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地久天長的愛

地久天長的愛

回家的路上莊研還郁郁寡歡,何袅袅安慰他,“哥沒事兒,咱媽脾氣就跟煙花似的,嘭得一炸就完了。”說完看莊潔,“對吧,姐?”

“對,你這句話有水平,可以寫作文裏。”

何袅袅趕緊掏手機,備忘錄準備寫,擡頭又問:“我剛說的啥?”

“咱媽脾氣炮仗似的,一點就炸?”莊潔也忘記了。

“咱媽脾氣就跟煙火似的,嘭得一炸就完了。”莊研說。

“對對對。”何袅袅迅速編輯,編輯完,自我懷疑道:“也一般,很普通的形容。”

“你潤潤色,美化美化就好了。”莊潔心裏有事,嘴上敷衍了句。

“比你平常的水平高多了。”莊研雙手揣羽絨服口袋說:“你以前造句:下課了,操場上有人吃黃瓜,有人吃番茄,有人吃包子,有人吃油條。”

……

哈哈哈哈,莊潔仰頭大笑。

“她三年級抄了我的一篇《木蘭辭》當作文,語文老師沒理她,她還沾沾自喜誇自己優秀。”莊研說何袅袅糗事,“我問她為什麽一字不落地抄,她覺得語文老師沒念過初中,不會看出來她是抄的。”

莊潔笑得淚都出來了,問她,“你為什麽會覺得語文老師沒念過初中。”

“我也忘了。”何袅袅撓撓頭,“我當時覺得教我們小學的,應該也只念過小學,我順手就拿了莊研的課本抄。我也不懂老師讓我寫作文,我為什麽會抄一篇《木蘭辭》。”

姊妹仨到家,莊潔勾着莊研脖子回屋,屋裏沒人,莊潔喊了聲,寥濤從樓上下來,“你們吃飯了沒?”

“吃了。”何袅袅搶先說:“我哥明兒淩晨要早起,他跟冬子哥要去幫鎮上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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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寥濤點頭。

何袅袅看看她,再看看莊研,淚往下掉道:“媽,你能不能別罵我哥呀。”說着就大哭起來。

“行了行了,咱媽又沒說啥。”莊潔給她擦淚。

寥濤啥也沒說,去了廚房煮面。

莊潔讓他們倆上樓,自己折回廚房,見寥濤紅着眼圈站在煤氣竈前抽煙,就過去問:“煮得泡面?”

寥濤沒接話。

“我給你煎幾片肉吧。”莊潔說。

“我不吃。”寥濤微哽咽,“我平常罵你們很兇?我動過你們一個手指頭嗎?”

“我沒文化,也不懂怎麽該教育你們,但我媽就是這麽教我的。”

“你自己女兒你不懂嗎?袅袅就是有嘴無心,她想護着莊研……”說着,何袅袅就從屋裏跑過來,抱住寥濤說:“媽、媽你實在太好了,你竟然給三鵝子弄了一個金燦燦的窩!”

“姐,金、燦、燦、的窩!是我出生時裹我的金色毛毯,咱媽給鋪在了三鵝子的窩裏,實在太暖和了。”說完就跑走了。

莊潔看她,“你看,你自己女兒性子你還不懂。”

寥濤心裏舒坦多了。

莊潔碰碰她,“我們都很愛你的,只是我們家表達愛的方式有點畸形,非要罵兩句才舒坦。”

寥濤撲哧一笑,拿筷子挑鍋裏的面。

莊潔抱她,“媽媽,我愛你。”

寥濤煩她,“起開吧起開吧。”

“你看你看,你老是嫌煩。”

“哪有天天把愛挂嘴邊的,也不嫌肉麻。”寥濤說。

“不肉麻。”莊潔說着朝她臉上親了下,轉身就回了客廳。

“還沒一百呢。”寥濤罵了句,但心裏歡喜和溫暖得很。

莊研坐在地板上和三鵝子玩,莊潔坐過去說:“你看,咱媽跟你認錯了,她刻意給三鵝子做了個黃金窩。”

“它叫春山鵝子。”莊研再一次糾正她。

“一樣一樣。”莊潔說:“咱媽從來沒有對我跟袅袅認過錯。”

沒一會兒,莊研下來,看見寥濤煮的泡面,就去廚房給她煎了幾片肉。

臨睡前王西夏微信她:你們家怎麽樣了?

莊潔回:沒事了。誰家沒點雞毛蒜皮。

王西夏說:臉上傷別沾水。

莊潔回:好。

王西夏問:你手裏有口罩嗎?

莊潔回:我們家還有三十個。

王西夏說:你自己戴吧。有人托我要,我手裏也就一二十個了。

莊潔回:這段爆發期,口罩特別緊。藥廠也不好弄。

王西夏說:我快憋瘋了。我堂哥兩口子快煩死我了,整天黏黏唧唧神神氣氣的。

莊潔問:來我家?

王西夏回:等着,十分鐘。

十分鐘後,王西夏上來就喊:“潔兒,潔兒~”

莊潔應:“夏夏,夏夏~”

倆人撅着屁股,嘴對嘴得啵了下。

“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每天就像被人摁在地上暴擊。”王西夏搓搓胳膊,“我已經受不了了。”

莊潔大笑,“你堂哥不上班?”

“上啊,可他一天三頓要回來吃飯。”

莊潔給她拿了洗漱用品,随後抱着手機倚在門上發微信。王西夏在刷牙,斜了她一眼,警告道:“你笑得太淫蕩了。”

“去你的。”莊潔合了手機扔床上,随後手擋着嘴笑,又不禁放聲大笑。

“我回去。”王西夏服了,從一個屠宰場出來,又掉了另一個屠宰場。

莊潔抱她腿,“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發微信了。”

“一個個真是夠了。”王西夏撇嘴。

莊潔正經道:“咋了,你徐哥哥沒理你?”

王西夏切了一聲,懶得理他。

“他沒聯系你,你生他氣了?”莊潔猜道。

“無聊。”

“我看看你微信。”莊潔說。

“有什麽好看的?”

“不行,我非得看。”

王西夏打開她跟徐清河的聊天記錄,界面還停留在十天前。莊潔問:“他是不是忙?”

“不知道。”

“你打電話問啊。”莊潔說。

“我不想打。”

“你打啊,萬一他是被隔離……呸呸呸!”莊潔看她,“你打一個吧。”

王西夏打了一個過去,半天才接通,那邊“喂”了一聲,她本能就問:“你吃飯了沒?”

徐清河應該笑了一聲,回了句:“還沒,正在開車。”

王西夏迅速挂了,朝她道:“他領導在車上!”

“都九點了還沒吃晚飯,可見有多忙!”莊潔附和。

“你看新聞裏,哪個領導不是忙翻天……”正說着,徐清河又打過來,王西夏接通,徐清河說:“我領導想跟你說幾句。”

“跟、跟、跟我說什麽?”王西夏有點怯。

“沒事兒,随便聊兩句家常話。”徐清河笑說。

“行。”王西夏蹲在牆角。

莊潔也趴過去聽,想聽領導跟她說什麽。領導寥寥談了幾句,說讓她別擔心,因為疫情行程忙,小徐每天都在給他開車,沒顧得上往家裏回個話。

王西夏點頭哈腰,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挂完電話愣了會,随後就捶莊潔,“都是你讓我打的。”

“不是托我的福,你這輩子能跟領導通話?你以後可以出去吹牛逼了!”

“滾蛋去。”王西夏罵她。

“領導就是領導,聲音跟電視裏一樣親和,一樣平易近人。”莊潔誇道。

“草民就是草民,看你那慫包樣兒。”莊潔又說她。

王西夏回衛生間繼續洗漱,莊潔跟着她,“想你家老徐就打,拿喬什麽?”

“去你的。”王西夏罵她。

莊潔回卧室,一下把自己丢在床上,随手摸過手機,看見陳麥冬發的微信:下來。

莊潔心狂跳,立刻跑窗前看了看,回來朝王西夏說:“我去蹲個大號。”說着就下樓了。

莊潔剛開大門,人就被抱住,她差點喊出來。倆人吻着就回了屋檐下,莊潔腿環住他腰,他托着她臀,吻得如膠似漆。

陳麥冬輕喊:“寶貝兒,寶貝兒。”

莊潔嫌他聲音大,直接堵住不讓他喊。

陳麥冬咬她,“去新房。”

“不行,西夏在我屋。”

“操,她睡你床上幹什麽?”陳麥冬不服,“老子都還沒睡。”

“回去吧,還要淩晨早起買菜……”

“睡不着。”

“那怎麽辦?”

“你說愛我,我就回。”

“我愛你。”

“你說寶貝兒,我愛你。”

“寶貝兒,我愛你。”

“你要柔柔的,性感的,若有似無的……”

“你信不信我打你?”

“行行,你随意,再來一遍。”

莊潔貼着他耳朵,又說了一遍。

“操,走不了了。”

“又怎麽了?”

“你自己看。”

莊潔低頭看,罵了他一句,“你啥意思?”

陳麥冬從兜裏掏出一次性手套。

……

“日你媽喲,你就是有計劃的。”莊潔服了。

陳麥冬也不說話,臉貼着她脖子嗅嗅,蹭蹭,舔舔,喊她寶貝兒。

“你是狗?”莊潔戴着一次性手套問。

“嗯,狂犬病發作。”陳麥冬輕聲說。

莊潔吻他側臉,陳麥冬貼着她耳朵哼哼,然後狼崽般嗚嗚咽咽。莊潔安撫他,寶貝兒,寶貝兒。

随後陳麥冬幫她清理,把手套脫下來裝備用的袋子裏,然後系一系,舉止自然地揣了兜裏。

莊潔想笑又不敢笑,佩服地豎了個大拇指。

陳麥冬同她對視,有點難以言說的羞赧和傲嬌,随口就說了句,“口罩一次性手套,這些東西我都是随手攜帶的,不是計劃性的。”

”嗯。”莊潔點頭。

陳麥冬鞋尖輕踢了牆,看她道:“我就是想你了。”

“我知道。”

“那你想我嗎?”

“想。”

“行吧,那我走了。”

莊潔拉他手,“再聊一毛錢的。”

“行。”陳麥冬又折回來。

倆人并靠着牆,莊潔問:“幾點了?”

“九點五十。”

“聊到十點?”

“行。”陳麥冬掏出煙點上,抽了口,随後遞給她。

莊潔接過吸了口,問他,“你愛我有幾分?”

“七八分吧。”陳麥冬坦誠道:“你呢?”

“五分吧。”莊潔也坦誠。

陳麥冬牽她手,“滿意了。”

“五分就滿意了?”

“滿意了。”

“我們去看會星星?”莊潔問。

陳麥冬牽她到院子裏,“都睡了嗎?”

“太冷了,我媽都睡得早。”

天上散落着幾個星,莊潔說:“有點冷。”

陳麥冬把羽絨服拉鏈拉開,裹着她仰頭看星。冷了倆人就抽煙,接吻。

莊潔想,浩瀚星河,芸芸衆生,能相識相愛真是太他媽奇妙了。老天怎麽那麽會創造人呢,給他喜怒憂思,給他愛欲情仇,讓他幸福極致,也讓他痛苦極致。

莊潔打着噴嚏回房間,王西夏看她,“你便秘?蹲個大號半小時。”

莊潔躺被窩裏抱住她,”夏夏,我愛陳麥冬。”

“你快滾開,你身上涼死了!”

莊潔不滾,死死抱住她。

“你剛說什麽?”王西夏問。

“我愛陳麥冬。”

“然後呢?”

“沒了。”

“你相信有地久天長的愛嗎?”王西夏問。

“地久天長,一百年嗎?”莊潔問。

“一百年太長,六十年吧。”

“相信。”莊潔毫不猶豫地說:“會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是一回事,但是我相信。親情愛情友情我都信。”

“你難道不會愛我六十年?”莊潔看她。

“去你的。”

“我會愛你六十年。”莊潔認真地說。

王西夏大笑,笑得淚都出來了,“潔兒,你竟然還有這麽小女生,這麽純真的一面。”

莊潔沒作聲。

王西夏問:“诶,你知道宋小花嗎?”

“嗯。”莊潔應聲。

“她在北京買了房,年前我去參加了喬遷之喜。”王西夏比劃道:“別墅,大別墅!”

“她這麽厲害?”莊潔吓一跳。

“我剛開始也吓一跳,但轉念一想,她今年已經四十歲了,她從二十歲就踏入了這一行。”

“前兩天我們聊天,她準備出來創業,她說她的職業生涯基本結束了。”

“是沒上升空間了。”莊潔附和。

“潔兒,你知道嗎,她說她已經絕經了,不能生育了。”

“不會吧?”莊潔震驚。

“其實就是很殘忍。”王西夏說:“三十歲的時候她正上升期,懷孕後悄悄去醫院做了,她男朋友就是因為這事掰了。”

“我有她微博,她老點贊和轉發一些寶寶和寵物的萌照。”莊潔說。

“她心态不錯,今年跑了北馬,說回頭打算領養一個小孩。”王西夏說:“她蠻喜歡小孩,但她也很熱愛事業,如果真讓她三十歲回家生小孩,也算是要了她的命。”

“她是“中冠”的股東。”莊潔小聲說。

“誰說的?”王西夏震驚。

“甭管誰說的,千真萬确的事。”莊潔說:“我去年知道的,但當時很忙,轉身就把這事忘了。”

“我操,悶頭幹大事!”

莊潔斟酌了半天,悄聲說:“我一直都想創業,所以這兩年會格外留意人脈關系。我想像宋小花一樣,借着公司的資源認識好的人脈,然後跳出這個圈子。”

“我曾經也這麽想。”王西夏說:“但太難。宋小花入股“中冠”絕對拿了一大筆錢,咱倆窮得叮當響,誰能拿出一大筆錢?”

莊潔就不愛跟她聊天,翻身睡覺。

王西夏拉她,“別睡呀,回頭我有好事念着你,你有好事念着我,咱倆都跳出來!”

作話【大家元旦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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