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末世篇02衣服都脫了,就這?

人固有一死。

簡曉栀在被抓來的路上,想過很多種死法,她計劃是留個好印象,有機會挑個不那麽痛苦的死法。

然後看看,女主的死會讓這個世界崩潰,還是劇情重置,更或者是簡曉栀能夠回家?

在簡曉栀愣神的片刻,他再次說:“脫衣,躺下。”

依舊是那種散漫的腔調,倒也沒什麽不耐。

簡曉栀感覺比起那位輸出全靠吼的狼刑,這位博士似乎更好相處一點?

他頭也沒回,擡手點幾下屏幕,上面又唰唰出現兩行數據。

簡曉栀扭頭,瞥見自己身後有個很大的試驗臺,被燈光一照,表面有種結了一層霜的寒意。

試驗臺表面并不是光滑的,上面有凹槽,這些凹槽紋路相連,最後彙到邊緣的小口,小口下方有個小桶大小的玻璃器皿。

看樣子是為了防止躺在上面被殺死的人的鮮血留在地上,弄髒地板。

這個原理有點像簡曉栀大一買的烤肉板,有紋路有凹槽有小漏口,防止油漏在桌上。

試驗臺按照博士方便使用的高度設計,對于她來說有些高。

簡曉栀兩手撐在邊緣,起身往上一蹭,坐下來,兩腿懸空晃了晃。

過了片刻。

這位博士似乎很忙,暫時沒空理她。

在她的印象裏,與博士二字匹配的人,大多有些年紀,但眼前這位看着很年輕,大概二十五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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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死的過程無聊且漫長。

她身穿淡紫色短袖,白色牛仔質地的背帶短褲,有兩個很大的口袋,她這才發現左邊口袋裏裝有東西。

簡曉栀懷着樸素的心願猜想這要麽是什麽任務道具,要麽是這個世界可以流動的貨幣。

畢竟作為女主,應該能有點重要角色的待遇。

她拿出來,解開外面的大紅色布袋,仔細一看……

嗯,真的蠻樸素的,把樸素的她震驚了。

是一個比掌心大點的六孔白色陶笛,面上有朵梅花圖案。

很普通的陶制品,一摔就能成碎片那種。

沒什麽表情的簡曉栀重新将它塞回口袋。

又過了許久。

簡曉栀已經到達難以忍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的程度。

她低眼看了看自己大腿往下的污泥,髒污腐臭,裏面還不知道有些什麽東西,弄得皮膚發癢難受,而且她的手之前還撿了泥巴巨人的大頭,像摸了一把苔藓又濕又粘。

髒得很糟糕的她和這個實驗室的幹淨相比,格格不入。

出于對自我的認知,和對這位博士美貌的尊重,簡曉栀說:“請問您還需要忙多久,我可以先去洗個澡嗎?”

說完,她腿上的污泥又啪嗒往下掉了些,聲音清晰可聞。

“……”

“左邊盡頭。”他眼也沒擡,按下開門鍵。

“謝謝。”

簡曉栀被狼刑從沼澤裏撈出來,鞋子已經沒了,只得光着腳丫噠噠地往外走。

鍛淵手上動作不停,斜了一眼,看到原本光潔的地面留下她進來出去的兩串泥腳印,随手又按下一個按鈕,從牆裏出來兩個圓盤機器,将地面打掃幹淨。

簡曉栀花了幾分鐘走到盡頭的那間房,裏面什麽也沒有,沒有花灑浴缸,沒有毛巾沐浴露,甚至連哪裏出水,她都搞不懂,只有四面白玉一樣的牆。

衣服都脫了,就這?

簡曉栀在淩亂中開始思考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他嫌她事兒多,內涵她來面壁思過。

她無力地靠着牆壁,正想嘆口氣,牆面因為感應到觸碰,出現按鈕,并且已經啓動。

倏然間響起細微的嗡嗡聲,她感覺到身體微微輕震,身上的污泥漸漸掉落幹淨,幾分鐘後傳來暖風,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吹一遍又開始輕震,來回反複三次停止。

簡曉栀緩緩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污泥一去不複返,汗漬也沒了,她摸了把頭,油頭變成幹爽順發。

整個人都清爽多了。

這叫……幹洗?

她又不是衣服,還幹洗?!

說到衣服,簡曉栀當即把撂在一邊的衣服拿起,再啓動一次。

幾分鐘後,她套上幹淨的衣服,心想下一次穿衣服試試能不能連人帶衣一塊整幹淨。

但是,沒有水的洗澡是沒有靈魂的。

總感覺自己洗了個寂寞的簡曉栀回到實驗室。

她很有實驗品的自覺,放輕腳步不打擾他,自己躺上試驗臺。

實驗室內的溫度适宜,安靜助眠,外加一個沒空的大佬。

完美符合天時地利人和,簡曉栀自然入睡。

她真的太困了,接連忙了幾天沒睡好,轉眼到中秋節,正買了月餅打車去墓地,結果一下車來到異空間,遇上叫0710的系統,接着被送來這個世界。

不知過去多久,簡曉栀睡得不太踏實,迷糊中察覺一道冷冷的視線,讓她想到一種帶鱗片的冷血動物。

這種體驗感不太美好,她睜眼醒來,對上一雙淺茶色的眼睛。

這個顏色她以前染頭的時候還染過,同學說看着挺溫柔的,怎麽換到他這裏,就像鍍了層冰。

“要開始了是嗎,”簡曉栀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氣,躺平展開手腳,“來吧。”

過了會兒。

沒動靜,簡曉栀擡眼看他。

他問:“你不怕我?”

一向漫不經心的語氣裏終于有了點詫異。

每每到這裏的人,驚恐得身體顫抖僵硬,表情崩潰大哭,特別是瞳孔緊緊驟縮。

那些心髒,驚跳到極點。

他無比喜歡浸泡在恐懼裏的鮮血。

而這個人,甚至能當他的面睡着。

“怎麽說呢,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怕你的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把銀色手|槍抵上她的咽喉。

鍛淵微眯起眼,殺意毫不掩蓋。

可惜。

她心髒的跳動規律并沒有因此改變,依舊平穩,眼眸平靜,瞳孔不見絲毫變化。

她的眼睛倒是比以往的實驗品漂亮,大大的鹿眼,黑白分明,有層薄薄的水光,看起來澄澈透亮。

這樣的眼睛,因為驚吓而起到的反應,一定很有趣。

她是真的不怕死,或許應該說是不怕他,這點裝不出來。

簡曉栀适時一問:“槍殺痛嗎?”

“痛不欲生。”鍛淵惡劣地笑了,想象這雙眼睛驚恐哭泣的樣子,血液興奮得好似蝗蟲過境,啃噬得他渾身輕顫。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

“有沒有別的死法。”簡曉栀試圖讨價還價。

鍛淵收起槍,“脫衣。”

鑒于他說的是脫衣,而不是脫光,簡曉栀沒脫完,還剩內衣和底褲。

鍛淵戴上白色手套,取來一個裝了紅色液體的燒杯,用玻璃棒攪拌幾下後,将液體塗在她身上。

鮮紅的液體在白嫩的皮膚上,很是顯眼。

他動作松懶,像畫家随意點塗顏料來作畫,只不過畫紙是人體皮膚。

簡曉栀不知道他這是什麽興趣愛好,還是進行什麽古怪的古老儀式。

“這是幹什麽?”她問。

鍛淵的神情愈來愈淡,觀察完她的反應,甚至蹙起眉頭。

當玻璃棒碰到她的腰側,簡曉栀不可抑制地狂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整個人縮了縮。

剛好被戳中癢點笑穴,她笑得停不下來。

“……”

當鍛淵拿起平薄尖細的手術刀時,她笑不出來了。

“接下來是要......”她小心謹慎地問。

“将你的血管一根根挑出來,再取下心肝腸肺。”

聽着就很痛,簡曉栀決定再争取一下:“還有沒有別的死法,沒有的話我還是選槍殺,你覺得呢。”

他垂眼,看見她白嫩的皮膚上,青筋明顯。

簡曉栀手背被壓制住,眼見刀片貼近,不由得閉上眼睛。

她能感覺到刀刃劃破手背,一寸寸蜿蜒至手腕,但想象中的痛感沒有傳來。

“咦?”

簡曉栀睜開眼,真切看到鮮紅的血珠冒出。

“果然。”鍛淵興味闌珊地收起刀。

“什麽?”簡曉栀滿頭問號收不回來,“這刀還止痛?”

“你沒有痛覺。”

既然這樣,她為什麽還裝出一副很怕痛的樣子,鍛淵給她塗的藥劑只需些微的量,就會出現焚火肉綻的灼痛感,讓人有種瀕死的錯覺。

之前幾個人,因為這個藥劑,痛到瘋癫。

給她用了幾乎半瓶,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這樣,劃開皮肉的流血場景,不能給他帶來刺激了。

簡曉栀反應了下,才想起狼刑撞樹的時候,她只顧着想吐,沒意識到自己不痛。

她原來是最怕痛的,會忍不住生理性地掉眼淚。

簡曉栀默默思考,想死的話,自己能不能下手。

不能。

自殺的的話,心理壓力有點大,還是別人動手的比較好,但很顯然,這位博士沒了殺意。

對她完全沒了興趣,眼底情緒淡淡。

他喜歡看着人類哭泣、尖叫、顫抖和驚惶,在所有負面情緒爆發的頂端再步入死亡。

“你是不是對我這個實驗品不太滿意?”他想要殺人取樂,簡曉栀也打算英年早逝,這明明是個雙贏的局面。

“出去。”他懶得再多浪費一秒鐘。

“要不然這樣,”簡曉栀很好說話地建議道,“我配合你,讓你盡興?”

“哦?”倒是頭一次有實驗品這麽說。

鍛淵輕輕挑眉:“你打算怎麽讓我,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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