”
“是啊,說不定他的死就和昨天看過膠片有關系呢。”
“昨天拍攝也沒出事,只要我們小心一點茍着,十天過去不就過關了嗎?按我說,你們也別這麽冒險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把“慫”和“害怕”打在了公屏上。
怕死是人之常情,但這已經是中級場了,對這游戲的本質還沒有一點清醒的認知,就連單肖都看不過去了。
“失蹤的那個是你們隊的吧?”他瞪向最先開口阻止郁恒的男人,“隊友死了,你們就這麽無動于衷?”
“那我們能做什麽?你不也是治療系的嗎?你沒點b數?看到鬼怪跑都來不及,我倒是想給他報仇,關鍵是我報的了嗎?你是聖父你去呗!”
謝從靈從沒看到單肖打嘴仗輸的時候,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看熱鬧看了一會兒出聲攔住了單肖:“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走吧。”
離開餐廳,單肖急急問道:“大佬,你為什麽不讓我罵他?”
謝從靈:“他們這樣的态度,即使這個副本活着出去了,也會死在其他副本裏,有這個覺悟的話,你管別人選擇怎麽活呢?”
單肖沉默了,是啊,他确實沒資格做別人的人生導師,想要提升實力過關又或者就這麽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都是自己的選擇,只要能承擔這樣選擇帶來的後果,那就輪不到別人指摘。
見單肖想通了,謝從靈微微一笑。
郁恒瞥了一眼,問道:“你對他倒是挺好的。”
謝從靈一愣,怎麽覺得郁恒這話酸溜溜的?難不成覺得自己搶了他徒弟?
可郁恒并不準備做出解釋,邁開步子已經竄出了一大截。
三人是最先離席的,女導演和石鵬都還在吃飯,見到幾人出門也并未阻攔,因為今天也還沒輪到他們拍攝。
三人直奔昨天的倉庫而去。
草叢還是他們昨天走時的模樣,依舊是郁恒走在最前面,開了門将幾人都放了進去。
房間裏還保持着他們昨天留下的痕跡,但……
窗簾微微拉開了一條縫。
謝從靈清楚的記得,昨天離開的時候,每一閃窗戶自己都關好了,就連厚重的窗簾也都是自己親自拉上的,嚴絲合縫。
而現在角落裏的架子旁邊,一扇窗戶的窗簾微微開了一條縫,這房間除了他們還有人來過。
可能是其他玩家,也可能……是拍攝這些膠片的人。
三人立刻分散開來,在架子間逡巡,尋找着有沒有新的膠片出現。
并沒有花上多少時間,郁恒和單肖就一人找到了一卷膠片。
事不宜遲,幾人立刻找了個地兒,熟練的架起儀器。
看到畫面上出現的謝從靈的臉時,幾人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