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個男人
龍鳳廳內局面變得愈發的詭異了起來。
躺在地上的，橫七豎八，正兒八經的魂已經沒了。
坐在圓桌前的，此時，也争的面紅耳赤，就差大打出手了。
鐘明吃飽了，也喝足了，拿着一把黃油刀，一點也不斯文的剔着牙。
他也是頭一次知道，這龍蝦肉，也是會塞牙縫的。
他現在糾結一件事兒，要不要也在蔣南這狗賊的腦門上開一個窟窿。
對于鐘明而言，他早就想這麽幹了，但這畢竟是蔣清羽的親二叔，他還不得不考慮一下蔣清羽的情緒。
這就讓他挺為難了。
包廂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全是嶄新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咔嚓，咔嚓，一群彙聚在一起，像打亂了的子彈。
這聲音自帶着一種令人緊張和慌亂的感覺，好似有什麽強大的氣場在逼近。
蔣南凝重了許久的眉頭，忽然松了幾分，嘴角微勾，望向了鐘明。
他的頹喪和低迷，似乎又漸漸褪去了，張揚和自信，重歸于身。
發生在蔣南身上的微妙變化，并沒有什麽值得鐘明在意的，他看見了，也完全當做沒有看見。
他現在所糾結，只是殺還是不殺。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也是一個複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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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的門被推了開來，五十三歲的雷萬裏，帶着龍虎一般的氣勢，帶着幾十個壯小夥，大步走了進來。
“雷總？”
“老雷？”
“雷萬裏？”
看到雷萬裏，房間裏的四個人，發出了三聲各不相同的驚呼。
除了淡定的鐘明，和那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主動跟鐘明坦白了的男子之外，另外的三個人看到雷萬裏進來，臉上是各色的驚訝。
“鐘明是給你打的電話？”花白頭發的男子，一時的臉色變得很奇怪，看着雷萬裏有些不知所措。
雷萬裏掃了一眼在座的幾個人，也微微有些詫異，嘀咕道：“沒想到啊，竟然是給你們幾個收屍，呵呵！”
“老雷，你這話什麽意思？”花白頭發的男子，驚詫喝道。
但雷萬裏并沒有再理他，而是謹慎的走到了鐘明的面前，“鐘先生，這幾個人怎麽個收法，您吩咐一下。”
“來了？據說他們家境都挺殷實的，我就是一個上門女婿，稍微有點兒窮，要不然打個劫吧。”鐘明想了想說道。
凡事都要有個出發點的嘛，這要沒有一個出發點，确實也不太合适，不能讓他們白白的死了。
屬實，是有些浪費的。
雷萬裏笑的格外謙卑，“來了，來了！那我就打個劫，哈哈。”
胖手一揮，雷萬裏帶來的壯小夥子們就上去了，在蔣南他們四個人的身後徑直站成了一排。
咔嚓咔嚓，一片齊刷刷的，全是小手槍上膛的聲音。
蔣南他們每一個人的腦袋後面，至少怼了四五把的小手槍。
現在的生意看來确實是不好做了，這要不整點防身的家夥，似乎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做生意的。
蔣南他們幾個人的保镖是如此，雷萬裏一來，陣勢比他們幾個更兇殘。
蔣南剛剛恢複了一點的元氣，一下又回去了，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臉上滿是惶恐不安。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任何一個人的腦袋後面怼上這麽多的小手槍，估計也瘆得慌。
就是骨氣再硬的人，此刻也多少會有一些內心的不安。
雷萬裏一下子真像一個劫匪頭子，帶着一臉的兇悍，走到了蔣南幾人的面前，“鐘先生剛剛的話，我想諸位都聽見了吧，我家鐘先生近來手頭有點緊，哥幾個表示表示吧。都是身家十幾個億的人，我想你們也不差錢吧？收屍袋我已經帶來了，錢和自己的命，幾位仔細做個換算。我不說多少，你們按心裏的價位掏吧。”
“老雷，你怎麽會和他……成了一夥？我們不是……”花白頭發的男人，有些難以相信的說道。
在這個時候，他還想策反一下雷萬裏。
他似乎是覺得他和雷萬裏的關系，還算比較硬。
而且，他還覺着這事兒不太正常，一個上門女婿，怎麽可能會和寧城大鱷混在一起。
竟然還是雷萬裏聽鐘明的吩咐，這事情……太扯淡了。
雷萬裏呵呵冷笑了起來，“所以說，白定堂，你的商業眼光就不如我，你的底我可清楚的很，別墨跡了，趕緊掏錢吧。做不到位，我就讓我和小兄弟練練槍法，都沒什麽實戰的機會，這槍法還生疏的很。”
鐘明這個夥伴，到底要不要跟，雷萬裏早就在心裏算過一筆賬了。
對付蔣家就是他的決定，如果他的注意不正，他不可能下那麽狠的功夫，往死裏招呼蔣家。
鐘明這一次主動喊他來，雷萬裏也早就考慮過各種可能。
能把生意做到那麽龐大的地步，雷萬裏的腦子從來都是好用的。
權衡了各種利弊之後，他毅然決然的帶上了兄弟，整上了全副的武裝，風一般就來了。
他已經打好了的算盤，在這個時候，自然不需要白定堂，在給他出什麽主意。
白定堂看着雷萬裏，那是一臉的張皇，滿臉的懵比，這還是他認識的雷萬裏嗎？
怎麽現在變得……跟個沙比似的，竟然跟鐘明這樣的人混到一起去了。
但瞧不起歸瞧不起，眼下他的情況是最不容樂觀的。
“掏，我掏！不就是要錢嘛，行，一千萬夠嗎？”白定堂攤開雙手，嘲弄的冷笑着。
忽然，噌的一下，一把黃油刀就從他的面前飛了過去。
白定堂沒有感覺到疼的，但他看到了血和白色的骨頭。
原本阻礙他看到嘴唇的鼻子……沒了！
就這麽噌的一下，他的鼻子——沒了！
一口氣沒吸上來，白定堂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滿臉像是見了鬼一般的驚恐。
“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別喊了，你的鼻子沒了！十幾個億的身家，你竟然只掏一千萬？你當我家鐘先生坐在那裏，是來鬧着玩的？我說你這個人，可是真過分！”雷萬裏嫌棄的罵道。
他看個病都花了一千萬，白定堂這厮買自己的命，竟然只願意掏一千萬，格局怎麽就這麽小呢。
面上的罵罵咧咧，看似輕松，但雷萬裏的心裏也是驚濤駭浪，潮起潮落。
進門的時候，他就看到挂在牆上那些人了，一個字是真的慘。
但更讓他關注的是，那些人腦門上的小洞……
現在，看到白定堂的樣子，雷萬裏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答案。
也覺得他這瘋狂的決定，是賭對了！
鐘明，絕對就是那種傳說中，大隐隐于市的高人。
跟這樣的人做朋友，絕對百利而無一害，值得放手一搏。
反正雷萬裏覺得自己也做到頂峰了，也輸得起。
在白定堂的身邊蹲了下來，雷萬裏抽了兩張紙巾，蓋在了白定堂沒了的鼻子上面，嘀咕道：“這樣子，看着就順眼多了。你的白鯨集團，好像是有四個股東吧，你持股百分之六十三，是吧？這樣吧，我也不對你太狠，你就無條件轉讓百分之六十吧。不管怎麽說，生死是大啊！”
白定堂猛地瞪圓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雷萬裏，“姓雷的，你可真夠狠的啊！”
“我家鐘先生，剛剛沒要了你的命，已經算是對你很仁慈了。大兄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搞得多不愉快。和諧第一，保持美好！你這條小命要是沒了，這就什麽都沒有了。”雷萬裏好言勸道。
他是個知冷知熱的溫暖大叔，說的話，也完全是掏心掏肺的。
但白定堂，似乎并不買賬。
氣的青筋暴跳，滿眼的紅血絲，看着似乎是想要吃人一般。
此時的鐘明，看着更像是一個局外人。
他喝完了白酒，正在研究桌子上醒着的紅酒，似乎一點也沒關注其他的事情。
這酒，看起來，也是一副高大上的樣子。
雖然這些都是蔣南這群混蛋吃過的殘羹剩酒，但鐘明并不在意。
有錢人吃飯，能點一本，但每樣菜也就是意思的夾一下。
菜可以不吃，但面子必須要有，這是普遍的現象，換句話也可以說是，純粹的暴殄天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