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繼任千鸩殿

晚間 司空焱将洛月叫到了自己的練毒房

“月兒，這鄢都的事，你還要插手多久？”司空焱一改平日裏不着調的形象，這嚴肅的樣子竟然讓洛月一時之間有些不适應。

可是細想想，師父其實本來就應當是這個樣子的吧，不然怎麽能夠在師祖死後，鬥敗諸多師兄弟，從七座之一的毒簫師一躍而成為千鸩殿殿主啊？

“師父，我也不知道。至少得等到洛陽成年吧。”洛月也有些無奈，現在的局勢，自己也不知道何時能回到千鸩殿。

司空焱看着洛月，擺弄着手下的毒物，語氣平和：“月兒，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師父的大限快到了。”

“師父，您這是何意？”洛月心裏一顫，最害怕的事情終于要來了。

“月兒，若是師父能活到你退出鄢都，你便繼任這千鸩殿，可好？”司空焱雖然有九個弟子，最寵的便是洛月與司徒靖明，但若是非要從這兩個人中再選出一個來，那就是洛月。

司徒靖明是大師兄，現在已經是三尊之一，地位僅次于司空焱這個千鸩殿殿主，衆人都以為他将會繼任千鸩殿，但實際上，司空焱真正選定的繼任者是洛月。

洛月一直知道師父有心讓自己繼任千鸩殿，可如今自己已經陷入鄢都紛争，怎能再将千鸩殿拖進去。而且洛月總有預感，這鄢都的水，一時半會，她是離不開的。

“師父，千鸩殿，洛月接不了了。”洛月雖然不想讓師父傷心，但終究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她不能讓千鸩殿因自己，而承受虛無缥缈的未來。

司空焱看着洛月，順手将一只蠍子捏死了：“怎麽，陷得這麽深嗎？”

洛月看着師父，不由得說出了實話：“師父，我參與了奪嫡。”

聲音雖不大，卻聽得司空焱心一驚：“我原以為你不過是為了家業與官員斡旋，你怎麽能參與奪嫡呢？！”奪嫡之事太大了，全身而退的能有幾人啊？

洛月據實相告：“師父，我也沒辦法，當時那個情況下，如果要保住族長的位子，我只能跟葉君臨合作。成，我鄢都洛家在西楚便能一代無憂。”

“你有幾成把握？”司空焱心知洛月并非胡鬧之人，如今她選擇了葉君臨必然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千鸩殿雖不涉及朝堂，但葉君臨這個人他還是知道的。

洛月想了想說：“若是論他登皇位的話，有九成，若是說我全身而退，有七成。”

司空焱點了點頭，順手活剖了一條毒蛇：“月兒，師父等你全身而退。”

洛月搖了搖頭，用內力将一只杯子放在了蛇頭下，然後自己躲得遠遠的：

“師父，即便是全身而退，我也不能繼任千鸩殿了。千鸩殿不涉朝堂，是千古遺訓，也是千鸩殿能存在這麽久的原因。

鄢都洛家終究是我的心病，我若是繼任千鸩殿，難免不會将千鸩殿帶入朝堂。

師父，為了千鸩殿，您還是讓師兄繼任吧。”

司空焱将蛇膽放進了杯子裏，笑道：“月兒，即便你不繼任千鸩殿，若是你出了事，你師兄不會去救你嗎？”

洛月随即跪在地上：“師父，洛月自會告知師兄，絕不會讓千鸩殿卷入其中。師父，洛月此生不孝，辜負師父培育之恩，唯願來生再報。”

司空焱看着跪在地上的洛月，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強求。”

“洛月，還有一事相求。”洛月依舊跪在地上，咬着唇說道。

“說吧。”司空焱的聲音有些疲憊。

“師父，若有一日，洛月敗了，千鸩殿決不能救。”洛月心知自己這句話将會使自己失去千鸩殿的扶持，但她沒辦法，身為弟子，她已經辜負師父太多了，決不能再辜負師父、辜負師門了。

看着洛月決絕的樣子，司空焱嘆了一口氣：“好。去看看你師兄吧，他應該想你了。”

“是，師父。”洛月推門離開的時候，突然間覺得，師父好像又蒼老了許多。

洛月從司空焱那裏偷來了兩壇美人醉，然後施展輕功到了葬花谷，來到了葬花谷中心的那棵大樹下。

看着睡在樹下的司徒靖明，洛月突然有了捉弄的心思，悄悄地來到司徒靖明身邊，然後拿出了一只笑蠱，小心翼翼得将手中的笑蠱往司徒靖明的唇邊送，可還未送到唇邊便被司徒靖明一把抓住。

洛月想要掙來卻掙不開，而司徒靖明嘴角含笑卻閉着眼睛，洛月只好認了栽：“師兄，你醒醒，我錯了，我不給你下蠱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偷襲不管用的話，自己基本上也就對付不了師兄了。

司徒靖明依舊閉着眼，笑道：“認錯倒是快。”

洛月調皮一笑：“謝師兄誇獎。”

司徒靖明被洛月逗笑了，松開了洛月的手腕，睜開了眼睛：“五月，你在鄢都可好？”

洛月将一壇美人醉給了司徒靖明，一壇留給了自己，一邊喝一邊說道：“不好，一點都不好。”

司徒靖明一聽便绉起了眉頭，問道：“怎麽個不好？”

洛月開始噼裏啪啦得說起了自己的委屈：

“為了守住族長的位子，我跟葉君臨合作，幫他争皇位。我要做好多好多違背本心的事情，我一點都不喜歡用腦子，一點都不喜歡鄢都，一點都不喜歡葉君臨。

葉君臨那個人可壞了，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放過，真是帝王無情啊。

他第一次見我就掐我脖子，要不是我是百毒之軀就被他掐死了。

師兄你說，我當時怎麽就找了這麽一個人啊，我要是輔佐三皇子多省事啊……”

看着洛月即使喝醉了仍然在喋喋不休，司徒靖明既愛又心疼，同時在他心裏也留下了一個名字――葉君臨。葉君臨，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竟然能牽動五月的情緒？

晚風吹過，天有些涼了，司徒靖明脫下外衣批在洛月身上，然後将洛月抱起，懷裏的洛月縮了一縮，口中喃喃說道：“師兄，記得跟師父說酒是你偷的。”

司徒靖明寵溺得一笑，應了一聲：“好。”随即将洛月帶回了羅剎居。

司徒靖明将洛月放在了床上，正欲離開，卻聽到洛月驚呼了一聲：“葉君臨，救我。”司徒靖明見洛月在做噩夢，急忙點起了自己為洛月特制的安神香，漸漸的，洛月恢複了平靜。

但那一句“葉君臨救我”卻讓司徒靖明一夜未眠，因為以前洛月只會喊“師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