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期末考試前兩周是沒有課的，喬白決定利用這段時間去調查清楚一些事情。
她從渣男舍友得到太多信息，既覺得心寒又覺得離奇的不可思議。
但是，有些事可能經過添油加醋、以訛傳訛，其中真假，需要自己去核實。
她共去了一個星期。
在一個落雪的早晨歸來，穿着黑色的大衣，撐着把傘，渾身帶着風塵仆仆的寒意。
樓道口，遇上正準備出門扔垃圾的綠茶。他大概沒有化妝，怕被人瞧見，趁着天沒亮，戴着口罩來扔。
看見喬白，他明顯的怔了一下。
“你……你是出遠門了嗎？”
“嗯。”
“出什麽事了嗎？一整個星期了，游戲都沒有登過一次。”綠茶說完後，似乎覺得不妥，又趕緊添了幾句，“我這不是在關心你啊，就……就純屬好奇，随便問問，你別放在心上。”
喬白不知在怎麽回答。最近了解到的事鬧得她頭疼，根本沒有心情與他鬥嘴。
略想了一會兒，也只能回他兩個字：“……沒事。”
此時，電梯正好下來，她徑直走了進去，也沒等他，就按了按鈕上樓。
綠茶在後面氣得直跺腳！
“這是什麽态度呀？我說随便問問，你還真就随便答答？可惡！”
氣完之後，又仔細的想了想剛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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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她似乎和平時很不一樣……回答問題時，聲音喑啞，顯然剛剛哭過。而且她不愛黑色，覺得太老氣，可是她回來時穿着黑色大衣撐着黑傘，那麽純粹的顏色，就像剛給人上完墳回來。
她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但是她不肯跟他說……
喬白回到房間，打開熱水器，準備泡個澡。
手機頁面突然彈出VX消息，是綠茶發來的，“你吃過早飯了嗎？我知道一家早餐店特別好吃。”
她拿起手機，簡單的回複道：“沒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點呀。不吃早飯容易得胃病，還容易胖，你本來就不輕了。”
“……”不知道綠茶是關心她還是故意氣她。
懶得搭理，脫了衣服進入浴室，一泡泡了半個小時，頭都開始發暈，才起身出來。
坐在梳妝臺前，用幹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
此時，敲門聲響起。
“誰？”
“我米漿買多了，你要喝嗎？”
她打開門，看到門口打扮精致的綠茶，紅呢黑靴，一頭長發垂在胸前，秀致的眉睫上沾着細碎的雪。手裏拎着兩杯包裝高檔的米漿，見她出來，将其中一杯遞到她面前。
“哦，謝謝。”伸手接過那杯。
“你這是什麽态度？”喬白麻木不仁如同行屍走肉的态度将他惹怒。
“反正是你買多的，不給我喝的話也會扔掉。而且我都說謝謝了，你還要我怎樣？”
“你是傻逼嗎？”有誰買早餐時會不小心多買一份？這明明是他特意買給她的。
他需要的是她的謝謝嗎？當然不是，他需要的是她察覺到他突然對她的好，然後跟他陰陽怪氣。他需要的是她充滿活力一點，不要像個死人一樣！
就算他罵她，她也不願意跟他吵，只是聲音平靜的說：“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關門了。”
綠茶卡住門，“等一下。”
“怎麽了？”
“你想揍我嗎？”
“哈？”
“不不不……”他也覺得自己腦抽，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我是說，你要不要像上次一樣，跟我打一架？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發洩出來或許會好些。”
喬白搖搖頭，“不用了，我感覺很累，沒什麽力氣。但是，謝謝你。”
“哦，這樣啊。”
綠茶似乎因為她的話有些黯然。
“對了，需要我幫你吹一下頭發嗎？”他看見她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身後，浸濕了睡袍衣領，想必很不舒服吧。她又說自己沒什麽力氣，那麽這些事他可以代勞。
“啊？”綠茶突然的熱情和關心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不過她覺得自己和綠茶最近的關系變好了很多，他可能把她看做小姐妹了吧，姐妹間相互幫忙，就不必謙讓了，所以她說：“可以呀，要麻煩你了。”
綠茶跟她進入屋內。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到這兒，對周圍環境基本熟悉，連吹風機都能輕易找到。
将她按在鏡前，吹風機調到熱檔。
一邊吹一邊和她說話。
綠茶的動作很輕柔，溫涼的指腹摩挲着頭皮，輕微有些癢，他說話的聲音也很溫柔，從她耳邊滑過，聽得她昏昏欲睡。
“你最近肯定遇到些事，但我沒有窺探別人隐私的愛好，不會過問的。可是……我希望你能調整好情緒，不要一直憋着自己。”
“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呸！你在做夢！”纖細的指尖輕輕戳了戳她的後腦勺，“我才沒有對你好~是因為我經常會看到你，面對張死人臉影響我情緒。讓你心情好一點可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
“哦，原來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了。”
“對呀！”他相當傲嬌的，輕輕的哼了一聲。
經過他這一番歪理，喬白的心情确實好了很多。
她打開手機，把拍的一些東西展示給他看，“其實這些事也不是不可告人，只是看了會讓人心情不好，如果你想看的話就看吧。記得之前也給你看過一些，但是那些都是道聽途說，可信度不高。而這些，是我親自調查并記錄下來的。”
他低頭浏覽了一遍，輕輕的“嘶”了聲，“原以為之前看到已經是極致，可現在才明白什麽叫人性本惡……”
“你可能會覺得他可惡，但是這種可惡只停留在表層，畢竟你看到的只是我記錄下來的資料。只有親自到那個村，看到那家人的現狀，看到那個等孫子等到死的老奶奶的墳冢……你才明白這個人有多麽該死，這些事是多麽令人絕望……”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把他交給警察嗎？”
“不……法律已經制裁不了他了，他做些事明顯鑽了法律的空子。就算把那些被他傷害的女孩子找來，他也會咬死兩廂情願這樣的借口做幌子。就算強/奸案成立，也最多讓他坐幾年牢，太便宜他了。”
“所以……你打算親自動手？”他拿着吹風機的手頓了頓。
“不會，我不做犯法的事。”
他輕籲一口氣，笑了笑，“這就好，我還擔心你一時沖動自己動手了結了他。”
“怎麽會呢？殺人還得償命，我憑什麽因他而喪命？簡直得不償失！”
“那你現在有什麽主意了？”
“我想約他喝酒，在他酒裏下藥，想把他迷暈再說。”
“然後呢？”
“然後把他帶到那回村子。”
“帶回那個村子？”
“是，他既然在那裏犯了罪就該在那裏把這些罪償清。”
“那些村子裏的人會怎麽對他？”
“不清楚，但是他做的那些惡心的事，村子裏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估計不會讓他好過。而且，女孩的爸媽還在，他們不會放過他的。”
“不怕鬧出人命嗎？”
喬白笑了，“鬧出人命不是更好嗎？”
“如果警察去查怎麽辦？”
“去查？沒關系的。精神病殺人免除刑罰，那個女孩早就已經瘋了……”
“看來你想得已經很周全了。”
“但是目前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如果你覺得麻煩也沒關系的，我另外雇人。”
這話說得綠茶不高興了，他撅起嘴，“有什麽事直接說嘛，吞吞吐吐幹什麽？大家還是不是姐妹了？能幫我肯定會幫啊。”
“就是……他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我可能搬運不動，需要人幫我把他搬到飛機上，還需要人幫我打掩護，不要讓別人對我們産生懷疑。你如果覺得麻煩的話，拒絕也沒關系。我只是覺得你是知情人之一，如果找你就不用另外找人，找的人也不一定不靠譜。他可能會懷疑我在進行什麽犯罪，表面上幫我，轉頭就把我挂到警局。”
綠茶被逗笑了，“好啊，我幫你呀。雖然我是很讨厭碰到渣男的身體啦，但如果能幫到你的話，我就勉強忍着。”
“謝謝你~”喬白眉眼彎彎，有人幫忙的感覺太好了，“還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幫幫我。就是……就是你能弄到他的身份證嗎？買票和登機什麽的，都會方便很多。”
“啊？”讓他一個人和渣男過多交往，他也是不情願的。
“拜托嘛~你就幫幫我啦，我現在看到渣男就反感，不想和他過多交流。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渣男，但是……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委屈一下自己，你就幫幫我嘛~”
“憑什麽要我委屈自己？我才不要！”
“好弟弟~不不不，好哥哥，好姐姐，你就幫幫人家嘛~”她扯着他衣擺，哼哼唧唧的撒嬌。
之前也見過她撒嬌，只覺得矯情惡心，可是現在居然覺得有些可愛……
剛吹幹的頭發蓬松柔軟，随意搭在肩頭，趁得她一張小巧的臉越發惹人憐愛。眉眼間未施粉黛，卻愈顯嬌嫩稚态。黑白分明的大眼似乎汪着一池澄澈的清水，梅花瓣薄紅的唇說着那些動聽的哄人的話……
他一時心軟，便應道：“好吧，就幫你這次。”
