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玉霞面色有些奇怪,這讓今善更加好奇這個李越斌為何在大辛如此出名了。

“這位李家三公子,是天生的半根玹。”對于這李越斌玉霞似乎實在不齒,特地俯身在今善耳邊低低述說。

半根玹,那可不就是二百五?傻子?

今善總算明白為什麽皇帝的賜婚足矣讓整個大辛嘩然了,正仔細想着這件事。

又見玉霞附耳過來,“對了殿下,那個聽傳聞說這位李三公子,還常尿濕褲子。”

說完飛快離開今善的耳邊,雙腳通紅。

今善簡直驚訝,如果真的如傳聞那樣,如此李家三公子配趙萱桃的話,可以說是絲毫的門不當戶不對。

這是皇帝對慶王府,對慶王□□裸的侮辱。

可這究竟是為什麽,如果說查清楚了背後指使那在宮中行兇縱毒之人就是慶王,那麽今善想,皇帝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慶王的,絕對不會是僅僅刻意給趙萱桃拟配一個傻子額驸如此簡單的懲罰。自古謀害宮妃,縱兇內廷,一等大罪,罪同謀逆。

可如果沒有查清楚背後的真正始作俑者,那麽皇帝此舉,又是意欲何為?!

今善想的都頭痛了,不僅扶額嘆了口氣。

有腳步聲傳來,今善擡頭去看。

“見過殿下。”

原來是左嬷嬷,今善此刻滿心疲憊還是關切的詢問:“嬷嬷怎麽過來了,不是病了?”

左嬷嬷利落的一福身,開口道:“病氣未出,老奴自是不敢過來服侍殿下,現下病體痊愈特來請殿下安。”

今善站起來,圍着左嬷嬷轉了一圈,發現左嬷嬷的氣色果然恢複如常,心裏放心不少,輕輕點點頭。

道:“嬷嬷身子好了便行。”

剛說完這句話,今善忽然眼前一黑差點暈倒了去。

“長公主!”

“殿下!”

左嬷嬷的聲音和玉霞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來,都充滿了焦急。

今善的胳膊也被及時的一左一右,讓左嬷嬷和玉霞穩穩扶住。

“本宮……無事……”今善緩緩晃了晃頭,眼前光影重疊又散開,話語還未說完,又是腿一軟。

這次玉霞眼疾手快抱住了今善的腰身,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等左嬷嬷吩咐,幾個宮女手慢腳亂的過來幫忙。

今善被幾個宮女一起扶在了床榻上,意識還全清醒,只是她不願意睜開眼,因為一到睜開眼前什麽都在重疊晃動,那是一種實在讓她心悸的厲害的感覺。

閉着眼感受着周圍的嘈雜,過了一會兒今善竟然慢慢的有些困意了。

她慢慢的睡了過去,呼吸淺淺。

“章太醫這邊來。”左嬷嬷看了眼床榻上閉着眼,睫毛微微顫動的女子,低聲對身邊的太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太醫明白,随左嬷嬷到了旁邊的隔間。

隔間之中焚香袅袅的從桐制煙爐之中冒出,滿滿的幽香。只有倆個人,室內十分之靜谧。

左嬷嬷這才放開了聲音問章太醫:“長公主殿下從前也有過如此症狀,依太醫您之見可還是老毛病?”

最後這三個字,左嬷嬷的聲音又刻意的壓低下去。

大辛當朝長公主,憂思繁重久困心病這實在不是什麽能宣揚的事。

至于這位章太醫,乃是賀皇後從娘家帶進宮,當初也是名滿整個大辛的在世神醫,如今進了宮多年來一直默默無聞的專為皇後看診。

自然,有倆個意外,一個是皇帝,一個便是嫡長公主永安公主李泉。

皇帝私人禦醫自然多的數都數不過來,章太醫也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會出現在禦前。

而永安長公主便不一樣了,長公主久于心病之事,整個太醫署也只有章太醫知曉了。

面對左嬷嬷的詢問,這位胡子發白的老太醫沉吟。

就在左嬷嬷以為他會說些什麽時,卻只看到章太醫搖搖頭。

左嬷嬷心頭一跳,急道:“可是之前不是說……”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太醫打住。

章太醫眼神複雜,手一擡,左嬷嬷的話就被截斷。

章太醫再沒說什麽,一副要離開永安宮的駕駛。

左嬷嬷不敢怠慢,立馬親自讓身:“章太醫您請。”

親自送了老太醫離開了永安宮,左嬷嬷潑有些失神的回到內殿。

只不過沒有進去裏面,而是在宮院外面停住了步子。

彼時,天色微暗,雖是巳時,可太陽被風雪遮擋住一點不透光熱。

玉霞從裏面出來尋找左嬷嬷,出來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面。

左嬷嬷背對着她站在永安宮高高的宮牆之下,擡頭望着天,久久不動。

玉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左嬷嬷,她心裏一直以來,左嬷嬷可以是嚴厲的,可以是穩重的,也可以是慈愛如尋常人家中的老夫人,卻永遠不會如此,就是那麽站着渾身就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憂傷。

這想法感受只是存在了瞬間,轉而就消失不存心間了,當下玉霞也沒多想,幾步走上前。

厚厚的宮靴踏在薄雪上發出微微的吱呀聲。

叫了聲嬷嬷,沒有得到回應。

“嬷嬷?”玉霞不僅又叫了幾聲,這次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左嬷嬷被這聲音,從回憶拉回了現實,偏頭看了眼身邊的人。

不慌不忙:“殿下如何?可醒了?”

玉霞猶豫:“還睡着。”

末了又補充:“而且似乎睡的很沉。”

玉霞是個心直口快的,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幾乎沒多想就問左嬷嬷:“嬷嬷,章太醫那邊可說了什麽緣由?殿下是病了?”

“是。”左嬷嬷答她。

“什麽病?”玉霞皺眉再度問。

“心病。”左嬷嬷淡淡的說,對于玉霞絲毫不避諱,私心裏她一直把玉霞當做她未來的接班人培育的。

她總是想着,未來也許有一天她老去,老的都走不動路,滿頭白發那時候只能靠在廊子旁呆坐着閑說前朝的舊事時,那時候玉霞該頂上她的位置,成為永安公主得力的左膀右臂,替主分憂。

只不過這些左嬷嬷從來沒對玉霞說過,從前沒有,此刻也沒有。

意料之中的,小姑娘在聽到心病倆個字,驚慌又懵懂的看着她。

左嬷嬷這時候轉過身,“走吧回去,殿下身邊不可離人。”

“嬷嬷,那這病可有良藥醫治?”玉霞急急跟住左嬷嬷身側,一邊急急的問。

左嬷嬷從容的往內殿裏面走,沒有回答玉霞這個問題,就算玉霞幾次叫她嬷嬷。

“嬷嬷?”

“嬷嬷?”

嬷嬷……

左嬷嬷心中悲苦,藥嗎?

良藥嗎?

自然是有的。

天貴之命,為凰之命。

當預言成真的那一刻,當鳳冠霞帔的那一刻,當那一日起………

所謂之心病,自然剔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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