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界一(16)
22點已過,城市裏部分燈光已熄,只留下為路人照明的路燈。
中心廣場上,人流稀少。
徐助站在車邊抽煙,視線不經意掃過咖啡廳出來的人影——頓住。手裏剛抽沒幾口的煙驚掉在了地上,手指還保持着夾煙的動作未動,整個人驚詫的盯着那個熟悉的人影。
廣場上有些黑,哥特風的裝扮配上臉上的慘白,像極了将要索命的魔靈。徐助下意識做個吞咽的動作。
辛芯走近時看到徐助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兩邊的假馬尾。
“咳,我今天有些事,就做了些裝扮,這會兒來不及卸妝了,我們直接去吧。”
盛豪二層最裏間的包間裏,七八個男人喝的東倒西歪。
“嫂子到了沒?”
“估計在路上了。”
“莫少天天藏的跟個寶貝似的,今天我們一定要見見。”
“為了這個機會,我們幾個也都快喝廢了。”
“沒辦法,灌醉莫少可不是個容易的差事。”
趴在桌子上休息的人擡起頭,“我們這麽幹,莫少明天醒過來不會揍我們吧。”
“怕什麽,我們待會兒把嫂子誇高興了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嗯,我可聽說嫂子還是大學生,性子又嬌又軟。”
“辛家大小姐嘛,圈裏誰不知道她膽小又好欺負,也可憐呢,好在現在有莫少護着。”
包廂門自外被推開,衆人向門口看去,見是熟悉的人,慌忙的坐正了身子,甚至還理了理衣裳。
“是徐助啊,那嫂…”“
還沒說完的話被卡住,包廂裏陷入寂靜。衆人盯着徐助身後走進的嬌小身影。
——應該,是個女—“人”吧。
辛芯尴尬的擺擺手,讓自己笑的盡量淑女些,“那個,你們好,我是來接莫輕的。”
那慘敗的妝容上,唇角粘着不明的紅色,笑起來時——真是一言難盡!
衆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嫂,嫂子好。”
“嫂子,好。”
.…
“你們,好。” 辛芯尴尬的回應。
視線掃了一圈,在角落裏找到了那個歪在沙發角落醉倒的人。
包間裏寂靜無聲,她越過人群時,馬丁靴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嗒—嗒”聲。屋內很黑,哥特風的色系在昏暗的光線下透露着詭異,慘白的面色被微弱的頂燈照的反光,七七八八個醉漢猛地倒吸一口氣——半晌都不敢呼出。
辛芯蹲在莫輕身前,輕輕晃了晃他。
“莫輕,莫輕?醒醒,我來接你回家了。”
莫輕揉了揉額頭,睜眼對上蹲在面前的人端詳了半晌。
“紅糖水喝了嗎?” 聲音沙啞卻盡是溫柔。
辛芯餘光掃到大家一臉八卦的盯着這邊,臉蛋通紅,只是妝容下看不大出來。
“咳,喝了喝了,你起來,我們回家了。”
她站起身,拉了下莫輕的手臂沒拉動,反被他使勁兒往下拽,坐到了他大腿上。莫輕抱着懷裏的人,手擱着衣服貼在她小腹上。
“我早上特意給你買的暖寶寶用了嗎?” 聲音裏竟有股小孩子邀功的撒嬌聲。
衆人豎起耳朵一臉看戲的表情,有的甚至要掏出手機來拍。
也是,S市向來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莫少,能看到他這副粘人的模樣可真是百年奇遇。
辛芯羞紅臉,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從莫輕身上下來,顧不上自己的妝有多恐怖,皺着眉盯着衆人。
“不準拍。”
衆人一抖,手機掉到了地上,也不撿,看着眼前剛兇完他們的女人用食指點了點莫少的眉心。
“快起來,回家!你再不起來,我就不管你自己回去了。”
莫輕聽話的起身,被辛芯牽着,步子不穩的往前走,徐助忙上前把人架住。
“我們就先回了,下次我讓莫輕重新組個局,大家再一起聚。”
“沒事,沒事。”
“嫂子慢走。”
“嫂子客氣了。”
辛芯挑眉,這些人怎麽突然這麽恭敬?想起什麽,臨出門時又多說了句。
“以後你們別讓莫輕喝那麽多了。”
“是是。”
“嫂子放心。”
“一定,一定。”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晚上,S市的豪門圈刮了一夜的妖風。
X少:[是誰說的辛家大小姐膽小怯懦,給本少出來受死。]
H少:[莫少媳婦太恐怖了,看我一眼,我都抖三抖。]
s少:[莫少在他媳婦面前,簡直是妻-奴。]
XXX:[嫂子可發話了,以後圈裏誰再灌莫少酒,大刑伺候!]
聞曼迪看着群裏的消息,腦海裏忽的想起辛康榮的話。
“你的心思快收了,以後辛叔叔會給你安排個好親事。莫少那邊已經讓人來警告過了,他莫輕的太太這輩子都只能是辛芯,若是再有人騷擾辛芯,我們整個辛家都要跟着完蛋。”
再多的不甘和嫉妒也都必須化成泡沫,若是辛家完蛋了,她就又要變成廉租屋裏整日為錢奔波的平民。想到這裏,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手指在屏幕上啪啪的按着。
聞曼迪:[以後再有人胡亂造謠我妹妹,整個辛家也都不會放過他。]
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TC住處的大主卧裏,辛芯揮開腰上纏來的胳膊,對方便将整個身子貼過來,将她圈了起來。
同一時間,莫家老宅,剛熟睡的莫夫人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睡眼惺忪的接起,待聽清電話那端說了什麽時,手機滑落在地,雙手捂住雙頰,失聲痛哭。
——莫輕二叔去世了。
清晨,陽光透過未拉緊的窗簾縫鑽進卧室內。
莫輕眉頭皺起,食指按上太陽穴,揉了揉。宿醉後的頭痛緩了緩,低頭看着仍蜷縮在懷裏睡的安詳的人,唇角微揚,低頭,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轉身,輕輕掀開被角。
客廳裏,手機還在震動。他拿在手裏,看了眼,是徐助。
“喂。”
“莫少!”徐助的聲音有些焦急。
“您二叔莫副董去世了!您的繼母莫夫人在昨晚收到消息後也暈了過去,這會兒還在醫院。董事會的那些老家夥昨天收到消息後就開始準備小動作,目的是要拉攏莫副董唯一的繼承人莫豐。”
莫輕揉了揉眉心,“嗯。去确認搞小動作的都是哪幾位?收集證據。莫豐那邊不用着急,現在後事誰在負責?”
“遺體還在醫院,莫豐現在守在莫夫人那兒,應該是要等莫夫人醒了拿主意。”
“好,你先安排人去查董事會那幫家夥的事,随後到醫院跟我彙合。将股份授權協議帶上。”
“是,莫少。”
披薩跳下沙發,來到陽臺處,蹭了蹭他的小腿。莫輕忙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做了個“噓”的手勢。
“別喊,你媽在睡覺。”
卧室門傳來聲響,莫輕站起身,看着卧室門口那個穿着睡衣,頭發淩亂的小女人揉着眼睛,晃悠悠的朝他走來。
他唇角微揚,雙臂張開,将人接在懷裏。
“怎麽不再睡會兒?” 聲音裏盡是寵溺。
辛芯閉着眼睛在他胸前蹭了蹭,“嗯,聽見你的聲音了,不睡了。”
“出了什麽事了嗎?”
“嗯,有點事,二叔昨晚去世了。”莫輕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嗯?!” 辛芯困意全無,從他懷裏撤出來,大眼望着他。
“去世了?怎麽這麽突然!”
“徐助說是突發性的,醫生也沒有預料到。”
辛芯抓着莫輕的雙臂,有些激動,“那莫夫人呢?穩住了嗎?現在公司看似是你獨大,但如果莫夫人把二叔的股份吃掉就高了你10%,太危險了!還有那幫董事會的牆頭草!啊呀,你怎麽還這麽淡定,快換衣服,先去把莫夫人穩住。”
剛轉身的身子,被身後的人大力拽了回去,辛芯鼻梁撞到他的胸膛上,剛想擡頭,被莫輕緊緊的锢在懷裏,一動也不能動。
風從陽臺吹入,帶起窗簾飄起。
辛芯伸手回抱住他。
“怎麽了?莫輕。”
圈住自己的雙臂又收緊了些。
“你,也叫辛芯嗎?”
——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帶着些小心翼翼,聽在辛芯耳裏卻是猶如千金重般砸入她心底,令她整個人猛地僵住。
回抱的手臂也收緊幾分。
她将臉頰埋進他的胸-膛裏,說話時聲音有些悶悶的。
“嗯,我叫辛芯,辛苦的辛,燈芯的芯。”
纏繞的懷抱被松開,她擡起頭對上他欣喜又深邃的眼神,聽到他說。
“嗯,是我的芯芯。”
S市的早高峰,車水馬龍,去國際私立醫院的路也不例外。
辛芯望着駕駛座上的人,終是沒忍住,疑惑的開口問道。
“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麽?”
“就,我不是原主了啊。”
莫輕側頭看了她眼,“只要一直是你就好。”
“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只嘴角微揚,撫了撫她的頭頂,語氣溫柔:“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确定的嗎?”
“是有那麽一絲絲的好奇。”
莫輕莞爾,“以前就懷疑,但沒有在意。今早你說董事會的情況全在核心點上,這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那你以前不在意,現在又在意了?”
辛芯的左手被身邊人握住,“嗯,我在意,我害怕你會突然不見。”
她一把拍開手上的手掌,“好好開車!你放心,我不會消失的,這個世界,我說的算。”
“嗯,你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