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逼仄狹窄的洗手間幹淨得有些詭異,充斥着一股濃郁的花香味,把焉玉绾的鼻子滋得癢癢,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祁湛手指繼續加力,将她推向冰冷的鐵壁。

“靠!你大爺的神經病啊!”焉玉绾也不是好惹的主兒,抱住他的胳膊就下嘴亂咬,雙腳一擡一落的,往男人身上踹。

可惜衣服的質量不錯,根本傳遞不來絲毫痛感,倒是焉玉绾的舉動惹怒了他,祁湛逼上前來,空閑的那只手按住了焉玉绾的大腿。

焉玉绾猛地一震,心裏發了毛,大叫了聲,抓住祁湛的手腕往外扯,“你松開!你松開!”

祁湛仿似聽不見她的話,用膝蓋抵住她另外一條亂踹人的腿,手再迅速拿開,另一邊膝蓋壓上來,不讓她有活動的空間。

整個人被鉗制住,焉玉绾快速往下瞄了眼,這男人的腰都他媽快貼着她的肚子了,這不是占她便宜是什麽!

焉玉绾着急了,兩只手胡亂在空中揮打,“色狼!王八混蛋,快放開我!再不放開,你就死定了!”

祁湛個頭高挺,對她花裏胡哨的攻擊完全不在乎,因為打不到要緊處,緊扣着她後脖頸的手一松,小臂便橫着摁住了她瘦窄的雙肩,半睜狹長的眼睛垂下來,壓迫地俯着她:“哦?我死定了,還沒人敢這麽威脅我。”

男人是力量型的生物,女人根本單挑不過,更何況是個小姑娘……

“就威脅了怎麽着,你這個大色狼,我呸!”焉玉绾使勁瞪着他,張開嘴巴就擡高聲音大喊大叫,“救命啊許叔叔!我在洗手間裏,有個王八色狼蛋要欺負我……”

嘴倏地被捂住。

焉玉绾:“……唔唔唔……叔救……懵……昏蛋……”

靠你大爺的啊!

“一千萬,”祁湛薄唇輕啓,“你繼續去你要去的地方,不能半路下車回四九城。”

“???”焉玉绾懵了三四秒鐘,火氣更盛了,她張嘴就在祁湛掌心裏含了一口,祁湛彈射一般,擡開的手打到了她的帽檐,鴨舌帽歪到一邊去,她的整張臉完全暴露在頭頂慘白的燈光之下。

不施粉黛的臉龐帶着少女的稚嫩,很幹淨,皮膚不是那種病态的白,而是由內到外的散發着光澤的白,像遙遠天山上經年不化的白雪,也不食人間煙火那般。

焉玉绾飽滿的額頭上貼着幾根頭發,一對秀氣的野生眉下面,卻是一雙充滿怒意的大眼,眉眼輪廓再有異域風情的感覺,此時此刻也都只像一只火山爆發的小野獸,龇牙咧嘴的。

祁湛的氣息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

焉玉绾質問他:“你到底誰啊?抓我進來就為了給我一千萬,難道你是祁樾?”

祁湛:“不是。”

“那你是誰?”焉玉绾煩悶地又喊了一嗓子,她有聽祁千洋提過幾句祁家的內部結構,祁樾是長兄,但是祁千洋似乎不太喜歡這個人,說他太有野心,一直想争奪家産什麽的。

根據绾绾牌商業聯姻定律,再設定得狗血一點,這種時候能來阻攔她回四九城的人,十有八九只有祁樾有理由這麽幹,為了減少祁家二兒子的競争底牌。

祁湛沒應她的話,“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拿了錢就走吧,這樣對你才有好處。”

焉玉绾涼森森一笑,“大哥哥,我回四九城能拿到的錢可不止這一點,你給的會不會太少了?”

祁湛:“五千萬。”

焉玉绾心裏一股氣上來,獅子大開口:“一億。”

祁湛:“好。”

焉玉绾:“???”

這位哥是不差錢還是覺着她好騙啊。

祁湛放下手臂,往後退開了一步,解除對焉玉绾的所有鉗制,他扯扯略亂的衣襟,“錢我會讓人分毫不少的送到你手上,答應我的事你也要做到。”

焉玉绾呆滞半秒,“不是,等一下大哥哥,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要反悔?”祁湛欲又上前來。

焉玉绾呼吸急促了,迅速防備起來,這時候外邊突然有人在敲門,祁湛要“施暴”的動作被打斷,斜着眼睛看向門那裏。

外面傳來人聲:“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有人在裏面嗎?在的話麻煩您趕快出來,這個洗手間不能公用哦,有人嗎?再不回答的話,我們就撬門了。”

有人來了,他總不能堂而皇之地再繼續欺負她吧。

焉玉绾松了一口氣,看了祁湛一眼,她試探性地往門邊挪了一步,見祁湛沒動,她趁機掰開鎖扣,拉開門跑出去。

“一億留着給你擦屁屁……”

“啊!”站門口的兩名鐵姐吓了一跳。

有點沒好意思把後半句說出來,焉玉绾忙壓住鴨舌帽,埋頭快步遁走,模樣有些狼狽。

兩名鐵姐還沒看清楚跑掉的是誰,就瞧見裏面站着的居然是祁湛,瞬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祁湛面無表情,兀自擡開步子走出來,略一停頓,半眯着眼,目光流向過道中間飛奔的那抹背影,他擡手置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不遠處的許牧連忙站得筆直,沖他點了下頭,就追在焉玉绾屁股後面走了。

瞧了會兒,祁湛轉身回車廂。

兩名鐵姐壓住臉上失落氣憤的表情,讨好地要跟上去解釋的時候,被走來的張原叫住,說了幾句,兩名鐵姐就恹恹地離開了。

張原目睹了祁湛抓人進洗手間的全過程,快步随祁湛進了車廂,想想還是道:“先生,剛才那姑娘是焉小姐吧,您和她……”

“沒什麽,”沒等張原說完,祁湛就打斷,回到有臺燈的位置坐下來,“他們什麽時候下火車?”

張原回答說:“下一站停靠的時候就會下,之後開車回四九城。”

祁湛:“叫人把她扣下來,她不能回去。”

張原明白他的意思,略有點為難道:“先生,焉小姐畢竟是董事長親口允定的少夫人,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而且這件事要讓董事長知道了,您怕是不好交代啊。”

祁湛盯了張原一眼,語調冷淡:“我只是讓她在外面多呆一會兒而已,不會傷害她。”

張原暗暗嘆了口氣,只好應下,“是。”

回到原本的車廂,焉玉绾第一眼就是看時間,只剩十五分鐘就能下火車了,看來剛剛和怪男人周旋耗去不少時間。

不對,是狗男人,第一次見面就莫名其妙對她施暴,太狗了。

焉玉绾揉揉剛才被祁湛壓得生疼的肩膀,回頭問許牧:哎?許叔叔,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許牧魂不守舍差點撞上去,趕緊否認:“不不認識!我跟二少……跟他怎麽可能認識,焉小姐,我只是個小小的保镖隊長,給公司打工的,朋友圈其實還蠻小的。”

焉玉绾走進洗手臺對面的角落裏,靠着說:“可是我怎麽看你好像很怕他?”

許牧笑嘻嘻地迎上前解釋:“董事長囑咐過,在外面辦事要低調,不能太張揚,引起別人的注意,現在祁家正值多事之秋,凡事還是小心些為好。”

焉玉绾眉一挑,哦了聲,再站一會兒,就回座位去。

二十分鐘很快就到了,下車前,坐在焉玉绾旁邊的一個小女孩突然叫住她,摸了摸焉玉绾的額頭,用藏語說:“姐姐,紮西德勒。”

紮西德勒,在藏語裏是表達祝福吉祥的意思。

她鹦鹉學舌,在心裏重複了一句小女孩的藏話,希望一切真的能紮西德勒,這一路上遇到一個狗男人就已經夠夠的了。

“謝謝。”焉玉绾說,抱了抱小女孩,就随許牧他們離開。

車早已停在火車站外的馬路上等着,許牧和焉玉绾坐同一輛,當車頭在最前面帶路,其他人去擠別的車子,從這裏開回四九城,走高速大約有将近六百公裏的車程,即使半路不休息,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到四九城。

這會兒是晚上九點鐘,車站外仍然人潮洶湧,叫喊聲不斷,街邊商鋪一家比一家亮堂,焉玉绾看了半天外面的夜景,就将車窗關上了。

司機貼心地準備了宵夜,是一些簡單的西餐,車裏空調開上二檔,暖烘烘地抵禦着初春的寒意,還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氛味道。

許牧在副駕駛吃得歡,跟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焉玉绾吃完一整塊牛排,喝了些果汁解掉膩,就把餐盒放回包裝袋裏,座椅下面正巧有充電的usb插口,焉玉绾打開行李箱找到充電線就往插口裏塞,等了會兒,手機才能開機。

趙巍巍微信短信全部挨個發了一遍,轟炸一般,上百條消息等着她閱覽,她消失的這幾個小時裏,趙巍巍估計急壞了,焉玉绾撥了個電話過去報平安。

“蒼天吶大地啊,祖宗你終于有信兒了!”趙巍巍鬼哭狼嚎地在那邊吼了一嗓子,焉玉绾聽到有人口吐芬芳讓他大晚上不要鬼吼鬼叫,就樂了一通,被他咒罵,“還有心情笑呢,知不知道我等你這通電話等得黃花菜都涼了,你要涼了,焉奶奶如果知道是我給你出的主意,皮都給我扒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焉玉绾深思熟慮了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和之後打算簡略說了一遍,趙巍巍見縫插針地扮演着老媽子的角色,焉玉绾聽得腦殼疼,“好了別叨叨了,等你回來,我補償你。”

“這可是你說的啊,老子明天就買票飛回去!”趙巍巍賭完氣,“既然你是安全的,那老子也就放心了,他們叫我喝酒,我先去了,有事兒電話聯系,記住,你可是老子喝趴了都要爬起來接電話的姑娘。”

“鬼知道是不是。”焉玉绾啧了兩聲,再跟他瞎扯幾句,就挂了。

玩了會兒手機,處理掉一些關于約拍的工作,焉玉绾忽然間覺得好累,腦袋昏昏沉沉起來,眼皮像灌了鉛,重重地要往下合,感覺渾身由裏到外地沒什麽力氣,拿個手機都費勁兒。

估計是一整天都沒好好休息過,現在就遭到身體機能各方面的抗議了。

她把手機放在置物臺上,人往座椅上一趴,就閉上了眼睛。

許牧瞧見後視鏡裏焉玉绾睡着了,就壓低聲音跟司機講:“前面有垃圾桶,你靠邊停一下,我把餐盒拿去丢,放車裏味道太重,咱大老爺們粗糙,但是人小女生聞着難受,一會兒該吐車裏了。”

“行。”

随後轎車停了,許牧勤快地收拾一番,就提着兩袋餐盒下了車,習慣性關上車門,回來再拉開。

不料司機立馬按下鎖門鍵,踩着油門,嗖地一聲往前沖去,在後邊車輛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司機緊接着迅速往右打滿方向盤,抄了複雜的小路揚長而去。

許牧轉過身時,轎車已然消失在視線裏,他愣了半秒,招手趕緊叫後面的車開上來,“糟了糟了,快點給我追啊,焉小姐被劫了!”

作者有話要說:

绾绾:你是個狠人,在下佩服。

湛狗子:謬贊謬贊了,老婆我今天想要二十塊的零花錢……

绾绾:滾。

哈哈哈哈哈,今天又是男主為所欲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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