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自從連清筠教官生病之後，淺淺他們的軍訓就由顧夏接替了，顧夏顯然要比連清筠那個冷臉要受歡迎，顧夏很會處事，總是用溫柔如風的笑容化解一個個的問題，讓廣大同學們心甘情願的訓練還滿嘴都是誇獎他顧夏的好話。

對此淺淺采取的态度是，不看，不聞，不問。

雖然直屬顧夏，淺淺跟他每天見面，接觸卻非常少，顧夏不會主動招惹她，她樂的如此，通常情況下看見他也是避着走。

像這次這樣直面算是舞會那次之後的第一次了。尤其還是在顧夏的家裏。

軒川澤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雖然他一直都是冷着臉，好像誰都欠他幾百萬一樣，而這會兒他身上散發的冷氣明顯的是由內而外，眼神像冰淩一樣冷睨着沈落蓉。

沈落蓉面對着這樣的局面，應該最為尴尬。

然而，這些在她擡起頭的那一刻，都似乎成了不必要的存在。

表姑唐柔在沈落蓉擡頭的那個剎那也看向了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随後溫柔一笑，說道：“小蓉好巧，竟然在這裏碰到你。你跟小夏是朋友，這可真是緣分。”

緣分，這個詞兒被今兒應用的最頻繁啊。

緣分真繁忙。

淺淺扭頭看沈落蓉的臉色不太好，手指戳了戳，“蓉蓉，人家跟你說話呢！”

沈落蓉斂下眉目，緊繃着嘴唇，拉住淺淺的手轉到沙發邊上，拿起她們的包包和帽子就要走，“淺淺我們走。”

淺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沈落蓉的手抱歉的說道：“那個，顧阿姨對不起啊，蓉蓉今天可能還有點事兒，我們就先走了。”

沈落蓉平時柔柔弱弱的，這個時候抓着她手的力氣卻出奇的大，眼眸中微光冷凝，連嘴角都帶着冰冷的笑意，似乎在嘲諷，似乎在冷斥。

淺淺并沒有太多的機會去關注顧夏他們一家人的反應，就已經被沈落蓉扯着出了門，走到電梯的地方等電梯。

淺淺偷偷的撇沈落蓉，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沈落蓉，緊繃着臉不說話，其實也還蠻吓人的。

有些人幾乎從來不生氣，因為認為沒必要，有問題就去解決，不要讓別人的錯誤影響自己。這是他大多時候感到快樂的秘訣。

但是，她不生氣，不代表她沒脾氣。

她不計較，不代表她脾氣好。

如果你非要觸摸她的底線，她會用行動可以告訴你，她并非善良。

淺淺深知沈落蓉是如何的善良，所以她突然莫名其妙的生氣，就讓她感到很不習慣。

軒川澤率先追了出來，拉着沈落蓉的胳膊冷着臉質問：“是不是因為你還喜歡着我哥，所以才不接受我？”

沈落蓉想甩開他，無果。

“不管你承不承認，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還喜歡他，我是不會給你跟他再次發展的機會的，你如果不跟我在一起，你這輩子就別想安生。”

哎呀？！這句話說得有點狠了，淺淺這個脾氣上搓火，就要上去教訓他軒川澤一頓，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人截了去。

“別想安生？好啊！我們就來看看誰別讓誰安生！我告訴你軒川澤，你，既然跟那個唐柔有關系，就一輩子別想跟我有半點瓜葛！”

沈落蓉瘋狂的推開軒川澤，大吼了一陣，轉眼看見他身後的顧夏，眼中淚光微閃，拉着淺淺說道：“淺淺你要是承認麥家人是你的親人，就再也別跟顧家人來往，否則就算是我都不會原諒你。”

甩下這番話，沈落蓉轉身沖向一旁的樓梯間，軒川澤還想再追過去，被淺淺當下，丢給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跟在沈落蓉屁股後面颠颠的跑掉了。

軒川澤看着沈落蓉消失的方向許久，才輕輕的說道：“哥，我特別特別喜歡她，沒有她我會瘋掉的，”他緩緩的轉過身，眼底的疲憊盡顯，走到顧夏的身旁，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悲戚的說道：“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這次，讓我任性一下，你把她讓給我好嗎？”

顧夏輕輕的拍了拍軒川澤的肩膀，眼底波光蕩漾：“我跟她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軒川澤突然擡起頭，抓着顧夏的肩膀吼道：“可是我看得出來，她是喜歡你的！”

顧夏微笑，溫柔的揉了揉軒川澤的頭頂：“傻小孩，她不是喜歡我，只是還沒完全的平靜下來而已，初戀總是美好的，也是用來回憶的，當她遇見一段真摯感情的時候，才會知道之前那些戀愛都只不過是練習，練習接下來如何愛你。懂嗎？”

軒川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總是裝成一副老成的樣子，心底卻脆弱不堪，一旦有人輕輕的碰觸，便若粉碎的水晶球，在陽光射出剎那的點點光亮，随後消失不見。

他很依賴顧夏，從他來到這個家開始，就把全部的信任交給了他，可是沈落蓉卻成了他的寄托，一種精神與靈魂上的寄托。

想念着她，喜歡着她，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突然間讓他改去這個習慣是件多麽艱難的事情。

或許，對于軒川澤來說這或許不僅是艱難，而是一種甚至于殘忍的剝削。

顧夏也擡眼望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溢出。

是啊，沒有練習戀愛哪裏知道自己的心在想什麽，哪裏知道自己什麽是真正的不舍和喜歡。

顧媽媽嘆息搖頭，如今的小孩子之間的感情怎麽就這麽複雜？扭頭看身後的唐柔，唐柔本來一臉的複雜，見顧媽媽看她緊忙露出一抹微笑。

顧媽媽揮揮手拉着唐柔進屋去了。

“蓉蓉，你怎麽了？突然發這麽大的火？”淺淺跟在沈落蓉的身後，伸手抓住她斜挎包包的皮帶。

沈落蓉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抱着淺淺，輕輕的說：“淺淺，你有時間就去看看舅母吧，這麽久沒見到你，她一定很想你。”

淺淺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提到麥媽媽，而且用這麽悲傷的語氣，心裏一驚：“我媽媽生病了嗎？”

“沒有，你就去看看她，這麽多年你去過幾次？”

淺淺為難的低下頭：“我……”

“她沒有怪你，姥爺的事不能怪到你身上，就算是當時有些怨言，那也不是針對你的，你不要在愧疚下去了，姥姥現在年齡大了，你小時候她那麽疼你，你就當是盡孝，去看看她們吧。”

淺淺看着沈落蓉泛着淚光的眼睛，微微的點點頭。

其實，她何嘗不想去看她們……

可是，她看得出來，麥家人都在避着她，麥包包是這樣，你沈落蓉也是這樣……

她不知道原因，也不敢去問，所以就會兀自猜測，以至于胡思亂想。

淺淺将沈落蓉送回學校之後就一個人在大街上亂晃，沈落蓉暫時住在學校給她安排的老師公寓裏，相對于在外面租房，學校還是安全點，環境也不錯。

現在的大城市，就算是打着綠化的口號，樓頂上都開始種樹綠化，一樣擋不住汽車尾氣的侵蝕。這公路上的各種牌子的車，從早上堵到晚上，你開車的速度還沒有我自帶11路快！

淺淺這是仇富心理啊。

淺淺避開大馬路，專走一些崎岖隐匿的小道，順便還去一個公園的小土丘上爬了一圈，淺淺沒有見過真正的大山，對于她來說這幾百米高的鳳凰山已經算是一個小山了。

以前經常路過鳳凰山，但是從沒有上來過，淺淺累的吭哧吭哧的癱坐在山頂的小亭子裏喘氣兒，想拍幾張照片，又想起來自己的老古董手機像素實在是太不給力，又揣回了兜裏，手還沒放開手機就開始嗡嗡的叫喚。

“喂？麥包包你還敢打電話給我……”

淺淺還沒教訓完，麥包包在那邊居哭喊起來了：“姐姐啊，你快點過來吧！蕭澄戴這魂淡太折騰人了，我受不了這個神經病了，你再不過來我就要殺人埋屍了！你就等着當寡婦吧！”

淺淺隐約聽到那邊蕭澄戴輕悠悠的說了句：小東西，你該叫我姐夫！

“哎呦！姐姐他又打我！”

淺淺怒其不争：“你不是小流氓嗎？打回去呀！”

“……我、我打不過他呀！”麥西粲委屈的哇哇直叫。

……打不過？麥包包還跟小時候一樣沒長進，一直被人欺負。

“……你等着，我這就過去。等會兒，我去哪兒找你啊？”

話筒那頭突然傳來蕭澄戴歡樂清朗的聲音：“老婆，這裏是新青路鳳凰園21號樓，我們家包包的愛巢哦～～”

淺淺想說的是，誰跟你是一家人啊？

麥西粲想說的是，這不是愛巢啊不是愛巢！

淺淺拍了拍胸口，仰面看天色已經不早了，火熱的日頭已經下去，太陽像是一盆火炭火紅火紅的，映紅了半邊天，坐在山頂看日出日落其實蠻舒心的，可惜這座小山在城市的中心，依舊免不了屬于大都市的繁華與喧嚣。

兜兜轉轉終于到達目的地。

淺淺感嘆，到底是麥包包搶了銀行還是麥爸爸成了暴發戶啊？

這個小區的樓房清一色的英倫風，白牆紅瓦尖尖的屋頂，麥包包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淺淺一直以為他是住校生，也沒想到他在外面還有個這麽豪華的窩？！

麥包包的罪行又增加了一條，欺騙他英明神武姐姐，罪無可恕！！

淺淺掐着腰，步子踩得地板啪啪作響，雖說建築風格別具一格，那也是價格貴點的居民區，也不會是別墅，麥包包就處在中間樓層。

門打開，入眼就是蕭澄戴那張魅惑衆生的俊臉，每次看到他的臉淺淺都想踩兩腳，再看到他無辜閃亮的大眼，淺淺又會覺得腿軟，下不去腳。

蕭澄戴上來就給了淺淺一個熊抱，蹭着她就像一只讨好的小狗：“老婆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淺淺沒好氣的推開他，走進屋裏：“天天見面有什麽好想的。”

“哪有？今天明明還沒有見面。”

這句話有歧義啊……不過淺淺不想浪費口舌解釋。

屋裏有點空蕩蕩的感覺，基本沒什麽家具，一張床，一套沙發，一張書桌上擺着淩亂的書。

“三室一廳，還不錯。麥包包你是打哪兒發達了？”

麥包包蹲在地上，手拿着一條毛巾擦着一個筆記本。聞言委屈擡頭看淺淺，哭喪着臉道：“姐姐，你讓他陪我電腦。”

“呃？怎麽了？你電腦生病了？”

“哪兒是生病了啊？明明就是休克快要死掉了！”麥西粲又開始鬼吼鬼叫。

“你說你從哪兒弄來這麽一個極品啊，我好好在路上走，他一把上來就揪着我不放，讓我找吃的給他，你是乞丐啊你！我憑什麽給你找吃的？我有那個義務嗎我！”

蕭澄戴眨着眼睛看淺淺，麥西粲繼續哭號。

“給你弄了吃的，你非得要看電影，你看要看電影不能掏錢去電影院嗎？非要來我家裏，來了你看電視不行嗎？非要用我電腦，你用我電腦就算了，為什麽？為什麽你要用水澆它？它不是金魚不會游泳！它也不用洗澡你澆它幹什麽！”

淺淺聞言也點了點頭，扭頭看蕭澄戴問道：“對呀，你幹嘛用水澆他電腦呢？”

蕭澄戴無辜的眨眼，“我要救人啊”

“救人？”

“對呀，我看失火了，有人還在屋子裏沒出來，我一着急就澆了一盆水上去，”蕭澄戴喜滋滋的蹭到淺淺身邊，笑着說：“老婆，我是不是很善良？”

淺淺看他這個樣子就是要誇獎的樣子，忙配合的點着頭說道：“做得對！”

麥西粲一聽不幹了，“他就是看見一個失火的新聞就澆了我的電腦，救人？我看你是有病吧你，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啊？”

淺淺板起臉，伸出指頭戳了麥包包的腦門：“你好好說話，怎麽能侮辱人呢？蕭澄戴同學可是怪異天才呢，你怎麽能說他不正常？不過也是，天才的思維與行動總是異于常人的。”

麥包包癱坐在地上：“我不管，你要他賠我電腦！不然我非鬧得你把這個姐夫休掉不可！”

蕭澄戴聽到麥西粲叫“姐夫”，眼睛一亮，嘴巴裂到了後耳根，蹦着歡快的步伐，蹦到麥包包身邊蹲下，愛撫的摸摸他的頭發：“包包乖，我看你電腦老版本了，這就為了給你買個新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哈，放心吧！”蕭澄戴拍拍胸脯：“姐夫給你買！”

麥西粲眼睛一亮，火熱的望着蕭澄戴：“真的姐夫？”

蕭澄戴咧着嘴點頭：“姐夫說是真的就是真的！”

“姐夫真好！”

淺淺無語的看着頃刻間相依相偎的兩個人……

————戀愛是一種練習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中的多數人會有一種習慣，熟悉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的環境，一時的改變會讓我們不适，但慢慢的習慣下來，就變成了又一種熟悉，所以說兩個人之間，時間和距離雖然不是問題，習慣卻是一個很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