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永不再想起 三合一

“棉棉?棉棉?”

電話那頭的陳秀梅又喊了兩聲, 夏今棉才終于回神,勸道:“媽,爸爸現在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嗎?不要去給人當司機, 好不好?你之前不是說,黎家都是豺狼虎豹, 不能靠近嗎?”

“那是以前, 現在你搬過去, 當然不一樣了。而且你爸現在也是在給人當司機, 更何況,在黎家工作的工資和待遇,可比開出租好多了。”

這是昨天陳秀梅和夏海生兩人商量之後的決定, 就算除去夏今棉這個原因,遇到這麽好的條件,他們也肯定會抓住。

更何況現在還能一舉兩得。

“你就別操心了, 過兩天你爸爸就能過去照顧你。”

夏今棉就算平時聽話, 但只是一個小孩,再說什麽也不會改變他們的決定。

挂斷電話, 見黎枭一直看着自己,笑道:“我媽媽說, 爸爸去應聘當司機了,過幾天就來找我們,以後就能讓爸爸送我們上學了。”

“好。”

黎枭微微點頭。

他之前還擔心夏今棉跟自己回家之後會想爸媽,要是夏海生能過來, 夏今棉以後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車輛緩緩停在學校門口, 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車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現在還沒有開始上課,不少學生趴在窗戶上張望看熱鬧。

黎枭一下車, 轉身把夏今棉從車裏拉出來。

保镖見狀,低聲道:“小少爺,中午再來接您。”

黎枭雖只入黎家一天,卻架勢十足,學黎遠東的模樣微微點了一下頭,拉着夏今棉朝裏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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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裏學生都鬧哄哄的,幾乎是簇擁着兩人進去,一直到快上課了,人群才漸漸散開。

陳嘉剛才也在窗臺湊熱鬧,好奇道:“棉棉,你怎麽坐那麽漂亮的車過來?看着好厲害,是你家的車嗎?”

“不是,是黎枭家的。”

“他家的?”

陳嘉驚訝地朝那個幹瘦的小孩看去,一臉疑惑。

他不是棉棉從街上撿來,窮得餓肚子嗎?

家裏怎麽會有這麽豪華的車?

可是仔細一看,黎枭身上的衣服好像确實不一樣了。

連忙拉過夏今棉的手,警惕道:“棉棉,你可要小心,我聽說有些人最喜歡騙小孩了,小心把你拐走賣了。”

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聽到的傳聞,逗得夏今棉忍不住想笑。

黎枭卻把人拉回來,越過陳嘉朝裏面走去。

陳嘉手裏的人被搶走,不滿地跟上來。

“你幹什麽?明明是我先認識棉棉的,我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說着,伸手要去搶。

黎枭哪這麽容易松手,緊緊拉着夏今棉的另一只手,一臉不悅地看着她。

兩人一人一只手,拽得夏今棉左右搖晃,連忙道:“輕點輕點,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不要吵架。”

一邊說,将兩人的手交疊握在一起。

“好吧,不過我還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最好的。”陳嘉勉為其難答應,偷偷朝翻黎枭了一個白眼。

黎枭陰沉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我都聽棉棉的。”

小學的課程比較輕松,再加上前段時間的文藝彙演十分成功,學校氛圍輕松不少,就連課程上也安排了不少游戲。

可憐夏今棉好不容易能自己待會兒,一做游戲,又被兩人一左一右扯着手,拉拉扯扯大半節課,感覺手都被拽長了一些,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才終于能休息片刻。

正活動着手臂,突然見班上的同學鬧哄哄地跑到窗邊。

“又有一輛車,好漂亮啊!”

“這是今天的第二輛了。”

“我聽媽媽說,那個标志的車可貴了。”

……

夏今棉疑惑地湊上前,果然看見一輛價值不菲的黑色豪車從大門外緩緩駛進來,一點也不輸給早上黎家送他們來的那輛。

車緩緩駛入停在操場,保镖下車開門,眼前的畫面有些熟悉。

下一秒,一個穿着改良式西裝校服的男孩跳下車,小小年紀,就連頭發都梳得精致。

黎睿!?

他怎麽會來這兒?

正想着,一個老師上前詢問,和黎睿說了一會兒,又轉身指了指一年級教室的方向,領着黎睿走了過來。

不一會兒,就将人帶到門口。

“黎枭?黎枭在嗎?有人找你。”

教室裏所有學生鬧哄哄的,好奇地張望着。

過了一會兒,黎枭才皺着眉走出來,看向黎睿,他的穿着打扮都和周圍格格不入,像是誤入這裏的小少爺。

“你來這裏幹什麽?”

老師笑着詢問:“黎枭,這是你的哥哥還是弟弟呀?”

“我可沒有這樣的弟弟,都十歲了,竟然還在念一年級,是不是太蠢了學不會啊?”黎睿一開口,語氣嘲諷。

老師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那、那小朋友,你是來這裏幹什麽?”

黎睿眼高于頂,從一看見學校的大門就覺得低賤,配不上自己,倒是配這個黎枭挺合适的。

視線在周圍找了一圈。

“你那個小跟班呢?怎麽不在?”

聽見這個稱呼,黎枭臉上頓時一沉,眼中染上怒意。

夏今棉這時突然上前,一把拉住他,轉頭朝黎睿看去:“你找我嗎?”

“我是來看看你們在什麽地方上學,你們一個在我們家騙吃騙喝,一個是賤人生的孩子,果然只能在這種地方上學。”

站在旁邊的老師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剛才接他進來,是因着老師的本職工作,對小孩子自然熱情,可沒想到對方說話不走腦,穿得體面,還是個熊孩子。

“小朋友,你不能這樣說話,這裏是學校,是學生上課的地方,你……”

“學校?加起來還沒我家大,也能上課?”

此話一出,看熱鬧的學生紛紛不滿起來。

“你怎麽說話呢?你家再大,能有學校大嗎?吹什麽牛啊。”

“小屁孩,有什麽了不起的。”

“出去出去,我看你們的學校也不怎麽樣!”

這些孩子雖然平時不喜歡學習,每天最讨厭的就是來學校上課,雖然每天抱怨學校不好,可容不得別人說一句不是。

此時前所未有地團結一致,鬧哄哄湧上來,恨不得把黎睿給丢出去。

“你們怎麽回事?果然都是野蠻人!”黎睿氣急敗壞地罵了兩聲,卻還是被眼前的形勢吓得不輕,連忙對保镖催促道:“快帶我出去!我們回去!”

保镖迅速上前護着他,好不容易才離開教室,狼狽上車,一邊走出去,一邊抱怨:

“什麽鬼地方!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黑色轎車揚長而去,教室裏傳來一陣噓聲,所有人歡欣鼓舞。

黎枭目光陰沉地看着遠去的車,一直等車消失在視野中,才收回視線,摸了摸夏今棉的頭。

“別怕,以後我不會讓他來了。”

夏今棉笑了笑:“我不怕。”

不過,黎睿的性格還是和上輩子一樣沖動,這次這樣回去,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今天有保镖和司機跟來,黎睿鬧事的事肯定已經傳開,現在就看黎家其他人的态度了。

果然,當天下午黎睿回家剛下車,就被白鳳儀叫了過去。

“今天你去找黎枭了?”

黎家兩位家長雖然對孩子嚴格,不茍言笑,但比起黎遠東,黎睿對白鳳儀的恐懼不是很深,立即将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我去看看那個野種的學校……”

“黎睿。”白鳳儀皺眉叫住他,不悅道:“別忘了,他是你父親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你這麽叫他,讓你父親聽見怎麽辦?”

黎睿低下頭不敢再說。

白鳳儀繼續道:“你父親既然已經把人接進來了,那你就應該清楚,他的存在會影響到你以後繼承家族産業。”

聞言,黎睿頓時着急道:“我才是長子!”

“你以為你父親在乎這個嗎?從現在開始,你要警惕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不要惹事,尤其不要惹你父親生氣。”

“知道了。”黎睿點頭答應。

白鳳儀繼續道:“這件事已經傳到你父親耳中了,待會兒如果他找你,你先道歉認錯,知道了嗎?”

她當初為了聯姻和黎遠東結婚,這麽多年的等待,要是連家族都被人搶走,那她就白做了。

白氏産業近兩年已經開始顯露頹勢,還好她掩飾得好,黎遠東沒有察覺,她必須穩穩抓住黎睿的繼承權,借此,才能家族企業起死回生。

當天,夏今棉和黎枭回到家,黎家人絕口不提學校發生過的事,但明顯感覺黎睿受到過點撥,态度收斂了許多。

不過畢竟是小孩子,情緒藏得不幹脆,一旦黎家兩個家長移開視線,就暗戳戳地瞪他們。

視線太過明顯,就連黎枭都察覺到了一些,微微側身擋住,然後暗沉沉地瞪了回去。

夏今棉上輩子被黎枭盯都能如常,更別說他這小眼神了,全當做沒看見,該吃的一樣沒落下。

沒有黎睿找麻煩,晚餐過得尤其順利。

“對了。”晚餐快要結束時,黎遠東突然開口:“明天有一個新司機來工作,負責送黎枭去學校。”

是夏海生!

夏今棉眼睛一亮,沒想到他真的通過了面試,而且還負責送他們去學校。

也太順利了。

她轉頭朝黎遠東看去,見他一直看着自己,像是在觀察她的神色。

果然是故意的。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讓夏海生去做黎遠東的司機,她反而放心不下。

想到這兒,夏今棉立即朝他笑了笑,甜聲道:“謝謝黎叔叔。”

黎遠東一愣,微微點頭,心裏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小家夥,還挺聰明的。

黎睿看了看兩人,又皺起眉,心中怨念叢生。

第二天一早,鬧鐘還沒響,夏今棉就早早醒了,迅速洗臉,換好衣服,黎枭才睜開眼睛,發現梳妝整齊的人。

手裏拿着梳子,又看了一眼她紮好的小辮子,一臉失望。

“你什麽時候醒的?”

夏今棉見他手裏的梳子放下,把人往洗手間裏推。

“今天我爸爸要過來了,快點,快點,我們下去找他。”

“那你也要等我給你梳頭發。”

夏今棉哪裏還敢?

如不出意外,在黎枭手藝純屬之前,她都不會讓這人再碰自己的頭發了。

兩人洗漱好,夏今棉迫不及地拉着他跑下樓,來到門口,卻只有一輛車停在門口,司機站在車旁,不是夏海生。

“爸爸還沒來,我們先等一會兒。”

夏今棉拉着人站在門口,不一會兒,黎睿和黎詩背着書包走出來,瞥了一眼他們兩人。

“聽說你們今天的車是新來的開,小心路上出車禍!”

夏今棉笑了笑,奶聲奶氣道:“謝謝你的關心,你昨天摔的屁股不疼了嗎?”

昨天他去學校嚣張的時候,被學生吓唬狀況連連,連保镖都沒反應過來,讓他摔了一跤,最後才狼狽逃走。

提起昨天的事,黎睿臉色瞬間氣得漲紅,正準備怒罵,被不遠處的黎詩冷冷喊了一聲。

“黎睿,過來,你可不會等你。”

黎睿心有不甘,咬牙道:“你們給我等着!”

旋即匆匆跑了過去。

見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夏今棉忍不住笑起來,小聲道:“黎枭,你還記得昨天他是怎麽摔跤的嗎?”

“記得。”黎枭點頭。

“他昨天比現在還狼狽。”

夏今棉掩嘴笑起來,轉頭,見另一輛銀色轎車平穩駛來,雖然看不見駕駛座的人,卻馬上認了出來。

“我爸來了!”

立即拉着黎枭跑過去拍了拍窗戶。“爸爸!爸爸!”

叫了幾聲,車窗落下,夏海生探出頭來,笑容滿面。

“棉棉,想不想爸爸啊?從今天開始,爸爸每天都能送你們去學校!”說着,轉頭朝黎枭看去:“黎枭,這幾天怎麽樣?一切都還好嗎?”

黎枭點頭:“一切都好。”

“快上車吧!”

夏海生招呼了一聲。

這兩天沒見到女兒,他一直心裏惦記,此時看見人才終于安心。

他開車平穩,等兩人上車之後,便調轉方向盤,緩緩将車駛出去。

黎宅雖然占地不小,但始終是舊宅改建,門口剛好在拐彎處,每次駛入駛出都小心翼翼。

黎睿坐的車還在以龜速前行的時候,銀色轎車後發制人,咻一聲竄了出去,一招排水渠過彎,轉眼就只留給他們一個車尾燈。

“爸爸,你真厲害!”

夏海生爽朗大笑起來:“開玩笑,爸爸開了十多年的出租車了,在這塊就沒輸過。等着,馬上送你們去學校!”

很快,車輛平穩駛入學校,他将兩人送下車,叮囑道:“以後爸爸在黎家工作,要是有什麽事就告訴爸爸,爸爸護着你們兩個。”

“好。”

夏海生又從車裏拿出幾個盒子遞給他們。“這是你媽做好,讓我帶過來的零食,你們留在學校肚子餓的時候吃,以後我經常送些過來給你們。”

盒子裏裝的都是以前陳秀梅經常做給他們的零食和糖果,裏面有一盒是鹵制的雞腿,香氣撲鼻。

夏今棉看得眼睛發亮。

“謝謝爸爸!”

“以後有我在,難道還能讓你們受苦?”

這也正是他過來的意義。

有了這些吃的,夏今棉在黎家都不好好吃飯了,每次到了學校,一找到機會就帶着黎枭吃零食,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吃,黎枭看着,還負責等她吃完之後收拾殘局,把剩下的收好,第二天再拿出來。

在這樣的投喂下,短短兩個月,夏今棉就被喂得圓了一圈,好在她模樣可愛,就算長胖了一些,也只是更像棉花糖了,白白軟軟的。

就是苦了自己的臉,三天兩頭就被黎枭當面團揉捏。

感覺到臉上又多了一只手,夏今棉連吃飯都不香了,讪讪放下手裏的花生牛軋糖。

瞪她。

“黎枭,我的臉可不是面團捏的。”

圓圓的眼睛沒有一點威懾力,但黎枭還是依着她的意思收回手,幫她收好盒子,開口道:“馬上就要到我的生日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你過生日,問我要什麽禮物?是你爸爸問你了嗎?”

“沒有。”黎枭搖頭道:“他給了我一張卡。”

聞言,夏今棉突然反應過來。

那不就是上輩子的事嗎?

上輩子,黎枭買了些什麽來着?

一屋子的兇器!

夏今棉緊張地打量他的臉色,小聲詢問:“那你想好買什麽東西了嗎?”

“想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

“不用想。”黎枭回答,扯了扯嘴角對他笑了一下,笑得……格外陰森,吓得夏今棉身子一抖。

接下來幾天,夏今棉就經常看到他露出恐怖的笑,格外滲人。

一直到生日前一天,她剛從家裏回來,進門時,聽見幾個在別墅裏工作的員工小聲議論。

“你說,那個新來的小少爺,到底是怎麽回事?奇奇怪怪的,突然買那麽多東西。”

“就是買了一屋子呢!”

“真吓人啊,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一屋子?!

一屋子的兇器?

不會吧!

難怪早上她說要回家看爸媽的時候,平時她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的黎枭竟然沒有随同。

不會就是為了買兇器吧?

夏今棉抱着懷裏的盒子匆匆朝裏面跑,剛跑上樓,見黎枭正站在房間門口。

“黎枭!”

“棉棉,過來。”黎枭招了招手,一臉驚喜地拉住她。“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夏今棉上輩子曾經去見過一次黎枭的快樂小屋,裏面一牆的兇器和刑具,也不知道用沒用過,上面還留着黑色的痕跡,就跟血跡幹了一樣,氣氛陰森,十分吓人。

卻又不敢甩開他的手,可憐巴巴道:

“吓人的東西我可不看。”

“跟我來。”

拉着她朝外面走去。

出了別墅大門,朝地下室走去。

下去的臺階光線昏暗,許是很久沒人過來了,光透不過黑暗,反而因為腳步聲的回音讓人心生懼意。

一看裏面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黎枭,黎枭,不看行不行?”

“不行。”

黎枭緊緊拉着她的手朝裏面走去,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一直走到地下室,又拽着朝正前方的房間走去,陰森森的黑色大門上挂了一盞燈,和恐怖片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上輩子她看到那些刑具的地方,就是這個房間!

“我不去,我不可,我不行。”

夏今棉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寫着拒絕,徒勞地掙紮了一會兒,就被黎枭一把拽進房裏。

“黎枭,你怎麽能害我?我對你這麽好,你還吓唬我,你……”

“棉棉,棉棉,睜開眼睛。”

黎枭的聲音柔和,把夏今棉捂着眼睛的手拉下來,催促道:“快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歡。”

我又不是你,怎麽會喜歡這種東西?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眼睛,卻見置于地下室的房間燈光明亮,恍若白晝,本來陰森恐怖的房間中,竟然堆着一座小山似的……零食?!

蛋糕,薯片,飲料,奶糖……

果汁,雞腿,小吃,火鍋……

應有盡有。

數量龐大,簡直塞滿了整個房間,夏今棉感覺自己要是跌進去,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人。

這是怎麽回事?

正想着,黎枭又拿出一疊門票遞給她。

“我已經去游樂園問過了,這些門票夠我們玩十年,我以後每次都陪你去。”

夏今棉手裏被塞了一疊門票,目瞪口呆。

“你要讓我看的就是這個?”

黎枭認真點頭:“棉棉,你之前說的,我都急着呢。他們給我的卡裏一共有一百萬,我馬上就想到你了,這些都喜歡嗎?”

聞言,夏今棉才慢慢回憶起來。

以前剛認識黎枭沒多久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她确實說過,如果他有了錢,不要買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她買零食……

當時她随口一提,沒想到黎枭竟然記住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找這些零食,今天你回家的時候,我就都買回來了。”黎枭道。

眼前這些零食雖然都有包裝袋,但是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就連空氣裏也帶着絲絲的甜味,夏今棉慢慢放心下來。

“那你平時笑得陰森森,吓唬我。”

黎枭:“我是開心。”

只是他平時很少笑,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吓人。

理清楚事情經過,夏今棉興沖沖地翻找起來,在裏面發現了不少自己平時喜歡吃的,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埋進去。

“你怎麽放在地下室呀?”

“他們只給我這個房間。”

為了給她準備禮物,黎枭找房間的時候,只找到了這個地方,所以就安排在了這兒。

“棉棉,你喜歡嗎?”他拉着夏今棉的手,再次詢問。

“喜歡,要是早知道這裏有這麽多東西,我就早點過來了。”

聽見這個回答,黎枭稍稍松了一口氣。

“棉棉,你以後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找,只要你一直住在這兒。”

最開始夏今棉搬過來的時候,黎家上下甚至就連夏海生和陳秀梅都覺得她肯定是小孩子心性,過來住幾天,覺得厭倦就回去了。

可沒想到她在這兒住了一天又一天,一轉眼都兩個月過去了,也不見她提回家的事,黎家的人還沒急,反而是夏海生和陳秀梅先着急起來。

前兩天,夏海生送他們去學校的路上,就旁敲側擊地詢問過,看來是想念自己的孩子了。

黎枭好不容易才讓夏今棉跟自己一起住,怎麽肯放手?

千方百計找來這麽多東西,也是想要借此留住她。

夏今棉點頭道:“黎枭,你放心,我會一直住在這兒陪你的,誰來我都不走。”

其實私底下,陳秀梅已經直接問過她了,但她主意已定,和他們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好在目前夏海生在黎家工作,每天都能見面,對兩人來說也不是特別難接受了,更何況夏今棉還隔三差五就回家去。

得到這個回答,黎枭才終于松了一口氣,緊緊拉着她的手。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

夏今棉轉身要去找零食,卻又被拉了回來。

黎枭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

“拉鈎。”

這種小孩子的舉動,夏今棉現在做起來沒有絲毫心理壓力,小指勾住他的手,笑着道:“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手剛松開,就一頭紮進了零食堆裏。

黎枭擡起自己的小指看了看,十分珍惜地碰了碰拉鈎的地方,才朝到處翻找的夏今棉看去。

“棉棉,你要什麽?我幫你拿。”

夏今棉正在忙着找零食,突然想起自己手裏還拿着一份禮物。

“黎枭,我有東西要給你。”

她捧着手裏的盒子快步走過去,放在他手上。

“生日禮物。”

黎枭本來還有些疑惑,一聽見這個答案,眼睛微微一亮,從漆黑中穿透出微光來。

“給我的?”

夏今棉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你的生日,本來就是應該我送你禮物的,等待會兒回去……”

這禮物是她這段時間偷偷做的,做得不是很好,夏今棉本來是打算讓他回去再拆,免得太丢人,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包裝就被黎枭三下五除二撕開了。

一個厚厚的筆記本露了出來。

黎枭疑惑地看去。

夏今棉因為不好意思,臉頰紅撲撲的:“你翻開看看就知道了。”

書頁一翻開,随着紙張翻動,兩個卡片畫的小人立了起來,一個女孩子躲在巷子裏,拿着冰淇淋,另一個站在角落。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黎枭第一次看見這種東西,驚訝地愣住,又往後翻了一頁。

少年和女孩手拉手,身邊多了兩個大人,是夏海生和陳秀梅,而他們住的地方明顯就是夏家。

這是黎枭第一次被接到夏家的時候。

只不過這次,手繪的小人變成夏今棉和黎枭兩人的照片。

接下來,每往後翻一頁,都能看到兩人的身影,畫的都是他們平時的生活。厚厚一本立體書,記錄了兩人第一次見面,到他們一起住進黎家,一起上學。

能看出制作得有點粗糙,有些地方也沒有立起來,卻讓黎枭看得連連震驚。

“這些都是你做的?”

“對啊。”夏今棉驕傲道:“媽媽不讓我用刀,只給我剪刀,不然肯定能做得更好!”

“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黎枭緊緊抱着手裏的書,眼睛閃着光:“棉棉送給我的禮物,比我的更好。”

夏今棉臉頰通紅。

“我這個可一分錢都沒花……”

怎麽比得上這滿屋子的禮物?

而且,哪有讓壽星送禮的?

“就是最好的。”

黎枭緊緊抓住她的手,言辭懇切,又重複了一遍:“是我收到過最好的。”

別說是現在,就算是以前和母親劉心在一起的幾年中,他也從來沒有過過生日,更別說收禮物了。

今天既得到了夏今棉的承諾,還收到生日禮物,是他有史以來最好的生日。

永遠也不可能忘記。

——

夏今棉和黎枭在地下室的房間裏吃零食的時候,很快,這段時間一直忙于公司管理的黎遠東終于想起,自己家裏還住着一個剛接回家不久的兒子,還有他帶來的小拖油瓶。

工作之餘,将別墅裏工作的員工叫過來詢問。

“你是說,他要了一個房間?”

“是的,小少爺說要空閑,裏面沒有放任何東西的房間,我給他推薦了地下室的其中一間,他接受了。”

黎遠東對自己這個兒子沒有太多感情,對于他來說,放不放在家裏都沒有影響,既然是那些思想刻板的老頭子要求,就直接把人接了回來,省得麻煩。

可是把人接過來之後,卻發現黎枭的存在能讓黎睿産生危機感。

黎睿作為她和白氏企業聯姻的長子,是他看中繼承人,卻不是完美繼承人,借此機會好好鍛煉鍛煉他,也好為以後管理公司做準備。

“他用那個房間做什麽了?”

“買了很多零食,把整個房間都裝滿了。”

“零食?”黎遠東皺起眉:“果然還是孩子,給他那麽多錢,竟然全花在享樂上了。”

員工又道:“小少爺買的那些東西,好像都是送給夏今棉小姐的。”

他們也有些不明白,明明是黎枭自己過生日,卻斥巨資給別人買禮物,奇怪得很。

黎遠東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全是給那個小女孩買的?他自己沒有?”

“沒有。”

聞言,黎遠東卻思索起來。

這個莫名其妙來的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又問:“這段時間,黎睿去找過他們的麻煩嗎?”

“沒有,不過黎睿少爺很不喜歡黎枭少爺。”

不喜歡更好。

黎遠東微微擺手:“出去吧,有什麽情況及時彙報。”

等人離開之後,他轉身走到窗邊,剛好看見黎枭和夏今棉兩人從地下室走出來,陽光之下,黎枭臉上竟然帶着絲絲淺笑。

整個人看上去和兩個月前有些不一樣,就連周圍的氣氛都柔和了許多。

他眉心一皺。

看來是這段時間過的太舒服了,這兩個小孩或許誤會了什麽,黎家可不是能悠閑生活的地方。

三月初,是劉心的忌日。

黎枭來到黎家的第二年,就曾提出過要掃墓。

當初劉心過世的時候,黎遠東還沒有出現,屍體火化之後就留在了公墓,此後一直沒有收回。

他雖然對劉心沒有太多感情,但對方始終是自己的母親,黎枭平時不去掃墓,但至少忌日這天可以去看看。

墓地在郊外,開車去都要一個小時,黎枭本來準備和夏今棉坐車過去,可沒想到別墅裏的司機卻拒絕了他的要求。

“很抱歉,沒有黎總的同意,我們不能帶你們過去。”

黎枭拉着夏今棉的手,冷着臉命令:“我現在就要去。”

如果不是今天夏海生出差,三天都回不來,他也不用來找其他司機。

其他人可沒有夏海生那麽好說話,他們直到現在還沒有承認黎枭的身份,表面恭順,背地裏卻等着他們被趕走的一天。

面對他的命令,不在意地擺手:“不行,我可是有工作的,不能亂跑。”

黎枭的臉色更加難看,隐隐要發怒。

“我們去問問黎先生吧。”夏今棉連忙拉住他:“去這麽遠的地方,确實應該告訴他們的。”

說完,連拖帶拽地把黎枭帶到書房。

雖然已經住進來将近一年,但夏今棉看得出,黎枭一直對這個家沒有歸屬感,就算面對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黎遠東,也盡量和他劃清界線。

一年下來,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找他。

黎遠東聽夏今棉說完來意,視線落在黎枭身上。

“你很想念你的媽媽?”

黎枭猛地咬緊牙。

從住進來開始,黎遠東從沒提起過劉心,放心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他直視黎遠東的視線,過了幾秒,才心不甘情不願道:“我要去掃墓。”

聞言,黎遠東微微點頭。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念你的生母,也是,快一年了,你還沒有去看過她。”

看着黎枭笑了一下,繼續道:“那麽,我不允許你們去。”

黎枭微微睜大眼睛,怒火和不甘在眼底盤踞。

夏今棉緊緊拉着他的手,也有些不解,剛才看他的意思,應該是快同意了,怎麽會突然……

黎遠東的目光漸冷,語氣也逐漸嚴厲起來,厲聲道:“別說是這次,以後每一年,你都不準去找劉心。既然進了黎家的大門,就把她給我忘了,永不能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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