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南莫林聽了黎昭熙的建議一鼓作氣跑去表白，卻無端被宋曉雅的事情打斷。他不禁有些失望，但在失望之餘，也察覺到俞小雨的抵觸。

他只好先将此事暫緩。

淮安公司正式和錦周集團簽訂合同，成為錦周集團的長期合作公司。因為工作上的事，馮采萱最近倒經常出現在錦周。

這天下午南莫林正準備下班，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他随意應了一聲，馮采萱推開門走了進來。

“莫林，待會一起去吃飯？”

南莫林擡起頭，馮采萱已經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她今天穿一件雅白色中袖襯衣，下身是千鳥格包臀裙裝，腳上配一雙千鳥格及踝高跟鞋，身上無累贅首飾，只右手手腕上戴一塊手表，幹練又不失時尚。

南莫林只飛快地打量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我媽說你今天要陪她逛街的？”

“是啊。”馮采萱聞言一笑，“伯母說好幾天沒見到你，剛好你陪我們一起。”

南莫林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手機這時響起來，正是周語琴打來的電話。“兒子，采萱現在在你們公司吧，你下班和她一起來百瑞廣場，我在那等你們。”說完挂斷電話。

老媽下了命令，南莫林縱使一肚子不願意此刻也沒辦法抗議了。他剛被俞小雨放了鴿子，又被周語琴和馮采萱霸占了自由時間，面色不豫地嘆口氣，走出辦公室。馮采萱好像沒有看到他的不爽似的，笑容滿面地跟上。

宋曉雅已經在俞小雨家賴了三天，絲毫不提回J市的事情。俞小雨懶得理她，免得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本來南莫林打來電話約她吃飯的，但是最新一組的泳裝拍攝出現一些問題，她被主編點名留下來加班。說職業點是加班，說不好聽點就是給kevin跑腿打雜。

有個小模特大概是看上了kevin，不停制造各種小問題延長拍攝時間，等到終于把這一組照片拍完，俞小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Kevin簡單收拾下設備，跟俞小雨一起下班。

“今天多虧你幫我擋住那個小花癡，走吧，請你吃飯。”電梯數字逐次變小，kevin對俞小雨抛出大餐邀請。

俞小雨給宋曉雅打了個電話，宋曉雅一個人跑出去找樂子了。家裏沒有飯吃，kevin已經開車出來等在門口，俞小雨只得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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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雨覺得kevin也算是個比較特別的人。長相自是沒話說，身邊從來都圍着不少美女，他也樂于與她們周旋，言笑晏晏談笑風生，卻從來不見與那個女人走到一起。俞小雨對于他将美女示愛化于無形的本事很是佩服。

“聽說今天營銷部的關婷表白被你拒絕了？我看你們平時很談得來，以為你對她有感覺呢。”俞小雨将切成小塊的牛排送入嘴裏，目光看向kevin。

Kevin笑了笑，表情如常，仿佛俞小雨只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也只是談得來罷了。”

“她們說你心裏有喜歡的人？”俞小雨八卦心起，連忙追問。

“喜歡的人啊？”Kevin尾音一揚，想賣個關子，卻突然止住話頭，目光定格在向着門口的方向，瞳孔微微收緊。

俞小雨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馮采萱正挽着一個氣質高雅的中年女人走進來，後面跟着南莫林，他一只手插在褲袋裏，随意慵懶。

俞小雨猶豫着要不要跟南莫林打招呼，南莫林已經率先看到她。他臉色微變，長腿一邁向着她走來。

馮采萱和周語琴也因為南莫林的舉動成功發現小雨和kevin。周語琴眯眼看了一會，很快恍然大悟似的笑了，馮采萱的表情确卻是一怔。

南莫林徑自走到俞小雨旁邊，冷眼打量一眼kevin，壓低嗓音問她：“你不是說今天加班。”

南莫林身上散發着與平時截然相反的冰冷氣息，俞小雨因這一份無形的壓迫莫名地緊張了一下，有一種約會情人偶遇丈夫的慌亂。她在心裏暗罵一句該死，解釋道：“這是我們雜志社的攝影師kevin，我今天就是和他一起加班，剛剛結束就一起來吃個飯。”她及時地止住話頭，把那句“我們是好朋友”成功攔截在口腔裏。

她竟然急切地想要解釋清楚。俞小雨恨鐵不成鋼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

Kevin眼裏陌生的情緒已經收起，他表情自然地對着南莫林身後說：“好久不見。”

馮采萱也笑，表情同樣的自然和平靜：“好久不見。”

沒有人再說話，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寧靜，周語琴的聲音适時響起：“你是小雨吧？”

俞小雨剛才只顧着和南莫林說話，這才想起那位氣質卓然的中年女人。女人膚色白淨，眼角眉梢有淡淡笑意，五官跟南莫林有幾分相似。俞小雨猜出她是南莫林的母親，笑着叫了聲：“阿姨好。”

“你是莫林的小女朋友吧，莫林給我看過你的照片，改天讓莫林帶你來家裏玩。”

周語琴此言一出，冷着臉一言不發的南莫林臉上閃過一瞬慌亂。俞小雨心裏也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她心裏罵着南莫林擅自拿她當擋箭牌，嘴上卻甜甜地應了一聲‘好’。為了增強表演的真實效果，她伸出小手指，勾了勾南莫林的小指。

情侶間的小動作在場的人都看在眼裏，周語琴抿嘴笑了笑，俞小雨目的達到，飛快地松開手指。南莫林卻被指尖電流電得心生蕩漾，表情緩和了很多。

吃完飯，kevin送俞小雨回去。俞小雨下車和kevin告別的時候，頭頂傳來一聲口哨，她循聲望去，就看見宋曉雅從廚房窗戶處探出頭來對她揮手。

“是上次送你回來那個人嗎？怎麽不讓他上來坐坐，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嘛，改天帶他上樓坐坐我給你把關。”俞小雨一進家門，宋曉雅就追着她喋喋不休地問。

任憑俞小雨怎麽否認，宋曉雅死活不相信，俞小雨被她問得不耐煩，一記眼風殺過去：“宋曉雅，你什麽時候回J市？”

宋曉雅像只洩了氣的皮球，默默地回房間玩電腦去。

搞定了宋曉雅，俞小雨得意地哼着小曲去洗澡。南莫林的電話打來時，她正躺在浴缸裏享受泡泡浴。

這邊南莫林打了一遍又一遍，回複他的始終是那個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一把把手機甩到副駕駛上，力道太大，手機彈了兩下掉到地上，在南莫林腳下可憐兮兮地獨自躺着，它的主人卻始終沒來撿它。

南莫林打着方向盤轉了個彎，往俞小雨家的方向駛來。

十幾分鐘後，車子來到俞小雨樓下，寂寞的已經黑了屏的手機終于被一只修長的大手拾起，南莫林拿起手機擡頭的時候速度太快，“咚”一聲撞到頭。一聲悶響之後，他低罵一聲，剛拿到手還沒捂熱的手機再度被主人遺棄。手機在掉落的過程中撞到鎖屏鍵，屏幕瞬間亮起，俞小雨明朗笑臉就那樣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最後手機還是被撿了起來。

俞小雨換了睡衣走出來，就聽到鈴聲在響，她沖過去拿起手機，瞥到有6個未接來電，頭皮一緊。

那邊南莫林已經在說話了：“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剛剛在洗澡。你有什麽事嗎？”

“下樓來，我在你家樓下。”

俞小雨來不及換鞋就吧嗒吧嗒往樓下跑，南莫林的語氣聽上去跟平時不太一樣，讓她無故生出一絲緊張。

跑到樓下，南莫林正靠着車門雙臂抱在胸前，百無聊賴地等在那。見俞小雨跑出來，大長腿一邁，三秒之內就站在她面前。

女孩剛洗過澡又跑着過來，此刻正呼哧呼哧地喘氣，伴随着呼吸聲，南莫林清楚地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沐浴乳混合着女孩子獨有的體香，讓他心曠神怡。俞小雨擡起頭來，小小的臉龐此刻紅紅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南莫林的不悅消了一大半，心裏軟軟的。

“喏，剛才路上給你買的。”南莫林遞過手裏的雙皮奶。

俞小雨接過來一看，“宋曉雅最喜歡雙皮奶了。”

南莫林被她沒心沒肺的笑容氣到：“我大晚上特意給你買來的東西你要給別人吃？”

俞小雨一點都沒體會到他在生什麽氣，繼續沒心沒肺：“我今天晚上吃太多，現在吃不下啦。”

南莫林憋了一晚上的醋意此刻徹底兜不住了，傾數發洩出來。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諷刺她：“哦，我忘了，你晚上有帥哥又有美食，哪還稀罕小小一碗雙皮奶。”

他眼裏終年不散的笑意此刻全部斂去，表情冷下來讓俞小雨覺得陌生。她小聲地問：“莫林，你怎麽了？你今天好奇怪。”

南莫林別過頭去不看她，聲音悶悶的：“我好的很。”

“哦，那就好。”

“你。”南莫林真的要氣炸了，這個女人是瞎了嗎？看不到他在生氣？

在南莫林壓制自己壞情緒的時候，瞎女人俞小雨巴拉着他的手機看一眼時間，說：“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我也上樓啦。”不等南莫林答話，她揮揮手，轉身就要走。

南莫林胳膊一伸揪着衣領把她拎回來，俞小雨癟癟嘴，眨巴着眼睛看他。

“小魚兒，你沒有看到什麽嗎？”南莫林把俞小雨卡在牆壁和自己的身體之間，呼吸都噴到她耳朵裏。

看俞小雨不答話，他嘆口氣說：“我手機屏保設置的是你的照片，你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嗎？你什麽都不想問？”

俞小雨拿雙皮奶的手加重力道，面上還是自然不過的表情，“那有什麽，我還拿你的囧照當過壁紙，我們是好朋友啊，保留對方的照片沒什麽奇怪的。”

南莫林忍住內傷：“我們是好朋友，那你就應該察覺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不開心？為什麽要裝傻？”

俞小雨投降：“好吧，那你為什麽不開心。”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別扭着的南莫林卻突然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了。

俞小雨掙開他的束縛要走，他一咬牙終于說：“因為我吃醋了。”

俞小雨看向他。

“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笑得那麽開心，我胸口很悶。”他的語氣竟然有一絲委屈。現在這種狀況不是他想要的，遠遠超出他的可控範圍。他的原則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俞小雨卻讓他一次又一次失掉底線。

南莫林扳過俞小雨的肩膀，和她對視，無可奈何地說：“小魚兒，你大概也發現了吧。我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