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周正白這才不很放心地離開。

雲汐關上門, 喝了大半碗熱粥的胃暖烘烘的, 沒像往常那樣尖銳地疼。剛剛睡醒的大腦毫無困意,她在床頭櫃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發現她的小助理一連給她發了不少消息。

雲汐在社交方面仍然短缺, 雖然不像從前在周家時經常一天到晚也不說一個字,但仍然不能很好地适應這項活動, 因此和外界的各項活動和工作,雲汐基本都讓小助理負責通知和轉達。

雲汐回複了小助理兩句, 對方很快發回消息來, 問她需不需要幫她準備咖啡。

剛喝完熱粥的胃不是很想再接收新玩意兒,雲汐回了個不用。

高燒後的身體乏懶得狠,從後腦勺到腳趾頭都是酸痛的,即使大腦沒什麽睡衣雲汐也還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蓋着被子倚在床頭玩手機。

玩着玩着睡意就來了, 低燒用戶作為病號,心安理得地放下手機重新陷入睡眠。

再醒來時房間的燈已經不知道被誰給關上了, 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大腦一時也沒覺出不對來, 雲汐迷迷糊糊地摁亮了床頭燈, 下床穿拖鞋的時候才猛地發現床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個人。

雲汐吓了一跳, 瞪着好整以暇雙腿交疊而坐的周正白, “你怎麽在這兒?”

“怕你又燒起來。”周正白言簡意赅道。

雲汐皺了下眉,嘴裏嘟囔着“不是讓你回去睡覺的麽”,拿起睡前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看完把手機直接豎到周正白面前, 沒好氣道:“這才過了多久?”

周正白配合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無辜道:“三個小時,足夠了。”

他沒有解釋自己平時出任務時常常連軸轉幾十個小時也睡不了一覺,挪開長腿徑直走了過來,先裝模作樣地用額頭抵額頭給她測了測體溫,占完便宜才從床頭櫃抽屜裏掏出一個溫度計,道貌岸然道:“摸着不燒了,測測看是不是徹底退了。”

“我......”

“你下床要拿什麽?”周正白不由分說地打斷她,“躺着別動,我給你拿就行,想喝水?”

“......”雲汐面無表情,“想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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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正白幹幹一笑,摸着鼻子給人讓出路來,“那這可能得你親自去了,無法代勞。”

雲汐瞪他一眼,低着頭迅速套上拖鞋,踢踏着小跑鑽進廁所。

屋子裏一時有些寂靜。

就在周正白琢磨着一會兒自己是不是會聽到些什麽聲音,要不要跑到窗邊去以示清白,就聽衛生間裏驟然傳出嘩嘩的流水聲......周正白耳梢微微一動,兩秒後反應過來,這是雲汐把水龍頭給打開了。

他抹了把臉,在嘩嘩的流水聲中,低低地笑起來。

雲汐出來後還是被他摁着重新量了次體溫,雲汐背着他把體溫計夾進咯吱窩裏,轉過身來後對上周正白的視線,愣了愣說了句廢話,“要等五分鐘。”

周正白莞爾,“我知道。”

兩人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椅子上,都穿着灰色的毛衣,雲汐手裏還呆呆地捧着一杯剛剛被他塞進來的熱水。相對無言片刻,五分鐘過半,周正白主動打破沉默,遲疑着問:“你過幾天,是要回去麽?”

雲汐捧着熱水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問:“回哪?”

周正白抿了抿嘴唇,“美國。”

“哦,”雲汐想了想,含糊道:“大概吧。”

周正白耳梢動了動,一下子抓住了重點,“什麽叫大概?還可以不回去?”

“也不是......”雲汐低頭看着水杯裏熱水冒出的小泡泡,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只好說:“要回去、要回去的。”

周正白眼神聞言暗了暗,薄唇緊抿,良久,沉聲問:“那有可能,不回去嗎?”

雲汐低着頭沒有動,“不回去,留在這做什麽?”

她在明知故問。

她自己知道。

“......”周正白緊緊盯着她,半晌,動了動嘴唇,妥協道:“留在這,你想做什麽都行,可以的話,最好和我在一起。”

雲汐心跳霎時漏掉一拍。

最好和我在一起,他這麽直白地說出口。

雲汐握着被子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她又去看被子裏被晃出的水紋,半晌,她沒有開口給周正白想要的答案,只是問:“那如果,我不能留下呢?”

這句話,一半試探,一半求證。

周正白聞言毫不猶豫:“那我就辭職,接手老太太留下的股份。”

如果她遲遲不回來,他本來也已經做好了這份準備了。

雲汐的身體顫了下,沒等說話,男人已經邁着長腿徑直走了過來,彎腰拿走她手裏那杯一口沒喝的熱水,說:“時間到了,把體溫計拿出來看看。”

雲汐慌亂地應了聲,大腦被他那句理所當然的話攪得一片迷糊,一時甚至忘了背過身去,當着他的面就把手從衣領探了進去,取出還帶着體溫的溫度計遞給他。

周正白算不上什麽君子,并沒有提醒她的好風度,好整以暇地接過她遞來的東西,舉起在燈下看了眼,上面的數字讓他松了口氣,“燒退了,恢複得不錯。”

“唔。”

“今天挺晚了,餓也盡量別吃東西了,容易積食,明早起來再吃。”他把溫度計放回抽屜,又細心地給她重新倒了杯熱水,把退燒藥和消炎藥按照說明書上的劑量取出來,摁在她手心裏,囑咐道:“燒退了藥還是得繼續吃,吃完多喝兩口熱水。”

雲汐點點頭,應了一聲,應完了發現他還站在原地不動,只好當着他的面把藥都吞了下去,又喝完了那一杯熱水。

他還不走。

雲汐擡頭看他,不明所以。

周正白的瞳孔在背光處呈現出一種極深的黑,壓迫感十足,又像是他自己在壓抑着某種深沉的情緒。他動了動嘴唇,突然問:“我可以請求你,允許我給你一個晚安吻麽?”

“......”雲汐一震,不可置信地擡頭看他,撞到他認真深沉地目光又猛地縮了回來,臉迅速紅了,遲疑地搖了搖腦袋,“不,不行。”

“這樣,那好吧。”男人像是無奈一嘆,雲汐心裏一震,剛要擡頭,就感受到有什麽溫熱柔軟的東西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自己的額心。

那是一個吻。

雲汐猛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腦門,漲紅着臉瞪向不守信用的罪魁禍首,“我都說,說不行了。”

“只是吻額頭,”周正白的聲音落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直噴在雲汐敏感的耳骨上,男人像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低低道:“你總得給我一個争取把你留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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