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寡姐到來
格蕾絲做了一個夢,她夢到氣勢宏偉裝潢華麗的宮殿、夢到殿堂內森然羅列精雕細刻的騎士盾牌、夢到身穿盔甲的戰士圖鑲銀祭臺淺浮雕和北歐諸神壁畫、夢到神秘北極光靜靜泛着影影綽綽流光溢彩的光芒。
“黑暗是無法驅除的兒子,在這點上我對你很失望。”老人微微下陷的眼窩裏溢滿了嘆息與灰心,滿頭銀絲如嚴冬初雪落地,翻黃的皮膚像鍍上一層夕陽餘晖。他端坐在金黃浮雕座椅上,陽光落在黃金扶手上,折射出金碧光芒陷入他深沉的右眼裏,仿佛古老城池褪去所有斑駁。
“你将邪惡比作黑暗?”與他對視的男子,背影纖瘦修長,語氣玩世不恭。墨色黑發随意束在頭後,他微微颔首向前走了幾步,步伐輕率帶有調侃之意,似乎并未将老者嚴重的話語放在心上。
“我以為你會明白這些天對你的教導,你造成的毀滅理應承擔。”老人聲音愠怒,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力,重重敲擊殿堂每一處角落,回音不斷。
“我并不喜歡和你說話!”男子掏掏耳朵,語氣傲慢輕浮,他低下頭仔細想了想,揚起下巴道,“和那些人一樣唠叨個不停。”
老人愠怒的臉上仿佛火燒般焦灼,他周身血管爆棚,有止不住的火氣,最後幾乎從王椅上一站而起!他舉起手中古老權杖,一束電流迸射,滋滋鑽進男子體內,男子身體發抖,連帶全身都有電光閃爍。
光芒散去,他變成了一只綠色青蛙,呱呱大叫,似乎在宣洩不滿。
老人平息怒氣,坐回了王座,聲音平靜得沒有絲毫抱怨,像仁慈父親寬厚優容,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盯着那只青蛙。
“如果你能學會愛一個人,我的兒子。”他抿起的唇角終于咧開,綻放出和顏悅色的笑容。“當那一天到來時,你會長大的,洛基。”
夢境到此,戛然而止。
格蕾絲幾乎是下意識睜開眼,那束光太強烈,她幾乎是掙紮着強行睜開眼睛。那束光之後,她幾乎忘記了兩人之間全部對話,記憶只停留在一只呱呱大叫的青蛙上。
“是我做菜吵醒你了嗎?”
擡頭一看,喬納森身着圍裙在廚臺上搖晃手裏的油醋汁,這種調料是用蜂蜜和橄榄油再配合當地料汁混雜而成,味道鮮美。
格蕾絲深深呼吸這個味道,披上浴衣走向喬納森,眷念從後背抱住他的腰。
“很香,這是美國的主食調料,我小時候經常吃。”
喬納森回頭給了她深深一個吻,汲取她口中的甜蜜,最後額頭與她碰在一起,眼眸溫柔甜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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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媽媽經常做給我吃。”她生怕他不相信,立刻補上一句。
“我可以經常做給你吃,也可以帶些回去看看你父母。”他微笑着幫她挽起耳旁一縷發絲。
格蕾絲眼神有些黯然:“他們已經去世了,在我畢業那年,被一群黑.道的人殺了。”
他心疼抱住她,安撫她有些啜泣哽咽的聲音,像哄撫睡眠中的寶寶:“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她哽咽的嗓音在他安撫中淡去,她堅強的笑,“娜塔莎在那段時間一直陪着我,有機會我帶你見見她,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姐姐。”
他親吻她的淚痕,在她耳畔柔柔道:“恩,我會很期待那一天。”
飯桌上,喬納森殷勤為她挑菜,主動得有些不太正常。
不,并非不正常,格蕾絲的碗裏已經堆砌得像山那樣高,喬納森卻視若無睹似地還不停夾菜。雖然以前喬納森也對自己這樣好過,但是今天飯桌上他卻一句話不說,是出什麽事了嗎?
“喬納森?”
“恩?”喬納森聽着她的聲音,為她倒下一杯葡萄美酒,含糊将她嘴裏的話堵回去,“對了,跟我說說你的家鄉吧。”
“我的家鄉?”格蕾絲疑惑看着他,“很想聽嗎?”
喬納森點頭:“比如以前的學校,還有哪些朋友,都告訴我吧。”
“派恩,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格蕾絲意識到不對勁,放下餐具眼神炯炯盯着他。被格蕾絲仿若一束光沖擊似地直射入喬納森眼裏,反而盯得後者有些窘迫,喬納森沉思着對着碗裏的蔬菜默不作聲。
格蕾絲握住他的手背:“一定有事瞞着我的對不對?”
喬納森喉結動了動,盯着格蕾絲的手,眼眸低垂:“我去上班了。”
他起身取走衣架外套披在身上,甚至連領帶也沒有打,拉開了門。
喬納森好像忘記關門,在他離開之後,冷風肆無忌憚刮了進來。格蕾絲縮緊脖子換上下午買來的衣服,當她從廁所出來後,飯桌上有了絲動靜,她以為喬納森回來了,欣喜擡起頭。
飯桌旁是個妝容精致的女人,酒紅混雜深棕色的卷發幹練落在肩上,她擡臉微挑眼眸,雙眉修長,眸光靈動妩媚成熟。
“我差點以為你被人囚.禁了。”女人細細打量這間房子,在敞開的門外,似乎還能聽見嗡嗡機械轟鳴聲。
“娜塔莎。”不知為何,格蕾絲在見到娜塔莎那刻,驚愕的眼神中夾雜絲絲灰冷,過了三秒,她挺起胸膛,似乎足夠接受了這件事。
娜塔莎來接她回家了。
可喬納森呢?
她有些驚慌失措四處搜尋。
娜塔莎似乎在一瞬間洞悉她全部情感:“不用再找了,他已經走了。”娜塔莎聞了聞油醋瓶裏剩餘的調料,微微點頭,“難怪,這可是阿姨曾經經常做的調料。”
格蕾絲不知她的“難怪”是何意。以往這個時候格蕾絲比誰都想迫切立刻,可如今她的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挪不開一點步伐。
“見到我不高興嗎?妹妹。”娜塔莎站在她面前,她咄咄逼人的眼神刺得她眼睛生疼。明知這一刻會到來,她還抱有一絲幻想,希冀這一刻能慢一點,再慢一點。沒想到時間是個無情的過渡者,推開了她,也推開了喬納森。
“回家吧。”娜塔莎向她伸出手,格蕾絲遲疑了幾秒,幾乎脫口而出,“我還沒有告別……”
“不用了。”娜塔莎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話,“我已經告訴那個夜班經理了,你要回神盾局,他不會打擾你。”
打擾?這怎麽能叫打擾呢?格蕾絲咬住下唇,明明是她闖入雙方的世界,她深知自己是個異地闖入者,卻在這條溫暖港灣裏無法自拔。
明明喬納森也愛她的,不是嗎?
娜塔莎加重了語氣:“燃油很貴的,再不回去,尼克又發火了。”
格蕾絲微微嘆氣,從娜塔莎的到訪已經說明了喬納森的确知曉這一切,所以剛開始飯桌的用餐才顯得那麽拘泥尴尬。可是他為什麽不挽留?為什麽不拒絕娜塔莎?他明明知道如果态度強硬一點,她會留下來的!
甚至…甚至她寧願辭職!幹脆不在神盾局上班了!
格蕾絲随娜塔莎離開了出租屋,果不其然, C?XD-23隐形機停靠在鬧市區郊外。機翼旁站着一個穿休閑服的男人,他喝着熱騰騰的咖啡,見格蕾絲和娜塔莎走了過來,将咖啡一飲而盡,空杯投入垃圾桶內,向格蕾絲打招呼:“回來了,格蕾絲。”
格蕾絲颔首回應:“恩,班納博士。”
班納疑惑轉頭看向娜塔莎,娜塔莎一言未語,班納尴尬低頭鑽入飛機駕駛艙中操作控制杆。
“所以,我們是在埃及逛逛還是直接回神盾局?”班納自以為開起了冷玩笑,這個玩笑讓娜塔莎白了一眼。
班納只好閉緊嘴,直接将C?XD-23隐形機按原路線返回。
格蕾絲坐在客艙裏,觀看澄淨天空裏的白雲。突然頭頂一股冷風掠過,娜塔莎将一疊密封文件丢在她面前。
“打開看看?”娜塔莎提醒道。
格蕾絲抽出文件裏的資料,是些她看不懂的字母。
“我以為喬納森會對你說的。”娜塔莎泡了杯熱咖啡,只有咖啡的熱意讓她微涼的手心有了溫度,她将咖啡遞給格蕾絲,“前不久,有人讓喬納森·派恩打印這份文件,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格蕾絲搖頭,這些喬納森并未向她提起。
娜塔莎嘆氣,坐在她旁邊,撫摸她光滑的臉頰,深沉眼眸像是透過格蕾絲迷茫的眼睛直達心裏,好似在格蕾絲的心中,她是另一個曾經的自己。
“格蕾絲,我們是特工,特工不能擁有感情。”她将雙手放在格蕾絲的手背上,“在我們身上背負着巨大的責任,況且我答應過你母親好好照顧你,但是喬納森·派恩他絕對不能!他不值得你這麽做!”
格蕾絲睜大眼睛,難道娜塔莎知道了?知道自己想辭掉神盾局職位?
聰明如黑寡婦,在她眼裏早已洞悉了格蕾絲一切感知。
娜塔莎笑着低頭,輕拍格蕾絲手背:“前段時間神盾局某些特工在執行秘密任務,有變種人召喚洛基,而她成功了。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耽誤了很久,所以現在接你回家。”
說到最後,娜塔莎将格蕾絲的手抖拍紅了,似乎在意有所指指印她确立自己正确的道路。
“你不能因為一個陌生人就忘記自己的使命,親愛的,我們才是一家人。”她俯身輕輕擁住了格蕾絲。
格蕾絲推開她,聲音冷靜得有些顫抖:“他不是陌生人,我愛他。”
娜塔莎怔住,露出嘆息的眼神,最後她收拾整理桌上的文件資料:“這些都是阿拉伯語,送文件給喬納森的是個叫蘇菲的女人,埃及軍.火商理查德·羅珀的情婦。我用電腦翻譯了阿拉伯語,大意是一些軍.□□支數目,從世界各地收刮而來的軍.事武器再販.賣給埃及各個黑道。喬納森接手了這封密件,又複印了兩份,其中一份還給蘇菲,另一份交給了英國大使館西蒙,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格蕾絲埋頭焦急翻閱資料,奈何她看不懂這些語言,只知曉其中數目,多到令人咋舌。
“不用看了,這也是其中複印件,我從英國使館偷出來複印的。”
格蕾絲心髒砰砰直跳,等待娜塔莎未說完的話。
“埃及軍.火商理查德·羅珀是英國國籍,喬納森·派恩也是英國國籍。他們英國人在埃及國家販。賣與緝拿軍.火武器嫌疑人,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這将引起兩國紛争。”
說到最後,娜塔莎眼光柔和些:“我不希望你參與其中,你的身份是美國白宮與神盾局特工,如果你加入,不管知不知曉這件事,只要待在喬納森身邊,就會有危險。而且這種特殊身份會引起聯合國注意,到時候英國與埃及會聯合起訴我們!”
“娜塔莎,我不在乎!我…我早就想辭職了。”格蕾絲的聲調帶着顫音,原來這件事才是娜塔莎極力反對自己與喬納森在一起的原因。雖然深知喬納森是行為正直的英國紳士,會參與埃及軍.火商的案件也無可厚非,但他一個人豈不是很危險?她得回去幫她。
娜塔莎按住格蕾絲欲起身的雙肩,目光與她平視:“我不準你辭職!只要我不同意,尼克不會簽署辭職信。況且就算你辭職了,英國和埃及會相信嗎?特工本身就是隐蔽職業,為了執行高難度任務,暫時辭職也是為掩飾身份,這種做法在每個國家都一樣!”
“娜塔莎…”格蕾絲目光黯然,心神悲沮掩面。
班納讓操縱杆進行機器自動導航,走向娜塔莎身邊,輕聲道:“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娜塔莎懷抱雙肩站在客艙窗前,看着碧藍天空朵朵白雲,搖頭:“她必須去适應這些,這也是成為特工的必經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格蕾絲會消沉一陣,下章就進入洛基支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