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才肯離開。
盛筠佟分辨不清自己內心的感覺,似乎是悵然,似乎是心痛,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或許是一種認清了現實,不得不放棄,不得不死心的遺憾?
阮小靈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即便留住了人在身邊,心也還在戚夜晟身上;一廂情願以為娶他能夠給他帶來幸福,他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一點?
如果他從未插手過,這兩人是會走得更坎坷颠簸一些,還是會多少輕松幾分──
沒有人知道戚夜晟是如何從戚玖雇來的那幾名大漢手下逃脫,但他傷勢很慘,給盛筠佟的人擡到擔架上時,一只手嚴重骨折,肩背上衣衫盡裂,橫七豎八全是青紫血腫的傷口。
找到最近的醫院,将這兩個情形都不容樂觀的人塞進急診室,阮小靈躺上産床,戚夜晟則進了重症監護室。
盛筠佟擺出醫學博士及男性孕子研究領域先驅的身份,參與了替阮小靈實行剖腹産的手術。
經歷好幾個小時命懸一線的生死賽跑,接近子夜時從半昏半醒的少年腹中取出了一個早産一個多月、孱弱無力的小男嬰。所幸這間醫院各項醫療設備健全,嬰兒搶救及時,阮小靈也挂上營養液和血袋,沈沈昏睡過去。
安頓好阮小靈母子,從手術室出來,盛筠佟燃了根煙守在戚夜晟的監護室外。
隔著全透明玻璃看著戴上氧氣罩的老友,煙頭忽明忽暗了整整一夜。
TBC
快結局了哦也~~~
(7鮮幣)殘風媚 39 上
殘風媚 39 上
戚夜晟花了一個星期時間,才得以下床走動。阮小靈與他同一樓層,隔了三間病房,也是被醫生禁足,除了如廁外躺在床上哪裏也不準去。盛筠佟在兩人病房間穿梭探望,幾次三番有對他倆說些什麽的沖動,最終還是欲言又止的壓了回去。
阮小靈知道戚夜晟就在同一家醫院,就在離自己不遠處,可是他什麽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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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夜晟知道阮小靈終於脫險,平安産下一個男嬰。男人的眼神沈默,同樣只字不提要看他或者看孩子。
從側面打聽到事情來龍去脈的盛筠佟──那個通風報信報錯對象的老張很不幸又被盛大少爺抓去威逼利誘了整整一天──只覺這陣子過得就如同最廉價的狗血電視劇,而他扮演的正是那不明就裏懵懂不光彩的角色。
好端端你情我願的事情,平白生出這麽多變故,說他想一頭紮進沙子裏當頭避不見世的鴕鳥都不為過……
短短的發被主人煩躁的揉亂得不成形,眼見就連發根都要被男人扯下來,跟盛筠佟一道站在醫院走廊的阮霁微微皺眉,擡手輕捉住他手腕。
“你不用自責,小靈心裏清楚你對他的好,我們兩兄弟受過你的恩,不會忘。”
盛筠佟聞聲側頭,阮霁注視他的眼神溫柔,看得他心頭漏跳一拍。
苦笑著自嘲:“若不是我多事插了這麽一手,或許早能看出夜晟對小靈是真情,也就不會驚動戚玖讓小靈平白吃這麽多苦,鬧到現在他們兩人想見不能見的局面。”
“……”阮霁不做聲,掉轉視線去看房中淺淺睡著的弟弟。
“某種意義上我也是難辭其咎不是嗎?好心辦壞事,我現在已經不知要用什麽面目去看望小靈。”
還有戚夜晟。
他等戚夜晟醒來的那段時光,心裏五味雜陳,又苦又涼,說不清是對朋友的愧疚,還是對終於占到上風情敵的嫉妒,甚至連戚夜晟他都想逃避不去面對。
那天戚夜晟睜開眼的時候,盛筠佟站在病床邊正低頭凝視老友。沒有防備這家夥就這麽醒來,盛筠佟怔愕當場,反應過來後狼狽後退一步,居然想腳底抹油開溜。
喂,是我錯了。──嗓子眼裏翻滾著這句話,卻死活開不了口。
其實你小子如果不是一開始那麽嚣張那麽七拽八狠的我也不會賭了一口氣要把小靈搶過來──
……好吧,TMD這次是我脫線了,要打要殺要剮要埋悉聽尊便──
盛筠佟腦子裏飄過無數亂無章法的念頭和彼此鬥争矛盾的思緒,相信自己的臉色一定青白交加,尴尬萬分。
他跟戚夜晟要好到堪稱穿一條褲子長大,一朝翻臉,以為道理全在他手,最後發現鬧烏龍的那個是自己。
那麽理直氣壯的替阮小靈著想,卻陰錯陽差把事情推到極端的反面。
誰給他一根繩子或者東南枝,讓他去自挂一下……
昏睡了好久的戚大董事緩緩睜開眼,半邊俊臉還腫著,眯眼和他四目相對了一會。然後冷冷揚起唇角。
“你是這麽照顧傷患的,盛大院長?倒杯水來喝啊。”
“……我忽然間又恢複了想抽你的沖動。”
“道歉的話要有誠意,光擺內疚在臉上沒用。”
“……”
“你滿臉都寫著‘我認罪’的表情啊……哈哈……”笑到牽動傷口,戚夜晟捂著一邊肩膀嗆嗽。
水杯遞到他手心,戚夜晟擡頭去看好友,盛筠佟把頭偏開到一邊不與他對視。
“像點樣子了,不過我傷這麽重,好人做到底,喂我喝。”
盛院長青筋:“要不要送佛送到西啊混蛋!”
“西天路上如果有你同行,不至於寂寞的話,我不介意。”
“請你自己一個人自由的去死吧。”
“哈哈──”
低沈的笑聲在空寂病房中響起,打破橫亘兩人間許久的鴻溝。戚夜晟挑眉,看習以為常口出惡言的盛筠佟,斂了神色,問:“确定是我爸做的?”
“你不給我個機會忏悔嗎喂。”
“沒興趣聽你惡心巴拉的悔過,我又不是垃圾情緒回收桶。”
“戚夜晟──!”
“不夠堅定的是我。”戚夜晟淡淡道,露出盛筠佟鮮少在他臉上看到過的茫然,“真的動了心,反而束手縛腳,退縮不前,害怕得不到,害怕愛別離。筠佟,走到這一步我才是真正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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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筠佟又在抱頭,蹲在角落裏哀怨的抱頭。
最近他從醫院回來就總是這副表情,深度哀怨,抑郁愁悶。
“兩個明明心心相印的人,在一家醫院住院卻你不管我我不問你,真的是我的錯嗎?”抓住路過客廳去廚房的阮霁絕望的問。
戚夜晟沒表示什麽,但那副寬宏大量既往不咎的樣子一點不像他盛筠佟認識的沒皮沒臉的戚大董事啊啊感覺更加不爽啊!寧可他打他一頓然後去跟阮小靈告白,把那孩子一鼓作氣抱回家!而不是現在面露死氣說什麽害怕得不到害怕愛別離!
戚夜晟你好好做你流氓董事這種很有前途的角色就好,不要轉變人生觀變得看破紅塵哲學家狀,這樣我更加愧疚想死了啊啊啊啊啊──
阮霁聽不到盛院長內心泛濫的各類吐槽,但從表情看得出來這男人究竟在想什麽,於是他也黑線了。
是該說物以類聚嗎,戚夜晟也好盛筠佟也好都情商負數。有時候只要說一句話,軟一口氣,事情或許就迎刃而解。
坦白內心世界當真就那麽艱難?
小靈在等的也不過就是一句真心話……
就像他,也在等,等那飄渺不可見的承諾……
心口有點酸澀。
或許他是等不到的,那麽,至少要成全弟弟的幸福。
盛筠佟渾然不覺自己握著阮霁的手喋喋不休了多久,阮霁視線從男人俊臉下移到被他牢牢攥在手心的手腕上,表情無奈又溫柔。
“小靈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去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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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最後來查了一次房,開了些康複期的藥,然後抱著病歷本皺著眉頭站在阮小靈床頭,猶豫再三。
這個少年送來時大出血,險些救不回來。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清醒過來後,有種截然不同於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成熟和倦怠感。主治醫生甚至覺得跟這個孩子說任何注意身體之類的話,只怕他也漫不經心,聽不進去多少。
都說孩子是父母心頭肉,何況是親身懷胎八個多月的胎兒。這孩子聽聞自己的骨肉給戚家的人帶走後,也只是偏了偏頭,輕輕說了句謝謝、我知道了,目光中便再無波瀾。
跟他建議,為了身體著想最好是把代孕植入的宮體取出,他該不會故意跟自己身體過不去。但等到他來做這個手術,又會等到何年何月?
醫生站在那裏站了足足十分锺,阮小靈果然一直在神游,沒注意到他。
嘆口氣,只好轉移方向,向推門而入的阮霁道:“雖然表面看起來身體恢複了,但治标不治本,為了杜絕後患,還是該把異物取出才好。”
經歷了那種艱苦的孕育環境和痛苦的早産,阮小靈身體已經大不如前。若再誤打誤撞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