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ＭＯＯＮ：上線。
９：？
ＭＯＯＮ：二號邀請函出來嘚瑟了。
９：馬上來。
“兒子？怎麽樣？”水芸緊張地看着從鐘戎門口返回來的錢水崇。
錢水崇收起手裏拿着的手機，沖水芸聳聳肩：“他可能睡了吧，我敲了很久的門。我把飯放他門口了，他出來就能看見。”
“睡了？這麽早？”水芸半信半疑，“要不我去問問？”
錢水崇走上前拍拍水芸的肩膀，笑着帶她走下樓梯：“明天還有聚會，你也該學學他，早點休息。”
“可是——”
“他也是快成年的人了，能自己拿主意，不用多操心，”錢水崇把水芸送到卧室門口，輕輕吻了她的臉頰，“晚安。”
他轉頭看向卧室裏的鐘雙恩，輕輕點頭：“叔叔晚安。”
“哎哎哎，”鐘雙恩笑着站起來，把水芸拉到身邊，“你也是，早點休息。”
錢水崇挂着笑，等水芸關上卧室的門才轉身，快步走上臺階，走到卧室反鎖住房門，啓動了游戲倉。卧室角落的游戲倉被語音開啓，光在底座閃過一圈，打開了艙門。錢水崇把手機放到一旁，規矩地脫掉拖鞋走進游戲倉，等待數據方塊連接。
雙層住所在他眼前展示，陽光透過二樓嵌在牆裏的琉璃門灑在地上，數據灰塵在光柱內懸浮。雙面樓梯兩條馬尾似的垂下來，圍住中間巨大的工作臺。工作臺前有着藍黑齊耳短發的高挑美女轉過身來，看見錢水崇：“酒神。”
“月神，”錢水崇走到她身邊，“二號邀請函現在在哪兒？”
ＭＯＯＮ把手裏的頁面遞給他：“這就是問題，他在巷子酒吧附近，那裏是整個游戲人最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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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面像是平板一樣可以被拿在手中，上面是ＭＯＯＮ派出去的監視球發回來的圖像。他們的目标“二號邀請函”正帶着一圈保安大搖大擺地走過巷子酒吧門口，看樣子要往酒吧旁邊最大的交易市場“鹦鹉螺”走去。
“難度不小。”錢水崇平靜地下定論。
“其實也沒必要，你知道，”ＭＯＯＮ轉向他，帶着藍黑色半指手套的手指夾着一封邀請函，“我們已經有一封了。”
“不怕多，”錢水崇仔細觀察着目标，“多一封就少一個競争對手。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也到拍賣現場搗亂。”
ＭＯＯＮ直直地看着錢水崇：“會很危險。”
“放心，”錢水崇縮小頁面放進自己的口袋，沖ＭＯＯＮ彎彎眼睛，“我知道深淺。”
ＭＯＯＮ點點頭，擔憂褪去大半，放下抱胸的雙臂：“随時記得撤退。”
“嗯。”錢水崇經過ＭＯＯＮ身邊，走上二樓的琉璃門旁，把一輛通身銀白的摩托放進物品庫。這輛摩托車輪上鑲嵌着一圈藍白色的燈管，當錢水崇坐上摩托時，那圈光就會亮起。他在琉璃們上劃拉幾下，調出地圖，選擇了巷子酒吧。
他帶上面罩和護目鏡，豎起白色大衣的衣領，正準備推門而出時突然想起什麽，回身低頭：“我上次交接任務的時候順手在鹦鹉螺給你帶了瓶指甲油。”
ＭＯＯＮ疑惑地擡眉：“指甲油？”
錢水崇把那個小瓶子扔給ＭＯＯＮ：“黑底加上紫粉霓虹細閃，你不是一直想要這種類型的嗎？”
ＭＯＯＮ又疑惑了：“我以為你覺得這種配色很災難？”
“我改變主意了，”錢水崇眯起眼，想起在霓虹燈光下無措慌張的那對兒黑亮眼睛，“仔細想想，其實挺漂亮的。”
ＭＯＯＮ的眉毛幾乎可以頂起一座山：“聽上去并不像是單純地誇配色呢。”
錢水崇不置可否地沖她歪歪頭，轉身從琉璃門走了出去。下一秒，他出現在了巷子酒吧的玩家傳送點。來往的人很多，舞池也擠滿了人，錢水崇眨眨眼，監視球頁面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目标正停在一堆寶石前，身後的保安警惕地防備着所有來往的人。他看了一會兒，把頁面縮小放置在視線範圍的角落，側身從人群中穿梭而過，走向了酒吧門口。
“多樣寶石，全場最低價，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說不定你就是那個幸運兒……”
“想要試試運氣嗎寶貝？寶石轉轉箱等着你哦！”
“寶石——販賣——”
鹦鹉螺市場幾乎被寶石交易所占領，往常擺着新型武器的物品光柱也都被各式各樣的寶石替代。鐘戎被各種各樣的吆喝和宣傳語所淹沒，在人群中迷了路，怎樣都到達不了“一般懷疑寶石１４號”那裏去檢測，只能被那兩個黏黏糊糊停不下親嘴的情侶擠到另一個攤位。
“無哥！”阿萊的頭像突兀冒出來，“我找到那個白衣人了！‘９’，是他吧？”
鐘戎迅速站直：“是他，坐标發我。”
“坐标……嗯？”
“怎麽？”
“他的坐标……在鹦鹉螺啊，跟你一樣，”阿萊把坐标發給鐘戎，“你沒看到他嗎？”
鐘戎迅速回頭，只看到各式各樣的玩家，并沒有捕捉到９的身影。他握緊了雙拳：“……沒有。”
“嗯？他應該就在往你那邊……啊！”阿萊發出一聲驚叫，“完了，他消失了！”
鐘戎瞪大雙眼：“消失了？離開鹦鹉螺了？”
“不一定啊，可能是開啓隐身模式了，我找找看，”阿萊調試半分鐘，“完蛋，他開啓隐身模式了，還是很高級的那種，我都追蹤不到。你得靠你自己了。”
“知道了，”鐘戎沉聲道，從那對情侶的中間擠出去，“先挂了。”
“你給我開隐身了？”錢水崇匆匆擠向目标，途中接到了ＭＯＯＮ的電話。
“嗯，有人在追蹤你。”
“追蹤我？”錢水崇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你能查到是誰嗎？”
“試了，查不到，”ＭＯＯＮ雙手離開鍵盤，“不管是誰，都一定是很厲害的人。你必須要小心，他/她大概率有搭檔。”
“嗯，辛苦。”錢水崇挂斷電話，一邊注意着周圍，一邊混進人群，走近依舊停在一個寶石攤前的目标。
Ｑ翻看着寶石，時不時地緊張回頭，生怕有誰上來。之前ＰＡＵＬ４７家被炸的事在他們這些持有邀請函的人裏鬧的沸沸揚揚，他不止一次聽見有人說那個可憐人其實是因為拿着邀請函才遭殃的，這讓他心慌不已。ＰＡＵＬ有Ｔ先生推薦的保安隊都落得那麽個下場，更別說他了。他在自己的小寨子待了好幾天，看到沒人再次遭殃，才敢出門，翻找寶石。
繼承飛掣的誘惑力太大了，他寧願冒點險，也要找到寶藏。
“你們圍過來點，”Ｑ不安地把保安拽到身邊，“一定要保護好我！”
一對兒顯然嘴唇黏在一起的情侶被人群擠到了Ｑ的身邊，他神經質地躲到保安身後，低聲威脅那個保安：“你知道我身上有什麽，如果我出什麽意外，我會在現實裏找到你！”
“是……是！先生，”可憐的保安倉皇地喘息，伸手推開那對兒情侶，“離這裏遠點！”
“嘿！你可真是粗魯！”那個女孩兒翻了個白眼，往後退了一步，尖銳地高跟踩在了身後人的腳上，但在氣頭上的女孩兒顯然忽略了那聲悶哼，叉着腰面沖着那個保安不饒不休。
鐘戎在面罩下龇牙咧嘴，姿勢怪異地抖了抖被踩中的右腳，在心裏抱怨飛掣把游戲感覺系統調的太現實，又不能單獨關閉痛覺。他嘆了口氣，往旁邊邁了一步，站在了女孩兒高跟鞋觸及不到的地方。他往那個讨人厭的保安身後看，正與那個緊張得冒了一腦門汗的男人對上眼。
“啊！”Ｑ看着帶着黑色面罩和護目鏡的高大男子，以為他要傷害自己，慘叫一聲立刻轉身逃跑，沒成想正正撞上了一面硬得像石頭的胸肌牆，又發出一聲慘叫。他擡起頭，被他撞到的一身白的男子沖他歪歪頭，忽然擡手拍拍他的肩膀，讓開了路。
錢水崇看了眼愣在原地的黑衣男子，“好心”提醒把獵人認錯的目标：“他要追上你了。”
目标在他的餘光裏慌亂點頭，不管不顧地想離開鹦鹉螺。錢水崇沒管他，人這麽多，一時半會兒也擠不出去，不着急追。他看着上次被霓虹模糊外表的男子，眯起眼睛。
綁起來的髒辮直直豎在他頭頂，露出面罩外光潔的額頭。被黑色裹得嚴嚴實實的寬肩連着兩條修長精壯的胳膊，胳膊挨着被挂着無數小袋子的腰帶束緊的細腰，曲線完美得讓人升起一股按照這個模子一比一複刻一個到自己意識形态上的沖動。
鐘戎不自在地捏緊了拳，他知道９看見他了。沒了霓虹光的模糊，他清晰地看見了那件有着銀色花紋的白色大衣和落在它上面９紮起來的低馬尾。
他叫什麽來着？哦對，無鐘。錢水崇沖無鐘點點頭，估摸着目标的速度，轉身鑽進人群，準備追上那個披着長袍的背影。
不能讓他跑掉！鐘戎想，腳步飛快，推開那幾個保安，也鑽進人群，跟着那抹并不顯眼的銀白向前跑。
Ｑ無頭蒼蠅似的在街上亂竄，實時提防着那個一身黑的男人。真是晦氣！他想。穿着一身黑，在游戲裏還穿着一身黑，真是不像話，肯定不是什麽好人！随即他又聯想到某條消息，說是某個ＣＥＯ在ＰＡＵＬ銷號的那天公開宣稱自己“讨厭黑色”。這肯定不是巧合，他焦躁地咬着嘴皮，一眼瞧見從鹦鹉螺跑出來的黑衣男子。
摩托轟鳴，吸引了Ｑ的注意，他回頭，看見了那個嗓音溫柔提醒他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輕拍摩托，調出後座，看向他：“要來嗎？他要來了。”
Ｑ仿佛看見了救世主，點頭快到虛影：“要要要！謝謝你！”
“不客氣。”錢水崇護目鏡後的笑眼彎彎，他等着無鐘看過來，沖他點頭道謝，一腳油門從人群中駛離了鹦鹉螺門口。
鐘戎眼睜睜地看着那輛載着兩個人的銀白摩托轟的一聲蹿出去老遠，“啧”了一聲，迅速往前跑了幾步。同時他掏出滑板，向地上丢去，在滑板啓動的那刻跳到了上面，踩着它急速追着銀光前行。
“他要追上來了！”Ｑ回頭看着黑衣男子越追越近，“快點！”
“抓緊。”錢水崇看着前方通往其他游戲星區的光面入口，俯下身子，手腕轉動，加速闖了過去。
鐘戎皺起眉，踩着滑板再次加速，不敢相信這個游戲居然還有他追不上的人。９的摩托可能跟他的滑板差得并不多，他盯着摩托的後輪，掏出了抓勾槍，準備勾住那個摩托的後輪。
他瞄準輪子，卻突然間改變了主意。他看見那個一見他就跑的長袍男子，腦子一動，槍頭上移，對準了長袍男子破布似的長袍，扣動了扳機。
摩托前輪已經進入光面入口裏，錢水崇感覺腰被猛地抱緊，帶着不屬于這輛摩托的另外一個拉力沖進了入口。
“啊啊啊啊啊——”目标大叫不已，錢水崇皺起眉，從後視鏡裏看到抓着繩子飛過來的滑板客，看見他在半空被風吹起的大衣下修長的雙腿，忍不住挑起單邊眉毛欣賞了短暫的幾秒鐘，接着，落地帶來的巨震從摩托傳至他的天靈蓋。
他們降落在一個相對于主星來說人較少的星區，錢水崇駕駛着摩托狠狠地甩尾，讓連着目标的繩子撞上他擲出的飛镖：“他為什麽追着你？”
目标聲音顫抖：“我就知道我不該帶它的——他是搶走邀請函的人！”
“邀請函？”
目标僵住：“……我說的太多了……總之幫我甩開他就好，之後我安全了以後再跟你解釋！”
邀請函在目标身上，錢水崇找到重點，迅速思考出一套行動計劃。
首先，得把那個跟屁蟲甩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