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師兄會永遠寵着你
片刻後,洛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言不發,衆人被洛月看得毛毛的,都不敢出聲。
洛月也沒接過洛冰遞上的茶,使了個眼色,洛冰便将茶放在了掌櫃的面前。
掌櫃的便知這是讓他喝口茶潤潤嗓,把該說的都說了的意思,便顫顫巍巍得開了口:“奴才謝主子的賞,奴才不知主子駕臨,招待不周,還請主子責罰。”
洛月冷笑道:“招待不周嗎?我覺得菜還不錯。掌櫃的,別撿輕的說,你若是說得好,說不定我還會給你家裏留個種。”
掌櫃的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沒拿穩掉在了地上,急忙叩頭道:“主子,奴才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投了江夏洛家,主子,就饒了奴才吧!”
本來洛月只是覺得這裏的掌櫃私自改價,中飽私囊罷了,沒想到竟然投了江夏洛家,真想直接毒死算了,但如今自己已不是江湖中人,不能随意殺人,便強忍怒氣說道:“細細的給我說,否則的話,鄢都洛家的規矩你們也是知道的,恐怕你們死的也不是那麽容易!”
掌櫃的一聽便吓懵了,鄢都洛家對待背主之奴的酷刑簡直是喪心病狂啊,若是知道主子會到了這,說什麽也不能投了江夏洛家啊!
洛月見掌櫃的吓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給洛冰了一個眼色,洛冰手一揮,皓月中的一人便将掌櫃的一指斷了下來。
“鄢都洛家最恨背主之奴,好好說,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便給你個善終。”洛月的聲音冷徹骨髓。
掌櫃的握着斷指,痛徹心扉卻還是強忍着說道:“先主子去了,公子年幼,主子您當家。這裏雖有主家的産業,但江夏洛家在此處勢大,自主子當家後處處排擠我們,同時又對我們許以厚利,本來我們是不願意投他們的。可前幾日鄢都來信,主子您和二小姐不知所蹤,公子又病了,奴才一時鬼迷心竅,便……”
“便如何?無論什麽時候,這鄢都洛家的家業也還是鄢都洛家的,這房契、地契還有你們的賣身契,哪個不在我鄢都洛家手裏,你們就敢這麽投了江夏洛家,是看我鄢都洛家如今孤女幼子的好欺負是不是?既然你們沒這份心守着鄢都洛家,那鄢都洛家也就不好留你們了!”
洛水從樓下走上來,坐在了洛月身邊,緩緩開口,聲音雖輕柔,可字字要人命。
衆人急忙叩頭求洛月饒他們一命。
洛月心中還記挂着洛陽的病,雖然她覺得洛陽極有可能是裝病,但心下還是不免擔心,待想好了洛陽的事才思考這些人的命,故許久方開口:
“鄢都洛家無背主之奴,皓月聽命,都殺了吧,斬草除根,永覺後患。洛冰,持我的令,鄢都洛家下屬年例翻一倍,順便從周圍撥幾個三代家奴重開天地居,這事讓洛家的人都好好知道知道,該跟哪個主子都要想清楚了。別叫我把養自己下屬的銀子養了別人的狗。”
話音剛落,屋子裏便彌漫着一股血腥味,司徒靖明微愣,雖然洛月經常說毒死你之類的話,可她用毒很謹慎,除了大奸大惡之人從不輕易殺人,可今日卻殺了幾十個人,她已經變成了權衡利益的人,再不是快意恩仇的人了。
洛月看着司徒靖明的眼神,有些疼,師兄,你是在怪我嗎,對不起,我不能給洛陽和洛水留下一丁點可能的危險,哪怕十指染血、永堕阿鼻,我也在所不惜。
但她不敢跟司徒靖明說話,她知道師兄算是一個善良的人,她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些人必死,她第一次希望站在這的是葉君臨,如果是葉君臨的話,她就不用解釋了,因為葉君臨會跟她做出一樣的選擇。
這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小妹,你怎麽來了?”洛月只好向洛水問話緩解尴尬。
洛水将酒杯放進了茶裏,味道瞬間消失了,摟着姐姐說道:“陪仙兒姐姐逛街的時候聞到了,怕姐姐出什麽事,便來看看。洛言和穿石都在下面。”
洛月想着洛陽的病,怕鄢都洛家不穩,便說道:“如此正好,你哥哥病了,我們得回去穩住鄢都局勢。”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但洛月不敢承認,那就是她害怕,她害怕面對司徒靖明,她根本不知道怎麽跟司徒靖明解釋現在這個自己。
說罷起身,吩咐洛冰備馬,也不同司徒靖明說話,便要下樓。
還未及擡腳,司徒靖明起身拉住了洛月,向洛水等人說道:“你們在下面等着,我同五月說幾句話。”
待衆人下樓之後,兩人就這樣站着,也不說話,洛月不知該如何解釋,而司徒靖明也不知該怎麽開口,兩人就這樣站了許久。
若是以前,兩人也經常如此不言不語的待在一起,可兩人心思是相通的,反而更加親近,如今,只覺得尴尬罷了。
洛月低頭,想了許久,覺得這樣之後終究不是個辦法,便轉身,強顏歡笑:“師兄,鄢都有變,我不能久留。若是無事,那我便走了。”師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
司徒靖明看着洛月,心裏突然有些心疼,一用力将洛月摟在了懷裏,伸手捏了捏洛月的臉:“別笑了,對師兄不必強顏歡笑。五月,師兄知道你做的事終究有你的道理。師兄只想告訴你,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你做了什麽,師兄會永遠寵着你。”
五月,對不起,現在,師兄幫不了你。
洛月聽得怔怔的,她本以為司徒靖明會問自己為何如此,會指責自己大開殺戒,可他沒有,一時之間沒忍住,哭了出來。只有在司徒靖明這裏,她才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江湖上的毒羅剎,而不是什麽鄢都洛家的大小姐,洛氏的族長。
司徒靖明抱緊洛月,嘆了一口氣,洛溪叔叔,你為何去得這麽早,你若是知道今日的洛月,應當會心疼吧?
過了一會,洛月漸漸止了淚,将臉上的淚蹭在了司徒靖明的衣服上,想了想司徒靖明的話,恐司徒靖明因自己做錯什麽事,認真的說道:“師兄,我要走了,你記得,無論鄢都出了什麽事,你絕不能讓千鸩殿卷入其中,鄢都的事我自會解決,你守好千鸩殿便好。”
說完又笑着補充道:“千鸩殿可是我最後的歸宿,你可不許給我毀了。”
司徒靖明知道洛月是在保全千鸩殿,也不願洛月對千鸩殿多牽挂,便笑道:“好。”
五月,千鸩殿雖不能卷入朝堂之中,可我,司徒靖明,可以啊。
洛月同司徒靖明下了樓,門口見着洛冰已經将馬備好了,洛水正跟毒仙子話別。
看着洛月出來了,毒仙子急忙上前,向洛月抱怨道:“師姐,下次你把洛陽帶來,看我不揍他,要不是他病了,你也不至于現在就趕回去。”說着還揮了揮手,作揍人狀。
洛月被毒仙子逗笑了,洛陽來了還用你揍他,他遠遠地見着你都得跑:“好好好,下次我便帶他過來。”說着又有幾分嚴肅:“仙兒你記得,千鸩殿裏并不是人人都信的,也并不是人人都同你好,遇着事多同師兄商量,你性子急,日後要改改。”
毒仙子點了點頭。
洛月與洛水等人翻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司徒靖明,極為不舍:“師兄,珍重。”
司徒靖明與毒仙子望着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毒仙子看着司徒靖明一動不動的樣子,突然間笑了,笑得還有些癫狂:“師兄,別看了,人都沒影了,你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化成一座望妻石了!”
司徒靖明瞥了毒仙子一眼,也不說話,擡腿便要回葬花谷。
毒仙子一見更是唧唧喳喳的不停了:“師兄,你怎麽這麽親疏分明啊!師姐在這你總有說不完的話,師姐走了你就一句話都不說了?師姐還跟我說有事多跟你商量,你這都不同我說話,我怎麽跟你商量啊?師兄,你要是這樣,下次我見着師姐跟她說你壞話,你信不信?……”
那一日,毒仙子一直唠叨到司徒靖明回到了葬花閣,那一日,司徒靖明才知道,女人唠叨起來真可怕……還是五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