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提醒 帶上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蠻和皇太極到代善家的時候, 代善碰了一鼻子灰，小蠻既沒打招呼，又是連帶着給了代善一個白眼, 接着就在布瑪的攙扶下和李佳氏去了後院給嘎珞診脈去了。

這麽不給面，代善和皇太極站在一起看着小蠻遠去的背影說：“弟妹這脾氣啊, 還是和以前一樣火爆。上次她來我這裏的時候也不這樣，難道是這次我不小心在哪裏惹到她了？”

皇太極搖頭, 他說：“二哥多慮了, 她那是沖我在發脾氣呢, 來的路上是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可能剛才是一時間沒轉過來無意冒犯了二哥, 皇太極在這裏代她向二哥賠不是了。”

代善笑着說：“都是一家人，這麽見外做什麽。你是哪裏惹着她了, 快, 咱們進屋裏好好說道說道。”

說完便領着皇太極到他的書房，皇太極坐下就說：“說來慚愧, 還是因為那天為了救我被大汗派去布依娅動刑。她以往都是救人的, 哪裏會忍心做這樣的事, 可是大汗的話又不能不聽，便是回家就将氣撒在我身上，到現在都不肯和我說話呢。”

對了，提起說話還真是, 這病了好幾年，連自己都沒治好的啞症, 沒想到忽然之間就好了。聽說就是在大牢受了刺激，回去之後就能說話了，誰能想到會有這麽神奇的事？

剛才他們來的時候李佳氏還感嘆阿琪格是有菩薩保佑, 這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而代善卻是在腦海裏浮現出了阿巴亥昨日借着來看嘎珞對自己說的擔心。

當時他們就在嘎珞的那間屋子裏，除了昏迷中的嘎珞，其他人都被他們遣散了出去。接着阿巴亥就無所顧忌撲到他懷裏訴說着自己的擔心，她說：“怎麽辦，阿琪格能說話了，會不會将我們的事抖摟出去？”

雖說代善并沒有像阿巴亥把這件事那麽的放在心上，但是有些事總該留點神不是壞事。代善和阿巴亥說：“阿巴亥，就是她說了又能怎樣？孟古死了那麽久，她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們下的毒嗎？而且她也沒有證據證明我們之間有什麽。你不要先讓自己亂了陣腳。”

阿巴亥點頭說：“嗯，你說的沒錯。其實我也想過要是她真的想說，之前舒爾哈齊還在的時候她就應該說了。那時候舒爾哈齊一直都找機會想打壓你們，就算只有阿琪格的一句話他也能在這上面大做文章，可是最後結果表明她什麽也沒說。”

代善說：“所以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她什麽也不知道，是我們自己想多了。”

阿巴亥還是有些顧慮，女人總比男人想的多想的細，她說：“她那時候有和我對視過，怎麽可能不知道？”

代善說：“看到了又如何？即便是當時真的撞見了我們，說不定她阿琪格也沒有将偷情二字聯系起來，自然也不會想到孟古的真正死因是跟我們有關。”看着阿巴亥還是沒有被完全說服，他握住阿巴亥的手質問她，“如果你是阿琪格，你知道是你害死了皇太極的額娘，你還會對皇太極擺出很高的姿态嗎？她不可能不心虛，只要心虛就會露出馬腳，皇太極的聰明想必在你我之上，那麽你覺得皇太極會察覺不出來？你看看皇太極對她的上心程度，像是知道實情的樣子嗎？”

是啊，皇太極是把孝順放在第一位的人，如果他知道是誰殺害他的母親，怎麽會忍到現在，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說到這裏，阿巴亥這才真正被代善說服。她說：“嗯，你說的是對的。不過她要是真的不知道，我們以後可就拿捏不住她了。”

代善說：“放心，總會有的，這對我們來說還是難事嗎？”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的确，這對于他們倆來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真不是什麽難事。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代善就對皇太極說：“怎麽沒聽見弟妹說話，難道也是在氣八弟你故意不說？”來的時候小蠻就是一個字沒說，只是和平時一樣用唇語打招呼。

皇太極無奈的說：“那倒不是，就是好幾年不說話，一時間沒适應而已。”話是這麽說，但多少有種給自己挽回面子的感覺。

代善笑了笑，說：“嗯，這好不容易能說話了，任誰都要點時間才能慢慢接受，這心情我能理解。八弟，好好安撫一下弟妹，她是個女人，害怕也是在情理之中，你做為夫君理應陪伴在側。這陣子就別到處亂跑了，特別是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免得讓弟妹誤會。”

這話還不明顯嗎？去溫泉的事果然還是傳出去了。看來七哥阿巴泰是代善這邊的人，至少是有意投靠代善。而褚英至少是不知道的，不然現在皇太極也不可能還坐在這裏，早被褚英拎出來找茬了。那麽為什麽阿巴泰會選擇和代善合作而不是親近讨好褚英呢，這事值得皇太極好好研究。眼下代善這是在有意向皇太極示好，俨然是已經把皇太極當成了自己人，所以去溫泉的事大抵是不會再讓其他人知曉了。皇太極想到這裏便是點頭說：“二哥教訓的是，以後不會這麽做了。”

代善說：“倒也不是做哥哥的想管你，我也知道你出去是心裏不痛快，看到布依娅動了刑，想找一個地方放松放松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們現在随時都有大戰要打，你若真有什麽壓力需要釋放，我給你找幾個，在家解決就好。我就是怕到時候萬一找不到你人，又得白白挨一頓責罰，你說多得不償失？”

皇太極說：“二哥提醒的是，我那天也是煩悶的很才做出此等不負責的事。今後都不會了。”

代善見狀便問：“八弟還是對弟妹有所顧慮？”要不然也不會跑那麽遠的地方。

皇太極說：“嗯，有她一個就夠了。況且眼下我們和各部關系這麽緊張，我實在是沒功夫還去考慮個人問題。”

代善看皇太極對他納妾的提議一再推辭，便也不好再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代善接着說：“那日布依娅做出刺殺大汗之事，大哥就一直在找你的錯處。我當時就想你不可能是這麽意氣用事的人，肯定是你和大汗在背後商議了什麽，所以是我攔着大哥不要再繼續對你追究。”

皇太極抱拳，感謝代善的出手相助：“多謝二哥。”

代善擺擺手，他說：“謝什麽，說起來我們還得要誇你才是。昨日我和大哥聊起這事，說你會那麽執意偏幫布依娅就是不讓她死。老實說當時別說是大哥，就連我也對你有誤解。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們就全都領悟到了你的用意。那就是如果我們站在其他部落的角落去想他們會怎麽看我們——眼下葉赫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若是貿然出擊肯定會落下話柄，到時候我們就是衆矢之的，誰見着我們都會來插一腳，這麽下去，對我們來說會很不利。”

他把他的分析一一說出來。

“可若是他們葉赫做了錯事，我們便有了由頭可以起兵攻打他們。那就是我們一直在善待他們的格格，供她吃穿，還保她性命救她數回，就是在她做了行刺之事後仍是沒有要殺她，這已經是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他們還分不出好歹，不歸順我們反倒要來和我們做對，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八弟，我說的對嗎？”代善看着皇太極。

皇太極說：“一點也沒錯。”

代善說：“我真佩服你，深謀遠慮，想得比我們長遠多了。”

皇太極說：“二哥實在太擡舉皇太極了，這法子其實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大汗英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邊，小蠻給嘎珞診脈的時候，嘎珞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在看到小蠻之後就把臉撇過去，似乎不願意看到小蠻。

李佳氏見狀便說：“這丫頭也太不像話了。要不是八福晉救了你，你現在還不知道去地府投胎了沒有，哪裏還能在這裏使小性子。”

小蠻握住李佳氏的手，說：“人身體不舒服是會有點火氣，二嫂，由着她吧。”說完小蠻便走到那桌前給嘎珞開了一副新藥方，她說，“這是給她做調理的，再吃個□□副藥應該就會好。麻煩二嫂了。”

李佳氏說：“弟妹，你和我客氣什麽。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随後她看看藥方出去吩咐下人去買藥。

趁着李佳氏出去的空檔，小蠻就重新走到嘎珞面前開始細心的檢查起她的傷口，她想女孩子家家的留下傷疤就不好了，便是挽起袖子還叫來布瑪和她一起給嘎珞上外敷的藥。正當她打算掀開嘎珞衣服的時候，嘎珞對她說：“你讓你的丫鬟下去，我有事要對你說。”

小蠻見她說的認真，便是微微皺眉，她問：“什麽事非得只說給我一人聽？”

嘎珞說：“當然是重要的事，關于八阿哥的，你想不想聽？不想聽就算了。”

小蠻想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她知道嘎珞是喜歡皇太極的，能有什麽對她說？不會是從阿巴亥那兒聽了關于皇太極的一些閑言碎語，然後再添油加醋的專門來氣她吧？

呵呵，這招可對小蠻沒用，因為她壓根就不在乎。

可是看嘎珞現在這麽認真的模樣，又不像是在吃醋的樣子。不會真有什麽要緊的事吧？

小蠻想完就遣散布瑪出去，然後她走到嘎珞身邊，想看看嘎珞到底想對她說什麽。

嘎珞說：“你不該救我的。”

小蠻疑惑：“你就是想對我說這個？”

嘎珞到底還是個普通的女人，沒有阿巴亥那麽大的雄心壯志。之前她做為阿巴亥的手下對阿琪格做了一些壞事，裏面有迫于權利的原因在，也有嫉妒阿琪格是那麽的耀眼光芒。明明知道自己這麽做只會讓自己離皇太極越來越遠，因為這樣的她俨然就是阿琪格的反面，別說是皇太極了，就是她內心也很鄙視自己，所以她是不會再允許阿琪格救治的。

失去了和皇太極的一切可能，當嘎珞被阿巴亥送到努爾哈赤床上的時候，嘎珞就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是的，她想死，不是她想救努爾哈赤，而是布依娅正好就給她提供了機會，她當時還以為自己要如願了呢。要是死了，或許就能一了百了。那麽重的傷，她是一點也沒猶豫就往上撞啊。

可是為什麽她還活着呢？

她看向阿琪格，回憶起去年在街上被阿琪格的馬車撞到，那時候她就是想和皇太極退婚的啊。為什麽偏偏遇到她，想她那時候還給自己化妝，教自己如何去吸引心上人。嘎珞苦笑，是不是如果她，後面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嗯，我不想看到你，沒有你，我就不會這樣。”嘎珞說。

噗，好一個甩鍋大法。小蠻在心裏感嘆，她招誰惹誰了？

不過某種方面嘎珞說的也沒錯，如果小蠻沒出現，嘎珞這時候應該就已經嫁給皇太極了，歷史上她能生那麽多孩子，應該感情和皇太極很好吧？肯定不至于流落到這副模樣。唉，小蠻怎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第三者？不，才不是呢。她明明就做好了嘎珞嫁進來的準備，是中間她們自己改變了主意啊！

小蠻才不可能當第三者呢，她連和別人共用一個老公都不肯，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小蠻在經過了一系列的思想鬥争之後終于平複了心情。

她不想背鍋，但心裏總還是覺得有那麽點虧欠，便對嘎珞說：“好，那我以後不來了。”反正嘎珞也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小蠻答應的很爽快，她見嘎珞不想理自己，就說，“那我現在就出去了？”

看小蠻要走，嘎珞說：“我真正要和你說的是下面這件事。”

小蠻說：“什麽事。”

嘎珞說：“我知道八阿哥是個內心強大的人，他看上去好像沒什麽煩惱，就是有也定不會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為得就是怕你擔心。但是我想說這個世界上就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有他的軟肋。而除了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別人是沒法給予他足夠的溫暖的。福晉，孟古大妃離世對八阿哥是個沉重的打擊，他沒說并不代表他沒事，我希望你能多體諒體諒他，他真的很不容易，對他好點吧。”

小蠻聽到孟古二字的時候心裏咯噔的一下。本來這就是小蠻心裏的那根刺，這會兒又被嘎珞說出來，她就更覺得不是滋味。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還是謝謝姑娘提醒。”小蠻盡量讓自己不要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不然怕被有心人知道又得搞出什麽事來。

此時小蠻還不确定嘎珞的真正用意，她只能讓自己盡量不往這邊想，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

可是就是這樣才讓嘎珞覺得她剛才說的話小蠻沒有聽懂，又或者是她說的還不夠重。

嘎珞說：“不要做對不起他的事……你已經做了一次了，我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

聽到這裏，小蠻基本可以确定嘎珞也知道那事了。

從代善家出來，小蠻就看到皇太極被人叫到旁邊好像在商量着什麽事。

等皇太極走過來，他便叮囑布瑪一路好好照顧福晉，然後他就對小蠻說：“我有些事，就不送你回去了。”

想不到小蠻破天荒的問他：“你要去哪裏？”

皇太極看她問的這麽積極，便說：“福晉不是不願意看見我嗎？那我去哪裏又和福晉何幹？”

小蠻見他故意擠兌自己，便是氣的直接就把門簾關上。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改變了主意，就又重新打開，她探出頭問皇太極：“真不打算告訴我？”

皇太極問：“福晉是在關心我嗎？”

小蠻說：“想多了，就是怕你現在就要被派去前線，所以我就多嘴問問。”

說到底還是在關心啊，就是不肯承認罷了。

皇太極說：“不是去打仗。”

那行，不是打仗她就放心了。

小蠻說：“那你去吧，我們回去了。”

說着便讓布瑪囑咐車夫将馬車駛離這裏。

皇太極站在原地看着馬車離自己越來越遠也沒有離開，過了一會兒，小蠻他們的馬車就在半路上停了下來。

他看到小蠻從馬車裏跳下來，然後還朝着皇太極的方向跑來。

皇太極不知道小蠻要做什麽，只以為她有什麽着急的事，便是也朝她飛奔而去。

“怎麽了？”皇太極問。

小蠻說：“帶上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其實她心裏惦記着皇太極，想到孟古不在了，她為了孟古也該多關心皇太極。所以她問了布瑪這才得知是今年下雪下得太大将孟古的的墳壓壞了，皇太極這次是專門去修繕的。你說說醜媳婦都要見公婆，呸，她還不配。是她欠孟古一個人情，哪裏有不去拜祭她的道理，所以她就下車來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