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在悠悠擠着眉頭,左右為難間,季白禾卻只涼咻咻的瞥了她一眼,非常潇灑的一拂袖,轉身就走了。
耶?這就走了?悠悠望着他的背影納罕極了。這人,近來真是越來越離奇了。不過悠悠也懶得管他了,還是趕緊吃了午飯去找白羽吧。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我呢?反正我是挺很想他的,雖然前一天才見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了!
悠悠喜笑顏開的抱着東西回去了。
等她獻寶似的将買的小玩意兒拿出來,擠眉弄眼的逗弄宣臨,結果小孩表現的很冷酷,用手一推開算是徹底無視了,然後直接去拿宣紙,在桌子上鋪平整了端端正正坐着開始寫字。
悠悠瞬間被他的高冷打敗了,立馬就垮了肩。
“小臨啊,你是小孩子嘛,要活潑點,活潑,知道嗎?”
怎麽沉着得跟個老太爺似的。
悠悠不依不饒的跟過去,彎腰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桌上敲打,開始了家長的唠叨:“練字學習固然重要,但也要出去透透氣什嘛的!廚房挑水的劉大叔孫子就跟你差不多年紀,你沒事就找人家玩玩去多好。”
宣臨覺得她叽叽咕咕念得煩,于是擱下筆,一掌拍在她額頭上。
悠悠嘴裏哎喲一聲,然後身子一軟,閉上眼睛就滑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宣臨歪頭看了看她,從凳子上跳下去蹲在旁邊,大眼睛眨巴眨巴,想了想伸手去捏住她的鼻子,不要她呼吸。
結果一會兒後還是不動?宣臨這才有些急了,将手放開,推了推她的身子,艱難又急切的一直重複兩個字:“睜眼,睜眼,睜眼。”
悠悠聽到聲音裏似乎有哭強了才察覺到大事不好,猛地坐起來,擡手撓了撓鼻尖,有些心虛。
誰讓這小家夥總是不改這個壞習慣,再這樣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他打成一個傻子,既然舍不得罵他打他,悠悠就臨時想到一個馊主意,裝死吓唬吓唬他,這樣以後或許就會收斂一些了吧?
——嗚嗚嗚,收斂個屁!
悠悠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仰躺在床上,摸了摸頭上剛被宣臨那個小混賬叮出來的包,頓時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沒教育到宣臨不說,悠悠以後更是不敢惹他騙他了。
日子就是這麽越過越憋屈,越過越憋屈啊。
等吃過午飯,悠悠整裝待發要出門去幽會男神季白羽,卻被宣臨拉住了手。
悠悠很是奇怪,在他面前蹲下來,問他怎麽了。
宣臨拉着她往外走,嘴裏道:“出去,玩。”
宣臨不粘人,像今天這種情況更是沒有過,而且他難得的主動要出去玩,悠悠當然也不會拒絕,心裏頭還高興的很,牽着他軟軟的小手就往外走。
白羽那裏,今天先就不去了吧。
自己天天往那裏跑,嘴巴不住說個不停,人家也會有厭煩的時候,今天暫且就讓人耳根子清靜些。
不過,悠悠嘿嘿的笑,也就放過他今天一天,明天還是要繼續纏着他的。
于是,悠悠陪着宣臨在院子裏玩了一下午的飛竹蜻蜓。嗯,就是上次悠悠給宣臨買的小玩意兒。
悠悠玩性也是很大的,縱然只是個單調的游戲,但有宣臨陪着卻也覺得有意思,加上又不時的逗逗他開口說話,不覺就忘了時間。
等反應過來,看了看天色,已經差不多要上工了,悠悠将宣臨帶回去,只來得及給他洗了個手就急急忙忙的趕着去前廳裏幹活。
還未到四月,溫度也不高,樓裏的美人姐姐們卻都跟上季老板的步伐,紛紛換上了勾人的清涼裝,裏面一件抹胸裙衫,外面套件薄紗,且那層紗也不肯好好的披着,走路時硬是要扯落一半,袒胸露背,走起路來一個比一個搖曳生姿。
悠悠一晚上欣賞下來硬是有些上火了,晚間收工之後風一樣的跑去找霍之炎讨了一杯菊花茶喝。
“你近來怎麽總是流鼻血,等明天霍大哥幫你找個大夫瞧瞧。”霍之炎看着她塞着棉球的鼻子,有些疑惑和擔心。
悠悠聽他這麽一說,連忙擺手,甕聲甕氣的跟他解釋:“我一上火就這樣,大概是體質問題啦,不要緊的不要緊的。”
悠悠咬着杯子眼神閃爍的偏了偏頭。
哪有臉告訴他,是因為最近大尺度銷魂gif看多了才會這樣。
特別是那個季白禾,已經故意害她流了好幾次鼻血了。
不過即使她這樣說,霍之炎最後還是包了一點紅棗幹給悠悠,讓她嚼着吃,可以回回血。
這天夜裏等宣臨已經睡熟,悠悠還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完全沒有睡意。
這日沒見季白羽,悠悠總感覺缺了點什麽似的,心頭隐隐還有些難受。
看來自己真是越陷越深了啊。
特別是在這漫漫寂寞長夜之中……真是越發的想念。
悠悠捂住眼睛,深深的為自己憂傷地嘆了口氣。
要不要……跟他表個白試試?
不行不行,白羽要是自己對他存那樣的心思,肯定會厭惡的,畢竟沒一個正常人會去愛一個不男不女的人妖。
那還是不要了,就這樣單戀下去吧,免得到時候情況惡化,連看他一眼都成了奢侈,那就大大的悲劇了。
苦兮兮的悠悠就這麽想着想着睡着了。
然後!她做了一個噩夢!
本來夢裏悠悠正和季白羽泛舟湖上,對月吟詩,要多快活又多快活的時候,季白羽突然轉過頭來,風情萬種的撩着頭發,沖着她一笑,,一雙狐貍眼明媚又妖嬈——雖然還是一身素淨白衣,但那人分明就是季白禾!
悠悠吓得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大喘氣的捂着自己脆弱的心口,一陣抹汗。
噩夢啊!這真是噩夢中的極品!
緩神了好半晌,悠悠才倒回去接着睡,只不過這次伸手将小宣臨揉到懷裏抱着,好給自己壓壓驚。
天一亮,悠悠就開始魂不守舍了,領了早飯給宣臨吃過之後,便咬着饅頭蹦蹦跳跳的跑去找季白羽。
“一大早,這是去哪裏啊?”
懶洋洋的嗓音在背後響起,悠悠步子猛地頓住,驚得嘴裏叼着的饅頭也掉了。
季白禾……
不過,還好還好,現在離碎月閣很遠,他應該不會懷疑什麽。
悠悠心思轉動間,轉過身,燦笑的沖着正靠着樹站着的季老板揮了揮手,“五爺早啊,你也出來鍛煉身體啊。”
悠悠動動胳膊,動動腿,做出運動的樣子,然後樂呵呵的笑,想繞過他回去。
季白禾細長的手指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頭發,漫不經心的開口:“站住。”
悠悠于是就站住了。她敢不站住嗎?
“你可知,你這走的是哪個方向?”
悠悠看着朝着她走過來的季白禾,心裏發怵,下意識就退了一步,“啊?什麽方向?”
“你是真的不知道?”季白禾又逼近了一步。
悠悠使勁兒搖頭,打定主意死不承認。
季白禾又道:“你抖腿做什麽?”
悠悠一把按住自己的大腿,咽了口口水,細細的嗓子回答:“鍛煉過度,鍛煉過度。”完全不敢跟季白禾那過于震懾的眼睛對視。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今天暫且不怪罪于你。但是記着,以後你的活動範圍僅僅限于這裏為止。”
季白禾指了指悠悠站的那個點,笑容很是溫柔:“如果被我發現你超過這條線……到時候,有得你哭。”
還沒有到他口中的“到時候”,悠悠已經想哭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悠悠在季白禾眼神的逼視下,轉了方向有氣無力的回到住處。她窩在床上抱着被子,苦悶思考了好半天。
季白禾再三的警告,讓膽子只比老鼠大那麽一點的悠悠是心驚膽戰吶,實在不敢頂風作案,也只能想着緩緩再見機行事。
只是悠悠很害怕,怕時間久了,季白羽都忘記自己了,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點感情就這麽散了。
想想都心痛的不得了。
悠悠又發呆似的盯着正在練字的宣臨,突然,腦子裏“叮”的一下就亮了。
深更半夜了,醞釀等待良久的悠悠很是精神的從床上坐起來,輕手輕腳的往外面走。
都這個時辰了,季白禾再神經,也不會故意不睡覺來将她抓包吧?
于是悠悠就着皎潔卻不甚明亮的月光一路磕磕絆絆的跑到了碎月閣門口,悠悠也沒有敲門,這個時候,季白羽也早就休息了吧,還是不要打擾他了,把東西放下就好了。
将疊得方方正正的解釋信和包好的鹿角指環一同拿出來,尋了塊石頭壓在地上,弄好之後悠悠卻沒走,撐着頭蹲在那裏,望着門口的那簇花兒自言細語了一會兒。
“白羽,我真的好想你啊,看在我這麽想念你的份上,你也不能忘記我啊,等過一段時間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這戒指是送給你的,你不要嫌棄,一定要戴着,就像我陪着你一樣。”
“哦,對了,你那個毒,等我有機會了,一定會幫你找解藥的。”
雖然知道他根本聽不到,但是臨了,悠悠還是锲而不舍的加了一句,“一定不能忘記我啊。”然後揉了揉眼睛,原路的摸索着回去了。
以前從未戀愛過的悠悠這回總算體會到了愛一個人的苦楚。
想見卻不能見,想念卻不能言。
小日子過得那是非常的沒滋味兒。
更離譜的是,她現在還經常晃神,把季白禾那家夥當成白羽!
那感覺別提有多驚悚了!
雖然他們面貌還是有幾分像的,但一個妖得跟狐貍精似的,一個出塵的像神仙一樣,完全就不是一種畫風嘛!
悠悠覺得自己真的是思念成疾腦子壞掉了才會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