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訣

直到不久之後發生的事情才讓陸衍隐隐明白了沐曉的針對所為何來，也讓熟知前事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囧囧有神的感覺。

那一天陸衍到片場的時候比平時晚了很多，反正早上也沒有他的戲，早到是情分，遲到是本分，原沒什麽不妥。

陸衍一到片場就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怪怪的，比平時安靜的多，但似乎每個人又都比平時亢奮得多，尤其是那幾個姿色還不錯的大配角，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卻又故作矜持，像古時候待選的秀女。

陸衍正有些疑惑，早就到了片場的助理宋輝看到他來，連忙過來把泡着茶水的保溫杯遞給他。大熱天的大部分都愛灌一肚子清涼的礦泉水，陸衍因為習慣問題更願意喝熱茶，哪怕是在這樣的天氣。一開始他并沒有特意告訴人，在自帶了幾天茶水之後宋輝就開始每天為他準備好熱茶，漸漸地陸衍就不再自帶了。不得不說宋輝作為助理真是沒得挑，不僅敬業，觀察力還十分敏銳，并且體貼不多話，實在難得。

陸衍接過保溫杯，打開之後，一股清香随着熱氣撲鼻而來。陸衍喜歡喝烏龍茶，尤其是福建的鐵觀音，入口微澀，之後甘甜，讓人回味無窮。宋輝準備的茶偶有不同，但大部分時候都是鐵觀音，很是貼心。

陸衍喝了一口茶，朝周圍瞥了一眼，“今天這是怎麽了？”

宋輝嘿嘿一笑，“陸哥來得晚不知道，片場今天來了個大人物，大家都在争取好好表現呢。”

陸衍有些不解，“大人物？”

宋輝朝一處努了努嘴，“喏，在那邊呢。”

陸衍順眼望過去，那邊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卻又不敢圍得太近的，只是随意地坐着，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如同骨子裏帶出來的貴氣，笑容依然是那樣帶着點玩世不恭和玩味的，卻不讓人覺得讨厭，反而感覺有點性感。

果然是大人物！可不是麽，這部電影的投資方，星空的主事者，陸衍在試鏡的時候就見過的，蘇家二少，蘇訣。

那麽一群人圍着蘇訣，眼睛都放着光，大多是帶着讨好和谄媚的，當然沒有很明顯，大家都是演戲的，太露骨了面上也不好看。沐曉卻獨占了蘇訣身邊的位置，整個人幾乎都貼到了他身上，笑容特別溫柔甜蜜，人也格外妩媚動人，低聲的說笑也顯得十分親密，放佛故意在向衆人昭示他們的關系匪淺。蘇訣的眼神是帶着放縱和無謂的，沐曉的舉動讓他眼底的玩味更深卻沒有拒絕配合。

陸衍當然沒有跟着湊上去，并不是他有多麽清高，也不是他反感這樣的行為。娛樂圈本來就是最現實的地方，沒有什麽背景又想要往上爬就不要端着所謂的自尊自命清高，沒有人吃這一套。

陸衍本來就不是什麽熱血青年，人情冷暖，世事無常他從小就體會，他一向冷靜而理智，只做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情。他之所以不湊上去并不是他不屑于與圈中更有話語權的人扯上關系，而是他知道，高高在上固然不行，把自己放得太低也不可取，一個連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人，別人又怎麽會尊重你，重視你！陸衍更善于捕捉機會，盡量在最自然而恰當的時候給人留下一個足夠好的印象，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刻意。而在機會還沒有到來的時候，他同樣善于等待。

此刻，陸衍卻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看沐曉現在的這個表現，那個流言似乎也不是空穴來風啊，不說沐曉在這部電影中出演女主角是不是有蘇訣的因素在內，至少他們的關系确實像流言中的那麽不單純。

那麽，上一世的徐永舟呢？雖然如今事情的發展已經與前一世不同，但是對于徐永舟，陸衍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畢竟他的能力擺在那裏，雖然這個角色他沒有得到，但是只要沒有意外，他必定還是會出頭的，那麽到時候，他還會針對自己麽？陸衍不知道，所以不能不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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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沐曉和蘇訣的關系如傳言中的那般，那是不是前一世徐永舟與蘇訣的關系也是如同傳言中的一般呢？現在想來，那時候聽到的徐永舟最後的那通電話，嘴裏口口聲聲的蘇總，應該就是蘇訣了吧，畢竟那時候徐永舟就是簽在星空，應該不會這麽稱呼其他人，而他提到蘇總時口氣中的那份熟稔，當時的陸衍并沒有太在意，如今想來真是太過親密了點，完全不像單純的老板與旗下藝人的關系。

陸衍不由得皺了皺眉，他并不想去思考蘇訣的性向問題，他在意的是，這一世的蘇訣，是不是還會妨礙到他，而現在的自己，依然完全沒有抗衡的資本。

陸衍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大吼，“蘇老二，你來這裏幹什麽？”

這個聲音，這種力度，不用去猜都知道一定是李冉李大導。

蘇訣終于站了起來，對李冉笑了笑，慢悠悠地回答，“當然是來看一看你的電影拍得怎麽樣了？”

李冉抱臂哼了一聲，“不會是來搗亂的吧！”

“怎麽會，”蘇訣一臉無辜，“這部電影可是我出錢拍的，我還指着它賺錢呢。”

李冉伸手指了指圍着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戲中的演員，眉毛一豎，“你在這裏，他們怎麽能好好拍戲。”

蘇訣慢慢把手插到口袋裏，笑了笑，“如果因為我在這裏，他們就不能好好拍戲的話，那只能說明，你這個導演太沒用了。”

李冉一時氣結，論口才，他還真不是蘇老二的對手，“你要看你就好好看，不許給我搞三搞四，要不然的話，我就去告訴蘇老大，讓他來教訓你。”

蘇訣嘴角一抽，“這麽大人了，還打小報告，你有意思麽。”

李冉眉峰一挑，“有意思沒意思，能制住你就行了。好了好了，趕快準備開拍，今天還想不想休息了。”後面那句話，當然是對大家說的。

傳聞中說，李冉大導演與蘇氏兄弟交情甚篤，果然也是真的。

蘇訣果然說到做到，說是看就好好看着，一點沒做多餘的事，而且還看得頗為認真。但是架不住大家都想努力引起他的注意啊，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每個人都更認真了，就連平時因為角色不重要沒什麽精神上戲的時候都懶懶散散的那幾個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這樣的氣氛下，連NG的次數都少了很多，李冉倒是有些意外蘇訣還有這樣的效果，也就對他的出言不遜大方地不予計較了。

開玩笑，圈內誰不知道蘇訣蘇總蘇二少雖然一向喜歡美人，也男女不忌，但從來不要花瓶。他能看得上眼的基本都是美貌與實力并重的，這也就造就了他捧的人好多最後都成就了影帝影後或者歌神歌後之類，附加效果當然是更多的藝人想抱上這條大腿。這麽說來，他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

陸衍當然不在這些人中，自從想明白了上一世蘇訣與徐永舟的關系，他就打消了引起蘇訣注意與之交好的念頭。只不過他打消了念頭，不代表着對方就沒有念頭。

下午的時候陸衍有一場戲，恰好是與沐曉的對手戲。他一上場就感覺有一股視線追随着他，他随意一瞥，就遇到了蘇訣饒有興味的目光，見他望過來，還輕輕勾了勾嘴角。

一開始陸衍沒有太在意，他以為是因為這場戲是與沐曉對戲的緣故，蘇訣才順便關注了一下他，後來才察覺出不對，因為蘇訣基本上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沐曉身上。顯然沐曉也是知道些什麽的，她的臉色特別不好，眼神中的敵視也更重，雖然她努力掩飾了，卻還是落下了痕跡。

陸衍瞬間有些明白了，原來沐曉那莫名其妙的不友善，是因為蘇訣對自己表現出的興趣？是什麽時候的事？蘇訣是第一次來片場，而沐曉卻是見面的第一天就顯示出了敵意，應該是蘇訣之前就在沐曉面前提到過他，那麽應該就是試鏡時見的那一面吧。

也許上一世徐永舟也是在試鏡的時候引起了蘇訣的興趣，才有了之後的發展。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陸衍雖然有點意外，但也沒有太過驚訝。畢竟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陸衍也有自信不會輸給徐永舟。

只不過陸衍不是徐永舟，他的選擇也必定與之不同。且不說陸衍本來就對男人沒什麽興趣，就憑着前一世徐永舟借着蘇訣的關系對付自己，就讓他心裏足夠膈應。陸衍并不想否認，他其實還是一個蠻記仇的人。

想明白了之後，陸衍就愈發淡定了。他的表現依舊可圈可點，即便因為沐曉的緣故NG了幾次，也無法掩蓋他出色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