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黎家 豆沙包
黎枭本來并不想睡,可是一靠着夏今棉,繡着空氣中淡淡的香味,竟然很快就熟睡過去。
就在他們睡着的時候,這起自殺案的資料被送進了黎家主宅。
黎遠東身為家主,此時卻正接受着家裏的幾位長輩的訓斥。
他的神色十分嚴肅。
“三天前我接到了劉心的短信,是遺書,她希望我能把黎枭接回來,等我派人過去查看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當時警察已經趕到,他擔心警察會把劉心的死和他聯系起來,就馬上把人撤了回來。
幾個長輩皺着眉,臉色有些生氣,重重撞了一下拐杖。
“狡猾的女人,竟然用這種辦法把她的孩子送回黎家。”
“不過顯然人都已經死了,就找個時間把孩子接回來吧。”
“怎麽說也是流着黎家的血脈,留在外面遲早要出事。不過在那之前,還要做不少準備,黎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進的。”
黎家家底深厚,在全球範圍內都有公司分布,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
幾百年歷史,削尖腦袋想要進黎家的人數不勝數。
別說是冠上黎家的名字,就算稍有聯系,也能獲利無數。
當初劉心跟在黎遠東身邊的時候,就好幾次想要翻身上位,但黎遠東身邊情婦不止她一個,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兩人鬧了一會兒,劉心甚至還用孩子威脅,但最後黎遠東說斷就斷,竟然直接把她趕出去了。
劉心那時候肚子大了,做不了流産,只好把黎枭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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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也經常給黎遠東發消息,用黎枭索要生活費,但黎遠東能坐到黎家家主的位置,絕非等閑之輩。
就算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沒有半點動搖。
生活費雖然沒斷過,但也根本沒有去見過黎枭,心裏抱着可有可無的态度。
因為劉心平時發來求饒要錢的消息太多了,黎遠東沒放在心上,等發現的時候,劉心已經自殺了幾天,而且被外人發現。
黎枭被帶走,沒有得到黎家長輩的同意,就算是黎遠東也不敢直接把人往黎家送。
本來族裏的長老也不會同意。
黎家家族太大了,情婦和私生子加起來都是一個龐大的數字,要是開了這個先例,以後所有人都蜂擁而上,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可架不住劉心太狠了,用自己一條命換黎枭認祖歸宗,他們才終于有所動搖。
“把這件事處理好,別留下辮子。”黎家長輩低聲叮囑道:“別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孩子,丢了你家主的位置。”
黎遠東垂眸應是。
“遠東知道。”
說完,他快步離開書房,身後的助理緊随而上。
黎遠東沉着臉吩咐道:“去調查一下夏家的背景,再觀望一段時間,先不急着把人接回。”
周一。
夏今棉早早起床收拾好東西,坐在椅子上讓陳秀梅梳好鞭子,就急急忙忙背着書包跑到書房外面敲門。
“黎枭,黎枭,快點,要遲到了!”
羊角辮在空中晃動,劃出漂亮的弧線,一蹦一跳的。
“今天早上要升旗,你快點出來呀,黎枭。”
喊了一會兒,書房的門才終于打開,黎枭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
黑沉沉的目光一直瞪着她,寫滿不悅,生人勿近。
夏今棉卻像是根本沒察覺,扶着他的肩膀往衛生間推。
“快點快點,包子快蒸好了。”
黎枭緊抿着嘴唇,拉成一條線,一臉的不耐煩和起床氣,放在身側的手暗暗握緊了拳,感覺下一秒就會揮回去。
但一直到走到衛生間裏,這個拳頭也沒動彈一下。
夏今棉把毛巾和牙刷都塞進他手裏,笑眯眯道:“快點快點,馬上就要出發了。”
黎枭已經好幾天沒去學校了,再加上之前他也經常缺勤,上周五的時候,老師就說了,周一要是再不去,課時不夠可能會留級。
“還是說,你想跟我一起念二年級?”夏今棉眨眨眼睛詢問。
黎枭身體僵一下,拿着毛巾走了進去。
關上衛生間的門,夏今棉乖乖回餐桌做好,小短腿落不了地,在半空中歡快地晃動着。
“媽,待會兒我帶黎枭去學校就好了。”
陳秀梅把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都放在桌上。
“我跟你們一起去,黎枭這段時間住這兒,還得和老師說一聲。”
夏今棉咬着包子想了想。
“好。”
一個豆包還沒吃飯,見黎枭從衛生間走出來,連忙捧着豆包跑過去。
剛出鍋的包子滾燙,夏今棉拿在手裏幾秒才反應過來,小臉皺成一團,快步跑過去,兩只手來回颠。
忍着嘟嘴呼了呼,才放進他手裏。
“快吃,快吃。”
黎枭不太受不了這樣的熱情。
以前在家的時候,媽媽劉心每天很晚回來,第二天睡到中午,根本就沒有早餐。
她也從不下廚,只有餓的時候才會點外賣送過來。
這樣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餐,同時開啓一整天生活的經歷,是他住進夏家之後才開始的。
三人臉上都帶着笑,黎枭動了動嘴角,卻笑不出,拿着包子一聲不吭地走到餐桌邊。
夏今棉習慣了他的冷淡,臉上笑容不減,雙手捧着豆包,小口小口地吃着。
臉頰微微鼓起,剛剛睡醒時的皮膚出奇的好,粉粉嫩嫩如嬰孩,她吃得十分認真,動作很慢,細嚼慢咽。
她吃完一個,轉頭,見黎枭正看着自己,咧嘴沖他一笑。
黎枭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夏今棉:感覺自己臉頰都要笑僵了。
她腦海中清晰地記得,上輩子黎枭蹭低頭,深情親吻她的畢業照,棱角分明的唇瓣落在照片中的臉頰上。
純情得不可思議的舉動,卻讓當時已經變成靈魂的夏今棉紅了臉頰。
如果不是那一幕,她幾乎以為這人是讨厭自己的,不然為什麽每次都一臉冰冷。
夏今棉一邊喝豆漿,一邊想着。
黎枭胃口很大,他習慣把自己吃撐,再加上陳秀梅做的包子不是很大,他光是早餐,一次就能吃四五個。
今天她包了很多個口味,做的時候在包子上點了标記,但是來回折騰幾下,現在全掉了,吃到什麽口味全靠運氣。
黎枭吃完兩個,伸手去拿,剛拿起來,突然看到包子上點了淡淡的豆沙。
因為蒸的過程中掉了一些,只留下淡淡的痕跡,要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豆沙包是昨天剩下的,就剩了兩個,剩下都是肉餡兒。
他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轉頭朝身邊正在認真喝豆漿的夏今棉看了一眼。
雖然才來夏家一天,黎枭很少說話,但一直都在偷偷觀察着每一個人。
幾乎陳秀梅做包子的時候,夏今棉只吃豆沙包。
她和黎枭相反,不太喜歡吃肉,反而對甜食情有獨鐘。
黎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剛剛拿起的豆包又放下了,十分刻意地,放在了正對夏今棉的方向上,十分顯眼。
然後自己随手拿了一個,大口大口地吃着。
果然,過了幾秒,喝了半杯豆漿的夏今棉起身,踮着腳尖在盤子裏找了一圈,分辨不出餡兒的口味。
黎枭吃包子的動作慢了些,眼尾的餘光看着。
夏今棉找了一圈,手最後落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包子上,掰開,眼睛瞬間亮了。
“呀!是豆沙的!”
黎枭吃包子的速度又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