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會幫你
夜風淩亂, 姜尋意的心也跟着亂了起來。
她微微張着唇，有些不可置信可又不知道還該怎麽回答。
許聽墨并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 勾唇笑着将她送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上車，我送你回家。”
語氣輕柔地讓姜尋意有些恍然。
大學時，許聽墨剛剛追她的時候也曾這樣将她送回宿舍, 語氣一樣, 只是眼神變了。
那時候的許聽墨帶着少年氣，而如今卻成熟穩重了很多。
想起當初那件事，姜尋意坐在副駕駛座上便不自覺地噗嗤笑了起來。
“在笑什麽？”
靠近姜尋意耳旁的熱氣将她瞬間驚醒, 帶着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全身。
她猛地擡眸，卻發現許聽墨就在咫尺的距離, 二人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姜尋意吓了一跳，身體便想往後逃, 可身後就是車窗根本沒有其他空間讓她逃離。
許聽墨微微勾唇, 從她肩膀旁拽出安全帶然後給她系上，“你怎麽還和以前一樣這麽容易受驚。”
姜尋意見他拉遠了距離，也重新坐直了身體, 她不自在地解釋了一句:“我才沒有，是因為你突然出現才吓我一跳的。”
“那你剛才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許聽墨有些好奇。
姜尋意彎起唇角:“你還記得當初的投籃事件嗎？”
許聽墨先是一愣，随即反應了過來，他無奈地開口：“怎麽會不記得。”
那是追姜尋意初期，他将人帶到籃球場，并且大放厥詞, 如果他連續投進20個籃球，姜尋意就要答應和他交往。
不知道是因為太緊張還是因為姜尋意在旁邊看着的緣故，他的水準大失。別說20個球了，他在第二個就失敗了。
姜尋意當時轉身就要走，許聽墨卻急忙拉住了她，讓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如果再讓我來一次，我估計我會成功的。”許聽墨摸了摸鼻子說道。
姜尋意笑着挑了挑眉：“我記得當初我也給了你不少次機會，可你還是沒成功。”
許聽墨：“……”
沉默了一會後，許聽墨啓動了車子，“我送你回家吧。”
看着許聽墨略微僵硬的神情，姜尋意将頭轉向車窗那邊偷笑着。
***
姜尋意專心看着車外的風景，沒過一會，手機便響起了來電鈴聲。
她看了眼是湯慧芳的電話，趕忙接起了電話：“媽，怎麽了？”
“你媽媽不記事了，你打電話好好哄哄她吧。”姨媽的語氣裏充滿着無奈。
姜尋意面色不變，“好，你把電話給她，我來跟她說。”
湯慧芳即使是不記事也會記得姜尋意，除了她來哄，別人都沒有辦法。
電話很快就換了湯慧芳，她的聲音還帶着一絲驚恐：“意意，我現在不知道在哪裏，這裏的人我都不認識。”
“你在的那個地方是你的老家，那裏的人都是你的親人，不要怕。”姜尋意語氣柔和地說道。
“是嗎？”湯慧芳有些不信。
姜尋意笑了笑：“當然是真的，他們有沒有拿相冊給你看，上面就有你和他們的合照呢。”
因為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雙方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
聞言，湯慧芳漸漸靜下來，“意意，你現在在學校怎麽樣？缺不缺錢啊，要是缺錢的話跟我說，我給你寄過去。”
“我已經畢業啦，你翻翻手機還有我的畢業照片呢。”姜尋意随後又補充了一句，“随身帶着的筆記本還在嗎，可以翻開看看，上面都有寫哦。”
湯慧芳沮喪地回道：“是這樣嗎？”
“你想見我嗎，要是想見我，我明天去姨媽家接你回來怎麽樣？”姜尋意心裏發軟，忙說道。
湯慧芳的聲音立馬高興了起來：“那你來接我！”
“那你現在乖乖睡覺，明天一睜眼就能看到我了。”姜尋意又哄了一句。
“好！我現在就去睡覺！”
姜尋意又跟姨媽囑咐了幾句才挂了電話。
通話聲音在這車廂裏幾乎能很清楚的傳播，許聽墨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阿姨的身體……”
姜尋意将手機放進包包裏，笑得雲淡風輕：“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有時候會忘記事情。”
許聽墨看過周正青給他的資料，當時只是文字，可現在親耳聽到了總覺得有不一樣的感覺。
見許聽墨不說話，姜尋意又笑了笑：“我媽當初因為我爸去世，受了刺激不小心出了車禍。醫生說她有些抗拒那一段記憶，所以一般不記事的時候會下意識規避那些記憶。但是因為這兩年的疏導和治療，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就是偶爾忘記人。”
“阿姨忘記過你嗎？”許聽墨抿着唇問，他總覺得這兩年來姜尋意似乎過得很艱難。
姜尋意點了點頭：“剛開始一個人都不記得，不過現在是永遠都會記得我。”
許聽墨很想聽聽她這兩年來的故事，可又怕姜尋意會傷心，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出聲安慰：“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以後有什麽事我都會陪着你。
***
姜尋意早上很早就起了床，因為答應了湯慧芳一早就去接她，昨晚還給馮藍藍特地打了電話，讓她今天遲點去，她也慶幸沒有顧客太早要來拿花束的，還來得及。
等她出了門，下了樓梯，這才發現樓下不遠處停着一輛讓她熟悉的車，裏面坐着十分熟悉的人。
姜尋意錯愕地看着車裏許聽墨，連步子都忘記移動了，直到許聽墨來到她面前。
“上車吧。”
她定了定心神，擡眸問道：“你怎麽會來？”
許聽墨唇角一揚：“我記得你的車子還在花店那，我送你去不是正好。”
“可是……”姜尋意下意識就想拒絕，“是不是不太适合。”
她現在要去接她媽，如果許聽墨出現了，她該如何解釋。
“就不能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嗎？”許聽墨無奈笑笑，“作為正在追求你的人，我也想個獻殷勤。”
姜尋意內心掙紮着，但看見許聽墨委屈的神情卻又忍不住心軟。
“到時候我就坐在車裏，當一個安分的司機。”許聽墨見姜尋意神情動搖，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等姜尋意坐上許聽墨的車子的時候，她心裏卻又開始懊惱，是不是太輕易就答應了。
許聽墨已經根據姜尋意輸入的地址往鄉下開去了，因為心情不錯，還開了一個玩笑：“你放心，我車油很滿，開車又穩。”
姜尋意千叮萬囑：“等會你不許出來，只能待在車上。”
鄉下戶戶連串着，要是看到許聽墨，估計一個小時內全村就能傳開。
還不等許聽墨回答，姜尋意的手機也響了起來，見是姨媽的電話，她趕緊接起來。
“意意，你現在到哪了，我們現在在縣城裏吃早飯。”
“我大概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你們先吃飯。”姜尋意聽到不用帶着許聽墨進村，語氣也輕快了幾分，這意味着她不用被人問什麽時候結婚了。
挂了電話，姜尋意趕緊對許聽墨說：“不用進鄉下了，我幫你改一下導航地址吧。”
等到了縣城以後，姜尋意便按照姨媽給的地址找到了早餐店外面，她正準備下車，許聽墨卻出聲喊住了她：“你等一下。”
姜尋意不明所以，卻看見許聽墨回頭從後座拿了一個袋子過來，“順手買了點補品，你給你姨媽送去吧，算是答謝。”
她心裏一驚，這次來得急，自己都忘記準備禮物了，沒想到許聽墨卻還記得。
“謝謝。”姜尋意眸光微動，“等回去以後我把錢給你。”
說完便下了車。
聞言，許聽墨只是笑笑，他可沒說一定會收下的。
***
與姨媽一家道別，姜尋意才帶着湯慧芳來到許聽墨的車旁。
此時湯慧芳已經記得事情了，看着這車就納悶了起來，“這不是你的車吧。”
姜尋意讪讪一笑：“我找了人幫忙。”
湯慧芳半信半疑地上了車，在看到許聽墨的側臉時，不由眼睛放光：“這不是上次的那個小夥子嗎？”
“阿姨，你好。”許聽墨回身打了招呼。
姜尋意僵硬地坐進副駕駛，又系上了安全帶，順便還解釋了一句：“這是我的朋友，我的車還在花店那邊，所以他順路送我過來。”
到這小縣城會順路嗎，湯慧芳反正是不信的，只是也沒有戳破。
接下來開車的過程中，湯慧芳又問了許聽墨的姓名年齡還有工作，兩人聊得火熱，姜尋意獨自一人不說話。
聽到許聽墨說自己在購物中心上班時，姜尋意不由嗤笑，明明就是老板，說得跟自己是員工一樣。
“那個購物中心我知道，聽說特別大，一直還沒去逛過呢。”湯慧芳驚訝地說道。
姜尋意當初是特意避着鶴川購物中心的，自然不會帶湯慧芳過去，見湯慧芳露出向往的眼神，也不由開口：“那我下次帶你去逛逛。”
“我帶阿姨去吧，那裏我熟。”許聽墨笑着接過話。
湯慧芳笑眯眯道：“好，那小許帶我逛逛吧。”
姜尋意哼了哼，她總覺得自己失寵了。
将湯慧芳送到家裏，她還拉着許聽墨的手不放，叮囑他以後有時間來家裏做客，姜尋意攔都攔不住。
等馬不停蹄趕到花店門口時，姜尋意道了謝便準備離開，可又被許聽墨拉住了胳膊。
“你是不是不開心？不想讓我去你家做客？”許聽墨問，他明顯能感覺出姜尋意的沉默。
姜尋意抿着唇不語。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許聽墨微微一笑，“你擔心我同你以前相親的那些男人一樣，無法接受阿姨是不是？”
她微張着唇，對于許聽墨知道她相親這事驚訝，也對于他能發現她的心思而驚訝。
“我不是他們，我不會做出他們的那種選擇。”許聽墨凝視着她，“你這些天的猶豫都是因為這件事吧，今天之所以來送你，也是想告訴你，我會用努力告訴你我能夠接納包容你的所有。而且我很喜歡阿姨，我能和你一起照顧她嗎？”
姜尋意的眸底閃過一絲驚愕，整個人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可随即心裏卻又因為許聽墨的最後一句話而發着酸。
她一直以來的擔心都是這個，每天夜裏反反複複都在想會不會有什麽更好的方法處理，她甚至想過自己辛苦一點，來回奔跑也行。
可沒想到許聽墨已經比她先一步做出決定了，就在她願意剪掉花蕊的時候，他連着她的花蕊一起包容了，然後告訴着她，這些事我都會幫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