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當然不可能是觀衆們集體穿越！
畢竟以目前的科技水平還無法達成時光逆流的效果。
但是議論的苗頭一旦被打開, 這種态度就會在觀衆之間快速傳達，并且感染開來。
打分期間有大概十分鐘不到用來給工作人員換布景, 觀衆席上的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
顯然對這種類似“複制粘貼”的操作有疑問的人越來越多, 根本不需要有人去提醒, 各自回過神來之後自然就能發現疑點。
導師的點評雖然沒有正面戳破，但是話裏話外, 指責練習生們沒有重視b級定位賽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
壓根就不需要什麽導師團意見的引導，現場1000個觀衆心中懷有對dct選秀“生存為先”的本質的初印象、有對練習生們給出高質量的定位賽舞臺的期待, 很難100%包容這種近乎複制a級定位賽的表現。
候場廳裏贏果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整個上半場，他都盯着挂屏上那些個小組的舞臺。
有的練習生并不是沒有實力去改變, 只是一個人的力量和勇氣不足以撼動整個隊伍的決心來冒險。
試想一下, 如果《搞定》組沒有闵緣和李杳這樣的“硬核”存在，以贏果自己的影響其實也很難說服其他隊員來做改動。
a級練習賽僅僅是第一輪生存賽後的第一場比賽, 但是內部的競争氣氛已經相當濃烈了。然而與緊迫氣氛相匹配的并不是所有人越挫越勇的心态, 只要人群之中有一人轉攻為守，
其他人就相當容易受到這種行為的影響。
不是誰都有勇氣來決心冒險。
因此，a級練習賽的高分小組的選曲會在b級練習賽裏成了大熱門。相對應的，在第一場定位賽發揮效果不理想的選曲在第二場裏成了無人問津的冷門。
候場廳裏練習生們神色各異,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時此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導師席的四位導師看完了上半場, 脾氣已經處于爆發邊緣。
原則堅定如裴詩, 從第一場舞臺過後就一直端着那副“忍住不罵”的表情, 豐年為了不讓這位徹底爆發出來, 費盡心思壓住了兩位因為反駁到情緒上頭、差點和導師杠上的練習生。
楊禹冷哼兩聲：“真的是活膩了，看得出導師要發脾氣，居然還敢頂嘴。”
贏果搖頭：“這個時候低着脖子讓他批評就好了，越說多越錯。”
身在局中的練習生自然是看不清自己錯在哪兒，但是撇開導師的視角不說，觀衆雪亮的眼睛肯定也能看出導師為什麽這麽辛苦地壓制火氣。
做錯的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做錯，不但覺得自己沒做錯，還一個勁兒反駁、想要頂嘴，這無疑是火上澆油了。
“我在後臺的時候看到蘇淩身上穿着你上次的演出服……”
楊禹突然轉移了話題，贏果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我們一組的衣服都穿在他們身上，看下半場還有什麽舊物利用的吧。”
一直以來，楊禹覺得贏果的長相和他的白皮膚一樣偏冷，只有開懷笑時顯得少年氣四溢。多數時候都鹽鹽的、安安靜靜的，讓人有一種不太敢去觸碰，只能小心翼翼虛捧着的感覺。
頭一次看到對方這種又痞又邪的笑意，楊禹得慶幸自己是個男人：換做一個女人坐在贏果身邊，恐怕早就心空幾百上千次了吧……
“今天拿到手機，我才知道昨天那集剛好播到a級定位賽下半場的預告，可惜沒把你們《俗人》兩組的舞臺播完，否則今天場面更好看。”
一想到這一點，楊禹反倒是有點期待了，“那就看今晚公開排名，他到底是升還是降了。”
贏果反正無所謂了：“他降不降不是問題，只要別人升得快，照樣會被踩下去，”
***
中場休息的二十分鐘一過，下半場的演出舞臺繼續開始。
b級定位賽的《俗人》戲劇性地抽中和了a級定位賽相同的演出順序，只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來得像上次那樣讓人驚豔和震撼。
開場第一段之後，觀衆席上的反應被導播切了一個三秒的鏡頭，随後又切到了《俗人》一組的舞臺上。
與此同時，候場廳裏吸氣聲連成一片！
“媽耶，《俗人》這一組搞什麽，省事省得比前面的《香》還過分了。”
“除了沒有現場樂隊伴奏，把雨幕撤掉保留水上舞臺，這和a級定位賽贏果他們那組有什麽區別？”
“你再仔細看看，服裝都是一樣的……蘇淩穿的是贏果那件，這麽膈應人真的好嗎？”
“小聲點小聲點，會收音會收音。”
“吐槽都不讓了嘛……我覺得待會裴老師肯定會罵人。”
前面幾組的表現大概已經讓導師團隊的忍耐力到了極限。《俗人》一組的表演過後，現場的氣氛尴尬到了極點。
裴詩上一輪忍着脾氣、憋着沒說話，但是這一組讓他徹底忍不下去：“首先，每個組辛苦練習的舞臺都應該是他們獨一無二的努力。”
臺下窸窸窣窣的讨論聲瞬間收了起來，全場安靜得能聽到裴詩呼吸換氣的聲音，他盡管十分生氣，但是依然選擇在這一刻保留了《搞定》一組的顏面。
但是蘇淩顯然是辜負了這層好意。
他甚至沒有領會裴詩這句話的意思，而是舉起麥克風小聲說了句“謝謝”。
候場廳裏贏果冷哼一聲，楊禹卻是直接笑出聲來了：“我的天啦，我真的被他逗笑了，他居然還說‘謝謝’，是認真的嗎？”
李杳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個位置坐到贏果後面，語氣平淡：“裴老師這說的難道不是我們組當初的努力嗎？跟他蘇淩有半毛錢的關系？做錯事情不躺平任嘲也就算了，真的是化了妝上臺腦子忘了一起帶上去了。”
贏果倒是一直看着裴詩：“裴老師心裏一定被他氣壞了。”
場上的鏡頭在裴詩和蘇淩一組身上來回切換。
“其次，我很疑惑你們這一組到底是怎麽分配這三天的練習時間。如果真的來不及準備，為了保證基礎的表演完整性，哪怕像前面《香》那一組一樣，不帶任何舞美設計直接唱都是可以的。但是，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讓你們組決定直接借、用a級定位賽的服裝和舞臺設計？”
裴詩用非常明顯的停頓來強調“借用”而非“抄襲”，已經相當客氣了。
然而蘇淩再一次試圖辯解和反駁：“其實我們這組能唱vocal的只有三個人，在錄音室被耽誤了很長的時間，因為某些原因，我們沒能在第一天完成錄音，全部的後續安排都被推遲……”
蘇淩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也不能确保節目組到底會怎麽動手剪輯錄音那天的事情。
把《搞定》組拖下水是必然要做的，哪怕這件事情理虧并不是闵緣贏果那一組，他也必須想辦法把自己摘出去。
此時此刻，模棱兩可、欲言又止無疑成了最好的應對。
裴詩把麥杆扭到一邊不想再說話，這次開口的是周全：“錄音室進展不順利，是服裝以及舞臺設計出問題的原因嗎？”
蘇淩不開口，他們組那個推遲到第二天才錄音的隊員倒是接過了導師的問話，怯生生地答道：“是的……”
努力的練習生在宿舍那塊地兒都能抓緊時間練習，何況只是舞臺設計和服裝挑選？
只要有心，完全可以回到宿舍之後把人約起，大家在睡覺以前讨論一下。
但是他語氣嗫嚅，态度暧昧，立場飄忽，眼神閃爍。這一切的表現都昭示着此次舞臺設計、服裝的重大失誤并非只是錄音耽誤這麽簡單。
周全沒再問話，顯然是不想多說。
麥克喬芬和曲丹走正常程序指出了這一組表演過程中的兩個小毛病後，主持人快速切過話題，全場直接進入投票環節。
現場觀衆可不是理解能力直線下降、聽不懂話的練習生，盡管電視上dct第二期還沒有播到a級定位賽《搞定》組的舞臺，但是預告的片段加上導師們的評價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
下半場只有五個小組還未表演，《俗人》兩個小組過後，緊接着就是《冷雨》和《普通歌手》，這兩組的表現有了之前《俗人》的襯托，怎麽說都會顯得更好。
《搞定》組壓大軸出場，舞臺設計幾乎沒有太多流于表面的道具，只是地板上加了一層特殊透明板，下面設有場控燈光，用來配合節奏和現場光效。
這首歌沒有前奏，卻将所有燈光效果分成三批，一步一步啓動，以此充當開啓整首歌前奏的節拍。
贏果的負責的導入部分喚醒陷入因為投票帶來的頹喪心情的觀衆，随着那句高昂有力的“turn the lights on”，全場光效上線！
冷調的灰藍色背景配合齊全的燈效，《搞定》組全員色彩對比明顯的服裝帶來視覺上的刺激更勝彩排時候的效果。
服裝花哨是一回事，但是背景光效和花了心思的地面場控燈光的确會更加突出《搞定》舞蹈本身。
當導入部分的卡農編舞加入了地板燈光的明暗節奏之後，那種由c位獨舞、到一個半拍加兩人的整齊群舞産生的氣勢洶洶的氣場被襯托得更加明顯！
“是贏果負責的導入！”的期待感占滿了觀衆們的心髒，現場觀衆不知不覺就開始屏息。
所有人的視野之中，似乎都只能看得到一頓眼花缭亂又動感十足的走位之後，七個人齊刷刷地高高躍起，端得幾乎是同一水平線的精準尺度。僅僅只是眨眼的瞬間，跳起來的七雙大長腿已經穩穩當當地站定、重新回到雁陣列隊！
此時此刻，場上無論男女，滿腦子裏恐怕都只剩下一句感慨：
穿最花哨的舞臺裝、排飛最快的走位、紮最穩的馬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