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孫夏和汪晴兩人在音樂酒吧喝酒，不到8點，酒吧裏的顧客三三兩兩。中央空調的暖氣開得很足，孫夏圍觀了一圈，很多女人都只穿吊帶、修身小裙子，外套放在一旁。背景音樂是一部古早的韓國電影主題曲，舒緩輕柔。

汪晴身材熱辣，進了酒吧就把西裝外套脫了，她上身穿墨綠色的真絲吊帶，下身是西褲，配一雙近有7寸高的細高跟，一頭栗色小卷發，整個人精致又洋氣。孫夏盯着她露出來的雪白的臂膀，笑出聲。“喂，拜托搞清楚現在是誰在你面前，我不是你情郎。我精神上是喜歡你的，但是□□更喜歡男人。”汪晴伸出一只手在孫夏眼前晃了晃，孫夏打掉她的手，“神經。我欣賞下美女不行啊？”

孫夏沒給汪晴說，她是想到那天王鳳梅讓她像汪晴學習的事。汪晴開朗熱情，表裏如一。像今天這身完全修飾出身材的衣服，汪晴穿起來格外熨帖，就像這衣服原本就應該是給她穿的。孫夏在心裏暗暗嘆息，這就是她和汪晴的區別。她會格外藏住自己，從內裏到外相。今晚的酒吧，如果評選着裝保守名單，她可以名列前茅。有時她也羨慕汪晴那樣的恣意，只可惜她很努力也做不到，總是感覺左支右绌，最後索性放棄了。

“我和曾煜文住一起了，準備今年過年回去見父母，差不多就定下來。你和你那位怎麽打算呢？我看你媽急得很。”汪晴提起王鳳梅，孫夏頓時有了傾訴的入口。把前幾次為她不願意帶孟志皓上門，和她媽大吵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媽也是難。你想啊，你爸和她離婚後，你就是她的命根子。她自己婚姻不幸福，還是很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汪晴嘆了口氣。“我就是知道是這樣，一直狠不下心來自己出來住。有一段時間我都很想在外面租房子。隔一段時間她就催我結婚嫁人，我說暫時不考慮，她就以為我要當老姑子，天天在耳邊叨叨。這個才談不久，她又急着讓我帶人上門，就生怕我嫁不出去一樣。我有時想想，真的特別沒意思。”孫夏越說越激動，“我好幾次都好想問她，她那麽早和我爸結婚，又是什麽結局呢？還不是最後一切靠自己，她一個離異女人這麽多年獨自拉扯我長大。這話太傷人，我沒說出口。”孫夏揉揉眼角，汪晴遞給她一張紙巾。

王鳳梅這些年脾氣随和了一些。往年為生計發愁的時候，脾氣像□□包，一點就燃。那時才開小店，生意有了起色，附近商家暗中指示人來搗亂。七八個彪形大漢齊聚店門口這裏摸摸，那裏摸摸，嘴上叼着煙，臂膀上紋着大蟒蛇。想買東西的人一看這架勢，也不敢上前。這種狀況持續幾個星期，終于搞得一點生意也沒。王鳳梅不顧形象，到人商鋪破口大罵，祖宗八代都出來了。熟悉的鄰居也有幫忙說情的，孤兒寡母的，生活不容易。這樣罵了幾回，人知道王鳳梅也不是好欺負，雜貨鋪的生意才逐漸好轉。

孫夏順便讓汪晴和她一起去看房子。“房子你不讓阿姨一起看看？”，孫夏搖搖頭，“算了，前幾天說過，她根本不同意這事，還問我買房子有沒有和男朋友溝通。看房子也折騰，帶着她也不方便，等以後交房的時候帶她看一樣，”

“是沒必要特意和你男朋友說。阿姨想法還是太古板，總以為女人結婚就不用買房。現在早變天了，不是以往她們那個年代結婚男方出房子，好多男的精刮得很，生怕吃了虧。女人有個房子，進可攻退可守。遇上事哭都要哭得舒心些。”汪晴很贊同孫夏買房，還說首付不夠她那邊可以湊一些。她貸款壓力不大，每月還兩千多。

“其實我爸媽對曾煜文不太滿意，嫌他家條件一般。不過他人還算上進，在游戲公司做這麽多年，也積累了一些資源，聽他打算是準備出來單幹。那會兒我們賭氣分手，抛開我作的那部分，潛意識我也有點受我爸媽的影響吧，後來再談的條件是好，但是總缺點什麽。現在我倆複合後，我就覺得渾身舒坦了，原來還是人不對。”汪晴說起他們重新在一起的事，頗有感觸，連喝了好幾杯。“以後我們結婚就先住在我這個房子裏，我們讨論過了，他那邊會以我們的名字投資一個小房子，剩下資金他拿去創業。這要被你媽知道，準得說我傻。”

“其實我就是想說，如果你覺得你男朋友是合适的人，就不用太計較那些外在的形式之類的，人對了就成大半。我也是蹉跎好久才懂得這個道理。你愛他就給他說，想他就去見他。咱們也不是剛畢業的小姑娘，還端個啥呀？感情就是要明明白白說出來。”孫夏和汪晴告別後，一直想着汪晴最後給她說的那番話。面對感情，她從來是個被動的人。心裏對人喜歡十分，面上也只表現五分甚至三分。

她曾經也差點完完整整給出一顆心的。她和董智魁名正言順第一次後，董智魁經常稱呼她“老婆”，她甘之如饴。直到有次在圖書館機房，他們一起查資料。董智魁離開位子出去半天沒回來，他的QQ一直想個不停，惹得身後的人紛紛側目。她歪過身子，準備把他QQ靜音，點擊鼠标時不小心把對話框也點開了，然後看到了那一段到現在都沒有忘記的聊天記錄。給董智魁發信息的顯然是他的熟人，問他和女朋友進行到幾壘了，是不是生活幸福得冒泡。董智魁的回話粗鄙不堪，孫夏簡直難以置信。這樣一個文質彬彬、說話從來溫聲細語的人會對朋友這樣說自己的女朋友。他在最後說“摸起來手感可真好，不過也就這幾年玩玩。她沒有爸爸家裏窮，我肯定不會娶她的。”孫夏呆住了，大腦像缺氧的人，瞬間停止了轉動。原來董智魁這樣嫌棄自己。他可僞裝得真好啊。他一直讓她不要擔心媽媽，說以後他工作後可以和她一起分擔。可憐她信以為真，覺得董智魁真正良善，值得依靠。

那個下午孫夏像木偶一樣回了寝室，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和一個晚上，第二天照常上課。她把董智魁的手機號碼拉黑，QQ拉黑，路上見到他直接掉頭就走，上課挑選座位也離他最遠。董智魁找孫夏好幾次，還托她寝室的人給她帶話，說做錯了什麽孫夏可以直接和他說，不要這麽折磨他。孫夏聽了，心裏冷笑。自她看到聊天記錄，她的心就死了。

孫夏後來總是會想起董智魁，想起一次心裏的恨就多一次。汪晴還以為她一直遲遲不戀愛是對董智魁念念不忘。她在心裏叫嚣“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可是她說不出口。她覺得太難以啓齒，即使對着最親的閨蜜。

“回來了嗎？”孫夏剛走到小區就收到孟志皓的信息。她打過去，孟志皓一秒鐘就接起了。“我想你了。”孫夏說出這句話，她想自己的臉上一定紅豔豔的，不知孟志皓看不看得到。夜晚的涼風掃過臉龐，耳畔只聽到孟志皓輕輕的笑聲，“我現在過來好不好？” “不要。”孫夏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那怎麽辦呢？我給你打視頻吧，你可以一直看着我。”

孫夏回家洗漱收拾，孟志皓的視頻一直沒挂斷。孫夏偶爾擡起頭，孟志皓一直在看着她。他應該是在書房，背景是一張紅棕色的書櫃。她想見他，其實一直是他在看她，直到睡覺，兩人才依依不舍挂斷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