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棠棠,厲風那邊搞定了。”
“真的呀?”
阮明瑞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甜甜的,嘴角也不覺上揚:“三十張票,不能再多了,都在前排。加急快遞在路上了,今天送去你畫廊。”
“Mua,謝謝哥。”阮甘棠對着電話親了口。“你什麽時候來畫廊呀?我買菜給你做好吃的!”
阮明瑞沉思了三秒,“好吃的就不必了。厲風說給你找了三張巴黎畫展的展票一起送過去。都是不錯的大畫廊。你下個月去看看,正好陸琪去巴黎看她導師的秀場。你們一起,該多往事業上上心。”
阮甘棠撅了噘嘴,“又把我往外趕。我真是太累了,哥。這會累壞身體的!”
“欸。”阮明瑞厲聲了幾分,“國際頭等艙還是私人飛機?都不能給你累着。”
“總之,別揣着家裏宅了,多出去走走。”
正說着,阮甘棠手裏的咖啡已經好了,才忙着跟阮明瑞說了拜拜,挂了電話。看張雅爾從小廚房出來,阮甘棠又張羅了一小份果盤合着咖啡一道兒送了過去。女孩兒卻擡手指了指旁邊一副小畫。“這幅畫,賣麽?”
阮甘棠擡頭看了看,小巧的人物畫像,三個小人懶散擺在同一副畫框裏,松松的頭發,圓圓的肚子,和都市大樓稠密而精致的線條形成完美的反差。檔案她看過,是自己兩年前的作品,北京街頭随便畫的路人,有意思的小作,徒來添樂子的。
“賣!”畫廊極少有生意,逮住一個算一個。
老人起了身,開始巡視着其他作品。女孩兒也陪了過去。
院子門口有人搖鈴,那是個小馬鈴,早年阮甘棠從西部高原上帶回來的,讓工匠改了改,做了畫廊門鈴,別致着。來的是快遞員,“阮小姐麽?加急快遞。”
阮甘棠簽收下來。果然是厲風那邊寄過來的演唱會門票。回去店裏,撕開封裝,點了點,三十張不多不少。果真還附帶着兩張巴黎畫廊展票…
女孩兒不知什麽時候走來了吧臺,找她說買賣那副小畫的事情。作品小,阮甘棠又沒什麽名氣,價錢不高,對方出手闊綽,很快便談定了。老人走來簽了支票付錢,看到阮甘棠攤在桌上的演唱會門票,“喲,小姑娘喜歡搖滾。”
“嗯,喜歡!”好不容易做成了一筆生意,阮甘棠笑着從吧臺後頭出來,望了望那邊喝完的兩個空咖啡杯子。“咖啡您還喜歡嗎?要不要續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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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得和善,“咖啡味道很不錯呀,可老頭子今天已經超标了。年紀大了,怕晚上睡不着…”說着又笑了幾聲。
女孩兒走來招呼着,“金老,我們該得走了。”
阮甘棠送着客人出去,已經是五點多了。拉着張雅爾關了門,趕着去街頭吃泡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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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的時候,阮甘棠才從外頭回來。張雅爾已經被男朋友李北成接走了,她獨自一個兒,哼着小曲兒。畫廊院子門口的柳樹被晚風輕拂着,盆栽裏的木槿花在風裏抖動,活潑又惬意。她在門前停了停,仰頭吹吹風。北邊兒來的風,像是帶着雪山的水氣,可真是舒服。
她再回頭打算進門了,卻留意到了路邊停着的一輛邁巴赫,微微亮着車燈。車裏頭黑黑的,像是在等什麽人。
她沒多在意,推門進了自己的小院子,小零錢包包嘩啦甩去了一旁小沙發上,又走去了吧臺後頭給自己倒杯紅酒松散松散。
院子門前的馬鈴,玎珰玎珰地響了起來。笨拙地、卻又有着固定的節奏。那敲鈴的人,該也是炒雞笨球!
男人肅肅立在門口,身形筆直地,襯衣領口的領帶還沒取,就着昏黃的門前小燈,一本正經的搖着那口馬鈴。
阮甘棠遠遠将人認了出來。霍先生出現在她畫廊院子門口,天氣太熱,沒得外套。明明他立得很直,遠遠這麽看起來,卻有些執擰着的歪曲。
她走來他眼前,盈盈笑着,“怎麽是你啊?”
“剛巧路過,看着外頭的花草不錯。想進來看看。”他佯裝着不大清楚的模樣,還有幾分生疏,“這畫廊?你開的?”
“嗯。”阮甘棠偏了偏頭,望着他笑,“可是我們已經打烊了,霍先生。”
他抿了抿嘴,很想叫回她一聲棠棠的,怕驚擾了她,所以沒有。他擡手指了指裏頭,“打烊了,怎麽裏頭還亮着燈?”
她對他并不反感,新鮮又熟悉,“這兒也是我的工作室。”她回身望了望畫廊裏頭,又轉頭回來,“不嫌棄就進來喝一杯吧。”說完,她擡手去拉開了到半身的小栅欄門。
霍喬松進了院子。這和他記憶裏的已經不太一樣。原來的玫瑰花園,改成了假山綠竹的日式景致。沒了那些法式浪漫,卻更多了些原生的生氣。
展廳裏剛剛開起來的空調,還不太涼。阮甘棠走去旁邊,再将溫度按低了幾度。才走回來吧臺後面,“你想喝什麽呀?我這兒只有紅酒。”她扭頭又往身後酒櫃牆上望了望,“嗯…好像,還有瓶洋酒…”
“那就紅酒吧。”他打算随她。
阮甘棠取了水晶酒杯,倒了杯紅酒放來吧臺臺面上。霍喬松已經坐好。接過來紅酒杯挪到自己面前。那雙手也很瘦,隐約看得到灰白皮膚下的青色血管。阮甘棠這才看到他右手那道疤痕,卻不好意思問。生生忍住了沒開口。
霍喬松淡淡道了句謝。阮甘棠覺得空間裏太安靜,挪去一旁電腦裏,放了些小音樂。
剛剛院子門口的光線不好,阮甘棠這才看到他嘴角,似是腫着的。這下沒能忍得住了,她摸索着自己嘴角同樣的位置:“你,跟人打過架的?”
昨晚的傷口,他早就沒得了知覺。今天頂着那傷口開了一天的會議,也沒有下屬敢發問。他擡手也抹了一把嘴角,才發覺按着一塊硬硬的。看她擔心的模樣,他卻起了小心思,“嗯…”
“怎麽還有人敢跟你們家較勁兒呀?”
霍喬松怔了怔,她癟着嘴的模樣,有些可愛。“是…是生意上摩擦。”他随便找了個油頭。
阮明瑞(4)
阮甘棠轉身便往樓上去,霍喬松也跟着起了身。
“我藥箱裏好像還有藥油,日本買回來的,特別好用。”她扶着樓梯扶手緩緩上樓。霍喬松在底下望着。
“你等等我,我馬上下來。”她聲音漸遠。他立在原地,眼前景象有些恍惚,燈火好似黯淡了下來。
這畫廊他也不常來,只來過兩回。兩回都在同一天。
那天晚上,也是在剛剛的吧臺前,阮甘棠跟他提起來,她想要離婚。他心口氣息難平,将桌上的洋酒杯子撞倒,也毫無察覺。阮甘棠去地上拾碎杯玻璃的間隙,他直起身出了院子門。上了車,走了。
邁巴赫往回家的方向開,開到一半,他才發現自己竟是在生氣的。生氣離婚這兩個字從她口裏說出,生氣他明明是來哄她回家的,卻被她生生堵了回去,生氣他已經開始把她往心裏放了,她卻只想抛棄他。
他到底還是讓司機折了回來,那天的燈色和今天一樣。他推門進來展廳的時候,聽到小聲的嘤泣聲,不知在那個角落裏傳來。剛剛的玻璃渣子沒清理完,全灑在一旁。
他尋着聲音找過去,才看到她坐在吧臺後,把自己塞在矮小的空間裏。抱着一盒紙巾,邊抽泣着,邊删着手機裏的什麽東西。他直過去搶了過來,相冊裏都是他的照片。大學、研究生、一直到結婚,甚至半個月前。
他喉間哽咽發不出來聲,只好去親了她一口,在她的唇上,那裏濕潤着,帶着淚水的鹹味兒,讓人心疼…
“霍先生?”他被她從那個吻裏喊了回來,回了回神,眼前晃着日文藥瓶,果果阮甘棠遞來的,“你試試這個呀。活血化瘀,很見效的。”
“謝謝。”他擡手接了回來,看她坐去吧臺旁,又跟了過去。“對了,上次那副畫,你很喜歡?”
阮甘棠剛抿了一小口紅酒,聽他提起才想了起來。又指了指展廳一面空蕩蕩的牆壁上,“本來是想買回來挂在那兒的,好像很合适。不過你拍下來,那就算了吧。”
他隐約覺得,她應該還記得什麽…
看他面色恍惚,像是很疲累了。阮甘棠手指戳了戳額角,“你聽搖滾麽?”
“嗯…”他答得淡淡。便見她滾着吧臺椅去換了音樂。剛剛還輕柔的輕音樂,頓時換成了奮激的曲子,依然小小聲地…霍喬松并不陌生,他從小喜歡。書房整套發燒音樂設備和隔音牆,适合一個人獨處。
阮甘棠望了一眼他的臉色,看他并不反感,才緩緩拖着聲音條,拉到了最大。空間裏頓時充斥着Hy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