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酷刑 既然你這麽想,那就遵照自己的心…… (1)
代善他們趕到的時候, 褚英和莽古爾泰還有五大臣已經到了,他們被擋在外面,臉色都不太好看。代善上前詢問:“幾位叔叔, 大哥,五弟, 大汗現在情況怎麽樣,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額亦都說:“剛發生了行刺, 不過大汗沒事, 有人替大汗挨了那一刀。”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遠處的牆角那兒躺着一個人,她全身被血浸濕, 看樣子應該就是她救的大汗。皇太極和她的視線對上,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而此時代善也一眼認出了她是誰, 嘎珞, 就是他原本和阿巴亥說好要将她将送皇太極納妾的人,答應的好好的結果人不來了, 敢情是人家另尋他處, 看上大汗了。
代善嘲諷道:“這應該是大汗新納的福晉吧, 不然又怎麽會正好讓她擋了刀?”
皇太極皺眉,就将視線轉向了其他地方,再也沒看過嘎珞一眼。他對額亦都他們說:“将軍,這行刺之人是否已經抓到, 他現在在何處?”
額亦都說:“人已經抓着了,就是那個葉赫部的布依娅, 現在大汗也不讓我們動她,我想大汗應該有別的安排。”
布依娅之前一直是由皇太極他們看管的,這次褚英終于找到了打壓皇太極的好機會。
褚英說:“老八, 這個人之前就一直不服大汗,還是你對大汗說她已經變了大汗才肯接見的,這會兒做出這樣的事,你可別想撇清幹系。”
皇太極說:“大哥,這的确是我的錯,要打要罰我都不會坑一聲。”
褚英說:“你是該罰,幾位叔叔,像這種情況,既然大汗不願意對那個女人下手,我們是不是也要推出一個人來,以儆效尤,免得大家都婦人之仁,這建州還能成事嗎?”
這意思便是打算把所有錯都怪到皇太極身上,褚英的用意實在太明顯了。
這倆兄弟的事,旁人自然是不好說什麽,更何況現在努爾哈赤還沒發話,他們這些老狐貍就更不會說什麽了。但是他們也不會出面幫皇太極,在他們看來皇太極這次的确是做得有點出格,不過是一個女人,不阻止大汗也就算了,竟然還想着要保她,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褚英本來以為這些叔叔輩的不願意參與,代善總會第一個站出來的,卻不想支持他還發言的竟然是莽古爾泰,他說:“我支持貝勒爺說的,皇太極根本不适合再去管理赫圖阿拉城,就是這次不懲罰皇太極,也應該撤銷他的職務,交給更能勝任的人來做。”
眼瞧着這把火再差一點就能點燃,褚英在這時故意看了代善一眼,心想着也該輪到他發言了,卻不想代善選擇了和其他幾位将軍一樣的沉默,他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屋裏傳來努爾哈赤的聲音,他喚道:“是不是皇太極來了?”
額亦都上門前回複:“是的,大汗。”
努爾哈赤說:“那讓他進來。”
皇太極聽後便要進去,褚英攔住他說:“大汗肯定又是想怎麽留住那個葉赫女人,老八,你可不要再幹一些不聰明的事。”
皇太極說:“大哥,我知道。”
就這樣,所有人目送着皇太極進屋。
褚英在皇太極走後來到代善跟前,他說:“你什麽時候和老八走得這麽近的,我怎麽都沒發現?”
代善說:“大哥誤會了,那是我們剛好在門口遇到,我怎麽會和他一起,別想多了。”
褚英說:“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背叛我和皇太極合作了呢,我的好弟弟,你應該不會這麽做吧?”
代善說:“大哥,你可是我的同胞兄弟,我不幫你還能幫誰?”
褚英冷哼:“你最好是這樣。要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就算咱們倆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我到時候也是不會留情面的。”
代善笑笑說:“不會的。”
畢竟是兄弟,褚英的心眼也沒那麽多,一會兒就覺得和代善的誤會說通了。看着皇太極被大汗叫進屋而不是自己,褚英心裏哪裏還能舒坦,他在代善旁邊抱怨道:“我真想不通為什麽還留着這個女人!”
在褚英的意識裏,努爾哈赤就是有點老糊塗了,竟然到現在了還不打算殺了她,這一次開了個頭,那以後誰要是想和他們建州做對,不需要出兵,只要派幾個美女過來行刺就好。
這話裏充滿了褚英對大汗的不滿,他也沒藏着掖着,聲音差點大到能讓屋子裏面的人聽去,代善見狀趕緊上前安撫褚英,他小聲說:“大哥,大汗一定是有別的安排,我們還是不要去随意猜測大汗了,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擔心大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大汗有異心呢。”
褚英被代善的話點醒,他說:“我就那麽一說,應該沒人會這麽做吧?”
代善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皇太極進入屋內的時候,阿巴亥就陪在努爾哈赤一旁,她極盡溫柔,看樣子她又要複寵了。
“大汗。”皇太極說。
努爾哈赤對阿巴亥說:“下去吧,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阿巴亥點頭,随即站起來,他走到皇太極面前,叮囑他說:“大汗受了驚吓,不能再有什麽情緒上的波動了。”
皇太極說:“多謝大妃提醒,皇太極謹記。”
之後阿巴亥就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阿巴亥從裏面走出來之後,褚英第一個就上前詢問情況,阿巴亥看了看褚英,便對他說:“貝勒爺,這事弄得這麽嚴重,布依娅必死無疑,至于八阿哥,剛才他進去的時候大汗就生來了很大的氣,看樣子應該也是逃不開一次懲罰了。”
褚英聽後心裏的石頭自然就放下了,他說:“我就知道大汗不會放任這事不管的。”
阿巴亥将視線放到嘎珞身上,她對褚英和代善說:“兩位阿哥,大汗發生這樣的事,只怕我這幾天都脫不開身,實在是無法照顧我這妹子。雖然大汗沒有發話,但我這妹子的确是救大汗才出事的,你們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将她帶去你們府上養幾天?”
在褚英看來,一個丫鬟還不值得他費功夫,他還想看皇太極會受到什麽懲罰呢,哪裏會管嘎珞?再者說了,她都傷成這樣了,八成是活不成,到時候死在他家裏還會晦氣,不過阿巴亥都說了這話,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便說:“我福晉最近身體抱恙,可能不太方便。老二,這事放在你家靠譜,弟妹心細,一定能辦好這事。”
得,一句話就把包袱扔到了代善身上,自己還不會落埋怨。
代善和阿巴亥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因為褚英還是因為阿巴亥,總之是沒有推辭,他說:“那就送去我府上吧。”
褚英笑着說:“嗯,那趕緊的,別耽誤救治時間了。”
皇太極他們走後,小蠻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被李佳氏拉着留了下來一起唠唠家常。
她似乎有很多心事,之前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小蠻就感覺到了,李佳氏很沒有安全感,從她排斥納妾這種事,又極力為游說小蠻給皇太極納妾就可以看出,她只是在為了迎合代善才這麽做,她并不喜歡納妾,但又無能為力。
她的身上有太多負能量,可能連她也不自知,說的話就跟車轱辘一樣,兜兜轉轉來來回回永遠都是那幾樣。
小蠻不知道代善究竟對她做了什麽才會讓她變成這樣。不過聯想到他和阿巴亥的事就不難猜了,這種在外面到處留情的男人,做為他的妻子得有多強大的心才能扛得住。
狗男人啊!
沒過了一會兒,代善就和阿巴亥帶着嘎珞來到了府上,當時李佳氏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但她還是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給她行禮:“見過大妃。”
阿巴亥說:“這次來打擾了。”
有時候就是那麽奇怪,雖然李佳氏并未知道這兩人的事,可是在看到阿巴亥和自己男人站在一起,李佳氏就莫名的不高興。為此,她故意沒有接阿巴亥的話。
李佳氏問代善:“這是怎麽了?爺,這姑娘怎麽傷得這麽重?”
代善說:“其他的不要多問,你只需要把人治好。弟妹還在嗎?”
李佳氏說:“剛走沒多遠。”
代善皺眉,便說:“嗯,我這就去截住她。”說完就騎上大馬跑了幾十米攔住了小蠻他們的馬車。
看到小蠻,代善便說:“有事相商,事關我八弟安危,煩請弟妹留步。”
小蠻掀開簾子看着代善,她問:“二阿哥,八阿哥他怎麽了?”
“布依娅今天行刺了大汗,惹得大汗大怒,恐怕八弟也要受牽連。”代善看到小蠻的神情接着說,“弟妹別擔心,我是他的兄長,肯定不會放任不管。剛才有人替大汗擋了刀子,使得大汗幸免于難,若是弟妹能在這時救好她,或許會幫八弟逃過一劫。”
在聽到代善說完發生的一切之後,小蠻便同意了代善的請求。
回去之後小蠻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嘎珞,心想怎麽會是她擋的刀。但這時候情況緊急,小蠻只得對代善說:“現在請先将她擡到房中,我先給她拔刀止血。”
阿巴亥說:“你不會讓她有事吧?”
因為之前她倆的糾葛,導致阿巴亥對小蠻不太信任。
不過阿巴亥又是矛盾的,因為小蠻的醫術比這裏的任何一個大夫要好,有她在,嘎珞就更希望活下來。只是她會不會想公報私仇就不一定了。
小蠻看着阿巴亥說:“大妃,她現在是我的病人,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對她負責。”
聽到這話,阿巴亥這才放心。
代善說:“進去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小蠻點頭,随即進行緊張的工作。
半個時辰後,嘎珞的傷勢是基本穩住了,天知道小蠻剛才的心髒跳得有多快,她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讓嘎珞命喪黃泉,那屬于豪格的歷史就要改寫了。不過幸好嘎珞自己也很堅強,她的意志力讓小蠻很意外,從而使得手術很成功。
等她将外面的阿巴亥迎進來,阿巴亥問:“怎麽樣?”
小蠻點頭,她說:“回大妃,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阿巴亥說:“你果然很厲害。”說着便過去親自瞧瞧嘎珞的情況。
阿巴亥在床邊說:“你對她還有印象嗎?”
小蠻點頭說:“回大妃,她應該就是之前在那次大殿上和八阿哥有婚約的姑娘。”
阿巴亥說:“你居然還記得?”
顯然阿巴亥是有些意外的,她意外的是小蠻并不避諱這個。
而此時李佳氏也從外面送代善出去,這會才回來,小蠻趕緊問:“二嫂,八阿哥的事……”
李佳氏說:“弟妹,能把人救回來接下來的事就只能看八弟他的造化。你二哥讓你就在這裏住下,一來是可以随時聽到八弟的情況,我們也可以在一起好好商量,二來萬一這姑娘又有什麽事,有你在,我們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小蠻聽罷也只好應下。
李佳氏見小蠻安心留下,她便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麽,什麽婚約?”
女人都愛八卦,這真是一點也不假。
阿巴亥聳聳肩,她說:“沒什麽,福晉,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如先出去一會兒,我想和阿琪格聊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來時李佳氏沒給她面子,這會兒阿巴亥也不打算對她客氣。
李佳氏見狀便也不好在這裏待着,就說:“那好,我先去看看他們煎藥的情況,有什麽事你們再叫我。”
阿巴亥點頭,她目送着李佳氏出去。
那一刻讓小蠻都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才是這裏的主母一樣。
等到屋子裏只剩下她們兩個人,阿巴亥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欺負二福晉?”
小蠻搖頭,心裏卻想你這不叫欺負誰那什麽才是欺負?
阿巴亥捂嘴笑了,她說:“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不過我現在高人一等,她就是氣不過也得咽進肚子裏,你說是不是?”
所以這也是對小蠻說的吧?
阿巴亥也沒有過多廢話,便說:“我想要複寵,你應該會幫我吧?”
小蠻說:“大妃,您不是一直都是盛寵嗎?”
阿巴亥冷哼,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嘎珞,要是真的盛寵,嘎珞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劫。兩人心照不宣。
阿巴亥說:“我有個主意,既能幫八阿哥度過危機,也可以讓我重獲恩寵,你可願意幫我?”
小蠻皺眉,她是極其不願意再牽扯進去的。
老實說這次皇太極不管會不會受到懲罰,這對他的整體人生是沒影響,所以小蠻這時候已經想打退堂鼓了。
她說:“大妃,您可能把阿琪格想得太重要了,阿琪格只是一介小民,哪裏能有這麽大的能力?”
阿巴亥說:“就是沒有,那你也要替八阿哥着想,我可是看到大阿哥是打定主意讓八阿哥讓出管理權,你說要是你們一旦讓大阿哥得勢,先不說八阿哥的境遇,就說你自己的,你覺得你會比現在好過嗎?就我所知大阿哥可是一直還對你虎視眈眈。只要他拿到管理權,你這八福晉的身份可能就要更換成別的了……”
這人是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啊。
是的,這也的确是個問題。
小蠻皺眉,她思考了一會兒問:“大妃的主意是什麽,又需要阿琪格怎麽做?”
阿巴亥便是輕輕在小蠻耳邊說了她的計劃。
小蠻說:“大妃,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阿巴亥笑了,她說:“當然沒有,現在你全仰仗着八阿哥,你是絕對不會希望他出事的。于情于理,你都不應該拒絕。”
她意味深長的看着小蠻,簡單的幾句話就把小蠻逼得進退兩難。
外面褚英他們看着皇太極進去快半個時辰了還是沒有動靜,他就早有些不耐煩了。
“到底是什麽情況,不如我們沖進去問問。”褚英說。
代善說:“大哥,你冷靜點。”
褚英說:“這叫我如何冷靜,大汗是不是在裏面和皇太極商量要讓我們這些人都閉嘴,呵呵,真好笑,父汗一生戎馬,豈能為一個女人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不行,我一定要進去好好說說。”
莽古爾泰也說:“貝勒爺,我陪您去,這事就不能這麽算了。”
看着他倆都這麽激進,代善說:“你們倆瘋了,這時候往裏面去純粹是去找死。大汗的脾氣你們難道不知道,就算你們是對的,只要敢忤逆他也照樣得受罰!你們啊,就不能忍耐一會兒,先看看情況再說呗。”
這兩人雖然不服氣,好在也被拉住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又進來兩個人,一個是阿巴亥,另一個讓在場的人都有些詫異,小蠻也來了。她很禮貌的和衆人一一打了招呼。
許久沒有在他人面前露面的她又是讓褚英更愛慕了一些,褚英對小蠻說:“阿琪格,你怎麽來了?”
小蠻說:“貝勒爺,我是奉大汗之命過來的。”
褚英皺眉問:“你一個婦人能做什麽?”
小蠻說:“貝勒爺不是一直嚷着要懲罰布依娅嗎?”
褚英說:“是啊,這老八實在可惡,你不會是打算過來求情的吧?”
小蠻搖頭:“貝勒爺誤會了,我不是來求情,而是來請求大汗給布依娅行刑。”
褚英冷笑着說:“行刑?呵呵,我還以為你是想請願讓她死呢,敢情還是在替老八着想。”
小蠻說:“就我所知,布依娅不怕死,她尋死那麽多次,你們現在讓她直接死就是在給她痛快。她刺傷了大汗,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貝勒爺難道就想這麽容易的放過她?”
褚英問:“那你想給她用什麽刑?”
把人家的好奇心引出來,結果卻不給回複,小蠻對褚英服了服身,便是朝努爾哈赤的寝宮走去。
代善發現褚英的眼神從未在她身上挪開,還聽到他說:“呵,還不打算告訴我?有意思,我發現阿琪格越來越有趣了。”
“你真要為了她連赫圖阿拉都不想管了?”
小蠻和阿巴亥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努爾哈赤在裏面教訓人,阿巴亥詢問了一聲,在得到答複之後,小蠻就看到了屋子裏的情景。努爾哈赤很不高興,他站着那兒,胡子吹得老高,兩眼一直瞪着皇太極。失望,滿臉的失望。
而皇太極背對着他,可能是礙于她們進來了不便說話,反正看皇太極的背影,小蠻是能看出他的态度的。
嗯,就是那種鐵了心要為了愛人不管的節奏。
天吶,腦海裏忽然有了一種親臨言情小說現場的錯覺啊。就是那種男主角為了女主角奮不顧身,連江山的也不要的場景。現在一看可不就是嗎?皇太極為了布依娅,甘願往褚英挖好的坑裏跳,不管這份感情是為了以前的遺憾,還是為了孟古,又或者是這十幾天他又愛火重燃了,總之小蠻都想拍着皇太極說一聲好樣的。
“你怎麽帶她來了?”努爾哈赤說。
小蠻跪在皇太極一旁,不知道為何皇太極沒看她,小蠻心想也是,這會兒她的出現是挺尴尬的,他不看自己也正常,就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裏,等阿巴亥把之前的一切都鋪墊好了。
阿巴亥走到努爾哈赤跟前說:“回禀大汗,妾不懂什麽打仗,也不懂什麽兵法,妾只想要大汗開心。妾知道這女人今日雖然有意傷了大汗,但大汗仍然不舍她,所以她是萬萬不能死的。于是妾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可以化解這次危機。既可以服衆,又可以讓那女人從此服服帖帖,大汗願意聽妾說說嗎?”
努爾哈赤說:“阿巴亥,你鬼點子真多。那你說說,我倒要看你能說出個什麽來。”
阿巴亥說:“妾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挑掉她的手筋和腳筋還有割掉舌頭,讓她再也無法拿刀刺傷大汗,也再也無法逃跑和自殺,這樣一樣她就可以一直留在大汗身邊”
努爾哈赤聽到這個方案先是震驚,後是欣然一笑,看樣子是十分贊同阿巴亥的說話,他也終于意識到了阿巴亥為什麽要帶小蠻來。小蠻是做這樣的事的,自然能準确的剔掉那手筋腳筋,還不會讓布依娅疼痛而死。
阿巴亥接着說:“依妾看,殺死一個刺客其實根本解決不了什麽問題。那些過來刺殺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你們殺了她,她反倒是求仁得仁,算是幫了她呢。但如果是我們這種,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會真正的威懾到他人,大汗,您覺得我這個想法可行不可行?”
努爾哈赤聽後看向小蠻,問道:“你能确保這樣做她還會活下來?”
小蠻點頭,她說:“我會盡量把她的痛感減到最低,大汗放心。”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故意看向皇太極,不知道他能不能用餘光看到。老實說小蠻自己也困惑了,她在看到剛才那一幕的時候也産生的懷疑,皇太極那麽希望布依娅好好的,而她卻為了他的前途不受到影響對布依娅做出這麽殘暴的事,會不會就是錯的。
努爾哈赤也看向皇太極,他或許是拿不定主意,又或許是想看皇太極會怎麽想,就問跪在地上的皇太極:“大妃這主意你覺得怎樣?”
過了幾秒鐘,皇太極像是深吸了一口氣,他對努爾哈赤說:“大汗,大妃說的這個辦法真可謂是無懈可擊,我心服口服。”
努爾哈赤見狀便滿意的對阿巴亥說:“唉,你說說我這麽多兒子,除了殺人這一條,怎麽就沒有像你一樣提出一種辦法的人呢。”
阿巴亥笑着說:“大汗太過獎了,是因為阿哥們都是男子漢丈夫,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即使他們想到了,應該也不屑于用吧。”她強行給這些男人找回面子,誰都知道他們背地裏做的下三濫的事可比這個更惡心,不過這些話還是哄得努爾哈赤很高興。
努爾哈赤說:“皇太極,去把外面的人都叫進來,這事就這麽辦了。”
去大牢的路上,小蠻一直盯着皇太極,他的事是解決了,努爾哈赤并沒撤銷他的權利,只是讓他親自監督小蠻去給布依娅行刑,算是将功補過。褚英和莽古爾泰不爽是不爽,但是因為這個原因也沒法再鬧下去,便只好作罷。
車裏面的氣氛異常凝重,小蠻和皇太極各有各的心思,誰也沒想說話。
後來距離大牢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小蠻終于忍不住了,她吸引了皇太極的注意,示意他看向自己,然後她說:“八阿哥,大妃她們都稱贊我的醫術好,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醫術時好時壞,說不定今天就會失手。”
皇太極說:“既然答應了大汗,就盡量不讓自己失手。”
小蠻問:“那萬一我失手了怎麽辦?”
皇太極說:“失手也別怕,反正我會擋在你前面,不會讓你有事。”
他知道小蠻這麽做全都是為了他,若不是因為他,像她這種懸壺濟世普渡衆人的人又怎麽會做這麽傷天害理的事?想到這裏皇太極便是對小蠻更加心疼,特別是看到她矛盾糾結的表情,他就忍不住伸出手想去安慰她。
當皇太極握住她時,要是平時小蠻一定會想盡辦法甩開皇太極的手,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抵抗。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個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福晉,這件事是因我而起,你是為了救我,這個恩我記下了,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如果布依娅要恨,她只會恨我,你不要多想。”皇太極意識到小蠻情緒有些不穩定,他寬慰她,并且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蠻低着頭,她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魔鬼還是天使,生存還是死亡,太多太多的選擇差點讓她崩潰。
“對不起,對不起。”小蠻哭了。
皇太極輕輕撫摸着小蠻的頭,他覺得自己說再多都好像沒用,便問:“該怎麽樣才能讓你好過點?”
直接問,她心裏一定已經有了答案。
小蠻看着皇太極,眼神中充滿着複雜的情緒。本來這事真就是他皇太極的事,是他非要冒大不違保下布依娅!小蠻忽然很想擺脫責任了,便是給自己洗腦了一番,然後化身成了八卦小能手。“八阿哥,你剛才是想救布依娅對不對?”小蠻說。對,就是這樣,汪小蠻,他打算拉皇太極下水,不管他心裏有沒有布依娅,反正這次她是絕對不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皇太極一愣,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種問題。他是哪裏被她誤會了?他說:“你為什麽會這麽說?”
小蠻說:“我都聽到了,你為了布依娅可以連管理權都不要,你應該是為了救她,我猜得沒錯吧。”快說對啊,小蠻就指望着皇太極能和她站在一邊,這樣她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皇太極看着小蠻,她的眼神第一次那麽明顯,她想要他回答什麽?沒錯?你說的都對?但其實……錯,全錯,大錯特錯!
聽話聽一半,要不是現在不方便,皇太極真想敲敲她的腦袋,看看她裏面到底裝了什麽。
他想交權是真的,但那也只是權宜之計,以退為進,讓大汗将怒火轉移到外面的褚英身上。至于布依娅,從她刺殺大汗的那一刻起,他早就把布依娅的生死抛諸腦後了,哪裏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這些。
不過看到阿琪格的樣子,皇太極認為自己實在是不應該把她卷進來,她是無辜的,為什麽要為了他們這些人手上沾染鮮血?
于是,他便接着她的話說:“福晉真聰明,我的确是想這麽救布依娅。”
小蠻說:“那不就得了,既然你都有這樣的想法了,那你就付出行動吧,我一定支持你!”
皇太極對小蠻忽然這麽沖動的做法覺得好笑又有趣,他問:“你怎麽支持?到時候我倆估計都不能坐在轎子裏這麽舒坦的說話了,你不後悔?”
可能是都說到這裏了,小蠻也沒怎麽掩飾,她說:“應該會後悔吧,但也總比讓我整天做噩夢強。”
皇太極說:“嗯,一想到你會做噩夢我也睡不好覺。能睡個舒坦覺可比這馬車強多了。”
小蠻看了看皇太極,好像在說算你還有點良心。
随後兩人相視一笑,像是做好了決定一樣。
皇太極說:“福晉……”
小蠻疑惑的看着他,問:“什麽?”
皇太極說:“既然你這麽想,那就遵照自己的心意吧。”
小蠻說:“真的可以嗎?”
皇太極說:“有什麽不可以的,我應該還要謝謝你才是,我也希望布依娅能沒有痛苦的離開。”
大牢。
布依娅見皇太極他們倆過來,便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知道自己是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不過奇怪的是,皇太極和身邊這個女人都好像在是在給自己做臨終關懷一樣,特別是這個女人,她的眼神告訴自己,她好像可以不用受什麽罪就可以解脫了。
小蠻對皇太極說:“可以将她口裏的那塊布拿下來嗎?她應該不會自裁了。”
皇太極看了一眼布依娅,便是走上前去将那布條從布依娅口中拿出。
布依娅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她可不想放過最後再奚落皇太極,于是接下來又是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
小蠻覺得布依娅這樣下去會把事情搞砸,便是搶過皇太極手裏的布條,直接又給布依娅塞上。見狀她就背着布依娅對皇太極說了幾句話,然後皇太極就走了。
布依娅覺得很奇怪,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皇太極這麽聽一個女人說話。
這讓布依娅對小蠻産生了好奇。
“布依娅小姐。”小蠻用她盡量能看懂的語句和她說話,“他走了,現在這裏只有咱們倆,我這就給你解開布條。”
她真的很溫柔,布依娅都舍不得和她發火。
等到小蠻給她把布條取下,布依娅就說:“你不能說話嗎?”然後她上下打量了小蠻後接着問,“你應該不是天生不會說話吧?”
小蠻說:“嗯。”
布依娅說:“可惜了,你說話應該很好聽。我剛才還以為你是故意不和我說話,沒想到你是真不能說話。”
小蠻聽到這裏忽然懷疑自己的僞裝是不是暴露了,後想到剛才自己好幾次都是和皇太極眼神交流,并沒有開口,估計就是那時誤會的。她便笑着說:“我剛才松開布條的時候也以為你會罵我,結果沒有。”
布依娅冷哼:“我又不是瘋子,罵只會罵他們愛新覺羅的人。再說,我現在是想清楚了,就算沒有真的刺殺成功,我只要做到了,我就沒有遺憾,可以去地府見我的阿瑪和兄長了。”
小蠻皺着眉頭,她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布依娅是個苦命的姑娘,她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對待。
小蠻說:“布依娅小姐,你的家鄉是怎麽樣的,那裏可還有別的親人?”
布依娅皺眉,警覺的說:“不會是皇太極故意派來想弄清我底細的吧?”
小蠻搖頭,她說:“他和你有表親關系,這些事又何須我來問這些?”
布依娅說:“你們打算怎麽懲罰我?”
小蠻點頭,她說:“我們原本的計劃就是想把你挑斷手筋腳筋還有割掉你的舌頭,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永遠留在這裏。”
布依娅嘆氣,果然和她想得一模一樣。她閉上眼,像是已經躺平接受不反抗,說:“來吧,就按照你們原計劃的來,畢竟我刺殺了你們的首領,我甘願受罰。”
她等了一會兒發現小蠻還沒有反應,便又睜開眼睛,問:“你還等什麽?”
小蠻說:“我下不了手。”
布依娅苦笑着說:“你下不了手,那可就輪到你們受罰了。你不想自己,你連八阿哥也不考慮?這事皇太極知道嗎?”
小蠻點頭,她說:“他知道,不然他也不會輕易離開而讓我單獨和你留在這裏。”
布依娅皺眉,她說:“還真有點出乎意料,在我的印象裏,皇太極可是鐵石心腸的人,真跟一塊硬石頭一樣怎麽也砸不動的。可是他卻因為你改變了?你是他的誰?”
小蠻說:“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夫。”
布依娅說:“他當時也是這麽和我說的。可是我能看出來,你們倆肯定不會這麽簡單。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沒娶你,是因為他那個福晉不讓?”
噗……這話題說的,什麽跟什麽啊。
小蠻很想問為什麽布依娅既然能覺得小蠻和皇太極之間有關系會不直接聯想他倆是夫妻,而是別的什麽關系,難道皇太極在她面前說過小蠻的壞話,所以才會讓她有這樣的印象?
不過很快小蠻就發現了原因所在,原來是自己穿得特別簡單,不像別人的福晉一樣穿金戴銀,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還真的會覺得她就是一普通人。
想着時間緊急,小蠻也沒有再過多解釋,她取出自己包裏的小藥丸,對布依娅說:“這個東西能讓你暫時陷入昏迷,我算過了,從你刺殺大汗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這消息足夠傳到你的部落,或許只需要再等一兩個時辰,你們的族人估計就會趕來求和,用來換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