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舞扇
十餘日後,素和槿差人告知律:再過半月從鶴城來的幾位代表便可抵達王城。
而律身邊兩個宮女向素和槿彙報:季連先生這幾日越發活躍了,“像變了一個人”。
“該說,他原本就是這般活潑快樂。”素和槿緩聲道,轉頭看向批閱簡書的高陽瑄,“等見着律的親人,你要怎麽做?”
年輕的王握筆勾畫,沉聲答道:“宴請款待。”
“這真不像你的作風。”素和槿揚揚嘴角,辦公不再言語。
那邊廂,律正向舞姬何夢遲編排新的舞蹈,在安澍晚的演奏中精神勃發地練習,為幾日後的會宴準備。這場舞算是他這個宮廷舞師接到的第一個重大的任務。
休息時安澍晚悠悠地說:“到時你只管跳,不用理會席下的是人是物,當然不能無視臺上的王。”律抿唇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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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的晚宴實是王室家宴。王後宮幾個孤獨的女人不敢盛裝而別具匠心,或發飾或衣裝亮點不一,先後拜見端莊高臺的太後與王。太後頭發灰白,着深重的茶色輔以鳶色,板着面孔冷視一方。高陽瑄一貫嚴謹的裝束,難得緩和着面容。宴席中的賓客不過一位素和槿,一身較常服更莊重的衣着,仍佩長劍。
幾位女性結束食不知味的一餐,過了兩場群舞與鼓樂,終于等到獨舞。
安太醫一身薄青素裙簡單盤發登場時已然豔壓群芳。太後素來疼愛這個有幾分血親淵源的小輩,幾位娘娘早已認定這不是個“對手”,衆女性此遭只有同一個目标。
安澍晚面對高臺行禮,太後展露了笑意與安澍晚寒暄幾句時,宮人手腳麻利安置好了琴。之後安太醫壓低身一拜,轉身走到琴旁落座。
不待舞者現身安澍晚已撥響了弦,席間幾個女性不約而同相視幾眼,交流着疑惑與壓在心底的不甘。
掩在雕花隔斷後的另幾位樂師奏出節奏鮮明的清脆叩響,安澍晚泰然撫琴。
樂曲聲構建出的明朗開闊的意境中忽起“啪”利落一聲,衆人只見一把繪了墨色山水的竹木折扇從雕花隔斷旁現出形,緊接着一位白衣男子踩着奏樂翩翩走進衆人的視線。
男子左手握着折扇,白衣盛雪而眼前系一條扁長的金邊白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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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水袖雲衣,高陽瑄不是第一次看見律穿着一身挺直的正服,而記憶裏那個活躍的孩子沒有給高陽瑄留下半點眼前所展現出的高潔之貌。
幾位篤定會見着一位妖媚人物的女性皆看着舞師茫然失神。
男子的手指賦予了扇子靈動的生命,雙目掩蔽而腳步毫不遲疑,随着曲樂怡然步入殿中心。
端坐的太後沉目盯着站在殿中的男子,其半掩的面容餘下俊秀端正的線條,白衣勝雪。
曲調進入全新的階段,舞師從容邁步,動作行雲流水,優雅而活潑,牽引着所有人的視線。
安澍晚收回目光揚起了嘴角,手指跳躍。
設計這曲舞蹈的時候,安澍晚對這個年輕人有了新的認知。
如竹端正,如蘭清雅,如蓮耀目,如草平和。
王上識得他幾分便陷落其中,這就是季連律。
琴弦撥響最後一個音時,律正合了折扇一抵肩頭,站在殿中向前方彎腰行禮。衣袖輕顫間,綢帶舞罷緩緩垂落在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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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沉寂,律摘下了蒙眼的綢帶,面向在座的幾位行了禮,随安澍晚一道退出了大殿。
次日律收到了太後與王賞賜的物什,在小丫頭的慫恿下把竹木折扇送予王作為還禮,幾日後在素和将軍的府上再會王時看見折扇別在了高陽瑄的腰間。
心說出自安太醫手筆的寫意山水自己襯不起,陪着高陽瑄倒是好看,律無意識彎起嘴角。素和槿斡旋左右,只覺得季連律難得看着高陽瑄,而後者一直盯着茶杯。
喝清茶不會醉的,省省吧王上。
所以這日律與高陽瑄同車回宮。一路上律三句能換得高陽瑄一言,很快到了律的住處,律下車前,高陽瑄把随身的佩玉遞向他。
“不……”律才碰着高陽瑄,此人便隔着白玉握住了律的手,低聲說:“這算出入宮的令牌。你收着。”
有力的手指壓着手背令律感到疼痛,不自覺掙了兩下,高陽瑄松開了手。律握着雕着游龍的白玉道謝後起身下車。
之後,律系着這佩玉但未使用,折扇被高陽瑄收在屋內不再攜帶。
等素和槿發覺高陽瑄的貼身之物如今跟随着律,再尋了塊好玉雕琢了給高陽瑄,鶴城使者已經踏入皇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扇舞算是從春晚得來的啓發吧= =。蒙眼屬一時興起。舞蹈動作腦補不出所以含糊帶過。
鳶色(CoconutBrown):帶有赤味強暗的茶褐色。這種色彩由于與人們所熟知的鹫鷹科的一種鳥的羽毛色彩近似,所以被稱為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