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還沒有亮,沈澤孤零零的站在棺材鋪外,心中後悔不已。

他幹嘛就要去招惹同七呢?

雖然現在是夏天,可小鎮的夜還是比較涼的。

沈澤穿着短袖蹲在棺材鋪門口,要多可憐又多可憐。

黃毛自然是知道行動敗露的了,沈澤被趕出門不久他就拿着一件風衣跑了過來。

“沈少,咱現在怎麽辦?”

沈澤接過風衣,裹上。然後吸溜着鼻子哭喪着臉道:“我也不知道……”

黃毛蹲下,憂愁的嘆了口氣。

沈澤也嘆了口氣,百思不得其解,“你說他怎麽就能發現是我呢?”

黃毛撓了撓腦袋,沒有說話。

沈澤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現在可怎麽辦呢。”

黃毛心中覺得怪異,他總覺得沈澤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沈澤起身,打了個寒顫,“走,咱先回家,明早再來。”

黃毛聽後立刻起身,沒人想大半夜的蹲棺材鋪門口不是?

聽到沈澤走後,棺材鋪門後的同七随手将大衣搭在了櫃臺上,回到了卧室裏。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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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一大清早就蹲守在棺材鋪門口了,總之這次他是提着早餐帶着無比虔誠的心情蹲守的。

九點整,同七開門。

在棺材鋪工作了“一定時間”的沈澤還是蠻清楚同七的習慣的,所以當同七開門時沈澤手裏的早餐還是溫着的。

“老板!這是李記的粥和包子,絕對好吃!”沈澤帶着一雙大大的黑眼圈笑的無比讨好。

同七沒有理會他,開了門就轉身走回了棺材鋪。

沈澤猶豫了下,然後進了棺材鋪。

李記的粥和包子是遠近有名的,每天早上都有無數的人再排隊。因為他賣出的數量有限,所以去晚了是絕對吃不上的。

所以,它真的很好吃。

沈澤早早的就去李記買了粥和包子,為了防止早餐變涼他一直放在爐子上溫着,算準了時間裝到保溫桶裏給同七提來。

這次他為了讨好同七,可謂是下了大功夫了。

幸運的是同七也很給面子,當沈澤将早餐擺在他面前時,同七不過是挑了挑眉然後拿起筷子緩慢的吃了起來。

可是等同七吃完早餐,沈澤的幸運時光也就到了頭。

“你怎麽還不走?要買東西麽。”同七微皺着眉看着沈澤,那樣子要多不耐有多不耐。

“啊……?”沈澤呆愣愣的看着同七。

“我昨天晚上不就說了你被解雇了麽?”同七“好心”的給沈澤解釋到。

沈澤這才知道,原來同七還在生氣。

沈澤拉聳着腦袋,可憐巴巴的看着同七,“老板,再給次機會呗……”

如果有認識沈澤的人在場,那他一定會被驚吓到,因為沈澤的聲音充滿了小心翼翼與讨好。沈大少什麽時候這麽低聲下氣過?

同七如春風過境般的一笑,沈澤卻感覺背上止不住的冒着冷汗。

同七從櫃臺下拿出一張A4紙遞給沈澤,沈澤接過,然後腦袋拉聳的更低了。

那張紙上寫着的分明是當初他與同七簽訂的“合同”,紙的右下方還有他親手簽上的大名。

沈澤抑郁了,彷徨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就在沈澤尴尬的時候,一個充滿着陽光的人走進了棺材鋪,來人正是夏銘。

“同老板……”夏銘看到昨天那個突然出現的看起來很不好惹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叫着同七。

同七笑呵呵道:“來了?坐,不用管他。”

夏銘腼腆一笑,“同老板,我想給我爸爸買點東西。”

同七了然的點點頭,然後讓出了身後的櫃子,露出了櫃臺上的那些物品,“你想給你爸爸買些什麽?”

兩人的無視令沈澤怒火中燒,好在他還知道他是來承認錯誤的,暗自壓抑了怒火黑着臉站在一旁。

夏銘看着同七身後的那些物品小心翼翼的問道:“有沒有房子?爸爸一輩子都住在小房子裏,我以前說過以後要給他買別墅住的,可惜……”說着,夏銘就紅了眼圈。

同七點了點頭,“有,你等一下。”

說着蹲下了身在大櫃臺裏找着什麽。

趁同七蹲身的空,沈澤毫不掩飾的怒視夏銘,夏銘對于這無緣無故的怒視疑惑不解,正想說什麽同七便站了起來。

“這個滿意麽?”同七手上拿着的是一個大約五十厘米高的奶白色小別墅,單從做工上來講十分的精細,有磚有瓦有窗戶有門,配色也十分恰當。如果這不是一個紙制品一定會被人當做房地産商的模型。

夏銘當然是一眼就看中了這個紙別墅的,他笑道:“同老板這裏的東西真是太好了,我還沒見過……恩,這麽真的呢。”

同七笑着眨了眨眼睛,“那當然,這家店裏的東西都是我親手做的,獨一無二哦。”

夏銘吃驚道:“那棺材呢?”

同七神秘道:“我祖上是柳州的。”

夏銘了然,“怪不得。”

沈澤插嘴道:“這和在柳州有什麽關系?”

有句古話叫做生在揚州死在柳州,說的就是柳州産好木,出好棺材,那裏的金絲楠木棺天下聞名。古代土葬極講究棺材,據說柳州人各個都是打棺材的好手。

當然,這些東西沈澤必然是不知道的。

同七沒理會沈澤,夏銘猶豫了下,還是決定不要搭理一個無緣無故怒視自己的人好。

于是我們的沈大少又一次被同七夏銘二人華麗麗的無視了。

“這個多少錢?”夏銘問道。

同七想也沒想就開口,“二十。”

夏銘皺起了眉頭,“會不會太便宜了?”

同七笑道:“正常人不都應該搞搞價麽?你怎麽還嫌賣的便宜。”

夏銘微紅着一張臉,“這比外面的好太多了。”

同七無所謂道:“紙糊的不值幾個錢。”

夏銘付了錢,又和同七閑聊了幾句,最後因為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而走了。

夏銘走後,沈澤悶悶不樂道:“為什麽便宜賣給他?”

同七無奈道:“你買我也會便宜賣給你的。”

于是兩人又冷場了。

同七不想說話,沈澤不知說什麽好。最後同七索性拿起了書繼續看着,沈澤則一動不動的站在那,活像個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

同七實在受不了沈澤怨念的眼神,放下了書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沈澤悶悶道:“別解雇我。”

同七道:“好。”

沈澤呆滞,然後睜大了眼睛不相信般的“啊?”了一聲,同七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不過如果你還想在這裏的話晚上也不能亂跑。”

沈澤欣喜若狂,如同一只得到了肉骨頭的大狗,激動道:“好的!我願意。”

沈澤這一生給同七說過很多句我願意,值得一提的是,每句我願意他都沒有忘記過。

“我們下午要去買點東西。”同七溫聲安排着下午的活動。

沈澤點頭,“用開車麽?”

同七聳肩,“随便,不過你要拎東西。”

沈澤點頭,“好的。”

正所謂沈澤賣苦力,無怨無悔。他發誓,就算同七讓他拎棺材板他也不生氣。

“老板,我有個問題。”沈澤賣乖道。

同七拿起了書,漫不經心的翻着,“問。”

沈澤一臉不解,“老板,你祖上柳州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同七嘆了口氣,“你有沒有聽過'生在揚州死在柳州'?”

沈澤搖頭。

同七一臉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樣子,“等下次夏銘來,你可以問問他。”

“夏銘是誰?”沈澤皺眉。

同七道:“剛走那個。”

沈澤炸毛,“神馬!他還來?他不是已經買過東西了麽?”

同七不理會沈澤。

過了一會,沈澤一臉嫌棄道:“我才不會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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