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也…也分人的。這兩位姑娘多好?那姓齊的,真不是回事兒!”
Chris烤好的肥牛,滋啦冒着熱氣,先夾到兩個女生碗裏,才分給顏家涵和姜許,笑着:“就這破事兒,客戶不守時我們提前演出也不是第一回了。可沒想到,這回牽連了你們。”
“牽連什麽呀?”阮甘棠又舀來一勺沙拉放到自己碟子裏,“反正我也爽到了。”
“……”
陸琪再清楚不過阮甘棠有多喜歡Hyper了,好不容易憋着笑。
Chris怔怔,停下來手裏烤肉的夾子。
顏家涵剛剛還在刷着手機,勾着一雙長眸望着她。
阮甘棠看着大家又讪讪說:“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在臺上唱搖滾,還和你們一起,太開心了!”
“開心就好!”顏家涵舉着酒杯起來,吆喝着Chris和姜許一起來碰杯。
烤肉配燒酒,好吃好喝。顏家涵拉着Chris說起來下一首新曲,旁邊姜許不時插着話。幾人說完了,又給阮甘棠灌酒。
阮甘棠也不知道自己酒量什麽時候這麽好的,一小半瓶燒酒下肚,也沒覺得什麽不妥。氣氛熱乎着,老天爺卻開始潑涼水了。豆大的雨點一滴滴落在桌子上,顏家涵只好招呼着大家,“回吧,早點休息。明天早上起來,還要排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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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貴賓艙的會客室裏,孫敏儀正陪着齊老太爺打橋牌。厲先生去得早,全靠着她和齊家老太爺的關系,才保着厲家的産業到了今天。
齊老太爺今天手氣不怎麽好,老人的脾氣多像個孩子,生着悶氣。全靠孫敏儀在旁邊好聲好氣哄着,其餘幾個老太爺才好敢繼續出牌的。
門外卻來了腳步聲,急匆匆的。又有人推開來門。服務生拉開來房門,厲太太回頭便看到艾太太帶着自己女兒。厲思琴一臉的委屈,“媽咪…”
“怎麽了?這是?”孫敏儀憂心打擾了牌局,起身拉着女兒和艾太太出來說話。厲思琴直把剛才的情形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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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呀,甘棠姐姐和陸琪姐姐,都被趕去下艙了。還有嘉涵哥哥。”
“齊瑜這是真的過分了。”孫敏儀話剛完,齊老太爺拄着拐杖從房裏出來。“我寶貝孫女兒怎麽了?”
孫敏儀只先笑了笑,伸手去扶着齊老太爺,“這可不是把我帶來的兩個好姑娘趕去下艙了。好像是,剛剛開趴表演的時候,讓樂隊等得太久。樂隊不幹了。起了些小矛盾。”
齊家孫字輩裏,就這麽一個女兒,看得重。齊老太爺一臉的嚴肅,“這肯定是惹得瑜瑜她不高興了?”
“不高興歸不高興,總不能讓全世界圍着她一個人轉。”孫敏儀笑得體面,話裏卻是埋怨着,“那阮家姑娘也是可憐的,齊老你不記得了,上回我生日會上,那姑娘得罪齊瑜她什麽地方了麽?也沒有。非得把人氣走,路上出了車禍,病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年。”
孫敏儀掃了一眼齊老太爺的眼色,接着往下說:“您如果覺得這是小事。可一次小事、兩次小事也罷了。可她這脾性再這麽慣着下去,怕是要出大事的。”
齊老太爺手背去了身後,點着頭,“阮家女兒的事情,我也聽着人說過。你說得沒錯,不能太由得她了。”話說完,齊老太爺立馬兒轉了一副笑臉,拍了拍孫敏儀手背,“等下了船,我罰她禁足半個月。你啊,現在好好陪我打牌。行不?”
齊老臉上挂着幾絲孩子般的央求。
孫敏儀哭笑不得,只好對思琴交代着,“思琴你先回房間吧。你甘棠姐姐和陸琪姐姐,我們明天一早去喊她們回來。”說着又望了望齊老,“您說,可以的吧?”
齊老笑得和善:“都是齊家客人,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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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艙的客房比上頭小了一半。兩張床挨得緊緊的,一踏腳下去,容易踩到行李箱。洗手間也局促,兩米見方的地兒,洗手池淋浴室馬桶簇擁着,擡手都有些吃力。
阮甘棠剛從淋浴室裏出來,裹着浴巾吹着頭發,只幹了一半,便熱得不耐煩了。只好出來洗手間,換好了便衣。
落地窗靠海,陸琪在小陽臺上吹着海風。
阮甘棠探頭出去,“陸琪。該你洗澡了。”
陸琪收回來視線,阮甘棠剛蒸出來的臉蛋上兩朵紅暈,可人得很。陸琪忙進了房間,翻出帶來的面膜,“你用不用這個呀?”
阮甘棠搖頭,“不太想用了。”
“我有點兒口渴,想喝果汁。你先洗澡吧,我去外面找找。”
“嗯…”陸琪清理着自己換洗的衣服,看了看時間,“你快去快回,時間不早了,自己小心。”
“好。”
從房間裏出來,阮甘棠先去商業區逛了一圈,時間果真太晚,店鋪都關了門。只好找來了樓下酒吧,買果汁。
西洋的女服務員邊記着單,邊望着她幾分驚訝。這個時間點來酒吧,只點兩杯鮮榨梨汁,還顯有這樣的客人。阮甘棠不甘心,再問人家要了兩瓶礦泉水。服務員禮貌笑了笑,拿出卡機收了錢,走開了。留得她在小吧臺前等着。
隔着酒吧不遠的賭場大門,暖白燈球,一閃一閃,晃得人眼睛疼。她不時往裏頭張望着…
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背手從裏頭蹒跚着出來,脊背佝偻得從背後幾乎看不到她的頭。明黃色棕榈葉子的襯衣太大,不合身地挂在身上,遠遠看去,像飄着空中的衣服架子,顏色該是孝順兒孫圖喜氣選的,穿上去卻全不是老婆子的精神氣兒。
阮甘棠的奶奶的則不一樣,那是個精氣神兒足足的老婆婆,還在世的時候,天天在鎮子上敲着人打麻将。一日三餐還能自己做,牙齒掉得吃不動肉了,只好做豆腐吃。
阮甘棠常去看她,便得被她拽着一起吃飯。總嫌棄着阮甘棠的衣服不好看,掏着腰包将錢往孫女兒手裏塞,“你這個年紀該要愛漂亮咯,怎麽還是這個樣子。快拿着跟女朋友上街剪頭發、買衣服。”
後來爸爸發了跡,請了個保姆送了過去。阮甘棠親領着的,誰知人到了門口,被她趕了出來,“我手腳利索得很,哪個要你們找人來?不需要不需要,送走。”沒得法子,保姆被支走,阮甘棠卻被奶奶拉進了屋子,吃便飯。
那一頓,吃的是紅燒鲈魚和番茄豆腐羹。老人家的味覺退化,手藝也不怎麽好了,可味道,阮甘棠記得特別清楚。鲈魚鮮香,該是晌午才買回來的,新鮮,只是略微有些鹹。番茄豆腐羹倒是清淡的,只是太過清淡了些,如今想來,只剩下淡淡的酸甜…
那是最後一次吃到奶奶做的飯菜了。
奶奶的喪事,是回村裏辦的。村裏上上下下二百餘口人,都來吃流水席。唢吶的叫嚣配着苦情的唱腔,又有老師傅寫了祭詞,将她平凡的生平又述了一遍。阮甘棠覺得,如果奶奶還知道,大概也會喊着,“莫念了莫念了,我頂好的。吵我不得困覺,快走。”
辦好了喪事,自村子裏出來。阮爸才跟阮甘棠、阮明瑞宣布:“我們家,下個月,搬去北京。”
思緒緩緩從遠處飄回來的時候,阮甘棠眼前落下了一個紅色的籌碼。叮隆隆在桌上轉了半晌,才緩緩停在她面前。
籌碼是從個男人手裏落下來的。阮甘棠認得出來,“霍先生?”
厲太太(6)
她沒來得及打量他的衣着,可卻莫名感覺親近了許多,和在上頭的時候不同了,少了那些端莊的冰冷。少頃她才反應過來,原來霍先生是卸了西裝外套的。
那溫莎結也不在了,白色襯衣工藝極好,燈光下細細能見浮着的暗紋。領口敞開着直落到胸口的位置,精幹的鎖骨透着些許溫熱氣息,阮甘棠不大敢再往下看了…
“霍先生”望了望一旁閃爍着的暖白燈泡,笑着:“有沒有興趣玩一把?”
阮甘棠好奇。她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十六年的記憶,幾乎都在那個煤礦小鎮。從醫院裏醒過來的時候,除了偶爾病痛,她的世界幹淨又快樂,生命再給了她一次認識世界的機會,讓她重新感受一遍。
眼前不就擺着一個小機會…
“去看看!”
霍喬松抿了抿嘴唇,撿起桌上的籌碼。又從左手裏翻出一打來,分了一半,往她面前塞。
阮甘棠接來,跟着他身邊往裏頭走。“不管輸贏,我一會兒還你。”可想了想才發現不對,“你怎麽來下艙了呀?”
他笑着道,“上頭沒賭場。”
她倒是信了。
場子裏,燈光白熾熾的,烤得熱血幾分上頭。阮甘棠直繞開了擺在邊角處的老虎機。人多的地方,才有這地方該有的熱鬧。船在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