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

正在這時,卻只感到她的手被誰輕輕拉動了一下。

謝靜然慌忙回過神來,只見南宮靜泓正微微皺着眉看着她,他的口中,好象在懼怕着什麽一般,念出一個略略含着擔憂的稱呼:“然然……”

“什麽事?”謝靜然擡頭看他,卻只看到他雙眼正緊緊盯着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讓她不由看得怔住。

“沒什麽……”

南宮靜泓看着謝靜然疑惑的雙眼,就算有什麽話,也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剛才謝靜然看着那個少年的眼神,讓他莫名恐慌。現在謝靜然的所有美好,只有他和陸寧兒才清楚,但萬一那少年也知道呢?他會不會也跟他一樣,情不自禁對眼前的她傾心?

而已經失憶不記得他的她,也會不會如他擔心的一般,投入那個少年的懷抱?

南宮靜泓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他很想問謝靜然認不認識那個少年,卻發現自己真的問不出口。她已經失憶了,已經不認識自己了,在她心中,她以前對他的那些感情也全數消失。若他再問她這種問題,她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再也不理他?

這些,都是南宮靜泓最擔憂的事情。

見南宮靜泓突然變成這樣,謝靜然心裏有些疑惑,卻沒有深問,而是望向了那個救下來的乞丐。那個乞丐被榮公子如此虐待,眼神卻依然充滿倔強和不屈,都讓她心裏好奇,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眼看着距離攬秀軒越來越近,謝靜然朝那些免費腳夫和圍觀的人們一掃視,再對南宮靜泓說道:“快到攬秀軒了,就不要麻煩他們了吧。”

南宮靜泓聽到謝靜然這樣說,也知道她在怕她的身份洩露,于是轉頭望着他們,滿臉都是溫和的笑容,說:“多謝大家的幫忙,現在他就讓我來背進去吧,天色這麽晚了,大家先回家去吧!”

“是,南宮少爺!”雖然萬般不樂意,但是還沒有人不聽南宮靜泓的話,何況謝靜然也是一個頗有影響力的人物,所以當即沒人廢話,都向兩人告辭而去。

南宮靜泓将那乞丐抱緊,朝攬秀軒門口走去。他心裏突然升起一陣濃濃的不舍,沒想到與然然的相處是這麽的短暫,現在攬秀軒到了,分離的時刻,也到了。

謝靜然朝南宮靜泓看了一眼,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心裏微微一怔。但想着自己的猶豫,可是對他最大的傷害,只好硬下心腸,笑了笑,說:“南宮靜泓,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南宮靜泓心裏一痛,沒想到謝靜然真的會對他說出這樣絕情的一句話來,可是卻偏偏又無法拒絕,只好點了點頭,說道:“好,然然,那我就先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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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南宮靜泓走遠,謝靜然正想讓人來将乞丐搬進去,卻只聽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謝靜然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低頭朝他看去,說:“你不要哼哼了,待會我就會把你帶回去,好好地替你養傷了。真是不懂你,既然這麽想哼哼的話,為什麽剛才不哼幾聲讓自己少受點苦,而要到現在在我面前哼呢?”

“不……不關你的事……”

“誰?!”

謝靜然像踩到一條毛毛蟲一樣,如同彈簧一般使勁跳起三丈高,不可思議的望着四周:“誰誰誰?剛才誰在講話!天啊,我該不會是白天見到鬼了吧?”

“你才是鬼呢!”又是那個雖然微弱,但語氣絕對不善的聲音響了起來,讓謝靜然的雞皮疙瘩啊,那真是掉了一地。

等等,這個聲音好象的确不是鬼發出來的,鬼雖然是陰間的動物,但講話也絕對不會有這麽陰陽怪氣。而這個聲音又似乎是在她的身邊,那麽,講話的,又是誰?

謝靜然像突然想起什麽一般,趕緊朝地上看去,只見那個乞丐早已經蘇醒過來,眼睛從亂草般的頭發的縫隙之中向她望來,眼神凜冽得讓她直打寒戰。謝靜然伸手指着他,哆嗦着牙齒說:“你……你醒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都眼睛睜這麽大還問我有沒有醒!”那乞丐一副拽得要死的樣子,丢給謝靜然一個大白眼,繼續躺在地上裝暈。

謝靜然趕緊蹲下去看他,用手在他身上重重捏了一下。他又将眼睜開,眼中盡是怒氣地看着謝靜然:“你這個女人在幹什麽!?”

“啧啧,你脾氣還挺大的呢,信不信我把你丢在這裏啊?”謝靜然陰謀得逞似的笑笑,“你也不要這麽大火氣嘛,其實我這樣做只是為了驗證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終極目的還是為了你啊!假如這一切都不是我做夢,那就證明你是真的醒了,而你醒了,那就證明你沒有被榮少爺K死,那就證明你還有救哦!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嘛!”

乞丐眼裏的怒氣更加的深:“哼,我才不稀罕被你救呢,再說了,你要證明這是不是做夢盡管掐你自己就好了,為何要掐我?”

謝靜然滿臉委屈:“掐在身上很痛的呢,何況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當然要掐你而不是掐我了!再說了,你說我掐自己,我能下得了手麽?”

“你……”乞丐氣極,簡直要硬撐着爬起來找謝靜然出氣,謝靜然趕緊将他按住,欺負他此時力氣不如她,笑得像個順利偷到雞的小狐貍:“你不要我救你是吧?那我就越要救!我要将你救好,我要讓你永遠欠我一個人情,我要讓你當我一輩子的小厮,哈哈哈哈!”

無數聲回腸蕩氣的狂笑聲響起之後,謝靜然如願以償地看到他的額頭滴下一顆混雜着千萬顆塵埃的冷汗,一直順着他的鼻梁往下滑去,黑得就像一滴墨珠。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的笑更加的奸邪:“不不不,我才不會那麽簡單放過你呢!我不會讓你來當我的小厮的,我要你當我們攬秀軒的招牌小倌,哈哈~”

“你這個臭女人!”

他氣得幾乎要七竅生煙了,想掙紮着從地上站起來,卻是根本無濟于事。

看到他這個樣子,這時原來站在門口的陸寧兒趕緊一臉八卦地跑了過來,望了眼地上的乞丐,一臉懷疑:“然然,你說讓他來當小倌,可是你看他這樣子,他行嗎?”

“是哦,你說得确實不錯,就他那樣,假如把他往攬秀軒一放,估計客人們都要吓跑吧?”

謝靜然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卻只看到那個乞丐氣得更加厲害,瞪大眼睛看她,眼裏全部是“你這女人死定了”的信息。

謝靜然和陸寧兒卻是仿佛沒有看到一般,依然自顧自說着她們的計劃,看見那乞丐氣得差不多了,她才對攬秀軒裏面叫道:“春蘭,你快點叫幾個人來,将這個人搬進去,然後服侍他好好的洗個澡,一定要讓他比神仙還要快活,知道麽?”

接着,謝靜然又低頭去看他,笑得傾國傾城傾天下:“嘿嘿,你就安心的接受本小姐的美意吧,我敢保證,你在這裏呆上一天,絕對會美得樂不思蜀,到時恐怕就算我求你走,你也是不會走的了!”

他仍然盯着謝靜然,被春蘭和幾個小厮擡着,口裏也是不肯老實:“你這個女人,你到底要對我做些什麽?有什麽手段盡管光明正大地使出來,不要在我面前玩弄陰謀,我最恨的就是你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了!嗚——”

謝靜然甩甩手,看到他嘴裏塞着的那條手絹,依然笑得國色天香:“忘了告訴你了,今天依然身體有點小問題,不知道怎麽搞的老是流鼻涕,而我就是用這條手絹替他擦幹淨的。唉,其實我本來還想将這條帶有依然味道的手絹珍藏起來的,但為了讓你少說話少費點體力,我也只好将它犧牲了!聽到這些,你應該會很感激很感激我吧?”

“嘔——”陸寧兒經過和謝靜然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變得相當之配合她了。

聽到謝靜然的話,立刻裝出一副惡心的樣子,接着就看到某人正奮力想将嘴裏的手絹吐出來。但那條手絹被謝靜然塞得這麽緊,他又受了傷,怎麽可能會把它弄出來?

他急得臉都紅了,拼命掙紮着,想掙脫那些小厮的束縛,可是盡管他拳打腳踢,也是一點用都沒有,仍然被她們兩個吃得死死的。他一時之間喘不過氣來,竟然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哈哈哈,太好玩了太好玩了!”看到他這個樣子,陸寧兒不由大笑了起來,“然然,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個活寶,真是太好玩了!你看他竟然暈過去了,看來欺負他還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以後我們攬秀軒裏面,應該也會沒那麽無聊了吧?”

謝靜然轉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一笑:“是哦,我倒是忘記了寧兒你一直很無聊!那好啊,讓這小子傷好之後,就讓他陪你玩玩吧!”

“然然你真好!”

陸寧兒立馬又挽住謝靜然的手臂:“最好你眼光不錯選個美少年,否則那種長得很寒酸的小子,本姑娘才沒興趣看上一眼!”

“好啦好啦,你馬上就要成為我們攬秀軒的頭牌花魁了,還擔心個什麽沒有美少年讓你認識呢?”

謝靜然在她的肩上拍拍,她立馬高興地跳了起來:“然然你說什麽?你說答應讓我上臺了?哇哈哈,我真的太高興了,然然,我太喜歡你了……”

看到她這麽高興的樣子,謝靜然還真是無語。不過為了讓陸寧兒不要來八卦她和南宮靜泓的事情,她當然只好拿這件事情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了。不然要是讓她八卦起來,她的耳朵可是要受荼毒了。

被謝靜然這個消息一沖擊,陸寧兒也忘記了來追問她和南宮靜泓的事情。謝靜然見她沒有說,當然沒有笨到自己找這個話題,于是趕緊找了個理由,進去看她撿回來的那個乞丐了。

春蘭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大概過了大半個小時,便只見春蘭朝她走來,說:“小姐,奴婢已經替那位公子沐浴好了。”

“公子?”謝靜然揚了揚眉,雖然聽聲音早知道他不是一個大叔級人物,但是被稱為“公子”,是不是對他評價太高了點?謝靜然禁不住也想去看看他,究竟長成什麽樣子,能夠擔當得起“公子”這個稱謂。

于是問向春蘭:“他呢,到哪裏去了?”

春蘭趕緊回答:“回小姐,那位公子醒過來之後,就把奴婢等人趕了出來,要他自己動手洗澡,不準奴婢們再服侍他了。奴婢等人怕那位公子再出什麽差錯,于是便守在門口不敢離開。他洗完澡換好衣服之後,便往花園的方向走去了,現在料想還在花園之中。”

“哦。”謝靜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洗完澡後竟然不來看她這個救命恩人,看來在他的心裏,對她的成見還真是很深啊。

謝靜然的唇邊掠起一抹輕笑,對春蘭說:“帶我去花園,我要好好地會一會這位公子,哈哈!”

“……是,小姐!”春蘭猶豫了一下,才答應着。

謝靜然湊近她,笑得詭異:“看你的樣子,好象對那位公子很關心呢,是不是怕我會對他做什麽不利的事情啊?”

春蘭趕緊低頭:“小姐請明鑒,奴婢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沒有就好!”

謝靜然在她肩上拍拍,說:“好了,現在就領我去吧,我真的很想會會那個乞丐公子呢!”

春蘭不敢廢話,趕緊在前面給謝靜然領路。謝靜然和她一塊走到花園以後,只見這裏風景真的極好。

剛走進花園,就只聞到一陣醉人的花草清香,混雜着泥土的芬芳,讓人幾乎要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風輕輕地拂來,空氣中滿含着水氣,濕潤無比,雨後初晴的夜空特別美麗,繁星點點,像是顆顆璀璨無比的寶石。

謝靜然在花園中走着,下過雨後的地面有些潮濕,偶爾還能聽到草地沁出水的咯吱聲。

在花園裏種滿各種各樣的花樹,其中最醒目的是庭院中央的幾棵海棠樹,淡粉色的花瓣點綴在枝葉之間,在星光下閃耀着透明的光澤。

我沒想到夜晚的海棠能夠美成這樣,禁不住看得呆住。可是更加将我視線吸引住的,卻不是滿樹的鮮花,而是花下的人。

只見一個身着白色長袍的少年站在海棠樹下,擡頭望着樹上的花,在朦胧的星光下微笑。

他的眸子,卻是光芒璀璨得連夜晚的星空都自愧不如,雙唇淡粉,連海棠的嬌豔也遜色三分。尤其他唇邊帶着的那抹笑意,透澈晶瑩,讓人看得心中一暖,直想将那抹笑守護至永遠,不要讓它消失。

謝靜然呆呆地望着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能夠扭轉頭去看春蘭,聲音微顫:“他……他真的就是那個乞丐……”

春蘭點頭:“沒錯,他就是那個乞丐。”

“天、天啊!”謝靜然的聲音更加顫抖起來,“我不是在做夢吧,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啊!他一分鐘前明明還是個髒兮兮的乞丐,怎麽會在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一個絕世美少年了?

并且那種超乎凡俗的氣質,那樣清冷那樣脫俗,看起來就像一朵不沾染任何世間塵埃的白蓮。

這時,只聽一個輕輕顫着的聲音傳來:“我要暈了,他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

謝靜然回頭一看,只見陸寧兒正站在她的身旁,此刻的她,正瞪大眼睛貪婪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裏盡是無限奇特的光芒在閃爍。看到她這個樣子,謝靜然不由伸手一推她:“好了,人家可是一個小正太,你可千萬不要對他染指啊!”

“切~”

陸寧兒對謝靜然的話嗤之以鼻:“你知道個什麽?他這樣的小正太,就是需要我這樣經驗豐富的美少女來調教!你就算了吧,雖然你經驗也少不到哪裏去,可是你已經有你的依然了,就不要再做什麽背叛他的事情了吧?”

經過這一段時間和謝靜然的相處,陸寧兒的現代詞彙也掌握得不少了,和她說起話來,也絲毫不見隔閡和代溝。

謝靜然一時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反駁道:“可是你也不要毒害人家青少年啊!”

“誰說我毒害他呢?”陸寧兒瞪謝靜然一眼,又滿臉的憧憬神情,“你應該知道,我這樣做,可是完全為了他好!你想想,他這樣看起來單純無害的一個小美男,要是不經過本姑娘我的調教,誰知道将來他行走在江湖上時,又會被別人害成什麽樣子呢!并且你看,你今天和依然在路上看到他被別人打,不就是因為沒有社會經驗嗎?所以呢,本姑娘這樣做,可是幫他啊!”

看她說得這麽聲情并茂的模樣,謝靜然也是對她嗤之以鼻:“好了好了,你快快去準備一下你當花魁的事情吧,別等到我真正要推你出名的時候,你卻措手不及就好了!”

“好的好的!”

聽到謝靜然提起這件事情,陸寧兒也笑得眉開眼笑,徹底忘記了要将這個少年調教好的豪言壯語。她在謝靜然的肩上拍拍,笑道:“那好了,我就走了,你可千萬不要騙我,要是敢騙我的話,我一定要把這個小正太給吃了!”

“放心吧放心吧!”

謝靜然趕緊忙不疊地答着,終于将她打發走了,這才轉頭去看那個少年。平心而論,雖然謝靜然對這少年沒什麽非分之想,可是卻也不忍心讓他就這樣被陸寧兒所糟蹋。也許是看在他脆弱美好得仿佛墜落人間的精靈一般的模樣,她便自心裏不由自主對他湧起一陣憐愛,想要将他保護好,不要讓他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謝靜然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想走到他的前面,将他看得更加仔細。

這時,少年仿佛注意到謝靜然的存在,将視線從海棠花上移到她的身上,眼睛如琥珀般透明而晶瑩,卻仿佛籠着一層淡淡的霧氣,讓他的眼看起來分外的不真實,并且似乎還有一種流冰般的冷漠。

他靜靜地看着謝靜然向他走去,緊抿着雙唇,沒有說一句話。謝靜然朝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小心翼翼地說:“呵呵,你好啊!”

他還是那樣看着謝靜然,眼神安靜得好象波瀾不驚的海面,深沉得讓她看不透徹。可是忽然之間,他唇邊拂起的笑容,卻将所有謝靜然認為的美好感覺驅趕殆盡。

他笑了一下之後,又寒起了一張臉,聲音冰冷:“我很不好。”

“怎麽了?”謝靜然打着哈哈向他走去,“難道是我的人沒有将你照料好,所以才讓你感覺不好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盡管放心好了,我馬上就去教訓他們,竟然敢對我的貴客這麽不尊重,他們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謝靜然還沒将話說完,就只聽見一個冰涼中含着冷笑的聲音傳來:“哼,你這個女人就不要做戲了吧,誰不知道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我靠,竟然對我講這種話,信不信我把你踢飛?虧我還在陸寧兒的面前這樣保護你,你再敢對我狂,信不信我把你扔到陸寧兒的面前?

謝靜然心裏一陣火大,沒想到這個少年這樣不識好歹,看來不給他點教訓是不行了。

謝靜然使勁攥緊自己的手,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向他露出甜美無邪的笑容,将心裏的憤怒壓下:“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嘛!我怎麽會對你安排什麽呢,明明是我把你從虎口救下來的,全京城的人都可以作證哦!并且我又為什麽要對你作什麽安排,難道我是一個非常非常無聊的人,所以才會幹這種非常非常無聊的事情麽?”

他懶懶望謝靜然一眼,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嫌惡:“你究竟是什麽人你自己最清楚了,又為什麽要再要我說?你對我做過些什麽事情,你自己當然也知道,你放心,我不會不告而辭的,我起碼也會報了你的恩之後,才會離開你這個老女人的!”

“老……老女人?!”謝靜然氣得全身發抖,這小子是不是腦袋秀逗了?就算前世的謝靜然真的長得沒他漂亮,可以現在謝靜然的相貌,他竟然說這樣一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是老女人!

并且看他的樣子,也不比她小多少,怎麽能這樣子沒眼光,竟然叫她老女人!

謝靜然再也顧不上裝淑女,朝他氣急敗壞地大叫:“你剛才叫我什麽,你這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他看到謝靜然這個樣子,好象感到很開心一般,唇邊開始出現諷刺的痕跡:“哈哈,我就知道剛才你這女人是裝的,現在總算是露出真面目出來了吧?怎麽樣,我說得對吧,你裝作救我,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的!”

謝靜然真是徹底無語了,這小孩簡直就是一标準的憤青,對任何人都要忍不住懷疑一下,讓她不得不認為他根本就是童年灰暗,所以看每個人都是戴着一副有色眼睛。

直覺告訴她不要和這樣一個小孩計較,于是謝靜然好聲好氣地說:“那我倒要聽聽,我救你這樣一個既沒錢又沒勢并且還是個臭乞丐的小孩,究竟有着什麽企圖啊?我自己都沒想到的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麽想起來的!”

他聽到謝靜然這句話,愣了一下,才說:“我就是因為不明白,所以才也感到疑惑的……可是我就是知道你絕對不會打什麽好算盤的,在你的心裏,肯定是有着什麽陰謀的!”

“你神經病啊你!”這下謝靜然真的懶得理他了,看來年齡有差距就是有代溝存在,跟他這個小P孩絕對沒有交流的必要。

可是不對啊,她還不知道他的年齡,她怎麽知道自己就是比他小?難道是因為剛才他那句“老女人”的原因?

這個想法立刻讓謝靜然不爽起來,于是忍不住沒好氣地問他:“喂,你多大了?”

少年眉一揚:“一般真正懂禮貌的人,都是會先說出自己的情況,再問別人的情況的吧?”

謝靜然氣得手都在發抖,這個小子還真是欠揍,給他點陽光就燦爛,給他點海水就泛濫,給他點顏色他就開起染坊來了,她對他稍微客氣點,他就敢對她這樣不客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謝靜然冷冷一瞟他,沒有說話。

他繼續揚眉,滿臉的得意:“怎麽,我就說了你這個老女人既沒素質又不懂禮貌是吧?我告訴你,在我的心裏,我可是對你的品德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你休想騙我,我可不是那麽輕易就被別人騙倒的人!”

謝靜然好笑地一看他:“既然你這個聰明,怎麽還會淪落到當乞丐的地步呢?”

“我……”他立刻語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到謝靜然促狹的笑意,又慌忙解釋,“哼,話說智者千慮終有一失,我這次只不過是馬失前蹄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是麽?”謝靜然笑得好整以暇,“但是你這個前蹄還真是失得夠大的啊,小馬同學!”

“不準叫我小馬!”他抗議着。

但這抗議看在謝靜然眼裏,還真是跟沒抗議有得一拼。謝靜然笑着看他:“你不是說自己比我小麽,并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你小馬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準叫我小馬!”

他走了過來,臉漲得通紅,走到謝靜然的面前,想将她的嘴捂住,可是因為腳下實在太滑,所以一個不小心,人立刻就成抛物線向下滑去,而下滑的終點,非常不湊巧的,就是在謝靜然的懷裏!

“啊!”

“啊!”

兩聲聲線迥異的驚叫聲響起,謝靜然使勁将他往懷外推,一邊大叫:“你要幹什麽!?”

可是這一推卻沒有絲毫作用,因為他這個時候也在使勁掙脫謝靜然的懷抱,各位學過物理的同學都應該知道,力是作用與反作用關系的,所以兩人都在對彼此使勁,不但沒有分開,反而還将兩人抱得更緊。

“砰!”的一聲響起,謝靜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差點連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而他也是這樣望着謝靜然,眼睛就像個玻璃球一樣,幾乎都要彈出來了!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一個什麽狀況!

他清涼的嘴唇,緊緊地貼在她的唇上,和她此時保持的,根本就是接吻才有着的姿勢和動作!

謝靜然只感覺她的臉騰的就紅了,看着他的臉,表現也是跟她一樣。天啊,她真的要死了,她明明不喜歡他的,可是現在就跟這個小P孩發生親密接觸,她該怎麽辦啊!

謝靜然再也顧不上那麽多,為了不發生剛才那樣的狀況,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将他重重一推。他終于離開謝靜然的懷抱,往後踉跄推了幾步,才站穩了身子。

謝靜然用手指着他,義憤填膺地怒斥着他:“你!你竟然敢吃我豆腐,我饒不了你!”

他也是呆呆地看着謝靜然,聽見她的話,眼裏閃過一道蜿蜒的流光,聲音中充滿一絲愧疚:“你要我怎麽補償你?”

“補償?補償有用嗎!”謝靜然更加激動,“你吻都吻了,便宜也都占了,你還要怎麽補償?難道你還想要我吻你,将你的這個吻奉還給你,才算讓你償還了嗎?”

“當然不是……”他讷讷說着,望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春蘭,欲言又止。

謝靜然看見他這個神色,皺皺眉:“你想說什麽就說,看春蘭幹什麽?難道有着春蘭在這裏,你就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麽?既然這樣的話,那春蘭你就退下,讓我聽聽他究竟還要狡辯些什麽!”

“是,小姐!”看春蘭的樣子,是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于是趕緊一溜煙地走了。

謝靜然見她走遠,又轉頭去看他,眉毛一挑:“現在她走了,你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只不過你補償我這件事情,是鐵板釘釘的了,你可千萬不要賴帳!”

他撇撇嘴:“就當我确實占了你的便宜好了,你有什麽要求就盡管說!”

“什麽叫就當你确實占了我的便宜好了?”謝靜然冷笑,“你這個占了別人便宜的登徒子還真當自己有理了嗎,要是你還敢這樣說,我可一定會把我清白丢在一邊,也是會去報官的!并且目擊證人也是有着,你想賴也賴不了,就算你再狡辯也是沒用!”

他的眼裏,閃過一抹奇特的神色,聲音也低沉下去:“這可是我的初吻!誰知道你這個女人初吻還在不在!”

“你說什麽?”謝靜然眼露兇光,用眼神殺死他。

“我說這是我的初吻!被占便宜的是我!”

少年漲紅着臉,瞪大眼睛看着謝靜然。

“哈哈哈,你真是太搞笑了,我說你也太純潔了吧?”

謝靜然笑得幾乎要抽風,在他的肩上使勁拍着:“敢情這真的還是你的初吻?”

他臉更加的紅,聲音卻倔強無比:“是又怎麽樣?你不服氣嗎?”

謝靜然哈哈大笑:“我怎麽會不服氣?只是未免也太烏龍了吧,你的初吻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給我,我真是榮幸之至啊!”

“你這個老女人,笑什麽笑!”他使勁瞪着謝靜然,聲音裏滿是怒氣,謝靜然置若罔聞,仍然在他肩上拍着:“喂,小馬同學,你的初吻都給我了,那你以後怎麽辦啊?”

他冷哼一聲,沒有理謝靜然,只是臉上的紅色和眼裏的怒氣如初。

謝靜然看到他這個樣子,越發想捉弄他:“你放心好了,你的初吻都給我了,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他終于轉頭看謝靜然,卻是将她的手狠狠地甩開,然後從牙縫裏逼出兩個字出來:“無恥!”

哈哈,無恥就無恥,被罵這句又不會少些什麽。不過他可真是很招別人的欺負呢,看他這樣可愛的正太模樣,幾乎每個女人都是忍不住想欺負欺負他的。

謝靜然繼續在笑,只不過這時的笑已經變成冷笑了:“小馬同學,似乎你還忘記了一件事情哦,你應該知道,在當今這個世上,只有男子調戲女子,而沒有女子調戲男子。”

他聽到謝靜然這句話,身子一顫,看着我:“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當然是順着咱們剛才的話題講咯!”謝靜然好整以暇地說,“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否則你以後的人生道路,我可打賭一定會是一條黑暗到底的道路哦!”

他的眼裏又如謝靜然所想一般迸出憤怒的火花,咬牙切齒:“你卑鄙!”

“就算我确實是卑鄙無恥下流好了,不管你怎麽說,反正你都要好好的配合我,否則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些什麽事情出來!”謝靜然朝他笑笑,“怎麽樣,你同意嗎?”

“……你要做什麽?”他終于松了口,只是我怎麽還能聽見磨牙聲?

謝靜然嬉皮笑臉跑到他面前:“喂,小馬同學,你是不是很不樂意啊?”

“廢話少說,否則我改變主意就不好了!”他黑着臉說着,沒好氣地瞟謝靜然一眼。

“哎喲,我倒還真的很想知道,你要怎麽樣才能改變主意呢!畢竟是你自己理虧在先哦!”

“你……”他咬了咬嘴唇,再次火大地叫了出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要再這樣磨磨蹭蹭了,女人就是麻煩!”

“你生氣了?”謝靜然小心翼翼的問着他。

他聽見謝靜然這種語氣,驚異地擡起頭來看她,又趕緊低下頭去,聲音僵硬:“沒有。”

哈,看來這個小馬同學還真是單純天真善良啊,她只是裝裝柔弱,他對她的态度就變了,嘿嘿,那她以後,就真的算是抓住他的軟肋了。

謝靜然立馬恢複成惡霸模樣,看見他悔不當初的樣子,嘿嘿一笑:“那好,我現在就要問你幾個問題了,希望你都能配合着回答哦。”

他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你快問!”

哈哈,他真是太可愛啊,不欺負他她要欺負誰啊?

謝靜然咳嗽兩聲,當做清嗓子:“好了,你一直叫我老女人,那是不是說明你比我小啊?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年齡嗎?”

他連望她也是忽略:“十八。”

“哈,誰說你比我小的,我才十七耶,要是你叫我老女人的話,那我應該叫你什麽?難道叫你老男人?”

“廢話少說,快問下面的問題!”

他聲音更加氣急敗壞,狠狠瞪謝靜然一眼,将這句話問了出來。

“好了好了,那我就問下個問題好了!”

謝靜然只好不再惹他這個憤青級青少年,于是問起了第二個問題:“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他擡眼看了謝靜然一下,眼神似乎有些閃躲。

謝靜然呼了口氣,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大方的,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好了,我不會勉強你的!”

他聽了謝靜然這話,又有要爆發的趨勢,卻是像突然想起什麽一樣,那種敵視的氣焰消失,喃喃地說:“我叫七……”

剛說到這個音節,他就再也說不下去。謝靜然知道他必定是有着什麽難言之隐,于是也沒有再追究,笑着說:“我知道了,以後我就叫你小七吧!你不會拒絕吧?”

他擡頭看謝靜然,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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