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得讓我媽跟他離婚才行……

夏蘅深吸一口氣, 微笑道:“我是你姑姑。”

夏天:“啊?”

父親是孤兒,這是夏天自懂事起就知道的事實。而母親周慧, 也因為某些原因,與家人決裂了,自結婚起就不再往來,所以他們家從來沒什麽親戚。

但是看着這張臉,夏天一時之間卻又無法反駁。

夏蘅笑着說道:“有諸多事情,可能要很多時間慢慢說,咱們坐下來聊聊?”

夏天迷惑, 眨了眨眼:“……哦。”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孫盛名連忙說道:“我就在隔壁,夏天有什麽事情喊我就行。”既然是姑姑,那就說的通了, 侄女像姑, 外甥像舅嘛。

“嗯, 謝謝孫老師。”

夏天在對面坐了下來, 手掌卻是握了起來,顯示着此刻內心的緊張——她并沒有懷疑眼前人在說謊, 但這個突兀出現的姑姑,仍是讓她措手不及。

“請說吧,我在認真聽。”

夏蘅笑了起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我叫夏蘅, 是你姑姑。”

“這麽巧合?都姓夏?”

“因為, 你爸爸當年走失的時候, 身上帶着一塊福牌,上頭印着‘夏’字,福利院的人給他取名字的時候, 就用了這個姓氏。”

那個福牌是純金打造的,在夏父進入到福利院沒多久,就被照顧他的工作人員拿走了。不過,這事兒并不需要告訴夏天。反正,也已經拿回來了。

夏天了然,主動說道:“爸爸從來沒說過,我們家還有親戚,他是在福利院長大的。自我記事起,這麽多年,我們家也從未走訪過任何親戚,有時候來客人,也都是爸爸的同事、朋友、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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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蘅嘆了一口氣:“你爸爸他,應該是都已經忘記了。他走失的時候,才三歲。我從福利院打聽到,他被撿到的時候,正發着高燒,為此,還留下了後遺症。”

夏天呼吸一滞,點了點頭:“嗯,爸爸的右腳,有些不太便利。”

說起這件事,夏蘅心裏也難受的很,作為一個孤兒長大,會遭遇些什麽,不用想也知道。可是,他本來是夏家的小少爺啊!

夏天沒有再說話,握緊了手裏的茶杯,聽對方娓娓道來。

夏天的父親,在幼時被人拐走,從那之後,杳無音訊。夏家一直不曾放棄尋找,但那時候孩子太小了,根本不記得多少事情,長大後面容也變化不少,導致這些年根本沒有任何消息。

“一直到去年6月份的時候,在一次海市的會議結束後,你大伯的秘書,看到了一個與他長得極為相似的人,就是你父親。”夏蘅停頓了一瞬,聲音有些哽咽。

當時只是随意一眼,連對方叫什麽名字來做什麽都毫不知強,查了酒店的監控,也并不能看的清楚,兜兜轉轉,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得知了夏父的姓名電話。

“我們打過幾次電話,是個女人接的,态度很差,一直說我們打錯了,讓我們不要打擾她。”夏蘅嘆氣,“你大伯還以為,你爸爸只是戒備我們,便打算再來海市,直接與你父親見上一面再說。”

卻沒想到,那會兒夏父已經去世。

夏天道:“爸爸去世後,那個號碼一直在我媽手裏。去年年底才注銷。”

“嗯,在號碼被注銷後,我們才知道——”夏蘅嘆息一聲,“你爺爺他,在那時候開始,便病倒了,至今還在醫院休養。”他心心念念了半輩子的孩子,最終,也沒能見上一面。

母親去世的時候,一直念叨着小兒子,難以瞑目。父親卻又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打擊,讓全家都沉悶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放棄比較好?這樣的話,所有的不幸,就當從未發生,你們一家,仍然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沒幾天後,夏老爺子突然提出來,想要将幼子留下的孩子帶回來撫養。

但是尋找夏天,也費了不少時間精力。

“你父親去世之後,他的人際關系也像是消失了一樣,我們去查詢他之前工作的公司,發現根本沒有關于他家人以及家庭住址的信息,問了幾個同事,也都說不清楚。”

所以,雖然已經有部分訊息了,卻一直無法确認,就這樣,一直被耽誤下來,尋找夏天,幾乎成了大海撈針。

夏天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麽:“那會兒我爸剛換了工作,因為我要讀高中了,原來的公司太遠了。——我記得,宋為民,哦,就是我的繼父,他跟我爸爸是同一家公司的。”

夏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他有可能從中作梗?”

如果他是中高層或者人事方面的職員,将去世員工的資料銷毀,也是正常的程序。只不過,手腳這麽快,就不大正常了。

“我一直懷疑,他跟我媽結婚,本就是別有所圖。而且最近試探了幾次,我也大概确定,他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麽。如果之前,你們找我爸爸的時候,曾被他看到了,或是聽到了什麽,那就更加,毫無疑問了。”

夏蘅略一思索,就明白怎麽一回事了,将這個名字記了下來,回頭再查查看。

如果真是這個人做了什麽,讓他們故意找不到夏天的話,一定會給他一些教訓。

事情說清楚之後,夏天對這個姑姑,就多了幾分親近。

“回家住吧?爺爺聽說了消息,已經在準備從京市來這邊了,最晚後天下午就能到。”夏蘅又說道,“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情了,還讓你一個人住校,姑姑和家裏人都會擔心。”

夏天腼腆地笑了起來:“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反而覺得住校更自在一些。”

在宋家寄人籬下的日子太難受了,夏天都開始有心理陰影了。

夏蘅也多少了解她的心結,沒有太勉強,等父親到了再說:“那,我讓阿姨給你每天來送飯?你在競賽班,學習很緊張吧?”

夏天:“……倒也不必。”想了想,夏天便直接說道,“您不用覺得對我愧疚,或是虧欠了我,爸爸還有親人在,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哦,對了,我現在不能回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繼父。”夏天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之後,很快又說道,“我得讓我媽跟他離婚才行。在這之前,姑姑您千萬別再來找我,免得被他知道了。”

夏蘅卻覺得不在意:“給他一筆錢不就行了?他無非就是為了這個……”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能讓他如願。”夏天很堅持,“我們家的錢,一分錢都不可能讓他占便宜!”

想起宋為民一家人,她就只覺得惡心,怎麽可能給他錢?別說他胃口那麽大,就是幾百塊,夏天也不想給。

夏蘅便問道:“那你有什麽想法?”

小姑娘倔強的樣子,像極了她年輕的時候,夏蘅忍不住心軟。

“嗯,有個主意,再等幾天,要是不行,我就給您打電話,再添一把火。”

夏蘅笑着應了下來:“好。但是千萬別逞強,還有姑姑姑父和爺爺在呢。你大伯雖然暫時沒辦法趕到海市來,但他在這邊也很多認識的人,一定不會希望你去涉險。”

夏天連忙搖頭:“不會不會,我很惜命的。”

夏蘅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将近一個小時。

孫盛名敲門過來:“要是實在有事,夏天請假也是可以的。”

夏蘅這才明白過來,起身準備離開:“不耽誤你學習了,有什麽事情随時給姑姑打電話。”說着,又塞過去一張黑色的卡,“喜歡什麽直接買。”

夏天也沒拒絕:“嗯。”

這天晚上,夏天意外地沒有持續刷題,回了宿舍就洗臉刷牙,然後躺到床上去了。

周韻欲言又止,頭一回見到她這麽心不在焉,很擔心,但是回頭想想,好像也沒發生什麽事情,一直到晚自習之前,她們都還在興致勃勃地讨論着題目。所以,可能是生理期到了?

這麽想着,周韻決定明天早點起,去食堂買粥回來,慰問一下夏天。

周六是宋老太太的生日。

夏天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事兒,正琢磨着要怎麽讓周慧和宋為民離婚,早自習都不是那麽沉浸其中。

一大早周慧打電話打不通,火急火燎地跑來學校,劈頭蓋臉地把夏天罵了一頓。

“你想幹什麽?奶奶的生日都不回家,反了你了!”

“小小年紀,連一點孝心都沒有,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夏天我告訴你,別以為自己翅膀硬了我就管不着你了,就算你不問我要生活費了我也還是你媽!”

……

競賽班周六确實沒有課,但是同學們也都沒有回去,按照平時上下課的點兒,都在教室裏刷題。孫盛名更是一天24小時吃住在學校,随時幫同學們解惑答疑。

周韻上完廁所出來,就聽到夏天在被罵,便偷偷去喊了老師。

孫盛名對夏天家裏的情況并不了解,他又不是高二的班主任,甚至之前都不認識這個學生,一邊往教室走一邊給林永義打電話。

大約搞清楚狀況之後,又說:“你要是有空,就趕緊來一趟,學生說鬧的挺兇。”

“好,我這就去。”林永義就住在學校裏,教師公寓,在學生宿舍後頭,騎個自行車過來也就五分鐘的時間。

孫盛名便先過去了:“這位家長媽媽,今天咱們班還是正常上課,換個地方說吧,別耽誤孩子們做題。”

周慧愣了一下:“今天不是周六嗎?”

“但是咱們是競賽班,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就是數學全國聯賽了,沒有休息時間。”

周慧一臉茫然,很顯然并沒有聽懂,這是個什麽樣的比賽,頓時又更加生氣了。

夏天在學校裏換了班級,竟然都不跟她說一聲!這也就算了,現在又要參加一個她聽都沒聽過的比賽!

“你是覺得你很厲害嗎?看看你那稀爛的成績,不好好學習,天天在做什麽?”

“不想上就別上了!”

孫盛名聽不下去了,立刻板起了臉,嚴肅說道:“請你去外面,不要打擾學生學習!”竟然還有家長不知道數學競賽的?!這不是妨礙學生成長嗎?

他長得人高馬大,皮膚又黑,不笑的時候,确實有幾分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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