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糕點
晏殊樓蹬開了靴子,一股腦爬上了杜明謙的床,臉上的表情很明白,要人陪睡!
杜明謙側過身,讓晏殊樓躺下,單手支颔,撐着身體問道:“王爺,你為何要爬臣的床,臣過去陪你睡不是也可麽?”
晏殊樓一怔,方才一時腦熱,就想着來找杜明謙了,完全沒想到要讓杜明謙來陪自己,于是,為了給自己臺階下,他找到個蹩腳的借口道:“你的床比較香!”
杜明謙哭笑不得,但到底他是王妃,王爺要爬床,他也不能說個不字。他放下了手,乖乖地雙手交疊,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等着晏殊樓來……被臨幸。
哪知曉,晏殊樓只是十指扣住杜明謙的手,同他黏得很進,半晌都沒有動作。
杜明謙從眼縫中撐開了一絲光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越來越重。晏殊樓雖不及他貌美,但卻充滿了男子的陽剛之氣,容貌俊俏,臉部輪廓姣好,放出去也是個吸引衆女子的美男子,尤其是此刻的晏殊樓斂去了一身的燥氣,安靜得便如歇息的雄獅,乖巧得讓人忍不住想去觸摸。杜明謙畢竟心儀了晏殊樓多年,如今也是餘情未了,心愛之人就在自己身邊,他哪還不動情。
他吞了一口唾沫,晏殊樓躺得不安分,總是扭來扭去,弄得他全身燥熱難耐,啞着聲問道:“王爺你不進一步麽?”這樣不上不下地吊着,讓他十分地難受。
“進一步?”晏殊樓疑惑地琢磨着這一句話,突然古怪地看了杜明謙一眼,把人看得全身都毛毛的,原來如此,他一個翻身,就躺在了杜明謙的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腦袋也枕了上去,“快點動。”
“動……動什麽?”杜明謙腦袋一懵,“王爺,你是要臣主動坐上來?”
“坐什麽上來,躺着就好!”晏殊樓把杜明謙欲起的身壓住,四肢都挂在了上面,嗔怨地道,“不識情|趣,身為王妃,在我不開心的這等時候,不是應該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安慰我麽!”
“……為何要這麽做?”
晏殊樓很古怪地看着杜明謙:“心情不好時,親人不都是這樣做的麽!我幼時心情不好,我母妃便會陪我睡,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你娘難道不是這樣安慰你的麽?”
杜明謙了悟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陪睡……虧他滿懷期待,原來是空等待。他給晏殊樓蓋好了被,将他腦袋撥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拍着他背安慰道:“王爺甭氣了,你同家兄之事,娘已同臣說了。家兄不谙世事,不知收斂,在宮裏就沒少因此而受人排擠,他還能在宮中混如此多年,也委實不容易。還望王爺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嗯?什麽?”晏殊樓的腦袋正枕在杜明謙的心口,聽着撲通撲通的心跳,正聽得上瘾,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當日家兄送來的信,想必王爺也看到了,家兄對您有點誤解,讓臣遠離你,可王爺知曉此事後,非但未怪責臣,也未刁難家兄,可見王爺是有氣量之人,那便不要同家兄計較了,省得傷了和氣。”
“唔……”晏殊樓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一巴掌按在杜明謙的胸口,出神地摸來摸去,“銘玉,你老實告知我,我可是很讨人嫌。不要顧忌我的身份,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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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謙怔然,笑了笑:“怎會,王爺是天之驕子,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比起讨人嫌來說,實話而言,家兄比起你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王爺請恕罪,臣便有話直說了,其實王爺的脾性雖不好,卻也個熱心腸的人……”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在杜明謙的眼中,晏殊樓的缺點都成了優點,因而他說的話,句句都十分中聽,讓晏殊樓的嘴咧得都快合不攏了,高興得把自己的腦袋在杜明謙身上拱來拱去。
心上人就在懷中,杜明謙再難坐懷不亂,他的呼吸越來越重,說到後邊聲音都嘶啞了,身體也有了反應,無奈只能變換着睡姿,遮掩自己的部位:“王爺,臣可以抱抱你麽?”
晏殊樓正是高興,一拍杜明謙的胸膛道:“準了!”
杜明謙呼吸一重,一雙手就開始在晏殊樓的背上游移,起先還只是小範圍地摸着,看晏殊樓還覺得舒服地直哼哼,他就愈發地得寸進尺,慢慢地手掌下滑,往晏殊樓的臀部摸去……
“銘玉!”晏殊樓猛地擡首,興奮地抱着杜明謙親了一口,“哈哈哈,我高興!”
杜明謙的手僵在了半空,壞心思也被這一親弄得半途而廢。
晏殊樓親夠了,突然停住了手,目光深幽地直視着杜明謙的眼:“銘玉,我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
看其如此嚴肅,杜明謙也正經起來:“王爺請說。”
“事關你兄長的……”耳聞杜明謙呼吸一重,晏殊樓又猶豫了,“算了算了,不說了,也沒啥大不了的!”
“王爺,請說。”杜明謙按住了晏殊樓的手,神情肅然。
“就是……”晏殊樓一抿唇,将自己對杜禦恭是蒙面人的懷疑一股腦道了出來,還添了一句,“我告訴你,是因我信任你,你可別将我出賣給你兄長!我這可是給你提個醒,小心一些!”
“不會。”杜明謙眼中盛滿了複雜,“嫁出去潑出去的水,我是晏家人而非杜家人了。至于兄長的行為,臣也不敢下定論,但求王爺給臣一段時間,臣定會查個明白,給王爺一個交代。”
“乖!”晏殊樓高興地拍了拍杜明謙的胸口,把自己的腦袋拱來拱去,挑了個舒服的地方就枕了下去,“我困了,銘玉,快陪我睡!”
杜明謙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動着雙腿掩蓋自己的反應,輕拍着晏殊樓的背,哄他睡了。而杜明謙卻毫無睡意,待晏殊樓睡得沉了,便給他蓋好被,自己出門去了。他拐到書房,他奮筆疾書寫了封信,招來慧質,交給她并低聲叮囑了幾聲,轉身又往膳房的方向而去。
翌日,晏殊樓是被香氣給熏醒的,睜眼看到湊鼻而來的東西,瞬間濕了眼眶,強忍着才沒有落下淚來。
是桂花糕。
桂花糕後,映着的是杜明謙的笑臉——眼底淡淡的黑暈,手指上沾的粉末,還有紅腫的指尖,顯出杜明謙為了做桂花糕而付出的心血。
原來昨日從娘家回來,趁着晏殊樓沐浴時,杜明謙向慧質打聽了桂花糕的由來。慧質告知他賢妃的老家盛産桂花糕,在晏殊樓幼年時,賢妃常做給晏殊樓吃,因而,桂花糕也成為了晏殊樓最愛吃的甜食。賢妃過世後,晏殊樓也曾喚人來做桂花糕,但都做不出合晏殊樓口味的,晏殊樓說沒人能做出娘親的味道了。
聽完這些後,杜明謙便去讓慧質給他尋來了做桂花糕的食譜,打算親手做給晏殊樓。晏殊樓身邊真正親的人,只剩下晏昭其同自己了,那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做出帶着親人味道的桂花糕呢。
“王爺,早。”
“早……早什麽!”晏殊樓橫過了臉去,用力一揩自己的雙眼,“誰讓你這時候做桂花糕了,我不過同你娘說說而已!”
“王爺想吃,身為王妃自然得做給你麽,”杜明謙悄悄地攬上了晏殊樓的腰,笑容不變,“王爺高興便好了麽。”
“高興什麽!我不高興!”晏殊樓将杜明謙手裏端着一碟的桂花糕,随便丢到了床邊的案幾上,從床頭暗格裏掏出了一瓶藥,倒出藥液就往杜明謙紅腫的手指頭按去,動作粗魯,但按揉得卻甚是輕柔,“疼麽?”
杜明謙不再逗他了,笑着搖頭:“有點疼,不打緊。王爺給臣呼呼便不疼了。”
“呼什麽呼,你當我小孩子麽……自己呼!”晏殊樓丢開了他的手,頓了一瞬見杜明謙沒反應,又把他的手抓了回來,“呼便呼,呼——”
杜明謙笑得合不攏嘴了:“王爺,快趁熱吃罷,不然一會兒涼了。”
晏殊樓喉頭哽咽,咬緊牙關才不讓自己垂下淚來,最近究竟是怎麽了,先是被蔣氏的慈愛所染,又被杜明謙的關懷而感動,他一定是想娘親了。
拿起一個桂花糕,含着淚小心地放入了嘴裏,桂花糕是新做的,很燙,一入口便燙得他的心都化了。畢竟是初次做,手藝還差了一些,有些還糊了,可這卻是自母妃死後,他嘗過的最有親人味道的桂花糕了。
這一日,晏殊樓将杜明謙趕了出去,自己蒙在被裏,默默垂淚。前世幾十年,都是自己一人默默地在這暗無天日的勾心鬥角中,摸爬滾打地過來。在皇室中,家不成家,親人不成親人,唯一堪稱親人的晏昭其也被人所害,只留下他孤家寡人了。這輩子,讓他重獲親情與愛情,值了。
這日過後,晏殊樓對杜明謙的感情愈甚,更貪戀杜明謙,最後索性将自己的東西搬到杜明謙的偏房,與他同床共枕,問曰為何,答曰,杜明謙的身上有娘親的味道。杜明謙苦笑不得。
晏殊樓以杜明謙生病需陪同為由,在家待了幾天,直到幾日後他上朝時,方得知在他不在時,被禁足的晏品城竟被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