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要男媽媽
吃完果子月淮風真誠建議:“今天天氣很好,出去走走,曬曬太陽有助你身體恢複。”
喬荞起身,月淮風為她整抻衣袍,将洞中一應物品收納,攙着她的胳膊出去,“來,當心腳下。”
“我能走,不用扶着。”喬荞撒開他,“怎麽弄得像坐月子。”
月淮風一臉擔憂:“你生病了呀。”
喬荞原地蹦跶兩下,“我已經好了。”
“哦?是嗎?”月淮風捏住她的手腕探脈,蹙眉思忖片刻,表情舒展開,挺直腰背,攙扶着她的手垂下負到身後,“果真如此。”
然後他就把她甩在身後出去了,出去,去,了。
喬荞:???
跟在月淮風身後下了山,在杳無人跡的密林中沿着一條幹涸的河溝行走,喬荞踩着河溝裏的大石輕靈跳躍,問:“我們去哪裏?”
月淮風走在岸邊的草地上,頭也不回,答:“往東。”
好吧,喬荞向來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月淮風再如何變也不會對她産生影響,她一向是随遇而安的灑脫性子。
見河溝裏有一塊紅色造型奇特的石頭,她彎腰撿起來抹幹淨石上的河沙,正要揣進儲物虛空裏,忽然腹部絞痛起來,她捂着肚子滾到了地上。
月淮風獨自走了一會兒背後沒了動靜,回頭一看,哪裏還有人。
他疾風一般往回掃去,很快找到了在河溝裏痛得打滾的喬荞。他上前攙扶,喬荞臉色發青,嘴唇發白,死死掐住他右手,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給我吃的……什,麽——”
“什麽?”月淮風不解:“你怎麽了?”
喬荞開始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往上翻白眼,沒辦法回答他。
月淮風搭脈一探,發現她渾身氣息亂沖,血液加速,心跳得又快又急,腹部一團黑氣。遭了,這是中毒了!
只是為什麽會中毒呢,來不及細想,月淮風把人提起來,膝蓋頂住她的腹部,手往她背上一拍,哇地一聲,喬荞開始嘔吐。
她半是迷糊半是清醒,只覺眼睛發花,嘴巴發苦,唯有來自腹部和背部的錐痛在一瞬不停提醒她,她正在遭受攻擊。
是誰?月淮風呢?怎麽不來救她?
胃裏的東西哇哇吐完,喬荞初病愈,終于承受不住腦袋一歪暈了過去,身形迅速縮水變成了小熊貓。
“怎會如此?”月淮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他吃了那果子卻沒事呢。
不過現在已然痊愈了,月淮風探到她身體各項都恢複了正常,只是暫時昏睡了過去。他心說這個辦法果然是有效的。
月淮風收拾起她的衣裳弄了個布兜,袖子打結挂在脖子上,就這麽揣着她繼續趕路。
黃昏時喬荞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條河流的岸邊草地上,身下鋪着褥子,身上蓋着厚被,腦後墊着軟枕,周遭十分安祥寧靜。
夕陽西照,在河面撒落點點碎金,頭頂細柳随風輕撫過她的面頰,水聲潺潺,鳥鳴啾啾。
身邊一個高大的陰影投下,寬厚的大掌托着她的後背将她攙起,喬荞轉頭對上一張溫潤慈藹的臉,“你醒來了。”
“月淮風,我為什麽老是在睡覺?”喬荞手腕敲了敲腦袋,身上已經不痛了,但是在睡着前發生了什麽,她記不清了,只記得好像摔倒了,肚子很痛,背上也很痛。
月淮風說:“你中毒了,但現在已經沒事了。”
喬荞問:“我為什麽會中毒。”
月淮風說:“因為我給你吃了有毒的果子。”
喬荞說:“你為什麽要害我,你為什麽沒事。”
月淮風回:“我只是想喂飽你,我沒事是因為身體好。”
喬荞扶額,這麽坦然,她要是再胡攪蠻纏,倒顯得沒理了。
月淮風扶着她靠在身後的柳樹,将一根樹杈舉到她面前,“來,我給你烤了魚,吃吧。”
一條很大很大的魚,足有她小腿那麽長,渾身漆黑,眼珠子不甘暴凸着,被舉到了她面前。
熟肉的香氣、樹枝和焦糊味混着魚腥味沖進她的鼻腔裏,喬荞猛得轉過身幹嘔起來。
她很久沒好好吃過東西,實在是吐無可吐,手背貼了貼嘴角轉過身,仔細端詳起那條魚,在焦糊下隐隐看到魚尾處亮晶晶的鱗片。
她指着那條魚:“你專門給我烤的?”
月淮風淺淺笑着:“當然。”
喬荞問:“你又想毒死我嗎?”
月淮風疑惑:“何出此言?”
喬荞碰碰他的手臂:“你先吃。”
月淮風短促皺眉,“我不愛食葷腥,但此魚無毒,你不用害怕。”
喬荞接過那條魚,起身走到河邊,撿了一根樹枝刮開焦糊,露出底下的銀色魚鱗。
她手一頓,又發現了什麽,樹枝在魚肚子上長長劃拉一下,給魚翻了個身,紅的白的黃的魚腸子、魚泡,魚膘流一地,美妙的氣味開始在周遭空氣蔓延,喬荞白眼一翻又差點撅過去。
她捏着鼻子指着那一地,甕聲甕氣:“你覺得這能吃嗎?你還說不是想毒死我!”
月淮風卻一瞬不瞬盯着她,沒頭沒腦問一句:“你冷嗎?”
喬荞說:“啊?”她腦子卡了一下,河岸的小風再适時那麽一吹,她低頭一看,扔了樹枝捂住前胸驚聲尖叫起來:“啊啊啊啊——”
折壽啦!她又什麽都沒穿!!
“你給我轉過去!”喬荞怒吼。
月淮風依言轉身面對着河流,等待身後噓噓梭梭的碎響消失,起身朝着樹林的方向走:“你在此地不要走動,天快黑了,我去尋些柴火來為你取暖。”
喬荞系好腰帶扭頭看,他已經走遠,背影沒入半明半暗的松樹林。
環顧四周,是低矮連綿的丘陵,小河如一條柔軟的翠綠綢帶自遠方蜿蜒而來,河邊零星垂柳,遠處大片松樹林和蘆葦蕩,她睡着的時候月淮風帶着她不知道走了多遠。
一天沒吃東西,喬荞又饑又渴,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太陽漸漸西沉,她嘆口氣剛縮回被子裏,忽聞不遠處松林傳來一陣巨物倒塌的嘭隆聲。
喬荞攥着被角坐起來,看見月淮風提着一棵有他腰粗的大松樹過來了。
她再次無力扶額,至于嗎?随便砍兩根樹枝不就行了嗎?這人是不是沒有生活常識啊!
沒有生活常識的男媽媽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