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山雪語
夜晚 洛月月隐居
洛水撲進洛月的懷裏，用臉蹭着洛月，像一只小貓一樣。
洛月看着洛水突然笑了，被蹭得好癢啊，嘴上卻是嫌棄：“離我遠些，看你這身上蹭得這麽髒，又去哪裏瘋了？”
洛水一聽就不幹了，姐姐你這話說的，我也是大家閨秀的好吧，自從回了家，爬樹、摸魚啥的我都不幹了好吧！每次打完架都會換衣服洗澡的好吧！
于是洛水急忙拉扯着自己的衣裳讓洛月好好瞧瞧，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哪裏髒了？姐姐你不要冤枉我哦~~~~”
洛月皺眉道：“怎麽？姐姐現在說話都不在意了嗎？姐姐會冤枉你嗎？”
“會！”聽到洛水斬釘截鐵的一句“會”字，洛月假裝生氣得轉過了身。
洛水見姐姐生氣了，有些急了，姐姐你說不過我也不能用生氣威脅我啊，算了，今天就哄哄你吧，誰讓你是我姐姐呢：“姐姐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不好？姐姐你不要生氣嘛~~~~姐姐你最好了~~~~”說着還用手搖着洛月，一副小孩子求媽媽買糖吃的樣子。
洛月忍不住笑了，吩咐洛冰道：“去給二小姐取一碗馬奶來。”
洛水聽到要取馬奶，急忙說道：“我喝了我喝了，來之前喝了。”
洛月盯着洛水，很認真的說道：“洛水，看清楚了，我是你姐姐洛月，不是你哥哥洛陽。”
洛水無精打采得說了一句：“唉！忘記了，姐姐是騙不到的。”
洛月看着洛水皺着眉頭，閉着眼睛喝了下去，捏了捏洛水的小臉蛋：“有那麽難喝嗎？”
“有啊！”洛水感覺自己口腔裏、身上、整個房間裏都是自己不喜歡的味道。
姐姐啊，放過我吧，什麽盛世美顏，我不要了行不行！就讓我這樣粗糙一輩子吧！
（孤：我給你的你敢不要？！月：你怎麽跟我妹妹說話呢！孤：兩位女王需要什麽，小的立刻去辦~~~~月：先退下吧，有事找你！孤：諾）
洛水轉身對洛冰笑道：“洛冰姐姐，我想跟姐姐說會兒話~~~~洛冰姐姐你去跟洛言玩會兒去好不好~~~~洛冰姐姐~~~~”
洛冰轉身離開，将門關好，那一刻，只想跟洛水說一句話――二小姐，你有事就說事，你這樣說話誰受得了啊！幸虧我不是個男人！
待洛冰走後，洛水臉上的天真爛漫一掃而光，腹黑小狐貍的屬性開始發揮：“姐姐，葉君臨讓我給你帶兩個字――守約！姐姐，什麽約，你答應了葉君臨什麽？”
“他助我守住鄢都洛家，而我，幫他奪得皇位。”明明是關乎西楚一國命運之事，洛月說出來時的在乎程度還不如她在乎洛水前幾天又把旁邊的江少爺打了一頓。
此時的洛水陷入沉思，眉頭緊皺，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好像事情真的很棘手一樣。洛水絲毫不擔心姐姐的能力，她只擔心葉君臨這個人，王權争鬥，身為世家大族的洛家必不可免得将會卷入其中，但洛水并不想合作的人是葉君臨。雖然他是幾個皇子中最帥的！但是，洛水不是一個看臉的人！（孤：是……嗎？洛水溫柔得笑了。孤：是，沒錯，女王說的都對！）
“姐姐，葉君臨此人因多年在外征戰，衆人多認為是沙場讓其隐藏感情，看多生死而有些冷漠，但我總覺得這個人骨子裏便是涼薄無情，自私無義。七歲起，我便随父親、姐姐、哥哥去往江湖游歷，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人我見得也多了，但沒有一個人能帶給我如葉君臨般的恐懼，姐姐，此人不可交，我總覺得他會害死――”
未等洛水說完，洛月便想打斷了她，妹妹啊，你之所以見到江湖人不害怕是因為你身邊有父親、你哥和你姐好嗎，要是你一個人你也怕！
但身為好姐姐，為了保護妹妹的自尊心，洛月并不打算告訴洛水她是洛家武功最弱的人這個事實：“千語（洛水，字千語，出生時便有，字對練蠱之人有不同的意義），木已成舟，我們，回不了頭了。葉君臨是合作的最好人選，他是唯一一個願意幫助我們，也有能力幫助我們的人。父親病逝，洛陽年幼，你我皆為女子，鄢都洛家這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但是沒有人選擇我們，因為在他們看來，我們是最弱的，最不可能贏的。”
“哼，世人眼拙，只以為姐姐是柔弱的閨房之質，何曾想過姐姐只不過是藏拙罷了，金鱗豈是池中物！”洛水氣極，衆人只以容貌判她姐妹二人，誰曾想過除了容貌，她姐妹二人還有謀國之才能。哼，一群以貌取人的混蛋！（孤：我也想被以貌取人的說！水：滾！）
洛水的話卻讓洛月想起自己初見葉君臨，還未曾說什麽，葉君臨便給了四個字的評價，你很特別。葉君臨，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洛水所言不差，但我總覺得，你，不僅僅如此。
“世人怎樣我不在意，我只要你一世無憂，保住洛陽的族長之位罷了。”
洛月将洛水摟在懷裏，如同洛水三四歲時那樣，輕輕地拍着洛水的背。洛水卻覺得姐姐的動作像是江家那個小妾在拍她養的那只狗……但是，舒服就行啊，誰敢說洛家二小姐是狗，敢說就咬死他！
“千語，葉君臨是不是好人我不管，只要他不傷害你們，我便助他登上皇位。近日你在府中好好學學詩詞書畫，蠱毒琴棋，就別出去了，最近，不安全。”
洛水點了點頭，看來，洛氏一族要修修枝了，也好，這樣過年時來跟自己打架的人又少了好多~~~~想想就好興奮的~~~~洛水此時沒有一絲一直都是她逼着人家跟她打架的覺悟……
“姐姐，洛陽求見。”門外響起了一聲低沉的男音。洛水在心中為自己的哥哥鼓掌，真好聽，只聽聲音都能迷惑幾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哥哥啊哥哥，以後你得禍害多少小姑娘啊！
洛水從洛月懷中起來，調皮一笑：“姐姐，那千語就先走啦，姐姐記得讓哥哥喝馬奶哦！”哥哥啊，別怪妹妹，“好”東西當然是要和你一起分享了！
說罷便推門準備離開，看着洛陽，洛水上去便抱住了，吓了洛陽一跳：“小妹，你想吓死你哥嗎？！”
洛水賤賤得笑了：“我怎麽會想吓死哥哥呢？哥哥你真是有趣，不過，哥哥，如果明天我見不到你答應給我玩的鳳尾蝶，我就打死你！”
“你，你，你！洛水，是不是我太寵你了！”說罷便作勢要揍洛水，還未觸到洛水，便聽到洛月喚了一聲“別鬧了”。
洛水向洛陽做了一個鬼臉，補充了一句“最好把毒仙子送你的天蛛和地蛛也送我一對，我好煉個情蠱種在你身上”，說罷便跑了，洛陽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誰讓姐姐寵着她呢！更可氣的是，誰讓自己也寵着她呢！
洛陽進門後，畢恭畢敬得喊了一聲：“姐姐。”
洛陽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做錯了事姐姐雖然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可是她會看着你，盯着你，瞪着你，那一刻，還不如打你一頓。洛陽、洛水親切得稱之為――目光淩遲。
洛月看着洛陽，突然有些難受，不過十三歲的年紀，自己竟要讓他做那些事，但這鄢都洛家終究是洛陽的，如今自己若是心軟，日後只怕他會死得更快。
此時的洛陽卻被看得毛毛的，姐姐您有話說話行嗎，別看我了，求您了，我沒有千語臉皮厚啊！
遠在水韻居的洛水打了一個噴嚏，洛水揉了揉鼻子，奇怪，是誰想我了嗎？不論是哪位大神啊，千萬別再想我了，要是讓洛言看見，又要逼我吃藥了……很苦的！
“說說吧，做到什麽程度了。”洛月看了洛陽許久後，終于發話了，其實她并未吩咐洛陽做什麽，但她覺得洛陽應當有這個意識，族長應當有的意識。如果沒有……唉，只能慢慢教了，誰讓她是他姐呢。
洛陽松了一口氣，可算是不看了，看來以後還得像千語學習一下臉皮厚的訣竅啊！
“族中反對我們兄弟姐妹三人的已經都摸清楚了，各自面上的營生也都搞清楚了，底下的營生恐怕還得兩日才能清楚。”
在與洛月、洛水兩個女人活了十幾年之後，他終于明白了這兩個女人口中的“那個啥”“啥”“去那”之類的詞代表什麽意思，所以洛月一開口他便知道洛月在問什麽。這可是用無數次非人的折磨換來的啊！
洛月滿意的點了點頭，上天還算厚待她，這個弟弟雖然以前心不在這，如今事到臨頭，竟也能當大用。
“多久？”
“如今底下不安定，所以洛陽覺得應該盡快解決這些人，若是商戰、暗殺一起用上的話，三個月便可以了。”洛陽為人一向謹慎，所以他給了自家姐姐一個自認為确實能夠解決族中問題的時間。
“好，我便給你三個月，在這個時間裏，我絕不會幫你，一切，都得你自己來。”洛月決定将此作為對洛陽的考驗，至于絕不幫忙一句話，也只是說給洛陽聽得罷了。要是真出事還得出手啊，就這麽一個弟弟，總不能真的看他死吧！
洛陽允諾，心中也知道姐姐絕不會真的不助他，但是他身為男兒，本來應當是他守護姐姐、妹妹，如今卻讓姐姐幫他守住鄢都洛家，怎麽還能讓姐姐再為自己的事操心呢。
洛陽見事情都已說完，便要離去，卻被洛月叫住了：“等等，洛冰，給公子準備一碗馬奶。”
“我喝了我喝了，來之前我喝過了。”洛陽直接說了出來，完全沒有進行思考。
“洛陽，我不是千語。”洛月很認真的看着洛陽。
“對不住啊姐姐，習慣了。”洛陽不好意思得撓了撓頭。
看着洛陽用跟洛水一樣的表情，一樣的動作喝下了馬奶，洛月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将千語的水韻調裂石一支先去保護你，千語最近不會出門，家裏的防衛還是夠的。”
洛陽知道姐姐是擔心自己安危，而洛水只要待在洛家就絕不會出事，便聽從了姐姐的安排，随即離開了。
喝下洛冰為自己準備的馬奶，洛月感覺十分不解：“挺好喝的啊，為什麽他們都不喜歡呢？”
身邊随侍的洛冰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我倒是聽洛言說起過。”
洛月看着洛冰，等她繼續說下去。
“公子和二小姐十歲之前，飲食量都是被嚴格控制的，每天只有一杯馬奶。後來二小姐發現主子您喜歡馬奶，就和公子商議裝作不喜歡留給您。因為總是告訴自己馬奶的味道不好，時間長了，就真的不喜歡了。”洛冰一邊為洛月卸妝，一邊說道。
“弟妹如此，洛月此生足矣。”洛月欣慰一笑，弟妹如此，也不枉她用盡一切護他們周全，但轉念一想，卻想到了一處隐患。
“洛言是洛月的貼身侍從，竟把這些事都告訴了你。若是只告訴了你倒也罷了，若是告訴了別有用心之人，豈不是會對洛水有損？”
洛冰一聽便知道洛月怕洛言失言，寬慰道：“當年洛言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孩童懵懂也是有的。如今的洛言可是滴水不漏，莫不說我，就是主子您親口問詢，恐怕也未必會說出些什麽。”
“一生只認一主，洛言能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枉洛水待她一場。冰兒，熄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