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醋
晏品城把主意打到了太子晏子陽的身上。
晏子陽溫潤如玉,性情品良,如若不是生在暗無天日的宮中,他定是個閑雲野鶴,吟詩作畫的隐世才子。但既然生在了宮中,便注定他對人都有幾分戒備,因此晏子陽對故意來讨好的晏品城并不親近,始終不冷不熱地同他相處,不親也不疏。
眼看太子這邊靠不住了,晏品城又把心思花在培植自己的勢力之上,但由于最近他屢觸犯天子之故,他原先收攏的黨羽都故意對他避而不見,以致他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那常案中助他之人了。
晏品城給那個人書信了一封,言辭間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表明了自己想收攏那人之心。那人不久也回了一封書信,告知晏品城,若想他助晏品城可以,但晏品城不可對他胞弟動手。
晏品城看那封充滿傲氣字句的書信,當場就摔碎了桌上的茶具,轉身又咬牙回了一封,承諾自己定善待他的胞弟,但他必要助自己對付晏廣餘和晏殊樓。那人回信一一應下,還開出晏品城要助自己爬高位的條件。為了能獲得那人的相助,晏品城忍辱答應了那人所有的條件,只等着待日後将那人利用完後,将其一刀殺盡。
那人随即給晏品城出了個主意,要其接近中書令方千昀。晏品城費盡了心思打探關乎方千昀的消息,得出其有一獨生女兒,名喚方語嫣,是方千昀的心頭寶,若能得方語嫣所愛,便能同中書令結成親家,得其背後勢力。
可惜晏品城伸向方語嫣的手,在半途被晏殊樓截住了。
這一日下朝時,晏殊樓無意中看到晏品城同方千昀走的很近,他猛然想起前生時,晏品城曾有段時日頻繁地接觸中書令,以致那日天子将方語嫣指婚給晏品城時,中書令不喜于色的臉上都生了幾分笑意。複生後,晏殊樓為免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再地想辦法阻撓兩人的接觸,只是未想到,晏品城還是暗中找上了中書令。
心中的警鐘赫然敲起,方語嫣尚未婚配,若是晏品城趁此機會,攻下方千昀或是方語嫣的心,豈非會東山再起。晏殊樓又焉能讓晏品城似前生那般順遂,于是為了阻撓晏品城,晏殊樓一下朝便急匆匆地奔出宮找杜明謙去了。
“銘玉,你說這事,我該怎辦?”
杜明謙修長的雙眉一蹙,不鹹不淡地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至始至終都未說過一句話。
晏殊樓卻不耐了:“銘玉,你有在聽麽!”
杜明謙嗯了一聲,淡定的放下了茶杯,嘆息一聲:“王爺,臣現今都不知任何關乎她的信息,你讓臣想個法子,這可難倒臣了。臣至多只能想到讓你去接近她,可如何接近,卻不知了。”
晏殊樓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幹笑了幾聲,便派人将自己打探來的消息呈到了杜明謙的面前:“快瞧快瞧,這便是我讓人打探來的,你瞧瞧有啥可用的!”
杜明謙淡然自若地拿起了寫滿小字的書冊,粗略地翻看了一眼後,他淡定的臉上劃開了一道裂痕,心情也變得十分糟糕。原來書冊裏記載得十分詳細,連方語嫣一些微不足道的癖好,還有一些小動作,都記在了裏頭。
杜明謙的心似被千蟻爬過一般,又癢又麻,還帶着些微的痛意,難受之至。身為王妃,自己的癖好晏殊樓尚且不知,而那女人之事,晏殊樓卻記得如此仔細……想想自己這王妃連個女人都不如,真是可笑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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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杜明謙全然不知,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生了醋意。
晏殊樓看杜明謙半晌都未發話,急得抓耳撓腮,抓着出神的杜明謙懲罰似地啃了一口:“銘玉,你這半天想什麽呢!”
杜明謙不着痕跡地拭去臉上的唾沫,蹭回了晏殊樓的臉上。他不情不願地朝着晏殊樓勾了勾手,在湊耳過來時,突然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在他的叫聲中快速地道出計劃:“臣發覺,這方語嫣隔三差五必會上街一次,王爺想法子,在其上街時吸引她的注意力便可。”這話說得悅耳動聽,實際上毫無意義,晏殊樓聽聞也是一股腦的氣:“接着呢,你怎麽不說了?”
杜明謙卻不理人了,心裏的酸泡泡還未壓下,撣撣袖淡定站起:“臣該說的已經說盡,餘下的,王爺自個兒想罷。”說着就站了起身氣鼓鼓地走了,留得晏殊樓在他身後,一頭霧水地摸着自己的耳朵,銘玉好似生氣了,為什麽?莫非……是因為今日自己偷偷将桂花糕吃光了?!既然如此,那明日便給他留一塊罷!
晏殊樓也是個聰明人,在杜明謙的提點下,他生了一個好主意。翌日一早,他興致沖沖地将杜明謙拉了起來,将一塊熱乎的桂花糕塞進了杜明謙的嘴裏:“銘玉,這是昨日欠你的桂花糕,你便甭生氣了,今日陪我出門去!”
……
杜明謙哭笑不得地陪他出門了。
雖明知道今日晏殊樓帶自己出來,根本目的是為了找方語嫣,但杜明謙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竊喜,細想他們成親以來,都忙于同那些不安分的人鬥來鬥去,一直都未有時間單獨的出來逛逛,吹吹風。
出了王府,晏殊樓拒絕了晏新準備好的馬車,左右一顧,帶着杜明謙,徒步往左面方向走了出去。京城十分之大,光是徒步而行便得走上幾個時辰,但勝在徒步走,可沿途賞賞風景。
相對于住在城區裏的杜明謙,常年身居宮中,往來各處皆是坐馬車的晏殊樓,一直都未有機會,好好地在京城裏逛上一逛。這一出來,登時便如撒了野的孩子,風一樣地東跑西蹿,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瞅瞅那個,不滿足地挑三揀四,買了許多壓根便用不着的東西,可苦了搬運的晏新。
而杜明謙總是寵溺地在他身後靜望着他,拉住他的手,以免他玩歡了,把自己弄丢了。
晏殊樓許久未曾如此開心地笑過了,每當得意洋洋地顯擺一樣自己掏到的寶貝時,他總是會将自己的臉湊到杜明謙的面前,示意他給自己拭拭汗,在杜明謙擦拭時,他總會偷偷滴賞給杜明謙一個香吻——兩人間暧昧的動作,瞅得晏新的臉都紅了,連忙将手裏的一大堆寶貝往臉上的位置挪,擋住自己射向他們的視線。
眼看時刻将到,估摸着方語嫣快出現了,晏殊樓匆匆地将手裏的糖畫塞到了晏新的手裏:“拿着,不準吃!”就拉着杜明謙悄無聲息地隐匿到了一處角落,觀望着外頭大道上的來人。
對于如何吸引方語嫣的注意,杜明謙并未仔細地詢問過晏殊樓,他知曉晏殊樓定有自己的打算。
這時,只聽馬聲嘶鳴,車輪碾壓地面之聲由遠及近而來,一輛馬車随之進入了視線,停駐時,車簾被一只素手撩起,一張美人之顏徐徐顯露……
“不準看別個女人!”
啪地一聲,晏殊樓的巴掌就蓋到了杜明謙的眼上,杜明謙被打得腦懵,一巴掌也拍到了晏殊樓的眼上:“王爺也不準看!”
“拿開拿開!我這是辦正事!”
“憑何臣不準看,王爺便準看。要麽一起看,要麽一起看不着。”
“銘玉你別瞎鬧!你再鬧……再鬧我就親你了!”
“王爺只管親,吃虧的又不是臣……”
吧唧!
“親好了,快放手!”
“……不放。”
“你耍賴!”
“臣可沒說親了便放手。”
“那……那賞你親我一個!呶,快親!”
……吧唧。
“成了,快放手!”
“臣可沒說臣親了便放手。”
“那你怎麽才肯放手!”
“王爺再親臣一下……”
吧唧!
“好了,放手!”
“王爺,臣未說你親了臣便放手。”
……
于是,兩個“瞎子”便在這小打小親中錯過了見方語嫣的機會,以致于她離開首飾店時,兩人還在別扭地在“親”與“放手”之間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