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身氣勢壓了下去。
松開環胸的手,随意拍了拍。關淩越走向南竹,卻是忽而探手,一股勁風驟然而至,直取南竹門面。
南竹不惱,冷靜的一步後退。舉手握拳回對,硬生生接了那一掌。
悶哼一聲,不及停頓,身形回轉,左手跟着出勢,倆人頓時便打做一團。
頃刻間飛沙走石,庭院裏一片狼藉。
你進我退,招招化解。南竹平淡的面容在見到那株“碧落”時微微一變,若避開關越淩的掌風,那這株碧落,便要遭殃。
眼色一沉,暗自咬牙,運足內力便想迎面接掌。
“砰”地一聲,關越淩驚訝的退後幾步,而南竹的唇邊卻是留下一縷鮮紅。
“義弟,你沒事吧?”關越淩皺眉上前,剛才那一掌,南竹該是十成十的能避開。為何卻站在原地不動,還硬生生接了自己一掌?
關越淩繃緊了臉,目光四下一掃,最後定落在南竹身後的那株碧落上。
若是自己沒記錯,這株碧落是兩年前義弟在潼城立下大功後向自己讨的封賞,也是他唯一一次問自己要過的賞賜。
為了這株碧落,他和北北費了不少心思,才從東霖關內将花取來。
“不過是株花而已,義弟何須如此。若是毀了,大哥再替你找十盆百盆來賠你。”
略微不悅,不滿自家兄弟竟是為此而受傷。幸而自己留了情,只出了七分內力,否則,南竹定要在床榻上躺個十天半月。
南竹卻是搖頭笑嘆:“大哥每次回來都這般折騰小弟,怎麽還反而怪到小小花草上去?”
自從三年前全身傷勢痊愈,一北便決意要讓自己習武。
前世一代名将,今世卻連半分武功都不懂,受盡欺負,怎麽可以?
便是一北這麽一句話,自己不得不用醫道所學,花上百般心力,改造自己這具已經錯失學武時段的身體。
我顧一北別的不好說,但錢這東西倒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又是一北的一句話,世間各地的華貴藥材,稀有珍品一一被送到自己身邊。讓自己竟然真的撿回了一身武學。
昔日記憶猶在,有要有了內力,對南竹來說招式便應然而生。
只是,終究不及過去,不及青衣。
然,現在的自己,已是恢複了七七八八。對付大哥這般的世外高手尚且不及,但一般人物自也不放在眼中。
關越淩的眉頭皺得更緊,“不過一株小花,大哥說了,毀了便賠你。”
邊說,便熟練的探入南竹衣襟,從胸前摸出一個瓷瓶,打開倒出一顆丹丸。
南竹就着關越淩的手吞下丹丸,但笑不語的閉目,開始聚氣推血。
見此,關越淩只好無奈一嘆,站起身,繞到南竹背後,替自家兄弟一起運功療傷。
南竹倒也沒說錯,是自己激進了。總想着幫他提升武學,卻不曾考慮武道之學大忌急于求成。
片刻後,倆人各自收功。關越淩一把拉起南竹,一手勾上他的肩膀。爽朗的笑容是這潼城人的标志,當然關越淩也不例外。
“走,陪大哥喝酒去。”
南竹一搖頭,并非拒絕,而是三分無奈七分感嘆。
“大哥,你瞧你這性子。大哥乃城主,幾日歸程,尚未接風洗塵,如何能說走便走失去蹤影。”若讓大家好找,不又是自己的活兒了?
只這最後一句,南竹卻沒有坦白的說出口來。
關越淩煩躁的撓了撓頭,再看了看南竹,見他一臉肅然,不容置疑的模樣,最終無奈的哀嘆。“我真是作孽,找來這麽個管家公。”
“大哥的意思是嫌棄小弟了?好,那小弟明日便交出副城主之位,望大哥……”
“得得得。算大哥的錯,竹弟可別往心裏去。”雖然知道對方不過是開個玩笑,但關越淩最最見不得的便是義弟與自己開這種玩笑。
自己的性子自己也算清楚,若沒有義弟,潼城依然會是屹立于四國外的必然存在,卻未必能在自己手中成為當今第一大城。
然而,一北帶來了南竹,也帶來了潼城的改變。
自己與南竹起初算是一見如故。而後越了解,越心驚南竹的才華氣度。結拜乃自己提議,副城主之位乃自己提議,然真正讓全城認可關南竹,認可副城主的,卻是南竹本人。
為此,他花了不少心血,他對潼城的情義,早就超越了與自己簡單的兄弟二字。
這些,關越淩又豈會不懂,豈會看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還請大哥回府準備。今晚的接風宴大哥切莫缺席,到時,小弟再與大哥不醉不歸。”
南竹終于舒展開了雙眉,笑着對關越淩一拱手。
“好吧好吧。順便叫上顧一北那婆娘。”
婆娘?
南竹默默一嘆氣。這個世間,也唯有關越淩敢這麽稱呼一北了吧。“一北要照顧南北。”
“那小娃子也來了?”關越淩眼底忽而閃過興奮之色。對那個男娃兒,自己可是頗為感興趣。“好啊好啊!那就一并帶來。”
“大哥。”不贊同的喚了聲,卻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對方的決定。“南北還小。”
“小?呵,你大哥我二歲多便能喝酒了。這飲酒的能耐,自是該從小培養。”
關越淩不以為意,哼了一聲。他想收那娃兒為徒很久了,可惜顧一北那家夥一直唧唧歪歪,磨磨蹭蹭。
罷了罷了,南竹心底又是一嘆,不再與關越淩争辯。
“行了,大哥走了,晚上記得帶上人。”關越淩咧嘴一笑,再拍了拍南竹肩頭,一個飛身便失了蹤跡。
南竹站在原地,看着關越淩離去,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轉為深沉。
如今的日子,這般恰意,這般自得。若是可以,自己真的不想改變。
然而,無論再如何的滿意,失了那人,自己的心終究是不完整。
一陣涼風吹過,淡然的眸子一閃,視線轉向某處。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在庭院中,對南竹躬身一揖,緩步走來。
“主子,有消息了。”
南竹心底一顫,卻被巧妙的掩飾。
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淺笑:“厲,辛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可能會補足三千字。 也有可能直接往下章走。
第三十三回
原來這三年來,齊瀾并非不想來找自己,而是無法來找自己。
原來派出探子,一個個無功而返的原因,全是受李辰翔阻撓。
幸而自己沒有誤會他,沒有放棄他,沒有對他産生絲毫的恨。
聽着齊厲打探來的諸多消息,心痛的感覺漸漸加深,入骨的寒意越發透徹。
他為了自己啼血流淚,他為了自己跪求辭歸。
本該是一國上将,三皇子登基後,更只是一人之下。
卻為了自己,甘與昔日兄弟割袍斷義。
三年,他從權傾一方,到落魄潦倒。
被軟件于宮中,度日如年。被削去一身兵權,形同虛設。
若非之後蠻族來犯,邊關局勢緊張,他與皇帝的冷戰依然會持續。
只是,他終究放不下東霖百姓;而皇帝,終究要顧全大局。
戰場之上,他奮勇殺敵,不顧自己。
鮮血換來了勝利,也奪走了他一眼一臂。
這樣的結果,他卻坦然接受。
再也無法聽下更多。南竹的臉色煞白,冷汗涔涔,眼角卻抑制不住流下灼熱的淚。
腦中一片空白,盤旋整個思緒的,唯有那落下殘疾的人影。
齊瀾,子奕。
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痛恨自己,來懲罰自己。
心痛,痛到連身體都無法支撐站穩。
踉跄一步,卻是身旁的齊厲扶住了自己。
“主子。”齊厲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只是此刻的臉上,更多了份擔憂。
南竹緩下心緒,閉上雙眼。擡了擡手,顫抖的聲音卻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沒事。你……說下去。”
齊厲心中暗嘆,雖然知道主子的心情,然而自己卻無法不說。唯有将目前的狀況與主子說個明白,才能讓主子決定下一步行動。
深深喚了口氣,齊厲低頭看了眼緊抓着自己手臂的修長手指,将所有的憂慮暫擱一旁。
“皇帝與齊主做下協議,以三年為限期。三年內,齊主必須心無二鹫效忠東霖,一心為主;而三年後,皇帝便允了齊主的要求,放他辭官離去,再不為難。從此之後,無論他要做什麽,只要非不利于東霖,皇帝再不插手幹預。”
“好。當真的好!”好一個李辰翔,好一個東霖皇帝!他不得不佩服,君王無情,李辰翔果真發揮得淋漓盡致。到了這般境地,他還能物盡其用,無所不及,将齊瀾逼迫至此。
眼底一片血絲,念及齊瀾這幾年所經歷之事,一身的殺氣便控制不得。
“皇帝心機,當真常人不可及。哼,東霖。”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