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氣氛暧昧到了極點,整個屋子的溫度都随之上升。

樊岳定定地望着面前那人,目光鎖定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上,心跳忍不住都跟着加快。

“條件……”夏謹呈擡起眼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令他不悅的事,唇角的弧度淡去,“離振野文化的人遠一點。”

他冷聲說着手指勾起樊岳浴袍的領子,嚴絲合縫地蓋住了這人胸口坦.露的肌膚。

“入秋了,注意保暖。”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更冷了點。

樊岳忍不住皺眉:“?”

振野文化,說的是裴清?而且剛剛替他攏衣服是個什麽鬼,搞得好像他主動勾引人似的……

不過這樣一來,是不是也就證明着夏謹呈對他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和他簽約也只是看中了他的能給公司帶來的利益?

正暗自分析着,他就感覺到身旁的光忽然被人遮住了一片。

樊岳擡眼,見夏謹呈已經站起了身,目光卻并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也不是圈子裏的新人了,怎麽還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夏總這句話說得着實是嫌棄滿滿,知道的明白他是在說論壇的事,不知道的,就比如眼前的樊岳,還以為他是在說現在他倆的相處。

“什麽意思?”樊岳跟着站了起來想跟那人平視,卻發現長江後浪推前浪,夏謹呈比自己高了幾厘米,他得稍微擡起點下巴才能勉強能行。

他擰了擰眉頭,看着夏謹呈。

今天夏總說話怎麽總是沒頭沒尾的……

那人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最後卻也只是撂下一句“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轉身就走了。

樊岳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眉頭卻忍不住皺得更緊了。

夏謹呈剛剛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且答應他的事……是那句“離振野文化的人遠點”?他最近不過是跟裴清分到了同一組日常集訓,兩個人都沒說過話,早就已經劃清界限了……

——“這一次,我會保護好你。”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無論什麽。”

夏謹呈的聲音仿佛再次響在了耳邊。

相比于這件事,這兩句沒頭沒尾的話才更引人注意吧。

洗完澡之後人就容易犯困,樊岳沒再多想,又看了會兒劇本就準備睡了。

夜裏他接連做了很多個夢,沒什麽聯系點,亂七八糟的,醒來也記不太清了。

第二天一早,樊岳按照通知要求直接去了劇組安排好的化妝間試裝。

帶了玄幻色彩的現代劇,服裝做起來和普通的現代劇沒什麽區別,更重要的在于劇組後期的特效上。

樊岳一連試了四五套衣裳,效果都還不錯。他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氣質方面甚至能夠完全碾壓飾演男一號的裴清。

只不過對于妝容,造型師和導演編劇們始終不太滿意。

陳黎逍這個角色,本質上腹黑陰險,可在面對女主的時候又有年輕男人的陽光和爽朗,他的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結合體,這也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最難演的地方。

兩種情況的反差感并不難體現,但讓這種反差自然且不突兀,讓觀衆保持着代入感,才是最難的。

這種時候,演員的妝容會有一定的幫助。

陳導覺得這個角色的妝容妖豔一點可以襯托出陳黎逍變态的心理,但編劇覺得陳黎逍這個角色需要隐藏自己真實的心理,起碼前期是這樣。

“我覺得,這個還是要看演員。”化妝師插了這麽一句。

根據人的長相,每個演員适合的妝容不同,某些五官條件過于優越的演員濃妝豔抹反而不好看。而且這也涉及到演技問題,有些演員就能頂着最清淡的妝演出反派大boss的感覺,而有些頂着最濃的煙熏妝卻像偷用了媽媽化妝品的小孩。

這麽說着,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樊岳身上。

妝還沒化,他現在處于完全素顏的狀态,這會兒正低頭看着劇本,眉頭微皺,側臉的線條流暢以致于少了些攻擊性。

不知道是不是過于投入角色的原因,現在的樊岳莫名地多了點陰郁的感覺。

“啧。”陳力衡的臉色微變,手指摸了摸下巴上那幾根可憐兮兮的長胡茬,“要我說,素顏上吧。”

……

樊岳難以置信地去看身旁的田沅,“素顏?”

年輕那會兒他底子好,導演倒是經常讓他素顏就上,但是現在——

他擡眼去看化妝鏡裏映出來的自己,生生要把眉頭給擰出個“川”字來,“我昨晚沒休息好,這大黑眼圈挂着是忒草率了點?”

“陳導說了,要的就是您的黑眼圈。”田沅說着把剛才樊岳換下來的衣服收拾好挂在了衣架上,又幫忙整理了一下其他衣服。

樊岳低頭看了一眼劇本,又擡眼看鏡子,覺得這話倒也沒錯。

“好吧。”他說着站起身來,“那邊說什麽時候開始拍定妝照了嗎?”

“說了說了,”田沅慌忙從衣架那邊過來,把買好的冰美式一起遞給他,“十分鐘後先拍您的,裴清老師和姜唯維老師那邊一直定不下來,估計要很晚了。”

樊岳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桌上那杯杯壁還帶着水珠的冰美式,沒動。

他“恩”了一聲,撂下手裏的劇本起身。

“走吧,先過去看看。”

田沅看他,“樊哥,我把咖啡給你拿過去?”

正往前走的那人步子頓了一下,轉過身來淡淡道:“我不喝涼的。”

“啊……好,那我一會兒去給您買杯奶茶吧!全糖還是半糖?”

“我也不喜歡甜的。”樊岳的腳步停下,轉過身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口味在助理入職第一天,何喬僑就已經交代好了。可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田沅還是能夠精準地踩在他的雷點上,也真是不容易。

這會兒小姑娘有點慌了,眼眶一紅就要落淚,“對、對不起樊哥!我……”

樊岳:“好了。”

他最看不了的就是小姑娘的眼淚,年輕那會兒何喬僑每次吵不過他都會使出這門殺手锏來強行獲勝。

那畢竟是他姐,是親人,怎麽哭鬧也沒事。

可田沅不一樣,樊岳壓根不熟。

“小姑娘,你們這些剛畢業的孩子我最不推薦的就是做這種工作。”樊岳板着臉說話的時候和平時判若兩人,“你要是真的做不了就別做了,我也不耽誤你,立馬給你結工資。你看行嗎?”

田沅像是被吓到了,“樊、樊哥您是要辭退我嗎?”

樊岳皺眉,“倒也不——”

“這是怎麽了?”某人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樊岳剛露出無奈表情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沒動。

田沅先做出了反應,弱弱地叫了一聲:“裴清老師。”

“你這是怎麽惹樊哥生氣了?他可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人。”那人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在樊岳身上兜了一圈,而後又笑着去看田沅。

樊岳抿了抿嘴唇,心裏雖然膈應着,面上卻也沒表現得那麽明顯。

“沒事。”他沉聲說了這麽一句,轉而看了田沅一眼,“奶茶少糖,要溫的。”

小姑娘件事情有轉機,連連點頭,“啊……好,好!我這就去!”

正好棚子那邊有人過來催,樊岳只朝着裴清點個頭就走了。

他倒是真有心放田沅走,可是不能當着裴清的面。

眼下他跟這人的交流越少越好,更何況辭退助理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裴清是個有事就摻和的人,要是岔進來反而複雜了。

到時候說不清道不明的,更讓人膈應。

樊岳這麽想着臉色就更差了,以致于拍攝的時候整個棚裏的氣氛都有那麽點壓抑。

好在定妝照拍得還算順利,只是直到樊岳和其他人回去之後,裴清跟姜唯維還在棚裏。

回到酒店已經是下午,樊岳這一天也就喝了幾口少糖的奶茶,一進屋就直接把自己整個摔進了床裏。

這半天過得是真累,心累,也煎熬。

很多時候精神上的疲憊比身體上的疲憊更讓人感到無助。

樊岳難得短暫地放棄了自律,翻了個身卷起被子打算睡一覺。

這一覺他睡得很沉,以致于做了什麽夢都不記得了。

半夜隐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樊岳覺得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那會兒他正眼皮發沉,不想睜眼,就只翻了個身,味道也就消散了。

體能訓練的這幾天,樊岳一直都沒什麽胃口,但也不至于糟蹋自己的身體,他每天都會逼着自己吃一些高蛋白高熱量的食物來維持。

知道前幾天惹了樊岳不高興,田沅一連三四天都不怎麽敢說話,做什麽事都小心翼翼的。

倒真像是樊岳欺負她了似的。

沒犯什麽明顯的錯誤,樊岳也不會為難她,再加上他心情不好,這些日子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塞進劇本裏,辭退的事也一直這麽耽擱着。

“姐,我真不想吃什麽,你就別操心了。”樊岳喝了口水坐下,藍牙耳機裏不斷傳來何喬僑的唠叨。

“你也別去找林冽,他最近在準備新專輯,挺忙的。”樊岳無奈,“真不用。”

手機持續震動了幾下,有一通電話打進來,正好給了樊岳擺脫何喬僑唠叨的機會。

“姐,不說了,我有個電話。”以防萬一,他沒等那頭回話就給切到了另一通電話,“喂?”

“是樊岳嗎?”耳機裏傳來陌生的聲音。

樊岳皺眉,“是我,請問您是?”

“你怎麽還沒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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