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是這麽少啦_(:з」∠)_ (14)

,将人引到了阿法爾斯的所在,打算讓阿法爾斯幹掉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但是她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認識阿法爾斯的上一個轉世,更沒有想到在變幻了面容和氣息之後,這個女人竟然還能一口道破阿法爾斯曾經的身份……裴夏!

但對于金鈴來說,她心中卻更為驚駭。

剛剛已經說過,金鈴在從那個世界的夾縫之處逃脫時得到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力量——鬼瞳。而這種力量也是金鈴一口道破阿法爾斯曾經身份的原因。

在除魔師的世界裏,曾經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說。

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死者眼中的世界,其實與生者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在它們眼中,沒有形态各異的人類、妖魔,沒有花草樹木,甚至沒有天空與大地……在他們眼中有的,只有一簇一簇的、直指最初始的靈魂形态的火焰。

除魔師們并不明白那些死者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眼睛,也不明白這樣的眼睛對于那些死者來說到底占據着什麽樣的地位。除魔師們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些擁有着奇特的眼睛的死者都消失不見了。而那名為“鬼瞳”的眼睛,自然也随着那些死者隐沒。

但這樣的眼睛卻被去世界的夾縫進行了一月游的金鈴得到了,連金鈴自己都覺得出乎意料。

在得到這雙眼睛之後,強大不強大,金鈴暫時還沒看出來,但不方便倒是多了許多,特別是在來到生者的世界,一眼望去全是鬼火的時候,那種不方便越發明顯。

不過她是誰?她可是金鈴啊!所以她也只是苦惱了那麽幾天,那雙名為“鬼瞳”的眼睛就徹底拜倒在她腳下,收發自如!

如果不是特意使用,是絕不會再出現那種放眼望去滿世界鬼火的情形了。但在方才,在看到阿法爾斯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睛卻自發地模糊了那人的相貌,忽視了那具皮囊,看到了一個充斥着血色魔氣的身形。

就是這樣的身形,竟讓她有一瞬間以為那就是她一心喜歡的衛源!

這怎麽可能?!

她怎麽可能會有一天将別人與衛源弄錯?!

金鈴凝神細看,那充斥着血色魔氣的身形卻又消失不見,讓她瞧見了那人的相貌。

雖然這個家夥相貌大變,疑似去做了整容手術,但是奈何這人的眼神實在太過令人印象深刻……特別是令金鈴印象深刻。像裴夏那種軟得好像誰都可以上去踩一腳的老好人,金鈴可是最讨厭不過了……

——衛源除外。

Advertisement

對于一個自己十分讨厭,卻偏偏因為有個半妖在哪兒礙事讓她不能順手宰掉的人,金鈴當然是印象深刻,深刻到看了兩眼就看出了那人曾經的身份,讓不明內情的人以為他們曾經有多麽美好情深的過去……比如說艾爾薇拉。

眼看金鈴挑眉想要上前,艾爾薇拉不敢去看阿法爾斯的表情,伸手攔下了金鈴,藍寶石般的眼睛注視着金鈴,強硬道:“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金鈴擡眼望向阿法爾斯,他一臉茫然,眼中滿是疑惑和對于自己過去好奇的渴望。

但是他沒有出聲。

艾爾薇拉松了口氣,金鈴笑出了聲。

十分爽快地跟着艾爾薇拉走掉,金鈴在心中默默地想着——這才是她最讨厭這個人的地方啊。

對于身邊的人無條件的信任……

愚不可及的信任。

就讓她來看看,這樣的信任會被摧毀到什麽地步吧!

抱着看好戲的心态,金鈴跟着艾爾薇拉走進了書房。但金鈴怎麽也沒想到的是,在這場對話之後爆發的那個人,竟然是她!

*-*-*

左靥再次走上了街道。

初春的暖風輕輕地吹着,柳絮飄得漫天都是,讓過敏的人們低聲咒罵,噴嚏不斷。街道上的雪水被踩踏得半融不融,混合着泥土,參雜出了奇怪的顏色。

其實現在的春天并沒有那些詩人贊嘆得那麽美,對于現在的人來說,春天變得越來越糟糕,越來越無趣。

對于那些人來說是這樣,對于左靥來說……

也是這樣。

一直被恨意支撐着活着的人,很容易被自己的恨意逼死在複仇的路上,又或者在複仇之後被那巨大的空虛逼死。而左靥,既沒有死在複仇的路上,也沒有真正完成她的複仇。

但她卻感到了空虛,又或者說……空洞。

連江雪其實來得非常及時。他在她真正因為那無法訴說的恨意發狂之前,用他那蠱惑人心的話語,一點一點地将她心中那些曾經到以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恨意消磨幹淨,而給了她最後一擊的,卻是那句話——

裴夏并不是姜訣殺的。就算他還未完全覺醒,他也不可能被姜訣所殺。

他是自己尋死的。

誰都攔不住一心尋死的人的。

左靥一直都知道。

所以七年前她沒能攔住左毓世,七年後她也沒能攔住裴夏。共同點是,她都是親眼看到兩人在她眼前死去,也直到他們死,也沒有聽到自己被抛下的理由。

心髒的位置剩下一個巨大的空洞。

空蕩蕩的,連痛都沒有。

在那一瞬間,左靥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真是十分的失敗。

她的母親,那只貓妖死了。是她害死的,不是誤殺,而是真真切切地被她所害死的;她的養父,那個人類死了,雖然并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死,但是想來應該與她脫不了什麽關系;她愛的人死了,被姜訣——她的親生父親殺死了,即使他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而最後……

姜訣也快要死了。

所有的……所有的與她親近的人,還有誰沒有死呢?

左靥木然地站在一株枯樹下,融化的雪水從樹枝落下,滑入衣襟,但她卻察覺不到冷。

她想了很久,她覺得,或許姜訣真的是對的。

她的母親,白圓圓,從一開始就不該将她生下來。這樣,那只貓妖就會依然跟姜訣活得好好的,或許還會生下另一個完全正常的孩子,那個孩子或許聰明,或許搗蛋,而他們就會像一對正常的父母那樣,為了小鬼整天地頭痛,但卻會在不經意的時候露出幸福的笑容;或許左毓世那個笨蛋就會依然做着自己的半吊子除魔師,雖然每天都在揍人和被人揍之間渡過,但是他卻依然會笑着,順便時不時地将那些貓貓狗狗撿回家,讓自己的家被那些流浪貓狗給占據着;或許,裴夏他……

左靥覺得自己的喉嚨燒得厲害。

所以,她應該是真的不該存活在這個世間的吧?

左靥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躲在陰影之中,恍惚地想着。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最後想到自己腦子裏一團亂麻,理不清思緒。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有個腳步聲猶豫地靠近了她,然後停在她身前,遲疑道:“那個……抱歉……你沒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天氣熱得開三臺風扇都頂不住,都不知道是該對着人吹還是對着電腦吹了OTZ

這就是地理位置的杯具……

第二更會很晚╮(╯_╰)╭

☆、吸血鬼星人與春天(6)

一樣的帶着遲疑和羞澀的聲音,一樣的含着擔憂與關心的話語……

在那一瞬間,左靥幾乎以為這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裴夏。

但也只是那一瞬間。

左靥将手移開,擡眼望去。

站在左靥面前的,是一個十分英俊的男人。

像金子般的碎發十分随意地貼在耳畔,卻又不讓人覺得他冒失失禮;兩道濃眉如同利劍,斜斜上挑,英姿勃發;高大而挺拔的身形就算站在左靥三步開外的距離,也讓人察覺出他的确不是一般的高。

這分明是個極具壓迫感的男人,就連他的面容也像是斧削刀刻般硬朗得冷酷。但就算這樣,只要他稍稍揚起笑容,那樣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和無情就在瞬間冰消融解,讓人不禁生出一股親近和信賴之意,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左靥恍惚了一瞬間,眼神警惕起來——所有讓人第一眼就覺得可親的人,都是應當警惕的。

但是這樣的警惕只是持續了不到三秒就煙消雲散。

微風輕輕拂過樹林。

本就在樹枝上遙遙欲墜的雪塊終于失掉了最後一絲平衡,“啪”地一聲摔在了那個男人的頭頂上。

被砸了一頭雪塊的男人表情十分茫然,眼神無辜地看着左靥,伸手摸了摸自己滿頭的雪花,露出了幾分孩子氣的無措,“欸?這個……”還沒等男人的話落音,下一刻,樹枝上的雪塊就像是約定好的一般,噼裏啪啦地往下掉,十分精準地砸了男人一身,而就在男人三步外的左靥卻偏偏一點兒事都沒有。

左靥目瞪口呆。

看了看一點事兒都沒有的左靥,再瞧了瞧自己凄慘的模樣,男人無奈地長嘆一聲,還帶着一分被雪花鄙視了的委屈。

左靥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後慢慢地彎了起來。

男人看着左靥,有些害羞地撓了撓臉,也笑了起來。

笑聲漸歇,那個男人看着左靥,溫柔地說道:“你笑起來很好看……為什麽要哭呢?”

左靥笑容一斂,扭過了頭。

其實左靥從來都不是交淺言深的性格,更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但是這個時候,她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走開,而只是撇開了頭,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管太多了。”

男人一怔,“啊,果然讓你困擾了嗎……抱歉吶……”

明明這并不是他的錯,但他卻十分自然地向左靥開口道歉,這讓左靥心裏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我只是……”頓了頓,男人輕聲道,“我只是看到你好像很難過……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

又是個多管閑事的老好人。

就像裴夏那樣。

“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

就好像是那天早晨,那只狐族半妖敲開門之後裴夏說的那樣。話語真摯,一聽就能感受到話語裏的真心實意。

但這卻讓左靥心中越發難受了。

“不要多管閑事。”

左靥冷冷地說着。

其實在那個時候,她也想對裴夏這樣說的。

——為什麽要那麽好心呢?為什麽要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的死活呢?!

她多麽想要大聲地跟裴夏說,不要管那些人了!

明明他喜歡的是她啊!為什麽不能眼裏只看着她,只重視她一個人呢?!

可是不行啊……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他還是那個她喜歡的、總是濫好心、替別人考慮得比替自己考慮得還要周到的裴夏嗎?

他還是那個雖然總在退讓,但卻有自己堅定堅持着的原則的裴夏嗎?

那已經不是了啊……

她喜歡的……就是那個濫好人裴夏啊!

看到左靥的神情,男人頓時慌亂起來,“那個……對、對不起……你別哭啊……”

怒視了男人一眼,左靥道:“我才沒有哭!”

“好的好的……你沒有哭……”男人用力點頭,小心翼翼地看着左靥,眼裏有莫名的焦慮和憂心,“抱歉……是我說錯話了嗎?那個……你別難過,是我多嘴了……如果你真的覺得很難過的話,那麽你罵我也好,但是不要哭了……”看到左靥落淚,男人總覺得自己心口莫名地堵得慌。

“都說了我沒有哭!!”左靥高聲強調,但那淚眼汪汪的模樣着實沒有說服力。

男人頓時苦笑起來——這個……該怎麽辦呢……

左右看了看,男人突然指着地上剛剛落下的積雪,溫聲道:“你知道……雪融化了之後是什麽嗎?”

聽到這個問題,左靥雖然心裏還有些難過,但還是擡起眼來瞪了男人一眼,“你難道想說是春天嗎?”

男人笑了笑,分明是有些吓人的血色瞳孔,此刻但卻好像有光暈流轉,漂亮得讓人錯不開眼,“錯了……雪融化之後,可能是春天,可能是夏天,可能是秋天,也可能依然是冬天。”

“如果你願意用平和愉快的心情來看待這個世界,你會發現一切都很美。春天雖然潮濕,但卻草長莺飛,萬物複蘇;夏天雖然炎熱,但是陽光明媚,生機勃勃;甚至是秋天的月色,冬天的飛雪。心懷希望的人,不管看到什麽,都不會感到氣餒,但如果你的眼睛裏沒有希望,那麽不管在什麽時候,對你而言都是嚴冬。”

男人微笑起來,神色溫和而平靜,“為什麽不多笑一下呢?只要還活着就沒有無法翻越的障礙。既然這樣,笑着前進難道不比哭着前進要好嗎?”

“可是如果對你很重要的人離開了你要怎麽辦?也要笑着嗎?”

“當然要笑啊!如果對他來說,你并不重要的話,那麽他就不值得你哭。這個時候,你當然應該笑着。”

“如果對他來說你也非常重要的話……那麽不管怎麽樣,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會再次回到你的身邊的。”

“所以……一定要開心地活着啊。”

男人微笑着。

“因為活着是這麽美好的一件事。”

左靥沉默良久,輕聲道:“那……如果你活着會對別人造成巨大的……不可逆的傷害的話……”

“又該怎麽辦呢?”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如果你活着,卻會為你愛的人、愛你的人……甚至是所有靠近你的人都帶來厄運的話……那麽……那麽……”

“那麽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活着呢?”

男人睜大了眼,好像預料未及,讷讷道:“我……我沒有想過。”

困擾地撓了撓頭,男人道:“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不過……”說到這裏,男人的話語越發遲疑起來,“如果……有辦法的話當然是最好的……如果沒有辦法的話……”

到了這時,左靥反而笑了起來,“如果沒有辦法的話,我果然還應該是……”

“不行!”

突然提高的音量把左靥吓了一跳,左靥茫然擡頭,不解地看着男人。

好像也被自己給吓了一跳,男人有些讪讪地撓了撓臉,但下一刻就正了正神色,嚴肅地看着左靥,道:“抱歉,我并不想欺騙你……所以……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選擇死亡……但是……”

“雖然這樣說會讓你覺得很失禮,可是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我卻不贊成……不……請一定不要這樣做。”

男人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似乎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就算這樣,他卻依然直視着左靥,道:“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左靥怔愣了好一會兒,鬼使神差地說,“為什麽?”

白淨的臉上突然染上了淡淡的紅暈,男人伸手撓了撓臉,好像又緊張了起來,眼神躲閃,長長的眼睫微顫。

“因為……那個……”

“雖然很唐突……但是……”

頓了頓,他好像終于平複了心情。

露出了一個幹淨澄澈的笑容,他輕快地說道:

“因為我喜歡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人可能并不一定會得到回報,但是那些善良的人做下善事的時候其實根本就沒想過要回報

想要得到回報的“善良”是好心,是善意,但卻算不上真正的善良

作者君發現現在看的好多小說都對善良這個定義矯枉過正了。

固然靠着犧牲他人而實現自己的“善意”的人實在算不上好人,最多就算是自我滿足,但是批判那些在不牽涉他人利益的情況、下盡自己最大努力幫助別人的人,就實在沒有必要了吧……

☆、吸血鬼星人與春天(7)

坐在沙發上,金鈴看着艾爾薇拉笑彎了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幫助你殺了衛源?”金鈴的笑容燦爛得就像是盛夏的日光,熾熱耀眼,“你憑什麽這麽篤定我會幫你?”

“就憑你愛他。”艾爾薇拉認真道,“我見過你看衛源的眼神,所以我知道你愛他。”

金鈴的笑容越發甜美,“既然這樣,你竟然還敢唆使我去殺了我愛的人?”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衛源本就是阿法爾斯靈魂的一部分。現在阿法爾斯已經開始覺醒,如果再不将他們的靈魂拼合在一起,那麽最後兩人的結果就只能是死亡——徹底的死亡,連靈魂與本源都會徹底消失的死亡。所以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沒有選擇了?”金鈴反問了一句,依然是笑靥如花的模樣,讓艾爾薇拉揣摩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是的。”心中有些許的不安,但艾爾薇拉很快就抛到腦後,“如果你愛他的話。”

金鈴伸手拂了拂自己的長發,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應該也找過衛源了,對嗎?”

“沒錯。”

“他拒絕了,對不對?”

“是。”艾爾薇拉有一瞬間的詫異,“你怎麽知道?”

金鈴笑了起來,笑聲清脆猶如風鈴,“當然是因為我愛他啊!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他了!所以我當然了解他……讓我來猜猜他是怎麽說的吧……”

“‘我寧可作為修羅族族長衛源而死去,也不能作為阿法爾斯而活着’……對嗎?”

這一次艾爾薇拉是真的驚訝了,“你……你怎麽……”

金鈴低笑兩聲,“這很簡單啊,只是你不明白……修羅族是他的責任,他怎麽可能丢下他的責任不管呢?!”

艾爾薇拉皺眉,不解道:“為什麽這麽說?成為王之後難道他就會丢下修羅族嗎?”

“靈魂的拼合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會抹去轉世的所有記憶……當他已經不再是衛源的時候,誰知道那個‘阿法爾斯’究竟會将修羅族放在什麽樣的地位呢?!”說到這裏,金鈴的耐心終于告罄,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總之,既然他拒絕了,那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長袖一甩,金鈴掉頭就要離去。

“可是既然你愛他,就應該全心全意為他打算才是!”艾爾薇拉猛地站起來,努力勸說道:“難道你要就這樣放任他一時的任性,看着他自尋死路嗎?!”

阿法爾斯覺醒的這另一半靈魂,雖然力量強大,但是因為記憶的問題,讓他的戰鬥經驗幾乎為零,就算有着再怎麽巨大的力量,也發揮不出一二,更別說打過現在身為修羅族族長的衛源了!

而這件事,也是艾爾薇拉将他帶到左間區前才突然察覺到的。

也多虧了艾爾薇拉醒悟得及時,不然沒有絲毫記憶和戰鬥經驗的阿法爾斯對上衛源,也只有死路一條。

——這怎麽可以呢?!

他怎麽可以死呢?!

她等了這麽多年……她等了這麽多年才等到王的覺醒,她等這麽多年才看到她的王重新登上神座的希望……怎麽可以就這樣讓他去死呢?!

她決不允許!

艾爾薇拉道:“明明你也想要你喜歡的人活着,不是嗎?!”

金鈴的背影突然一頓。

以為自己的勸說有了成效,艾爾薇拉大喜,道:“既然阿法爾斯的覺醒已經是不可避免的天意,那麽作為曾經的除魔師,你為什麽不順天意而行呢?而且,雖然記憶會被抹消,但是他的靈魂不還是同一個人嗎?既然你愛的人的靈魂依然是同一個,那麽其他的細節又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金鈴突然低笑出聲。

“你……還真是什麽都不懂啊……哦,不對,或許正是因為你太懂了,所以才會這麽堅持呢!”

“原本我還沒有想到這件事啊……呵呵,真是多虧了你的提醒喲~!”

艾爾薇拉一怔,“什麽?”

金鈴淡淡道:“什麽‘不可避免’,什麽‘順應天意’……對我來說,全都是廢話!只有我愛的人的意志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這樣,你就更應該勸說衛源進行靈魂的融合才對!如果沒有了生命,空有意志又有什麽用呢?!”

“是啊……當‘生命’和‘意志’不能共存的時候……這可怎麽辦呢?”金鈴輕飄飄地轉過身,笑吟吟地看着艾爾薇拉。

“你愛的人的生命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如果死了,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是啊,所以我也很苦惱呢~!我本來還沒有想到該怎麽辦,但是……多虧了你提醒我啊,可愛的傻妞~!”金鈴大笑起來。

“如果是因為阿法爾斯的另一半靈魂碎片開始覺醒,才讓我喜歡的人不得不在‘靈魂融合’和‘死亡’裏二選一,那麽……”

“只要我殺掉覺醒的那個靈魂,一切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

“你有了答案了嗎?”

在黃昏時分,左靥推開了門。大喇喇地坐在左靥家客廳的連江雪轉過身來,“你已經決定繼任下一任的光之主了嗎?”

答案?

其實早就在心裏了。但是……

“那不重要。”左靥淡淡地說着,擡起眼,“對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是誰?!”

“你跟我說過,那一天是個圈套,對吧?他針對的可能是姜訣,可能是我,也可能是裴夏……但不管他針對誰,我都沒有辦法避開他,更不想避開他!”眼中的神色慢慢冷了下來,“我一定要殺了他!”

“雖然你潛力巨大,但你也不過只活了十七年而已……”連江雪動作頓了頓,眼中浮出幾分憂慮,“不要再想了,這并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應不應該,我說了算。”左靥冷道,“你只要告訴我那是誰就夠了!”

“其實……我也并不十分清楚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妖魔的身份。”沉默良久,連江雪嘆了一聲,“不過……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

“去向秦卿求助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可以猜猜那個人是誰……他出場過的喲~╮( ̄▽ ̄")╭

☆、吸血鬼星人與春天(8)

阿法爾斯悵然若失地看着左靥遠去的背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這樣的感覺其實并不正常,也陌生得讓阿法爾斯有些困惑,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制止的意思。

或許他們的确是見過的……或許,他從前,也的确是喜歡這個女孩……但是……

他已經沒有了任何記憶。

阿法爾斯的神色漸漸冷凝了起來,覺得他從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渴望從前的記憶。

但是回想起那個突然闖入的少女,還有在提及自己過往時艾爾薇拉那有些慌亂的神情,阿法爾斯慢慢蹙起了眉。

其實他很讨厭被刻意隐瞞的感覺。

明明開啓答案的鑰匙已經近在眼前,但是他卻只能默默将那把鑰匙扔開——這不僅是因為他對艾爾薇拉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他覺得那些遺忘的記憶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艾爾薇拉不想要他知道,那麽他也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但是被刻意隐瞞的感覺依然十分不好,于是阿法爾斯也就自己一人離開了別墅,帶着幾分無奈。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遇見那個讓他第一眼就覺得喜歡得無以複加的人。

所以他後悔了。

他後悔為什麽在剛剛沒有制止艾爾薇拉,後悔為什麽沒有繼續聽下去。

他想要知道他的過往。

下定決心,阿法爾斯想到那個詭異的少女喚出的名字,不禁喃喃道:“‘裴夏’嗎?”

——只要找到那個詭異的少女,他身為“裴夏”的過往,應該也能知道了吧?

但是,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少女瞧起來很不好說話的樣子……他該怎麽做呢?

就在阿法爾斯猶豫的時候,一股巨大的能量在泸城西南方的上空爆發開來。

阿法爾斯一驚,擡頭望去,不禁神色一沉。

那個地方……那裏不是艾爾薇拉和那個少女在的地方嗎?

她們打起來了?為什麽?!

泸城的西南方,左間區和紅石區的交界之處。

漂浮在半空中,巨大的蝠翼在艾爾薇拉身後張開,烏黑的指甲伸了出來,金色的發絲從發根開始染上了黑夜的顏色,那雙血色的瞳孔即使在白天看來也分外可怖。艾爾薇拉注視着腳下的金鈴,怒極反笑,“你實在是太過狂妄了!你以為你還是那個擁有祭神鈴的除魔師金鈴嗎?!笑話!你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而已,竟敢放言要殺了阿法爾斯,真是不自量力!!”

金鈴哈哈大笑,“是不是不自量力,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況且……”輕蔑地嗤笑一聲,金鈴惡毒道,“就算是個孤魂野鬼,收拾你這麽一個成年沒多久的蝙蝠妖,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你!!”被那句“蝙蝠妖”給氣的發狂,艾爾薇拉尖嘯一聲,朱唇一張,一道極細的黑色霧氣從口中飄出,瞬間就布滿了整棟別墅,将金鈴的視線牢牢遮住。

金鈴輕嗤一聲,“蠢貨!!”

對眼前的黑暗視若無睹,金鈴右手袖管下的黑色鎖鏈挾着厲風,沒有絲毫猶豫地向着艾爾薇拉抽了過去。

驚呼一聲,艾爾薇拉的身體在半空中化作無數蝙蝠飛散,險險躲過那條黑色鎖鏈。再度幻化成人形,艾爾薇拉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你怎麽……”

“不受着黑暗的影響?!”金鈴幫艾爾薇拉補充完下一句,然後大笑出聲,“不然我怎麽說你是蠢貨呢?!我都已經死了啊,怎麽還可能是靠眼睛來看的?!”

但是黑暗天幕遮蔽掉的又何止是視覺?!

對金鈴故意無視了這一點好胡言亂語來貶低她的伎倆感到分外憤怒,艾爾薇拉死死抿着唇,藍色的眼睛裏怒火灼灼,但卻明智地沒有再同金鈴在嘴巴上較量了。而與此同時,感知随着黑暗的散開而擴大的艾爾薇拉,卻驚疑不定地發現這棟別墅裏并沒有阿法爾斯的蹤跡。

這是怎麽回事?

就是這一瞬間的出神,金鈴眼神一厲,黑色鎖鏈一改先前的淩厲,就像毒蛇般潛伏在艾爾薇拉身後,下一刻就要咬上艾爾薇拉的脖子。

但這一次,黑色的鎖鏈卻再次被人接住了。只不過這一次接住的,并非是阿法爾斯,而是……

眼神一變,金鈴神色一沉,被來人抓在手中的黑色鎖鏈如霧氣消散,而下一刻,金鈴本人也如同幻影一般,瞬間消失不見。

那個家夥跑了?

艾爾薇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空地,猶自反應不過來。

——那個剛剛還嚣張得不行的家夥這就跑了?!

将目光移到只是一個照面就“吓跑”了金鈴的人身上,艾爾薇拉一怔,然後蹙眉道:“怎麽是你?”

“為何不能是我?”來人帶着一張詭笑的白色狐貍面具,奇特的金屬質感的聲音有着了詭谲的笑意。将那張有些陰森的狐貍面具面對着艾爾薇拉,來人沉沉笑着,“在你的王複活之後就想要過河拆橋可沒這麽容易呢,卡摩恩小姐。”

*-*-*

天色已沉,左靥踏着最後一絲日光走進了廢城區。

在白天,廢城區的确是荒涼的,但是在晚上,特別是這個月圓的晚上,廢城區卻透出了一股令人發毛的熱鬧——擺面攤的無頭鬼,捧着自己長舌表演雜技的吊死鬼,躲在廢墟的影子裏時不時蹦出一句“你踩到我了”的影子鬼,一刻也不停地擰着自己濕噠噠的衣服的落水鬼……等等。

對這怪誕的畫面視若無睹,左靥一邊在這條充滿了鬼怪的街道中穿行,一邊思考着。

說實話,對于秦卿,左靥其實并不熟悉。

與連江雪相熟是因為他是天水區的妖魔統領,而左靥就住在天水區——既然住在人家的地盤上,同那裏的老大打交道自然是少不了的事。

而與衛源的相熟,當然是因為衛延那只蠢狗。

想到這裏,左靥突然恍然發覺,她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衛延了……奇怪,衛延去哪兒了?

腳步一頓,左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繼續向前——既然衛源沒有什麽異樣,那麽先來衛延應該也沒有什麽事才對。

将思緒拉了回來,左靥開始回想秦卿的資料。

說實話,秦卿這個人……不,秦卿這個鬼,可以說是泸城三大統領裏最神秘的一個了。沒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只知道在有泸城的時候就已經有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模樣,因為從沒有妖魔見過他的模樣。這麽多年來,秦卿雖然是廢城區這些鬼怪的統領,但除了約束鬼怪不要在生者的世界翻起大波浪之外,大事小事他一概不理會——說好聽點,是禀行着“無為而治”,說難聽點就是已經懶到了一個境界。

所以對于這麽一個懶得不可思議的老鬼,左靥沒有見過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上左靥曾經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還存在。

畢竟因為活了太久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世界上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的例子不要太多!

而且……

左靥煩躁地撓頭。

——為什麽連江雪要讓她來找秦卿?

【他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想到連江雪莫名嘆息的話,左靥心中的疑問簡直要把她給淹沒了。

什麽叫做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她記得她應該從沒有見過秦卿才對啊!

而且,就算他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也要她先找到他才對吧?但是她只知道秦卿在廢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