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永安難得有主意，想要一座公主府，朕本該允她的。”喝過熱茶，皇帝如此說道，說完嘆了口氣，眼裏滿滿的是一個作為父親沒有達成女兒願望的無奈，這确實非能力不夠達不到，也确實更令人無奈。

楚貴人抿抿唇，柔聲開口：“陛下，此事臣妾也有些看法，事關長公主殿下，不知是否介越了。”

皇帝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和她說這件事，皇後其實是最應該同他商讨之人，可無奈身為國母，她疼女兒是真，身上有着同皇帝一樣的枷鎖也是真。對于這件事，她幾乎默認了沒有可能。

畢竟身為一朝公主，要為萬民表率，祖宗之法制不可朝令昔改，戲同兒戲。

除了皇後，其他三宮六院包括四貴妃，無人敢觸逆鱗。

這個時候，一個貴人敢提起來。

皇帝沒說話，而是直直盯着楚貴人，向她施加壓力。

卻發現楚貴人出了正常的面對龍顏直視微微垂着頭以外，沒有一點的害怕。

收回視線，“介越與否，你自己不知？”

皇帝的聲音沉沉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下一刻，楚貴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是臣妾無狀了，陛下恕罪！”

秦氏等人侍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讓衆人更沒想到的是，沒等皇帝開口，楚貴人卻再度開口：“陛下恕罪，臣妾愚鈍，祖制雖規定歷代公主未婚不得建外府……”說不害怕是假的，方才心裏尋思好的話才說一半楚貴人當下已經是緊張不已。

她咽了口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既然已經打算這麽做了，也的确這麽做了，懼？又有何用？一切都晚了。

秦氏在一邊瘋狂的使眼色，她看也不看。

垂着頭，她只能看到眼前皇帝明黃色的錦緞龍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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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去！”皇帝忽然呵了一聲，坐直幾分身子。

楚貴人一個沒防備，吓了身子抖了下。

不過她很快恢複了常态，繼續道：“臣妾私以為，長公主殿下身為我朝第一位皇嗣，身份尊貴之極，不幸素來身子羸弱心性……寡默，祖制是死，當為活人立，上天有好生之德，總歸長公主身子要緊，該為之通融一二也非不可。”

一通話說畢，楚貴人的額發早就被汗水打濕。

一屋子人都肯定以為今天他們主子是完蛋了！徹底的惹怒了皇帝。

所有人都在等着死令。

下一秒，皇帝猛的起身往外離去。

楚貴人一直跪着，沒有回頭。

外頭太監發現不對，急急擺駕。

偏殿殿門口，皇帝停下了。

裏面楚貴人也清楚的聽到皇帝狂風驟雨般的怒火：“楚氏謬議祖制，既日起移慶桂宮，禁足風儀苑，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許去看她！”

其實這後半句皇帝屬實說了廢話了，這皇宮之中他這個九五至尊親自開口問責的，宮中是個人定都是躲的遠遠的，生怕被牽連了的，又怎麽會故意去親近。

皇帝回了乾清宮，偏殿之內楚貴人早就軟倒在地上。

“主兒！主兒！”秦氏慌忙掐人中，一面喚人拿清水帕子來。

卻發現沒人動作，正要叫罵，一扭頭卻看到正進來的梅妃。

楚貴人其實并沒有暈厥，只是方才太過緊張，皇帝一走她一下脫力而已。

秦氏苦着臉扶着楚，正好她現在跪着地上，也不用起了，只轉個身面向門口凄慘慘叫了一聲：“梅妃娘娘。”

這慘實在不是同梅妃相賣，實在是秦氏怎麽也沒料到今日這忽然而生的變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