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身上的男子聽到她的痛呼聲,立刻停住不敢動作,頭低下再次吻着她的唇,手指彈跳在她曼妙的曲線上。

長夜漫漫,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裏,屋外寒風凜冽,屋內卻春意正濃……

第二天

君臨城第二大青樓迎春閣一夜之間被大把無名大火燒成灰燼,昨日還燈火輝煌,紙醉金迷,今天早晨就只剩下了幾根被燒的黑乎乎的柱子矗立在天地間,蕭瑟凄涼。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棂撒進來,床上的沐炎汐首先被全身的酸疼的醒來,剛一轉頭,便看見身邊熟睡的北冥絕。

她看着旁邊的人安靜的俊臉,腦海裏立刻閃現出昨晚的瘋狂,兩頰立刻染上紅暈,可是眸子裏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多了幾分嘲諷。

也許是那個女子的話喚醒了她的記憶,也許是那個中年男子在對她動粗時讓她想起來過去,或者是那媚藥的催使,總之此刻所有的記憶全部回歸到她腦海裏,她現在既是一縷孤魂的沐炎汐,更是慕容狄用生命換來的女兒慕容萱。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肩膀上的刀疤是拜誰所賜,永遠也忘不了父親慘死的那一刻,更忘不了她被打下山崖他的冷酷無情,從她跌落懸崖的那一刻,她對他的心已經死了。

還有青樓裏那個人說的話,更是提醒眼前的人是一個多麽冷血無情的人,為了得到那張根本不存在的地圖,他可以不擇手段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他對自己下蠱,對自己的利用,她可以做到無視,可是那個不惜用生命來愛自己的父親,父親的慘死,她做不到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沐炎汐想到斷頭臺上的那一幕,眸子裏立刻染上恨意,纖細的手指随手抓到一個利器,她瞥了一眼手中的簪子,随即朝熟睡的北冥絕刺去,在距離他頸側動脈一寸的地方,卻停住怎麽也下不去手……她沒有殺過人,此刻的猶豫也讓她失去了機會!

熟睡的人猛地睜開眼,深邃的眸子讓沐炎汐心底一陣慌亂,她想也未想,手中的簪子立刻向他刺過去。

北冥絕躲開她的攻擊,寬厚的手掌立刻抓住她行刺的手腕高舉過頭頂,冰冷的聲音夾雜着憂傷,“你要殺我?”

沐炎汐擡眼憤恨的瞪着北冥絕,奮力的掙紮着,下一刻她亂動的雙腿被他壓制住。

北冥絕俯身看着她眸子裏的恨意,立刻意識到她恢複記憶了,她竟這般恨嗎?甚至不惜殺了自己?

“你真的這麽恨我嗎?”北冥絕神色憂傷的盯着身下的人。

“這次我沒有成功,下次你最好不要讓我有機會。”此刻的沐炎汐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單純快樂的神情,就像一只刺猬全身豎起了刺,恨不得上前紮的敵人滿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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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此刻幾乎是光着身子貼在一起,她的掙紮換來北冥絕喉嚨一陣陣發緊,想到昨晚的瘋狂,北冥絕低頭睨了眼身下人,眸子裏浮起一抹暗沉,随即一只大手貼在她平坦的腹部,低頭伏在她耳邊開口:“如果你這裏有了我的孩子呢?”

他的話讓沐炎汐渾身一陣僵硬,不,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出生這樣的家庭,如果有了孩子,她也會打掉,再說她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北冥絕感覺到她的僵硬,本以為她還是在乎的,下一秒,她清冷的聲音把他打入地獄:“我才不會讓自己懷上你的孩子,就算有了,我也會親手殺了他。”

“你……”北冥絕抓着她手腕的手指一點點收緊,他深吸幾口氣,極力的壓制着心口的怒氣,下一秒,他俯身看了眼沐炎汐身上大大小小的暧昧的痕跡,笑的一臉暧昧,“恨吧,再恨你也是我的人了,別忘了,昨晚在我身下妖嬈綻放的人是誰!”

“昨晚,你不過只是我的解藥而已!放開……我,北冥絕,我曾經說過,下次我們再見面時,不共戴天!”她眸子裏帶着滔天的恨意朝身上的人咆哮道。

“解藥……”這個詞語立刻激怒了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她的意思是如果昨晚換成任何一個人她都會接受,“好,很好,解藥是吧!”

他話音剛落,一只手已經扳開她緊閉的雙腿,接着跻身到她雙tui間,勁腰一沉,“唔。”雙腿間的撕裂的痛楚讓她悶哼一聲,柳眉立刻緊緊的擰在一起,額頭上冷汗密布。

而身上的人無視她的痛苦,根本不顧她能否承受的住,發了狠的橫沖直撞,既然是解藥,那就讓她知道他這個解藥怎麽幫她解毒的!她不屑他就非要讓她清醒的記住此刻,既然已經恨了,那就多恨一點也無所謂!

“混……混蛋,放開我!”沐炎汐咬着唇,憤恨的瞪着他。

“我這個解藥的滋味如何?”北冥絕低下頭,咬着她的耳珠邪笑一聲。

沐炎汐剛擡起腿掙紮,下一秒,他的動作更大力幾分,而身下的人只是咬唇承受着,她今天所受的屈辱和之前的不共戴天之仇,總有一天她會一并讨回,一雪前恥!

情yu這個東西,一旦沾上就不可自拔,就像此刻的北冥絕,身下人緊|致的身體,更是讓他欲罷不能,他沖刺的速度愈來愈快,最後身下的人已經昏厥過去……

申時剛至。

竺傾走到立在門口的北冥絕旁邊,再看了一眼身後的緊閉的房門,随口問道:“怎麽了?小師妹呢?”

北冥絕回頭看了一眼竺傾,眉宇間盡是濃濃的惆悵,“她恢複記憶了!”

竺傾神情一凜,擡頭錯愕的看着北冥絕,怎麽這麽快?“那小師妹她怎麽樣了?”

“我點了她的昏睡穴,還沒醒。”其實他是害怕看到她眸子裏的那抹恨意,情急之下才點了她的穴。

“我們盡快回谷吧,再晚點師傅可能要擔心了。”竺傾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安慰他,解鈴還須系鈴人,慢慢來吧,希望日後小師妹能看到他的苦衷。

“嗯。”

016章 會原諒的 [本章字數:1525 最新更新時間:2013-12-21 00:41:37.0]

他們在酉時趕回無憂谷,諸葛無憂看到他懷裏昏睡人的蒼白臉色,剛準備責備兩人沒有照顧好他的愛徒,還沒開口,北冥絕卻抱着懷裏的人越過他徑自走向竹屋。

諸葛無憂指了指走向竹屋的人,轉過頭疑惑的看向竺傾,竺傾看了眼身後的人,劍眉緊蹙,低低的開口:“小師妹恢複記憶了。”

“這天終究還是來了。”諸葛無憂擡頭望了望天空,悵然一聲,随後指了指身後的竹屋,“我還是去看看吧。”

諸葛無憂剛準備敲北冥絕的房門,門卻在此刻從裏面被人拉開,他擡頭看向出來的人,花白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随口便問道:“怎麽樣了?”

“師傅,我要帶她出谷。”北冥絕看着旁邊的人,不鹹不淡的開口。

“臭小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諸葛無憂背過雙手站在北冥絕身旁,看了眼身後的緊閉的房門,開口。

北冥絕眸子閃爍了一下,其實他知道老頭想問什麽,只是抿緊菲薄的唇,卻也沒開口。

“你曾經對丫頭的傷害是有意還是無意?或者是你現在反悔了?”

北冥絕偏過頭看向自己的師傅,卻見他老人家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的凝視着他,似乎不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也許不敢直視師傅那雙能洞悉人心讓人逃無可逃的眸子,半晌他吶吶的開口:“我……”

曾經的那些過往此刻又呈現在他眼前,他倏地閉上眸子,半晌也沒有開口,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師傅的這個問題。

諸葛無憂看着他痛苦的神色,也不再追問下去,喟嘆一聲:“人不怕犯錯,最重要的是敢于直面錯誤,如果你願意真心彌補的話,我相信那個丫頭也不會不原諒你的。”

北冥絕的視線躍向很遠,沉默的看着遠處的藍天白雲,他已經不奢望她能原諒自己,只要她能在自己身邊,即使恨他也要把她困在自己身邊。

諸葛無憂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和他并肩站在回廊上,幽幽的開口:“我只是不想你步師傅後塵。”

他還從來沒聽老頭說自己的事,沒想到今天他卻提了這麽一句,北冥絕看向旁邊兩鬓花白的諸葛無憂,此刻他的眉宇間是他從未見過的憂傷和落寞。

耳邊持久的沉默讓諸葛無憂側過臉,卻見北冥絕一臉古怪的看着他,他輕皺眉頭道:“有這麽奇怪嗎?你師傅就不能有傷感的時候啊!”

北冥絕見他恢複正常了,随即也撇開視線,沒有回答他的話。

諸葛無憂拍拍他的肩膀,似給予他安慰,開口:“我去看看那個丫頭。”

“嗯。”

諸葛無憂推開沐炎汐所在的房間,就見窗前立着一道纖細的身影,夕陽灑在她身上,卻有一種時光境遷的蒼涼!

看着窗前的纖細的身影,諸葛無憂頓時心頭一酸,這個丫頭也不過及笄之年吧,卻仿佛已經嘗盡了世間所有的冷暖辛酸。

諸葛無憂走近幾步,輕咳一聲,窗前的人這才轉過身,愣愣的喚了一聲:“師傅。”

她話音剛落,便低垂着腦袋,再也沒有吭聲。

眼前人那沉寂的眸子,讓諸葛無憂一陣心疼,他張了張唇,幹澀的開口:“丫頭。”

沐炎汐擡頭看了他一眼,眸子裏沒有多大的波動,仍是沉寂如水。

“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跟師傅說說,誰欺負你了,師傅幫你出氣。”諸葛無憂揉了揉她的頭頂,寵溺的笑笑。

沐炎汐咬着唇搖頭,再也沒有下文。

諸葛無憂輕嘆一聲,随後拉着她走到桌前:“丫頭,願意陪師傅聊聊嗎?”

沐炎汐怔了一會,随後還是跟着他走到桌前坐下。

諸葛無憂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随後指了指自己問她:“丫頭,你覺得師傅快樂嗎?”

沐炎汐看着眼前頭發花白的老者,曾經俊朗的臉上盡是歲月爬過的痕跡,之前一直笑意盈盈的眸子此刻仍帶着些許的笑容看着她。

沐炎汐看着他,點點頭,師傅應該是快樂的吧,畢竟在這兩個月裏,她所見到的師傅都是一個只要有酒有肉就快活似神仙的老頑童,每天臉上都是堆滿笑容,這也是師兄們都不怕他的原因之一吧。

“有些事永遠不要看表面,就如你看到的師傅此刻嘴角的笑一樣,我的笑只是遮掩心裏的傷而已。”諸葛無憂嘴角的笑突然苦澀異常。

“師傅……你”

“想聽故事嗎?”

沐炎汐點頭道:“好。”

諸葛無憂的視線越過沐炎汐越向窗外,目光悠遠!

017章 前塵過往 [本章字數:2012 最新更新時間:2013-12-22 00:41:42.0]

諸葛無憂的視線越過沐炎汐越向窗外,目光悠遠!

三十年前,鬼醫鬼谷子的醫術享譽天下,無論是江湖中人還是王公大臣為了求的他的看診都踏破門檻,但是鬼谷子這人脾氣古怪,行為乖張,行蹤更是瓢潑不定,他的藥廬基本看不到他的人,藥廬裏只有他的兩個徒弟守着,很多人散盡千金只為了和他有一面之緣,可是鬼谷子為人看診只有一個條件,就是看心情,就是這樣一個脾氣古怪的人卻對他的兩個徒弟格外庇佑。

有一天,大徒弟跟着鬼谷子出去采藥,藥廬裏就剩下小徒弟一人,相對于大徒弟的沉穩,小徒弟卻成天就知道動歪腦筋愛玩鬧的小孩心性!

師傅他們走了,他又可以偷懶了,這個小徒弟跑出藥廬,擡頭看天,眸子裏透着狡黠,他剛想着去哪裏找樂子,突然門口外面傳來一人的呼救聲,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奔到外面。

鬼谷子的藥廬因為之前太多人的造訪,鬼谷子閑太吵,最後移居到這座山裏,應該不會有人找得到才對,難道是有人誤闖進來的?

他心裏這樣想着,腳步已經到了藥廬前面的林子裏,不遠處有道身影邊往這邊跑,邊呼救:“救命!救命啊!”

他瞥到那道身影後面的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後,頭腦一熱,腳步也奔上去,光天化日之下,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

奔到那呼救女子跟前,看着她的衣衫不整和肩上的血跡,怒氣噌的冒上來,出于正義,他攔在那女子面前,指着追上來的一群人,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群宵小之徒竟做這般龌龊之事!還不快滾。”

那幾人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的女子一眼,再打量起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領頭一人鄙夷道:“小子,識相的留下人給老子滾遠點。”

幾人就上來搶人,男子氣急直接上前和那幾人大打出手,此刻再也顧不得師傅曾經說過,不許他們插足外界的事,否則一旦發現就逐出師門。

半刻鐘後,他撂倒所有的人,回過頭看那女子,而那一瞬間的驚鴻一瞥,也是讓他至今難忘。

她是美麗的,至少在他眼裏是這樣的,一雙眸子明亮無比,瓜子臉上的還殘留着剛才的驚恐,肌膚勝雪,她摟着自己的肩膀身體微微顫抖着,擡起頭看向他時,那雙眸子卻那般楚楚動人。

男子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心底泛起一絲心疼,他伸出手想安慰她,卻顧及到男女授受不親,又愣愣的收回,半天才吐出一句不完整的話,“你……你沒事吧!”

女子搖搖頭,突然身體便向後面仰起。

男子情急之下,把女子攬到自己懷裏,看着懷裏昏迷的人,最後只能抱着女子到林子裏之前搭的一個草廬裏,那處地方是之前自己無聊時,搭的一個供自己清靜的地方,沒想到這時候卻派上了用場。

師傅的藥廬是斷然不能帶陌生人進去的,只能到那裏暫避了。

那段時間,他每天趁着師傅和師兄出去時,就來這個草廬陪這個女子,給她治傷!給她帶吃的。

漸漸的兩人熟識了,他也知道了她的事,這個女子叫洛輕舞,父母都是普通百姓,家庭條件勉強夠溫飽,因為哥哥病重,到處求醫無果,也花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最後聽別人說鬼谷子神醫能治好哥哥的病,她便只身一人跋山涉水的到這裏找鬼谷子,只為了能救好哥哥的病。

男子聽到這個消息時,并沒有說出自己是鬼谷子徒弟的身份,為她治傷他也随便說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這半個月的養傷期間,兩人的朝夕相處,讓這個男子對女子心生情愫,她的一颦一笑,他們這半個月的點點滴滴,早已進駐到他心裏。

傷愈的洛輕舞在半個月後的某天要離開了,他在送她出林子時,他也沒有說出他的身份,而女子也淡淡的笑着離開,可是他看的出她的笑容裏夾雜着憂傷,對自己哥哥的病情無能為力的憂傷。

也許是不忍,也許是留戀,他說以後遇到任何事都可以來找他,他仍在這裏等着她,她也告訴了她家裏的地址,然後轉身離開。

男子一直在掙紮,他想去看她,又擔心她哥哥的病情,想出山去看那女子,卻又擔心被師傅發現,而五天後,洛輕舞再次出現他面前,哭着說她哥哥的病情又加重了,再找不到辦法醫治,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他看着她哭的那般絕望,那般無助,他的心也跟着軟了,最後仍是問出他哥哥的病症,可是他的醫術尚淺,就算知道了病症卻不知道怎麽解救。

那天他還是帶着她去見了自己的師傅,那是他第一次跪在師傅面前懇求他老人家出去救人,師傅一向從來不插手外界的任何閑事,他記得有一次問師傅,“師傅,你學的一身醫術不行醫救人,你學醫做什麽?”

他只說了一句,“這個亂世如果要救人身還不如去學學怎麽拯救人心。”

他當時小不懂師傅的意思,其實到現在他還沒懂。

但這次他違反了門規,私自帶着陌生人到他的藥廬。

他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昂着頭看着鬼谷子,言辭懇切:“師傅,你就救救輕舞的兄長好不好?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根本沒錢求醫,你就當做做善事,救死扶傷本來就是醫者的職責啊!”

鬼谷子平靜的看着他,臉上并沒有多少的怒氣,他淡淡的拒絕:“不救。”

“師傅。”男子抓着鬼谷子的衣服,哀求道:“師傅,徒兒求您,你救救輕舞的哥哥好嗎?只要你救了,你讓徒兒做什麽,徒兒都願意!”

鬼谷子看了一眼他旁邊的洛輕舞,眸子半眯,審視的打量了一遍這個女子,随後看了眼自己最疼愛的徒弟,氣急的佛袖離開!

那天,他們兩人跪在藥廬外面,一直等着鬼谷子的回複。

018章 終是欺騙 [本章字數:2101 最新更新時間:2013-12-22 23:26:32.0]

那天,他們兩人跪在藥廬外面,一直等着鬼谷子的回複。

天漸漸黑了,不知何時也漸漸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最後雨滴越來越大,旁邊的洛輕舞立刻拽着他道:“你師傅肯定不願意救,我們還是算了吧,我不想你為了我受苦,我本來就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隔着雨簾看着她,笑着搖頭:“我願意被你牽扯進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師傅非常疼我的,他一定會救的,他不救我就一直跪下去。”

洛輕舞看着眼前态度堅定的男子,平靜的心湖掀起波瀾,她笑着點頭跟他一起跪在雨裏,兩人相識一笑,腰杆仍挺得直直的,希冀的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

半個時辰後,房門從裏面打開,他欣喜的看着出來的師傅,他就知道師傅是心疼他的,男子高興的拽着師傅的衣服,激動的開口:“師傅,師傅,你答應了對不對?”

鬼谷子看着面前渾身濕透的愛徒,看着他渾身冷的打哆嗦,嘴裏仍挂念着要他去救人,無奈的搖搖頭,開口:“進來。”

他聽到這兩個字高興的一把抱住旁邊的洛輕舞,兩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此刻兩人只顧着高興完全忘了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該有的避諱。

當兩人進屋時,從他們身上滴下的雨水立刻彙聚成一道弧形的濕痕,鬼谷子看着地面一眼,擡起頭神色凝重的看着小徒弟一眼,“你确定要師傅救她的哥哥嗎?”

男子想也未想,直接點頭答道:“當然。”

鬼谷子輕皺眉頭問:“如果救那人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你還願意救嗎?”

巨大的代價?小徒弟心裏立刻想到的是他師傅心疼他的藥材,他立刻雙膝又要跪下去道:“師傅,等你救了輕舞的哥哥,徒兒以後每天都陪你上山采藥!你讓徒兒做什麽徒兒就做什麽,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鬼谷子看着自己的愛徒那祈求的神色,心也軟了,雙手托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來,道:“罷了,這次師傅就破一次例。”

“謝謝師傅。”他立刻高興的喊道,随即拉着一直在旁邊靜默不語的洛輕舞一同跪下叩謝!

鬼谷子這次沒有阻止跪下來叩首的兩人,無奈的搖搖頭便轉身進了裏屋。

三日後,鬼谷子和洛輕舞下山去救治她的兄長,這個小徒弟一人在山上等消息,他幾次想下山但耳邊一直回響着師傅的耳提面命,師傅只讓他等,不允許他下山,要不然就不救輕舞的哥哥,想到這,他幾次想下山的腳步都收回去了。

半個月後,師傅回來了,但是只有師傅一人回來,當初是兩個人一起下山的,現在就師傅一人回到藥廬,當時他看着師傅身後空蕩蕩的空氣,他的心底是失落的,但同時也一陣輕松,說明師傅已經救活了她的哥哥,她此刻應該是和家人幸福在一起團聚。

師傅回來後,只是淡淡的丢給他幾個字,“沒事了。”然後就只字不提洛輕舞那邊的情況,他幾次詢問師傅她怎麽樣?師傅只是看了看他,眸子裏是他看不懂的信息,男子每天也在等着那人的出現,可是從那後,洛輕舞這個人再也沒有踏足過這片土地,就像從來沒有這個人一樣,漸漸的這個小徒弟臉上的笑容也一天天的淡了,眉宇間也漸漸的升起一抹落寞。

鬼谷子終究不忍心自己的愛徒一天天的消沉下去,便再次準備搬遷,他心裏想只要離開這個地方,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

鬼谷子說出搬遷的消息時,那個男子終究忍不住的下山去找洛輕舞,當他找到當初她給的地址時,那裏早已人去樓空,四處打聽,周圍的人都不知道有這個洛輕舞的存在,那一刻,他的心口就像被挖了一個大窟窿,疼痛難忍!

當他漫無目的的游蕩在大街上時,正好遇上一支迎親隊伍迎面而來,聲勢浩大的隊伍從街頭排到街尾,街上的百姓各個靠邊給迎親隊伍讓路,他踉跄的身影也被人拉到街邊。

當辇車經過他身邊時,辇車的布幔被風掀起一角,端坐在裏面的新娘清麗的側臉也讓路人捕捉到,雖然只是一瞬間,頓時讓他渾身一震,随即沖過去,追着辇車後面喊着這段時間一直在他心底喚了千萬遍的名字。

辇車在片刻後停了下來,洛輕舞從車上下來,不顧路人的議論,走到他面前,他看着面前一身紅色嫁衣的女子,激動的抓着她的肩膀開口:“輕舞,這就是你這些天消失的理由嗎?你是逼不得已才成親的對不對?輕舞,我喜歡你,你不要嫁人好不好,我要娶你為妻。”

洛輕舞隔着流蘇凝視着面前的男子,下一秒,她拂開肩膀上的大手,淡漠的開口:“對不起,我不能和你走,今天……我要嫁的是我喜歡的人。”

周圍的一切仿佛在此刻靜止下來,連周邊的空氣似乎都冰冷無比,男子呆愣的望着眼前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大腦一片空白,此刻的他像被抽幹了靈魂,臉色慘白如紙。

他望着眼前人那淡漠如水的眸子,腳步踉跄的倒退幾步,垂下眸子掩飾了眼底的悲痛,喃喃道:“我知道了,打擾了。”

男子剛準備轉身離開,身後再次傳來那女子的聲音:“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有權力選擇自己的幸福。”男子停下腳步并沒有回頭,剛準備邁開腳步,一道颀長的身影出現在新娘的身邊,那人一身新郎服讓剛側過臉的他瞥到。

他随即轉過身看着眼前相擁的兩人,此刻他終于知道了什麽叫局外人的滋味,他努力的揚起唇角道:“祝你們新婚快樂。”

“輕舞,這人就是你之前提到救我的那個神醫的徒弟?好像人家對你挺重情重義的嘛,我們大婚的日子特地來道賀。”新郎卻在此刻不鹹不淡的開口,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幸災樂禍,他身邊的新娘洛輕舞拽了拽他的衣服阻止他說話,可那人不顧旁邊人祈求的眼神,又加了一句,“不過多虧了他的重情重義,我才能活着跟你成親,輕舞,你說我們是不是要謝謝咱們的大恩人。”

019章 我不稀罕 [本章字數:2086 最新更新時間:2013-12-24 08:51:50.0]

“救的是你?不是她哥哥嗎?”男子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人,随後又把質問的眼神投向旁邊的洛輕舞。

而洛輕舞只是移開眸子,躲閃着他的質問,他氣急的抓着洛輕舞的胳膊,崩潰的喊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啊?還是你一直在騙我?”

新郎甩開緊抓着洛輕舞胳膊的大手,冷冷的開口:“我念你對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今天暫且放過你,你若再糾纏本王的王妃,本王砍了你腦袋。”

原來這個男子是天宇國的寒王爺,而她卻是當朝丞相的女兒,兩人從小青梅竹馬,而就在他們準備成親的前兩個月,寒王突然身患重症,任何太醫都無能為力,最後所有人都想到了鬼醫鬼谷子!

讓洛輕舞去接近鬼谷子身邊人的計謀也是衆人一致商量的決定的,這一開始就是個局,而鬼谷子的小徒弟只是其中一枚棋子罷了!

然而他這枚棋子還愛上了執棋之人,這樣的結局是他從來都沒預料到的,他從小跟着師傅後面學醫,很多世間的醜惡他根本接觸不到,而此刻他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他明白了師傅為什麽不輕易救人,師傅的憑心情救人卻也是視人而定,他也明白了師傅當初的那句“這個亂世如果要救人身還不如去學學怎麽拯救人心。”

可是他的豁然頓開卻是要這樣的代價,男子悲怆的大笑幾聲,随即猛地沖向那個面前的一男一女面前,崩潰的喊道:“我要殺了你們,你們這群混蛋,殺了你們。”

這個小徒弟剛沖上去,身後立刻就有官兵攔住他,此刻那男子卻如同一頭被惹怒的雄獅,張牙舞爪的随時都有可能把眼前的人拆吞入腹,一群官兵沖上來,把處于崩潰的男子制住,接着那些官兵的拳腳全部加諸到這個小徒弟身上。

也許是心存愧疚,洛輕舞看着地上被打的吐血的人一時不忍,大喝一聲:“夠了,放他走吧。”

而那些官兵只是動作停頓了一會,看向身後的寒王,下一秒他們更加變本加厲,洛輕舞見狀立刻扯了扯旁邊的人:“王爺,算了吧,怎麽說他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寒王看了一眼她,随後揮手道:“夠了,回府吧,可不能耽誤了良辰吉日。”

那些官兵聽到他的話,這才住手,恢複之前的隊形,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接着向王府的方向行去。

而倒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的男子遲遲也不見起身,街上的人聚攏過來對他指指點點,又一個個陸續的散去

半晌後,狼狽的他從地上爬起來,一身月白袍子此刻卻如同從泥地裏滾出來一樣,上面還沾染了幾絲血跡,他落寞的背影被夕陽拉長,映襯着清冷的街道,他倏地擡起眸子看向天空,嘴角浮起一絲淺笑,随即一瘸一拐的走向街道的另一頭。

鬼谷子看着幾日不見的小徒弟失魂落魄的回來,也猜到他已經知道一切了,提步走到他眼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再說還是一個根本不值得你傷心落魄的女人!”

他擡起頭,突然有某種液體不停的湧向幹澀的眸子,他昂起頭,深呼吸一下,開口:“師傅,徒兒以後都聽您的話!再也不胡鬧了。”

鬼谷子蒼老而平靜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噙笑的點點頭。

而這件事後的某天晚上,他在師傅的門口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他剛要沖進去,裏面卻傳來大師兄的聲音;“師傅,你這是何苦?你花費了你近二十年的功力去救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徒兒在這裏很不平!”

“好了,睿兒,不要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提了,我沒事!”緊接着師傅蒼老而氣息微喘的聲音傳來。

那一刻,門口的人心裏充滿了濃烈的恨意,對那個欺騙他的女子的恨,他不僅欺騙她的感情,還讓師傅花費了這麽大的代價!從小到大他的身邊最親的人就是師傅和師兄,現在他因為那個女人傷害了他身邊最親的人!

本以為他不會再見到那個人,卻在第二天早晨拉開門的時候,門外的身影讓他震驚的忘記了動彈。

門外的洛輕舞一身淺藍色的宮裝,裙角上繡着細碎的櫻花瓣,她披着露水立在門口,臉色微微蒼白,顯然是站在這裏很久了。

她站在門口和眼前的人對視着,看着他眸子裏的訝異和震驚,她咬咬唇想說什麽,喉嚨裏卻仿佛卡了一團棉花,幹澀的吐不出一個字。

“是你啊?有什麽事嗎?”他淡漠的口氣帶着疏遠。

“對不起,那天的事情對不起,所有的事情都對不起。”洛輕舞緊緊瞅着他,眸子裏仍是第一次見面時那般楚楚動人。

可是現在她這般的摸樣不會再讓他起一絲憐憫之心,只會讓他更加憎惡,對不起有用嗎?想到之前的欺騙和師傅失去的那二十年功力,他的怒火立刻噌的冒上來,他指着門口的方向:“呵……對不起?我不需要,你給我滾,在我沒有動手殺你之前滾出我的視線。”

洛輕舞淚眼模糊的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人,她閉上眸子兩行清淚順着她的眼角滴落,再睜開眼時,她猛地上前幾步,抱住眼前的他:“你聽我解釋,那件事根本不是我的本意,你不要趕我走,對不起。”

男子卻如避如蛇蠍似的,推開懷裏的女人,他指着跌坐在地上的人道:“別給你臉不要臉,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滾。”

随即再也不看洛輕舞,轉身準備進屋,而身後傳來她嘶啞的聲音:“我沒有……跟他成親。”

而準備進屋的男子只是腳步頓了一下,他淡淡的丢下一句,“那又怎樣?他不要你了你就來投奔我是嗎?別人不要的東西我更不稀罕。”

下一秒他擡腳便走進屋子裏,關上了房門,這扇門從此也隔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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