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餘情未了
晚上下班前，雨勢并沒有減小。
眼見着并沒有客人過來，到了時間以後，姜尋意爽快地關店。
雨刷不停刷着車前玻璃，姜尋意的車子并沒有向以往一樣往右轉，而是轉向了左邊，這是和她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她去了一趟超市，進行了一番大采購，便熟門熟路地進了一個小區。
電梯在七樓停下，姜尋意敲響了靠左邊的那戶防盜門。
不過片刻，一個齊肩短卷發的女人打開了門，她年齡和姜尋意差不多大，米色披肩顯得優雅知性，只是在看到姜尋意的那一瞬間不雅地翻了一個白眼。
“下班的時候看見今天大雨，我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佟菲雙手環胸調侃着。
姜尋意毫不在意地笑笑：“我買了很多菜，算作補償怎麽樣。”
佟菲眯了眯眼睛看着她提起來的塑料袋，然後問：“啤酒買了嗎？”
“當然，量很多。”姜尋意笑着點頭。
佟菲立馬給她讓開道，“進來吧。”
姜尋意很想将白眼還給她，這個現實的女人。
佟菲關了門便問：“你提前和阿姨打過招呼了嗎？”
“已經打電話說了，她今天狀态不錯，我讓她早點睡覺不用等我了。”姜尋意将大衣一脫，就開始整理塑料袋裏的東西。
佟菲走過來幫忙，語氣不經意地問：“你可是很少在我這睡覺的，是不是有什麽事？”
姜尋意手下動作一僵，但不過幾秒就恢複了自然，“哪有什麽事，我今天就是想喝點酒，在家裏喝不适合，所以就過來了。”
佟菲朝姜尋意的側臉看了看，顯然是不信她的說辭。
“姜尋意，我們倆好歹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有沒有心事我還能不知道？”
“就當我沒有總行了吧。”姜尋意無奈道。
佟菲挑挑眉:“行，我看待會酒喝多了，你自己就跟倒豆子一樣倒出來了。”
姜尋意:“……”
***
蔬菜肉類都清洗幹淨，二人在茶幾那圍坐着便吃起了火鍋來。
姜尋意一言不發，打開啤酒就先喝了起來。
佟菲給她夾了塊肉，然後說道:“別顧着喝酒，有什麽話你跟我說，不然這副臉色回家給阿姨看到了可不好。”
姜尋意暢快地眯了眯眼睛:“人民教師還負責心理輔導啊，佟老師真好。”
佟菲冷哼一聲:“我們班上的學生比你聽話多了。”
姜尋意心塞:“……我和小學生比什麽。”
佟菲笑眯眯看着她:“我又不是沒給你做過心理輔導，你開花店初期又要學習花藝，又要跑花材市場選花材，還經常有顧客挑剔，那時候不是經常跑我這來哭嗎？”
姜尋意正喝着啤酒，差點沒因為這句話而嗆到，“這麽久遠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遇到的事越大你表面看起來就越淡定，但是會犯一些平常不會犯的小錯誤。”佟菲用筷子從她碗裏夾起一根尖椒，“我可不記得你還能直接吃尖椒。”
姜尋意放下筷子，像是卸下所有負擔，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遇到許聽墨了。”
“許聽墨？”佟菲訝異，“你那個前男友？”
“嗯。”姜尋意點點頭，低垂着眸子道，“鶴川購物中心來榕市開的時候我就該做好心理準備的。”
“一般人不會為前男友的出現而苦惱，除非餘情未了。”佟菲冷靜又嚴厲地指出。
姜尋意輕輕笑了一聲，擡起的眸子裏滿是無奈的笑意，“是，我承認。”
“看你這念念不舍的樣子，要不你跟他複合得了。”佟菲托着腮一臉看戲的模樣。
姜尋意搖頭:“又不是學生時期，喜歡哪裏是簡單的1+1＝2就能解決的。我只想保持現在的生活，而且他……算了。”
“是因為阿姨吧。”佟菲心疼地看着她。
姜尋意雙手捧着啤酒罐，聲音輕緩地說:“你知道的，我媽需要有人照顧。”
佟菲嘆了口氣:“阿姨的情況确實是這樣，但是也許他會接受呢？”
“你應該知道我這兩年被迫相過幾次親吧？”姜尋意嗤笑，“沒等我想好拒絕的理由，對方都會以和長輩在一起生活不便而先拒絕我，最可笑的其中有一個要求婚後和他爸媽住。”
佟菲将啤酒罐重重往茶幾上一摔，便怒氣沖沖道:“男人都是一個樣，又不是讓他們養，着急推脫幹什麽啊！”
夜色漸沉，姜尋意面前空了五六個啤酒罐，臉頰也變得紅撲撲的。
見她還要繼續喝，佟菲忙拍開她的手:“明天雖然是周六，我不上班，可你還要上班，不許喝了。”
姜尋意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目光朦胧地嘀咕了一句:“要是永遠都到不了明天就好了……”
***
周六早上，雨勢雖然減小，但依舊細雨綿綿不停。
雖是周六，可客人明顯減少，往常來買特價花的一些客人都沒有過來。
“尋意姐，到現在才包了三個花束啊，是不是有點少。”馮藍藍看起來有些焦急。
姜尋意淡定很多，只是笑着道:“人少清閑，難道不是更舒服嗎？”
“只有花店多賺錢，我這個員工才能待久一點啊。”馮藍藍嘿嘿笑道。
姜尋意打趣了一句:“原來是擔心自己啊，看來我白感動了。”
馮藍藍哈哈大笑，忙獻殷勤:“尋意姐，你早上吃了嗎，要不要我給你買點吃的過來？”
姜尋意眯着眼睛笑笑:“喝了一杯麥片，暫時不餓。”
馮藍藍:“哦……”
獻殷勤失敗。
這時，一位年約六十的老人撐着傘來到花店門口正朝裏面看着。
看他推門動作有些遲緩，馮藍藍一個箭步上去，笑眯眯地幫忙開了門。
“爺爺，你想買花嗎？”說着還順手幫他收了傘放在一邊。
老人細細打量着花店內部，“我家老婆子今天過生日，大半輩子也沒收過花，所以我想給她買束花。”
“我們店裏的花可多了，爺爺你先轉轉，喜歡哪種可以跟我說。”馮藍藍親切地給他指了指。
老人點點頭，在轉了一圈以後，面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小姑娘，這裏花太多了，我不懂其中的道道，你們來給我推薦吧。”
“好咧。”馮藍藍歡快地點頭，“我們老板最會根據對象推薦花了。”
姜尋意早已做好準備，她從旁邊的花瓶裏拿出一支粉色乒乓菊遞到老人面前說道:“老人家，這是乒乓菊，它很适合作為生日禮物送出去的。”
老人盯着看了一會:“圓乎乎的，挺可愛的。”
“乒乓菊的花語是圓滿，很适合您和夫人。”姜尋意笑着介紹，“如果加上幾支玫瑰，剛好寓意圓滿長久的愛情。”
老人面上一喜，笑呵呵道:“寓意這麽好啊，那我就要這個了！”
“需要多少價位的？”姜尋意又問了一句。
老人先摸了摸口袋，然後下着決心道:“貴一點也沒關系，但是要包的好看一點。”
姜尋意微微一笑:“老人家請放心。”
因為收花人是老人，姜尋意特地選擇了複古質感的牛皮紙，葉材也選擇了最常用的圓葉尤加利葉。
等乒乓菊玫瑰花束包裝好的時候，老人在一旁感嘆出聲:“真漂亮，我家老婆子肯定喜歡！”
“外面在下雨，要不要我們将花束送上門？”姜尋意見老人喜歡便關切地問，畢竟花束不能淋雨。
老人付了錢，将花束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笑着搖了搖頭:“我家離得不遠，我想自己送給她。”
姜尋意心裏被觸動，她彎眸笑道:“好，那您慢走。”
馮藍藍主動走到門口:“爺爺，我幫您把傘撐開。”
送走老人以後，馮藍藍進店便一聲長嘆:“我什麽時候能擁有圓滿長久的愛情啊！”
姜尋意擡眸微笑:“你年紀還小，不用急。”
馮藍藍嘤嘤出聲：“在花店待久了，每次都為別人的美好愛情而流淚。”
“等你再待久一點你就會知道，愛情變心也快，上周的女友喜歡玫瑰，這周換的女友已經喜歡百合了。”姜尋意無情打擊着她的幻想。
馮藍藍不敢嘤嘤了，因為她被吓住了……
***
閑聊幾句後，門口風鈴輕動，姜尋意下意識擡頭:“Je t'aime花店，請……”
在看到來人時，她的瞳孔不由一縮，呼吸也跟着一窒。昨天剛遇到的人今天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店裏，姜尋意一時間無法緩過來。
“這位帥哥，要買花嗎？”馮藍藍問了一句。
許聽墨的眼睛緊盯着姜尋意，似乎并沒有聽到旁邊的說話聲。
馮藍藍眼睛一眯，就覺得不對勁了。
姜尋意長得好看是周邊公認的事實，其中不乏有追求者來花店騷擾，這不會又是一個吧？
馮藍藍覺得該是自己保護自家老板的時候了！
在馮藍藍正摩拳擦掌警備着許聽墨的時候，姜尋意已經恢複淡然:“藍藍，我餓了，你出去幫我買早餐，下雨天慢一點回來也沒關系。”
馮藍藍:？？？
剛才是誰說不餓的，還有，想要支開她可以明說的……
馮藍藍一離開，店裏只剩下了兩個人，除了呼吸聲，便再沒有其他聲響。
實在受不了這樣安靜壓抑的氛圍，許聽墨咳嗽了一聲開了口：“我是來買花的……”
姜尋意壓下心跳，淡淡應聲：“要買什麽花。”
“随……”許聽墨剛準備說随便，反應過來以後立馬改了口，“你給我介紹一下吧。”
姜尋意暗暗吐氣，裝作淡定的模樣給他介紹了起來。
看她侃侃而談，每種花都能說出它的習性和各種注意事項，許聽墨着迷地看着她的側臉：“你以前對這些一竅不通，什麽時候學會這些的。”
姜尋意抿了抿唇：“為了生活。”
“為了生活？”許聽墨一愣，“你家怎麽了？”
姜尋意眉頭微蹙：“你到底是來買花的，還是來查戶口的？”
“買買買。”許聽墨連忙點頭，“店裏有的我都買了。”
姜尋意：“……”
作者有話要說： 許·財大氣粗·聽·想追老婆必須讨她歡心·墨上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