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也算是你福氣。放心,我自是不會多加為難。”煙荷平和的說着,似又回到了南竹初見時的那般清雅。當日為難自己時的模樣,在腦中突然就顯得那麽模糊。“原本,你該雖公子離開。然,公子遣人送來口信,暫時有事已離開清泉鎮。你便在此等他歸來吧。日後,這下人自是不必做。明日我差人送些銀子過來,你好好歇着。”

這番話說來,也算是煙荷心底的一些私心。畢竟當日讓這可憐少年受傷,心裏并不好受。主子不知何日再歸來,這段日子,既然南竹已不是樓中人,自己便也能待他好一些。不用再顧着他人的目光,顧着嬷嬷的心思。

聽聞煙荷所言,南竹低垂的臉上微露驚訝,而後嘴角微掀,擡頭看向煙荷,眼中帶着的盡是感激之情。

煙荷雖臉色淡漠,心裏卻覺得溫暖。也不再多言,帶着身側的晚翠趨步離開。

南竹看着倆人身影漸遠,這才緩緩斂起笑意,擡頭默默的看着那一輪彎月,動了動唇,無聲的喟嘆。

靜立片刻,突然覺得尚未痊愈的身子有些犯沉。南竹抿了抿轉身欲回屋子,不料身後不知何時便立着一堵人牆。吓得南竹驚恐的退後幾步,搖搖晃晃。

尚未立定,那人牆一伸手,南竹只覺下颚被人一下擡起,那雙冰冷的眸子便映入眼中。

是他!

南竹心裏暗驚,努力保持着鎮定,然顫抖的身子出賣了他此時內心的情緒。

“不過如此。”

南竹聽得對方淡淡的吐出四字,接着那手一松,自己的頭再次獲得自由。

“進屋。”不看南竹一眼,黑衣男子轉身步入那狹隘簡陋的屋子。身後南竹,猶豫片刻,便尾随而上。

才入那屋,尚不及南竹關合屋門,便聽得“砰”一聲。

南竹瞪大雙眼,就見那男子揪着胸口 ,一手撐着床沿,卻已是雙膝跪地。

見此情形,南竹不疑有他,立刻合上木門,繼而走到男子身邊。這一回,男子主動向南竹伸出手來。

南竹心裏吃驚不小,然而卻絲毫未曾猶豫便搭上了男子的脈搏。

認真的面容帶上肅然,接着眉心微微蹙起。黑衣男子恰巧擡眼,見得南竹此刻面容,心底竟是微動。随後,又對上南竹的雙眼,立刻被眼底露骨的責怪驚住。

唇角微翹,黑衣男子竟是露出笑容來。連他自己也莫名的情緒,來的突然卻無法抑制。

“從未料到,師父過世後第一個如此待我的人,竟會是個又啞又醜的青樓奴仆。”男子的聲音沙啞,即便不帶任何情緒,也帶着森森的寒意。

南竹不語,伸手在男子面前劃書着:你的傷需要好好調理。

男子斂了笑意,看着南竹,半饷淡淡開口:“閻絕殺。”

南竹錯楞,不解的看着對方,随後似是恍然大悟。而男子卻已不再言語,躺上那簡陋的床鋪,閉上雙眼。

苦澀一笑,南竹想到的是:今日,怕又只能在地上睡過了。

才這麽想着,那床鋪上的人動了動,聲音自南竹面前傳來:“上來。明日将藥材備齊。”

上去?上哪兒去?

南竹傻傻的站在原地,而床上的閻絕殺卻已不耐煩。狠狠睜眼,一把拽過南竹,将他拉上床榻。就着簡陋的床鋪,将人一半環在胸前。

南竹吓得不敢動分毫,此人行為放肆,性格乖張,又任意妄為。自己還是少惹為妙。只盼明日盡力将藥材配齊,讓他傷勢早日好轉離開。

然看着南竹瘦弱背影的閻絕殺,可不如南竹所想。自剛才在暗處聽得幾人對話開始,他對南竹的看法又有了改變。他很想知道,到底如何,才能讓身前此人眼底出現——絕望。

只是如今,自己尚且不能将他帶走。得知齊瀾行蹤後,自己必然要去了結這筆麻煩的買賣。更何況,黃泉樓裏,尚有幾樁不得不處理的要事。

至于這名喚南竹的小啞巴,待那些瑣碎了結,再來帶走他吧。想來,那齊瀾買下他,還不知是否能留着命再來帶走他不是麽?

如此思索着,閻絕殺竟又扯了扯嘴角。

或許連他自己也未曾注意到,他今日在此臉上露出的笑容竟已抵過了過去以來的二十年。

一夜無夢,南竹睡的極好。醒來發現床上已只有他一人,不僅後知後覺的一身冷汗。他竟然能在這麽危險的境況下這般熟睡,看來自己那份美其名曰随遇而安實則為無腦的心态,比以往更勝一籌了。

床上留有一張字條,簡單的寫着守字。南竹無奈一嘆,準備先行梳洗。而正是這時,門頭傳來一陣敲門聲。

“南竹,我能進屋嗎?”

是晚翠姑娘的聲音。

南竹不做猶豫的開了門,但見晚翠一臉急喘,尚未歇停便拉起南竹的手往外頭走。南竹不明就理,但也沒有阻止。

“南竹,陸雲要走了!”

腳下跟随的步子硬是一頓,随後便再也不動了。

晚翠感到南竹的異樣,也跟着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怎麽了?我便是來告訴你的,大家都在為他送行。”想到昨晚及之後陸雲獨自尋上自己,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晚翠覺得無論如何也該讓倆人再見上一見。

可,南竹卻似釘在了原地,雙腳再也不移一步。

“南竹?”

南竹緩緩的掙開了晚翠的手,沖着晚翠搖了搖頭。

“你……不願送他?”

南竹沉默了片刻,竟是轉身往回走。

“南竹!”晚翠畢竟是姑娘家,心思自然細膩。喚住南竹,不禁道:“昨日各自離去後,我未曾料到陸雲會來找我,也未曾料到他會告訴我那麽許多。南竹,其實陸雲一直對你……”

南竹猛地轉身,那眼神阻止了晚翠快要出口的話。

倆人對視許久,晚翠才錯開眼神,喟嘆一聲道:“罷了罷了。不去也好,那我先一步去為他送行。還有,這是陸雲口述,我代筆的信。”

南竹接過那封信,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看着晚翠離去,才轉身默默的盯着那封書信。

良久,他未拆開那封信,而是直接将他藏進衣中。

有些事,他明白自己不該要,也根本……要不起。

“分明是想前去,何必隐忍。”

突兀的聲音響起,引得南竹側目。乍見來人,南竹還是小小吃了一驚。他知道男人武藝高強,可這還是頭一回見他日間如此随意的在樓裏出現。

在他想來,男人來此的目的不一般。那夜,自己親耳聽見他的質問。而自己如今名曰的主人齊瀾,又不知是何方神聖。

然對南竹來說,無論他們誰是誰,又有何作為。自己要的始終未變,如今不會,将來亦不會。

進退有度,方可得閑然;舉善有常,方能安生活。只是有時,明知山有虎,卻身不由己,只能向那虎山行。

移開視線,南竹微低的臉上帶着幾分沒落。

“哼。”閻絕殺輕輕冷哼,斜睨着南竹,随後越過他身側向簡陋的屋子走去。“別忘了我昨夜交代的事。”

昨夜交代?南竹想起了,轉身想喚住閻絕殺,才想到自己口不能言。不由擡手撫上自己的嗓子,嘴邊露出苦笑。

治好又如何?有時候,口不能言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既然閻絕殺已經離去,南竹也并未打算追上。自記憶中搜索着昨夜把脈的結果,想必經過一夜,病情又會有些改變。那男子武功不低,方才見他腳步穩健已不似昨夜虛浮,想必是自行運功的結果。

心裏琢磨着那些個藥材,南竹往醉夢鄉的側面走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南竹刻意選擇了最少人進出的北側門,而大夥兒忙着送陸雲離去,此刻看守的人便更少了。何況,這醉夢鄉再怎麽亦不過是座青樓,護院也就那幾個。

所以南竹不過小小客套一番,遞上倆銀子,看門之人便很爽快的放了行。

南竹出了醉夢鄉,自北側巷子拐出。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幾次白日出行,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嘴角微微上揚。

視線一轉,自人群中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影背對着自己,正向一旁的幾人揮手。

南竹悄然的站定,避開可能讓其發現的幾處方位,默默的看着那人的一舉一動。胸口的衣襟內還放着他的書信,昨夜的話語還猶然在耳。

明知這條路不好走,可自己知道,這是陸雲自己選擇的路。而自己,也唯有真心的支持。

見那背着行囊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南竹才自街角走出。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被人狠狠撞了下肩,整個人猛地往邊上踉跄一步。

“是什麽人不長眼?看見小爺也不讓個路。”

嚣張跋扈的聲音響起,下一刻,南竹已經被人一把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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